第十一章 伤重无力 新

　　郭舜缓缓睁开双眼，只见自己躺在一间装饰雅致的小屋里。他想转动一下身子，可刚一发力，胸口便传来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不禁“啊”的一声轻呼。
　　“你醒啦！”只见陆湘儿从门外进来，端着一盆黑乎乎的东西，不知是什么，她见郭舜醒来，样子很是高兴。
　　郭舜此时思绪十分混乱，思索起前事，只道自己已经死了。看到陆湘儿，不禁一愣，吃惊道：“湘儿姑娘？难道我没上天堂，竟然下地狱了！”
　　陆湘儿放下盆子，一个脑崩弹了过来，刚要击中郭舜的头，但想到他重伤在身，尚不知能不能治好，便把手放下了。嗔道：“死狗腿子，见到我就是下地狱了吗！早知道你这么想，我就不叫师父救你了。”
　　郭舜奇道：“你师父？”
　　陆湘儿道：“我师父是黑水阁的长老奚月长，他见我出任务未归，便出来寻我。和我在破庙相见之后，我担心你遭遇不测，便请他上不归寨寻你。当时你中了伊老大的腐血掌，眼见快要死了。师父便点了你身上七处大穴，再以本门秘制的‘黑水养心丹’外敷内服，抑制住腐血掌力蔓延，把你带回了我们黑水阁，每天以阁中的‘黑水’擦拭，才勉强保住了你一条小命。但今后会如何，还不知道。”
　　这时郭舜才知自己未死，想到那日攻打不归寨，不知结局如何，便问道：“那不归寨的匪患，可平息了吗？”
　　陆湘儿扑哧一乐，说道：“你自己的性命如何，尚且不知，却还在想着匪患？难道当真是菩萨心肠吗？”跟着又说道：“那日我和师父见你伤重，便匆匆把你带了回来，没有理会山寨之事。不过后来官府传出公告，说‘不归山匪患已由郭舜少侠率众清理，来往行人，可放心赶路’。嘿，现在江湖上都传你郭舜少侠的美名呢，你可谓是名声大震！”
　　侠名远播什么的，郭舜倒不是很在乎，只要不归山匪患没了，不在有无辜的人被劫被杀，他便觉得心满意足了。当然，这句话是吹牛B的。匪患被除固然重要，但他从小便听江湖上的各种大侠传说，做梦都想成为大侠，现在在江湖上闯出来了一点名头，而且还得到了官方认证，他怎能不高兴？
　　高兴归高兴，这伤还是要好好养的。只见陆湘儿取出一条手帕，在那盆黑水中沾湿了，掀开郭舜盖着的被子，便往他胸口腐烂处擦拭。
　　这黑水乃黑水阁之特产，有去腐疗伤之神奇功效。从郭舜受伤到现在已有数日，每天都由陆湘儿帮其擦拭伤口，前些日郭舜都在昏迷之中，所以陆湘儿也不太在意。但现在他醒了，自己再帮他擦拭，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对方在给自己接骨之时，也曾看过自己的赤裸模样……
　　想到这，陆湘儿瞪了郭舜一眼，说道：“不许瞎想！”
　　郭舜一愣：“嗯？我没瞎想啊！”
　　……
　　擦拭完毕，陆湘儿便将那黑水端走，刚出门口，便遇见一人。
　　郭舜躺在屋里床上，不知外面是谁，只听陆湘儿冷冷地说道：“何师兄，你来干什么？”
　　那何师兄阴阳怪气道：“我来看看你的心上人死没死呀。”听他言语之中，似乎颇有醋意。
　　陆湘儿道：“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是我的房间，你不许进去。”
　　郭舜此时方知，所躺之处，乃是陆湘儿闺房，难怪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只听外面的何师兄又道：“好啊，你不许我进，却让个外人睡在里边，嘿嘿……”
　　陆湘儿听他最后一声冷笑，哪能忍得住，正待还口，却听见“咳”的一声，原来是师父奚月长到了。她不理那何师兄，转头对师父说道：“师父，你来的正好，他已经醒了。”
　　奚月长点点头，对二人说道：“咱们黑水阁自诩为侠义道，自然以救人性命为先，且江湖儿女，不比王公贵族，无需顾那繁缛小节。”
　　那何师兄应声道：“师叔教训的是。”
　　奚月长不理二人，自行开门进屋，来看郭舜。
　　郭舜听到推门响声，只见一个松形鹤骨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适才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知道这人便是陆湘儿之师奚月长，也是救得自己性命之人。
　　想起身参拜，却是伤重难以动弹，只能口头上说一句：“见过奚前辈，恕晚辈不能起身参拜了。”
　　奚月长道：“无妨。”
　　郭舜又道：“听湘儿姑娘说，是前辈救了我性命，郭舜在此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奚月长道：“好说。”
　　郭舜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言简意赅，有心再找点话，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于是二人便陷入了一段长时间的沉默……郭舜只觉得尴尬无比，不知为何，他竟然有一种女婿初见老丈人的感觉。
　　一阵脚步声响，似乎是陆湘儿和那何师兄都走得远了。便在此时，奚月长突然低下头来，悄声说道：“你小子看起来傻乎乎的，到还有点本事啊。我那徒儿自来眼光甚高，何俊彦那小子日日缠着她，她都不为所动。我还以为她得孤独终老了，没想到她外出一趟，竟然领回来你这么个玩意儿。”
　　郭舜听对方称自己为玩意儿，不禁一愣，再一瞅他贼来贼去的眼色，哪还有半点长辈之威仪。
　　只听他又说道：“灭那不归寨，确实挺棘手的，你小子明知打不过还要打，大有我少年时的风采。哈哈！”
　　郭舜看着这位前辈为老不尊的样子，心想他少年时能好到哪去？便低声说道：“您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奚月长听了，更是哈哈大笑。
　　笑了一阵，他便来搭郭舜的脉搏，手指刚一接触碰到到他的手腕，他脸上笑容立马收起，转变成了一种担忧的神色。
　　郭舜见他由喜转忧，只道自己命不久矣，便问道：“前辈，您直说了吧，我还有多少时间？”
　　奚月长道：“什么多长时间？”
　　郭舜道：“我不是伤重要死了吗？”
　　奚月长道：“胡说八道，你当我黑水阁混假的？有奚某人给你救治，就算你是死的也得给我活过来！”
　　他这句话倒是让郭舜又放心又奇怪，便问道：“既然我死不了，您为何又显露出担忧的神色呢？”
　　只听奚月长支支吾吾的说：“这个……这个……”
　　郭舜又猜道：“莫非是我伤的太重，无法起身，一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待着了？”
　　一听这话人，奚月长又叫了起来：“你当我黑水阁混假的？有奚某人给你救治，就算你坐着轮椅，也得给我起来走路！不过你现在还需要调理调理，约莫半个来月，就能行动自如了。”
　　这下郭舜更糊涂了，到底是什么事，让这老头感到担忧呢？正待再问，却听奚月长道：“这种坏消息我是说不出口的，等会让湘儿跟你说。”说完这话，便离开了屋子。
　　又躺一会儿，便见陆湘儿走了进来，瞧她神色之间，也有些异常。想是奚前辈已经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她了。却听她说：“太好了！用不了一个月，你就能行动自如了。”
　　郭舜见她也要瞒着自己，便假装愁苦道：“哎，那又有什么用！奚前辈都跟我说了，我……”说完这话，把头别过了一边，假装伤心。
　　果然陆湘儿也收起来喜悦神色，说道：“啊，你都知道了？我明白你感受，你刚刚闯出点名堂，人人都知你是平了不归山寨的郭少侠，可现在却不能用武功了，换谁也接受不了……”
　　郭舜吃了一惊，说道：“什么？你说我不能再用武功了！”
　　陆湘儿这才知道郭舜是在诈自己，但话已经出口，无法收回了，只得回答道：“是，师父说那一掌损伤了你的心脉，命虽然能保住，但心脉不修，武功尽废，便是想练，也练不会来了……”
　　她本以为郭舜会大感烦恼，那知他却说道：“嗐，我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我刚出来闯荡江湖时，不也是啥都不会吗，可怎么着？还不是该行侠行侠，该仗义仗义！我看你们瞒着我不说，还以为我得了什么绝症呢，原来就这点小事啊。”
　　这话一完，就听见奚月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嘿，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子肯定能接受吧。这世上又不是人人都有武功，难道没有武功，就得要死要活吗？哈哈。”原来他并未走远，只是在门口偷听。。
　　陆湘儿和郭舜心道：“那你刚才不直接说。”
　　郭舜嘴上虽说无所谓，可刚学了点点武功，说没就没了，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不禁心中骂道：“mdzz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