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进阶测试

　　选择在城外歇息的人并不止石村众人。
　　顺着城墙望去，隔一小段距离就有一些同样兽皮打扮的人躺在那儿了，显然都是跟石村人一般打算。
　　找了一块平整宽阔的地方，大家熟练地将背上待卖的兽皮取下来铺在地上，变成了不错的床铺。
　　干粮也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是獠牙野猪制成的肉干。嚼着虽然硬，也谈不上什么味道口感什么的，但是胜在充饥顶饿。
　　肉干进入肚子，并不那么容易消化，吃一小块便能够扛很久，这也是山民们世代相传的智慧。
　　囫囵睡了一晚，第二日城门刚开，石村众人就收拾起身，跟着排队入城的人们进了城。
　　昨晚上已经分配好了办事的顺序。
　　山远山柔去乐神殿通过进阶初阶乐师的考核，其他人去坊市卖掉兽皮兽角，顺便买一些村里日常所需，然后再集合之后去商铺区卖掉骨笛，兼且给山远山柔办入学等事。
　　乐神殿在曲岩城的中心，是一座古朴的高塔。
　　实际上乐神殿在每一座城市都存在，因为乐神殿所代表的势力，是莽荒大陆正统的官方机构，他们与各大领主共同管辖人类势力范围。
　　除了位于中州的至高乐神塔外，其他乐神殿皆是分殿。
　　传说那至高乐神塔乃是莽荒大陆唯一一位真神所用的乐器，其他分殿与主塔气机相通。
　　“……放心啦，这个进阶过程很简单的，我上次就是去里面摸一下石头，被光照了一照就成功了。好像只要是在歌者星空凝聚了星辰的都能够顺利进阶的。”山柔不在乎地摆手道，显然对山远那么多问题表示鄙视。
　　山远放下心来，既然小丫头都这么说了，她都能够轻轻松松地过，自己想必会更加简单。
　　曲岩城是这边荒之地的中等城市，每天来这里的乐神殿进阶的人称得上络绎不绝。
　　当然，这个络绎不绝仅仅限定于进阶初阶乐师的人，隔壁还有进阶中阶乐师的地方，那里却是冷冷清清，有时候好几天都未必有一个人去。
　　但是每一名进阶中阶乐师的人，无一例外都会受到城里各大势力的关注，若是天赋好的自由乐师，更是能够成为各大势力争抢的对象。
　　山远在院门处领了一个号码为“三十六”的数字，意味着他前面已经排了三十五个人了。
　　他和山柔一起进入乐神殿的大厅，只见大厅中平地起了一个小台阶，一块刻着铭文的石头立在上面。
　　山柔到一旁的观礼台上，山远则进入考核区。
　　仪式尚未开始，大家在下面耐心等待。
　　山远惊讶地发现自己这身高在大厅里颇有些鹤立鸡群——他有一刹那觉得自己走错了地方，我这是来到幼儿园了？
　　如山远一般年纪的大厅里也有，甚至最大的一个看着十分沧桑，山远叫他一声大叔绝无问题。
　　这些人无不非常自觉地待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虽然不算自卑，但是也都有一些尴尬。
　　这些人的典型特征是基本都如山远一般穿着兽皮衣，皮肤黝黑粗糙，一看就是周边小部落小村子出来的。
　　而那些年纪普遍只在十一二岁的少年们，甚至还有个别七八岁的小孩子们，则都是衣着光鲜，肤色白皙，一看便知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他们看向山远这些哥哥姐姐叔叔伯伯们的眼神都带着优越感。
　　其中尤其有几个小孩子更加醒目，其他的小孩子隐隐将他们环在中心。
　　好嘛，山远这个来自地球的天才有些囧了——他想起族长说自己和山柔两人比起城里的一些孩子也不差，让自己误以为大家都跟自己一样都是十五六岁往上才成功凝聚第一颗星辰的，现在一看，神特么差不多，现在自己摆明了只能跟一群小屁孩一起混啊！
　　他下意识看向山柔，那丫头好像一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还冲着山远飞了个鼓励的笑容，挥了挥小拳头——真是粗线条的姑娘……
　　山远自然不会去拍那些小屁孩的马屁，也走到一堆同龄人这边，打了个招呼，问了声好。
　　除了个别人同样微笑点头之外，其他人大都十分漠然，只是张开眼皮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看。
　　山远也不奇怪，本来也就没想跟这些人有什么交集。
　　这进阶就是个过场罢了，今天的正事是去乐师院报名。
　　想到这个，山远就有点蛋疼，该不会到时候课堂上也都是一堆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吧？那场景不要太美。
　　而且，自己一个唱歌曲艺双料高材生，真的有必要去拜这个世界的人当老师吗？怕不是自己懂得还更多一点吧？
　　胡思乱想间，旁边一个壮硕的兽皮少年挠了挠头，好奇地问道：“你背上这个乐器叫什么？怎么有四根弦？你是大部落来的吗？”
　　山远指一指自己一身的皮草，摇头道：“大部落的能够穿成我这样？”
　　那兽皮少年咧嘴一笑，顿觉亲近很多，“我也是小部落来的。曲岩城东边的擂鼓部落，我叫擂动。”
　　“石村，山远。你的乐器是鼓？”他其实已经看到了擂动背后背着的小鼓。
　　擂动咧嘴自豪地笑道：“我们部落都是用鼓的。”
　　他以为山远有兴趣，热情地从背后取下来自己的乐器——不是一个单一的鼓，而是用兽骨固定成一个环状的组装鼓。
　　鼓有三个，形状样式各有不同。
　　他将组装鼓挎在腰间，三个鼓正好都在擂动的面前，然后他拿着一截兽棒轻轻敲了敲，正好对应的是三个音节。
　　三音部落。
　　山远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热情，搞得山远有点无语。
　　他也取下自己的吉他，随手拨了拨，“自己鼓捣出的吉他。”
　　“真厉害！山远兄弟你都会自己做乐器了，还是四音的！我们部落的祭祀奶奶都不会啊。”擂动羡慕道。
　　山远谦虚一笑，“还好吧。”只是做了一个四弦的吉他，实在没什么好炫耀的。
　　他是谦虚，听在其他人眼里却万分刺耳。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呵”了一声，不屑地笑道：“哪里来的野人不知天高地厚？弄个四弦的乐器谁不会？要是乐器真这么简单，我连六弦七弦的都可以做出来呢，你们信不信？”
　　跟他一起来的几个人全都轰然大笑。
　　“田羽哥大才，我们当然信。”
　　“就是，若是一个小部落出来的小子也敢夸口做出四音乐器，田羽哥怕是已经能够做出神器了。哈哈！”
　　“不劳田羽哥动手，给我一块板一堆线，只要那木板足够宽，我能够装几百根！”
　　“哇，真厉害！三哥都会做乐器了，还是百弦的！我们部落的长老都做不出来呢，人家好崇拜喔！要不您收了我做弟子吧？”其中有一人模仿着擂动刚才的话，引得一群人哈哈大笑。
　　那叫田羽的少年更是指着这人笑岔了气，“就你会逗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