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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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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快快,多去烧些热水来,碍手碍脚的,你们这帮没用的奴才!”高墙大院的府邸内,丹楹刻桷的轩第里,一个老妈形象的中年妇女正指挥着一帮女仆忙来忙去,整个王家都陷入在灯火通明的焦急中。
  “夫人,你听老婆子的,再用把力,这家伙不大,可就是个顽主,一会儿一个姿势,不相好啊!”中年妇女对着床上一汗如雨下,精疲力竭的苦愁少妇说到。
  “水打来了吗?看什么看啊!站那儿等死啊!”中年妇女的嘴像毒蛇一样不停吐着信子,鞭打着王府下人。
  “嗯!”王夫人痛苦的呻吟了一声,瘦弱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
  “夫人,忍着点,别怕,老婆子这接过的娃比头发都多,什么场面没见过?放心,只要你撑得住,娃迟早得出来的。”中年妇女一边帮少妇擦了把汗,一边满脸挂笑的安慰着。
  “嗯,好的,一定……”王夫人长出了口气,再一次鼓起劲,与肚里的小家伙展开了斗智斗勇。
  “面哥,你说都这么长时间了,老妈怎么还没把妹妹生出来啊?”一个身着黑袍,一脸漆黑的小胖子坐在轩第对面的屋檐上,甩着两只小短腿,看着进进出出的房门,问到。他身边还坐着个剑眉怒目,一脸严肃的白面少年。
  “巨胖,老爸都没着急,你着个什么急啊?何况,你咋就知道是个妹妹?说不定又是一个小弟弟呢?”被唤作面哥的白面少年神色自若的说到。
  “那可不行,我就想要个妹妹!王家有咱两个帅才就足够了,再来个带把儿的,那我这千年老二在家里岂不更没地位了?”巨胖的肉脸抽了抽,担忧的说到。
  “切!生个妹妹你就有地位了?”面哥不齿的斜了巨胖一眼:“另外,我王勔当是帅才无疑,你王勮嘛……另说!”说完,王勔轻身一跃,跳下了屋檐。
  “哎,别呀,面哥,别把我一人丢这儿,帮帮我下去啊——”王勮挥着肥肥的小手,眼巴巴的看着王勔跑出了庭院。
  向来就独来独往的王勔压根没管弟弟,一路小跑来到偏安一隅的王家祠堂,蹑手蹑脚的推起一扇纸窗,悄悄朝祠堂里望去。
  “列祖列宗在上,望保佑我王福畴夫妇及后代都平平安安,不求有多大福泽,能让我王家随着这难得的盛世风调雨顺便好。”王福畴站在贵气十足的祠堂里,面着林立精致的牌位祈好了福,又鞠了三躬,方将手中的西域藏香缓缓插入了一尊古朴深沉的香炉。
  “爹啊,你可是没赶上你的孙娃咯。”王福畴背着手,踱到最末一个牌位处停了下来,看着牌位上的“王通”两字,不无嫉妒的念到:“不过你老也算好福气,虽然生前未得先皇器重,但却广获文士敬仰,功名加身;老后不算富裕,却也诸事平安,子孙满堂;让你儿子好生羡慕啊。”
  “不过嘛,有一点老爹你就赶不上你儿子啦。”王福畴得意的笑了起来:“你儿子可就不如我儿子啦,哈哈哈哈。”
  “你就一个儿子,还不成器,官虽比你当年大点儿,但学问是没有的。可我儿子就不一样了!老大王勔,现下10岁不到,已通晓四书五经六艺,被这长安的学士界公认为天才。老二王勮,现下6岁不到,已可出口成章,连教书先生都不愿授教,怕被学生嘲笑,砸了名声。怎么样,这点儿你得服你儿子吧?”王福畴说到这里,欢喜的神色却又渐渐黯淡下来。
  “可这先皇一走,朝廷就乱了,看似平静如常,却能感觉到一股暗流在涌动,也不知今日出生的这个孩儿,给我们王家带来的是福是祸,真希望他能像你那样,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王福畴说到这里,又向牌位恭敬的鞠了一躬,才神色严肃的接着说到:“另外,这些年来,小菁尽心尽力,任劳任怨,将我们王家上下打理得很好。没有她,也不会有我们王家现在这番昌荣的光景,更不会有两个绝顶聪明的孩子。虽然爹你当年极力反对我跟她的婚事,但现在如果你有在天之灵的话,应该可以告慰了。还望爹你能发发善心,保佑小菁能度过当下这一关……你也不想看到我们王家喜事变丧事,对吧,爹?”
  王福畴说完这句,又静静的凝视了会儿王通的牌位,方才缓缓转身离开了祠堂。
  “哇——”正当巨胖正费劲巴拉的沿着柱子从屋顶向下爬时,一声嘹亮的哭声突然响彻夜空。
  “生啦生啦!终于生啦!——”蜡烛将一个婴儿的身影投到了窗户,王家府邸顿时沸腾起来。
  随着一个满额汗珠的老妪抱着盆血红的热水从屋中笑着走出,一众女仆也纷纷从夫人府跑了出来,各自奔向各处报喜去了。虽说这依旧是个对下人不太友善的时代,但主子有喜,终是能让下人尝到一些甜头的。
  “老爷,生了生了!母子平安!”一个年龄稍长点的管家,带着女仆在祠堂外找到了王福畴,满脸带笑的报来了喜讯。
  “哈哈哈哈,好!好!”王福畴闻言喜上眉梢,一路小跑在前,冲向了夫人府。
  “快让让,老爷来了!”夫人府外,翘首以盼的几个仆人见老爷赶到,纷纷叫嚷着让开了一条路,却又不甚甘心的探出头各作擦汗状,好似这夫人生孩子,倒把她们累得疲惫不堪似得。
  “大家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回头都有赏!”王福畴为官多年,自然懂得此中究里,进屋前终扔下了一句明白话。
  “谢谢老爷!”众奴才一听,这才释然的轰散开去。
  “哼,回头重重有赏?我怎么听人家说,街对过的左家生孩子,都是先把红包备好,一生下来就按个给下人都发了呢?这回头,不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呢!”一个瘦黄小个的女仆一边走在回屋的小道上,一边小声的跟身边的同伴抱怨着。
  “庶民就是庶民,”旁边的女仆略有些姿色,说起话来嘴角的美人痣跳个不停:“这还不是因为夫人当年也是庶人,不知道是命好还是怎么的,居然就嫁进了王家,鸦雀变凤凰,可骨子里,还是鸦雀!”
  “你说,你姿色也不错,怎么也没找个公子哥儿什么的嫁了,在这儿耗着?”小个女似故意刺激的问到。
  “哼!要不是看这王家是个书香门第,还算懂点礼数,不至过苦,我才懒得伺候呢。大家都是庶人,凭什么我就得伺候她?作妖!”姿色女忿忿不平的接到,丝毫没注意到一个小小的人影在夜色的掩护下已走到了两人身旁。
  “站住!”平地惊雷,一个稚嫩却不失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两个女仆顿时一惊,呆杵在了原地。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狗奴才这么大胆!竟敢在背后说我娘的坏话!”人影渐渐走到了月光下,一脸白皙,双目冷横,一身金丝玉缕的宝相花衣凸显出他不平常的身份。
  “大少爷恕罪!奴婢知错了!”两人看清来人后,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顿时一片惨白,当即慌慌忙忙的跪了下去,不住的磕起头来,口中还不停的告饶着。
  王家上下都清楚,老爷事忙,夫人宽厚,王家二少爷又年幼不管事,倒是这位王勔王大少爷,虽只十岁,但天生一副霸道的命格,他才是王家真正管事儿的主。故若真犯了事,都宁愿去求夫人,也不愿让这大少爷先知道,否则免不了一顿收拾。今儿倒好,背后议论夫人却被这大少爷撞个正着,别说什么红包了,还能不能在王家继续干下去,都是个问题。要知道,在这个士庶分明的社会,被赶出士族府的下等庶人,根本不会有别的士家收用,最终,大多只得回到老家,靠苦力默默度过余生。
  “你!什么名字?”王勔指着小个女仆问到。
  “奴婢夫人赐名小莲。大少爷恕罪!奴婢知错了!”小莲满脸泪水的告饶着,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小莲?你也配叫这名字?以后你就改名叫贱荷,赏银取消,月钱减半,不得步入夫人府半步,以观后效。”王勔说完,又追问了一句:“贱荷,你服是不服?”
  “贱荷知罪,谢大少爷宽厚!”小莲终是哭了出来,能留在王家,兴许已是最大的幸运。
  “你呢!什么名字?”王勔转头指向姿色女问到。此刻,姿色女见小莲已被罚得如此之惨,自己哪还有什么好果子吃?被吓得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奴……奴婢夫人赐名小菊……大少爷恕罪啊!奴婢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小菊说完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你站起来!”王勔看着小菊,冷冷的说到。
  “大少爷……”小菊不知王勔何意,虽停住了告饶,却趴在地上抽泣着一动不敢动。
  “叫你站起来!”王勔声色俱厉的喝到。
  “是,大少爷……”小菊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却不敢抬头看向王勔。
  “小菊,今日我王家且再容得你一晚,明天一早,去账房领了月钱和赏银便走吧!”王勔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夫人府。
  “啊!大少爷!——”小菊两眼一黑,当即晕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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