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败军之将 新

　　刘将军见郭舜以脚摆出佛抓手之势，只道是在侮辱自己，不由勃然大怒！大喝道：“小子竟如此狂妄！”手上更不容情，佛爪连连抓出。所碰之处，木屑纷飞，“啪啪啪啪”，已有数棵大树应声而倒。
　　郭舜不敢怠慢，右腿连动，用的是由鬼影迷踪腿化出的“佛抓脚”。“刷刷刷刷”，四招过后，竟然也是木屑纷飞。不过终究是现学现卖的招术，威力不如对方多年苦练，所以并未抓倒大树，只是把树木抓得遍体鳞伤。
　　虽然如此，也足以让刘将军大吃一惊！他在这对佛爪上浸淫了数十年，自学成之日起，终日练功不坠，直到现在方有如此威力。而对方只是看了两眼，便能以脚御出，虽然似是而非，但威力竟是丝毫不弱！
　　二人酣战之际，却不知在这林中，也有一双眼睛盯着这一切。当她看到郭舜以脚摆出佛爪时，也是不明就里。心道：“这狗腿子不知死活！”待见他以脚趾施展的佛抓手，威力丝毫不弱时，也不禁一惊：“果然有点门道！”
　　再看数招，她想起师父曾谈论武学，说有一套失传了的武功，叫做“鬼影迷踪腿”，这套腿法只有一招，但这一招，却能演变出千千万万招。施展出的威力，也是因人而异。若是根基不好的傻小子练了，威力跟流氓打架，乱踢乱踹也没大区别；若是练的人根基不错，脑袋又灵光，那施展出的招式，才叫千变万化，威力无穷无尽！
　　她看郭舜出招之际，果然是鬼影昧昧，迷踪扑朔。再看郭舜身形相貌，处处透着傻里傻气，怎么看也不像聪明的样子。郭舜哪里知道，在这林中，有个少女瞧着自己，不光骂自己是狗腿子，还骂自己傻气。他的全部注意力，全在和刘将军的对招上。
　　再过数招，刘将军垂下左手，将全身之力于贯于右手手指之上，瞧准了郭舜，奋力一抓。这一抓，此乃佛抓手中最强的一招，有个名头叫做“如来掌心”。因这一招指力能封住对方所有退路，就像孙猴子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一般，逢抓必中。
　　郭舜见这一招闪不开了，也是力贯右脚，向前一击，瞧那架势，竟然也是一招如来掌心。
　　那黑暗中观战的少女，见郭舜竟要跟对方硬拼，不禁一惊，心道：“这狗腿子怎的如此托大？他的狗腿要不保！”
　　刘将军也是一愣，自己用出这招如来掌心，意在擒不在杀。开始他见郭舜脱鞋亮脚，以为是在侮辱自己，所以才用了几招狠的。后来见对方只是为了施招，并非侮辱，气早就消了。再见他功夫不弱，也起了爱才之意。所以使出这一招如来掌心，只是想擒住对方，问个明白。
　　如果郭舜随便用什么招式一挡，或是一闪，刘将军自有擒他之法，但对方也用一招如来掌心应对。这便成了硬碰硬的局面，硬碰之下，对方怎比得上自己数十年的浸淫，这一抓非把他脚掌抓碎不可。
　　刘将军有心撤招，但已经力贯五指，瞬息之间，哪能说撤就撤？且自己一撤，必然受对方所击，所以别无它法，只能硬抓了。眼见自己的五根手指，插入对方的脚趾间，心想这只脚可要废了，不禁有些不忍。怎知一抓之下却抓了个空，原来所见之脚，竟是一个残影！未缓过神之际，只觉胸口一痛，已被郭舜踢中一腿。
　　原来郭舜早知硬碰之下，受伤的必然是自己，所以这一招已经不是“佛抓脚”的范畴了。在他即将被抓之际，撤脚、留影、出腿一气呵成，直把刘将军踹的连连后退。刘将军只道他还在用模拟的招术，哪里又想到他会突然变招？
　　二人战斗许久，谁也未能伤了谁，直到方才，郭舜才击中了刘将军一腿。他知刘将军乃是正义之士，所以那一腿只是点到即止，并非全力一击。即使这样，二人间的争斗，胜负已是显而易见了。
　　刘将军站定之后，摸摸胸口，也并不如何疼痛。适才见郭舜一脚也可踢的木屑纷飞，所以知道现在知道对方是对自己手下留情了。他抬眼看着郭舜，怎么看都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少年，哪知道功夫竟然如此千奇百怪。便问道：“兄弟，你是何人，为何要跟踪我？”
　　郭舜一拱手，说道：“小子郭舜，适才在客店休息之时，听到房顶有人走动，便一时好奇，跟了过来，不想是竟是将军。”刚刚他开口便问“你哭啥呢？”结果对方上来就开打，所以现在说什么也不敢提哭泣之事了。
　　刘将军点点头，说道：“原来你便是杀了不归寨二三当家的郭舜，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在这里大哭特哭的模样，你是看见了，想必你定然很好奇，我为何会如此。哎！我是个带兵打仗的，如何不知‘男儿流血不流泪’的道理。只是这不归寨尚未拿下来，我那一千兄弟，除了被抓的一百来人，和冲出来的十几个人……其他的都死了。我只恨自己无能，太过轻敌，枉送了他们的性命。那被抓的人，现在连死活都不知道。”
　　郭舜劝慰道：“将军，那死去的兄弟们都是为了剿匪而死，是为百姓而死。你放心，我与那山贼头头有约，后天一早，我便上山为兄弟们报仇！也顺带把被抓的兄弟，给救出来。”
　　刘将军听了这话，用不可思议地眼光看着郭舜，似乎是见到了什么怪物一般。说道：“郭兄弟，那山上聚集着数百匪徒，你可知道？”
　　郭舜道：“我知道。”
　　“那为首的大当家，武功强我数倍，你可知道？”
　　郭舜道：“我知道。”
　　“要想上山，需要经过三道关卡，关关致人死命。我一千将士上山，最后能下来的，只有十几个，你可知道？”
　　郭舜道：“我也知道。”
　　“那你还要上山？可不是送死吗。兄弟，听我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我回到兵部，调来更多的队伍，到时候你再随我一起，平了那不归寨，给死去的兄弟报仇！”
　　郭舜摇了摇头，说道：“等不了那么久了，后天一早，我必然上山。”
　　刘将军不禁一愣，心想这兄弟功夫还不错，可惜人有点傻。摆明了是送死的事，还是要去。二人在林中待了许久，也都倦了，便一同回到了小店，各自休息去了。
　　待二人走后，空中落下一个黑衣少女，她瞧着郭舜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狗腿子竟然还有点男子气概……”沉吟了一会，便离开了树林，朝不归寨方向走去。
　　……
　　次日早晨，郭舜未见刘将军。一问小店老板才知，他已经带着残兵先走了，来不及跟他叙话。郭舜也不在意，便自行吃了早饭。想到明日便是约定之期，虽知艰险万分，但仍觉得热血沸腾。
　　他心想：“我还不知那不归山到底如何，需在今天去查探查探。最好是别被发现，不然人家得说我‘定的是明天来，今天就到了，那不是玩赖吗？’这可不行，我郭小侠从不玩赖。嗯，我去看看路径如何，瞧瞧各处关卡都在哪，省得明天连路都不认得。如果被发现了，我就假装自己不是自己，赶紧跑。上山我上不去，逃跑那可是我强项！”
　　打定主意，问明了路径，便离开伊家镇，向不归山而去。
　　走不许久，远远地便见到一座奇形怪状的大山，屹立在路旁。因这山间自古就常有强人出没，便唤做“不归”，意思是想过这座山，便别想着归来。
　　前些年，三个强人来到不归山，建下了不归寨，专做那打家劫舍的勾当。没用多久，便做得好生兴旺，聚集了三五百喽啰，无视法令，无视官府。有知道的商客，便绕开了赶路，以保安全。那不知道，免不得要丢了财宝，丢了性命，真真有来无回！
　　郭舜见离不归山近了，便不敢大摇大摆的走。只是以鬼魅般的身法，逐渐接近。待到了山口处，正要上山，却听到山上喊声大作：“别逃了那娘们！”。
　　乍开始听到喊声，郭舜以为是自己暴露了，还道对方要放“漫天箭雨”。待听清山上说的是“别逃了那娘们”，不禁一愣：“哎，干嘛骂我是娘们？”正待还口，却见到一黑衣少女从山上奔下来，瞧那模样，似乎是受了重伤。迎了上去，正待询问，却不想那女子伤重眼花，直接扑到自己怀中。
　　那女子抬眼一看，认清了是郭舜，喘息着说到：“狗腿子……”跟着便双眼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