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秘境修行

　　东山骐看着长辈们全被玉灵的把戏震慑住，心中好笑，世间有空中火，有石中火，有木中火，哪里有什么冰中火，玉灵招出一团火，再向他们散发出彻骨的冰寒，竟将他们一一骗过。
　　东山骐不知玉灵是什么时候到他身边来的，仿佛从他记事那一天起玉灵已经相伴身旁多年了。
　　他说他是神玉的器灵，也是神玉空间的守护者，是神玉主人留给传承者的指引人，而那块神玉此时就挂在他的脖子上。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神玉空间的山谷内随着玉灵锤炼身体，每日练得满头大汗，再在玉灵配制的灵液中泡一下，既能解乏，也能洗精伐髓。
　　“身体是吐纳灵气的桥梁，也是储存灵气的容器，所有修士炼气之前都要先将身体打磨，是为淬体，是迈入修行的第一步。现在你体内的杂质都已排出，身体的强度、力量、反应、爆发、耐力、速度都超出常人万分，可以算得上是根基深厚了，但这还不够，”玉灵对他说道，“现在世风浮躁，修士已经没有了古人九炼其身的耐心，千年以来世间再没有新的超阶强者诞生，固然是因天地灵气越来越稀薄，却和人们渐渐忽视对身体的淬炼也不无关系，你若心存大道，同样的错误便不能犯。”
　　东山骐颔首，知道玉灵是对自己好，将他的话铭记在心。
　　一转眼到了十二岁，天道规则之下，可以炼气修行的年龄。玉灵让他故意显露水火双绝的资质，为的就是和他演这出戏，他可不愿自己主人的弟子把时间浪费在修习那些低级功法上面。
　　从议事厅离开回到自己的住处，东山骐将神玉取出来攥在手心，口中默念一段口诀，突然消失在原地。
　　“耽误了那么多时间，去修炼吧。”玉灵开启空间，将他收纳进来，有些虚弱地说道，作为一个灵体，强行凝形，对他损伤不小。
　　东山骐点点头，走到谷中空地，日常练功的地方，从兰锜（即兵器架）上取出一把透着寒光的黑色长剑，剑柄之上深深刻着个“枯”字，正是前朝铸剑大师叶枯蝉最满意的作品，玄霜剑。
　　剑属短兵，携之轻便，佩之神采，用之迅捷，刚柔相济，吞吐自如，飘洒轻快，优雅健美，素有“百兵之君”的美称。同时威力也十分不凡，正如《武经》所说，剑开双刃，身直头尖，横竖可伤人，击刺可透甲，凶险异常，生而为杀。所以剑最受世人推崇，东山骐也不例外。
　　他提着玄霜剑，向着对面由月桂木制成的，刀枪不入的人形傀儡攻去。傀儡一动，与他战在了一起。
　　击刺格洗，抽带提点，崩压搅挫，撩圈斩抹，全是最基础的招式，这些招式他用了不知几千次几万次，已经极其娴熟，但玉灵还是一遍又一遍地练习。
　　除了练剑之外，东山骐还要练习近身搏斗，对手便是山谷外大山中的野兽，它们暴虐嗜血，冲杀起来没有丝毫畏惧之心，最开始面对它们时，东山骐可吃过不少亏，如果不是玉灵一直在旁边保护，他不知死多少回了。
　　不过，危险是危险了些，对他战力的提升的帮助却非常大，野兽不是笨拙的木头傀儡，不懂得什么是点到即止，更不会放水作假，与它们交战，对临战的反应，直面强敌的勇气，寻敌要害的眼力，出手时机的把握，都是极大的考验和历练。这些年下来，善于埋伏跃击的山狮、防御惊人的野猪、速度飞快的风狼，谨慎奸诈的火狐……都曾是他的手下败将而成为他腹中之食，不过以他现在的实力也就能欺负欺负这些未开灵智的野兽，大山深处玉灵下过严令，不允许他踏进一步，据说那里有极其危险的存在，有些灵兽不仅境界高深，还传承有种族秘法，真实实力甚至可以完虐玉灵，玉灵去深山之中为他从灵兽身上或许淬体用的精血时，从不敢杀生，就怕引起那些凶兽的不快。
　　不过，大山深处不单单有危险，玉灵炼制丹药的仙草，便是它的馈赠之一，有时长在山间的一株极不起眼的仙草，就能顶得上东山家族一年的收入。
　　东山骐仿佛不知疲倦似的，不停地和人形傀儡进行着重复而单调的对练，玉灵来到了旁边都没发现。
　　“阿骐，先休息一下吧。”玉灵对他说道。
　　东山骐闻言，将剑归鞘，放回到兰锜上，走到玉灵这里。
　　“阿骐，你和傀儡对练这些剑招有多久了？”玉灵向他问道。
　　东山骐回想了下，回答道：“我从九岁开始练起，到了现在差不多三年了？”
　　玉灵点点头：“秘境三年，等于外界六年，六年来你每日都要和傀儡练习剑招两个时辰以上，过去了这么久，你可觉得有什么收获？”
　　东山骐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是是不是傀儡太过粗笨的原因，我总感觉似乎它出的每一招我都能事先知道，有时候我常常忍不住问自己，我每天花费这么多的时间和一个没有任何思想，不知变通的傀儡练剑，真的有意义吗？”
　　玉灵闻言大笑：“你既然有疑问，为什么不说出来？”
　　东山骐答道：“玉老曾经说过，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你既然让我日日习练，一定有你的理由。”
　　玉灵再度笑笑，让东山骐坐下，自己走到傀儡面前，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卷玉简，用真气将其碾作齑粉，从傀儡口中送去它的体内。做完这一切，玉灵回到原来的位置，席地坐在东山骐身边，对他说道：“仔细看傀儡的动作。”
　　随后，食指朝傀儡一指，傀儡竟开始舞起剑法来。
　　没错，就是剑法，东山骐看得明白，傀儡所使用的不再是最基础的劈砍崩撩，格洗截刺，而是将这些招式有章有法地组合到一起，流利顺畅，张弛有度，见到真正的剑法他才意识到，自己平常所习练的招式，竟是如此的粗劣不堪。他如痴如醉地沉浸其中，被剑法创造者的匠心深深折服。
　　玉灵说完话后便闭上了眼睛在一旁打坐，对旁边的东山骐不闻不问。这对他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可能满载而归，也可能一无所获，一切都得看他自己的悟性和造化。
　　傀儡一遍又一遍地演练着《辟邪剑法》，东山骐一招一式地默记于心，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记得纯熟了，便把眼睛闭上，心里默默将所有招式在脑海中演练了一遍。
　　突然，东山骐猛地睁开眼睛，站起身跑到兰锜旁，取出玄霜剑，跳到场中与傀儡战到了一起。
　　“搅！”
　　“压！”
　　“挂！”
　　“扫！”
　　当他闭上眼睛，将那些华丽优美的剑招在记忆中回想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那些剑招无论装点得多么花里胡哨，本质还是由那些自己日日习练的最基本的招式组成，而这些招式，他习练多年，最为熟悉，傀儡的招式刚一起势，他却已经明确接下来将会如何，应付得举重如轻，游刃有余。
　　看他明白过来，玉灵满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