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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大总管府,群英荟萃,杨素坐于主位,众将分坐两列,饮宴庆功。
“老夫辅佐大隋二十四年,历经大小战役百余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一者乃是陛下鸿福,合该大隋国运昌隆,二者乃是列位同僚鼎力相助,老夫方能如虎添翼。如今我等在此立下大功,足以快慰平生,诸君,请共饮此杯!”
杨素一举杯,场上的众人纷纷举杯,又是一番吹捧。杨风和长孙无疾坐在角落里,自顾自的吃吃喝喝,不去凑那热闹。
杨风此刻正专心致志的对付着一只烧鸡,他刚撕下一只鸡腿含在嘴里,就听到杨素在上面说道:“陛下听闻老夫已经生擒了杨谅,特遣我弟来召老夫回京。不瞒各位,今日宴毕,老夫就要离开了。”
杨素又说道:“如今乔钟葵攻打代州甚急,杨义臣兵少,恐不能胜,何人愿前往助之?”
汉王杨谅起兵造反,拥兵三十余万,结果不到半月就被杨素镇压,令世人瞠目结舌,而他本人也被生擒,押往长安。杨谅之党尽遭屠戮,其余三路大军听闻后,拒不敢降,欲做垂死挣扎。
“末将愿往!”一将起身抱拳说道。
杨素一看,原来是勇将张须陀,便捻须笑道:“张将军有勇有谋,足堪此任。可率轻骑五千,先行北上!”
杨风把嘴里的鸡腿扔下,起身便道:“我愿随张将军一同前往代州!”
在坐的众将没几个认识他,忽然见到冒出来个半大小子,纷纷与旁边的人讨论,这人是谁。
张须陀见杨风自告奋勇,要和自己一同前往代州,心里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把头看向杨素,等他定夺。
杨素见杨风出列,呵呵一笑,道:“贤侄智计过人,颇有老夫之风,今随须陀北上,此路无忧矣。”
杨风坐会自己的座位上,一旁的长孙无疾悄声问他:“风儿,我们已经保住了晋阳,行布也安然无恙,此间事毕,何不随杨素一同回京,而要到代州去呢?”
“安岳叔,我的好友尉迟恭今在杨义臣手下为将,许久没见他了,心中怪想他的,我们正好顺路去看看他!”杨风说完,便又撕下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长孙无疾见杨风的语气十分随意,心中一愣,便又说道:“乔钟葵有三大军,人多势众,而朔州可用之兵不过两万,加上我们也不过是两万五,你好像不把乔钟葵放在眼里啊?”
杨风嘴里含着半截鸡腿,口齿不清地说道:“杨义臣智勇双全,尉迟恭勇冠三军,等我们过去,说不定这场仗都打完了!安岳叔,你就把此行,当作是秋游吧!”
长孙无疾不知道杨风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信心,那个尉迟恭又是什么人?他心中怀着疑问,在一旁喝起了闷酒。
杨风此刻眼中只有烧鸡,正吃的满嘴流油,忽觉眼前一暗,抬头一看,发现原来是张须陀拿着酒杯,站在他的面前。杨风尴尬地一笑,把嘴上的油用手一抹,抱拳向张须陀行了个礼。
“在下散骑常侍杨风,见过张将军。”
张须陀看着眼前的这个半大小子,心中十分好奇,为何他能够得到杨素的看重呢?
“公子可是杨公的子侄?”张须陀小声试探道。
杨素有大功于隋,家中兄弟子侄皆封公侯,一门荣宠,高官厚禄者车载斗量。其中虽有一二贤者,亦不乏庸碌之徒。
“非也,只是同姓之宗,并无血缘关系。”
杨风心中暗自苦笑,我要是他亲子侄,还需要费这么大的劲儿钻营吗?不管是朝廷中还是战场上,到处都是刀光剑影,稍不注意就翻车了,粉身碎骨都是轻的!
不靠关系那靠的就是才华喽?张须陀一听,杨风竟然不是杨素的子侄,心下先对他高看了一眼。
“饮完此杯,我等即便出发,怎么样?”
张须陀初领大军,早就跃跃欲试,想要一展心中抱负。
杨风没想到张须陀性子如此急躁,话还没说几句,就想着出征了。无奈之下,他举起桌上的酒杯,回道:“便听将军之言!”
“好!”张须陀一饮而尽,扭头走出大厅,去城外调集兵马。
杨风草草的吃了几口饭,便叫起长孙安岳追张须陀去了。
重走旧路,杨风心中感慨万千。上一次他骑着瘦马,身边只有吴桐一人,每日行不过五十余里,还得到处寻找补给的地方。
而如今马还是那匹马,却早已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五千轻骑如洪流般涌向代州,一路不曾停歇。
……
朔州总管杨义臣在乔钟葵出兵包围了代州之后,奉诏救援代州。他当夜便出了西陉关,疾行五十里,到了代州北面。
乔钟葵听闻朔州方向的援军已经到了,便将围城的兵马集中起来,又下令哨骑去查探军情。
过不多时,哨骑折返回来。
乔钟葵问道:“杨义臣来了多少兵马?”
哨骑回道:“约有两万余人。”
“兵法有云:五十里而争利,则蹶上将军。杨义臣远来军困,我等以逸待劳,兵力又多于他,可聚而歼之!”乔钟葵思索一番,遂令全军一同杀向杨义臣所部。
乔钟葵的副将王拔十分骁勇,使一杆铁矛,冲锋在先,所向披靡。他率领数骑左冲右突,把杨义臣的前锋打成了筛子。
杨义臣大怒,令左右齐射。好个王拔,用矛拨打乱箭,全身上下竟一毫未损。
杨义臣怒而问道:“何人予我出战此僚!”
尉迟恭正待应命,一旁的车骑将军杨思恩早挺枪而出。
杨义臣见杨思恩雄壮威武,便对他说道:“公真壮士也,请先饮此杯!”
义臣赐酒与他壮行,杨思恩见王拔又杀到阵前,便掷杯于地,大声说道:“酒且斟下,末将回来再饮!”说完便策马而出,直取王拔。
王拔杀完一波后,回己方阵中休息,杨思恩追之不及。思恩冲了几次,都没冲破敌军的防御,恨恨而还。
尉迟恭正待请缨出击,见杨义臣又选了十几个骑士,让杨思恩再冲一次,遂再次忍住不发。
杨思恩率领十几骑,再次冲向敌阵,连杀数人,直杀到王拔麾下。思恩刚和王拔短兵相接,跟他一同杀进来的骑士见王拔的兵马包围了过来,纷纷弃他而走。思恩寡不敌众,竟被王拔所杀!
王拔阵斩杨义臣大将,志得意满,便领军再次冲击义臣的大阵。杨义臣见折了杨思恩,心痛不已,率军暂退。
王拔追之甚急,直冲向杨义臣的将旗所在,一路杀得是人仰马翻。杨义臣见状,拔马而走。
王拔的嚣张,早惹怒了一旁的尉迟恭。尉迟恭挺着一杆长槊,迎面朝王拔杀去。两人错马相交,各自避过对方的长兵器,尉迟恭左臂夹住王拔的长矛,王拔左臂夹住尉迟恭的长槊,两人互相角力,竟谁也奈何不得谁,僵持在一起!
尉迟恭右手忽然一松,放开长槊,从腰中挚出铁鞭,朝王拔兜头砸下。王拔避之不及,被一鞭轰碎天灵,翻身落马。此时乔钟葵大军杀到,尉迟恭只得随军一起撤退。
杨义臣往北退兵十里下寨,又用王拔的尸体换了回杨思恩,抱着他的尸体恸哭不已,全军无不悲痛。杨义臣遂将跟随思恩一同冲阵的侍从全被腰斩。
乔钟葵折了王拔,又怕代州总管李景从城中杀出,也不敢逼得太紧,只是每日都到杨义臣大营约战,欲以优势兵力与杨义臣决战。
杨义臣在营中哭丧着脸,对尉迟恭说道:“假若一开始就让敬德出战,也不至于折了上将杨思恩,此我之过也!”
尉迟恭安慰他道:“总管不必自恼,战场上瞬息万变,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若是乔钟葵再来,我亲自引兵冲锋,斩下他的头颅,为将军解恨!”
杨义臣摇摇头道:“敌众我寡,不可轻易交战,破敌须出奇计!”
尉迟恭问道:“计将安出?”
杨义臣想了一会儿,说道:“乔钟葵人马虽多,但是孤立无援,我们可以使诈,让他以为我们援军已至,让他心生恐惧!那时敬德再引兵从后掩杀,此战可胜!”
杨义臣定下计策,命部下把军中的牛驴集中起来,约有几千头。又让数百个兵卒,每人拿一个鼓,偷偷把牛和驴子赶到山谷里。
杨义臣又遣使者,约乔钟葵晚上夜战。此时乔钟葵闻杨谅已降,心中焦躁不已。为了控制军心,便应下了杨义臣的挑战。
当夜两军对垒,杨义臣引军与乔钟葵交战,先令尉迟恭诈败,引动乔钟葵阵脚。
乔钟葵见杨义臣的部队后撤,欲速战速决,一战歼之。遂亲帅千余骑,跟在尉迟恭后面,紧追不舍!
见乔钟葵到了离山谷不远的地方,杨义臣一声令下,山谷中鼓声震动,尘埃弥天。
乔钟葵脸色一变,大喊道:“不好,杨义臣使诈,前面有他们的伏兵,全军速退!”
尉迟恭拔马转向,复引军从后杀出,追在乔钟葵的屁股后面跑。杨义臣亦奋其勇,从刺斜里冲出,拦住乔钟葵。
乔钟葵见杨义臣挡路,怒道:“杨义臣,你现在撞在我的手里,凭你有多少伏兵,我都不怕,纳命来吧!”
杨义臣纵马挺枪,飞身来战。两人刀枪并举,往来厮杀,战不三合,尉迟恭引兵杀到。乔钟葵俱不敢战,拔马欲逃,被义臣一枪刺于马下。
主将既死,贼军大乱,十数万人乱作一团,四散奔逃。代州总管李景见杨义臣获胜,也领兵两千出城,与义臣两面夹击乔钟葵残军。
忽听得南面马蹄声如雷,杨义臣与李景面面相觑,连派人去探,才知道是张须陀援军杀到。两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乔钟葵残军被三面合围,走投无路,又失了主将,便都投降了。
及至天明,见大局已定,众将便都到了代州总管府上。
“多谢杨总管和张将军率军来援,李某感激不尽!”李景被乔钟葵的几万人围了半个多月,差点被打出翔。此刻代州之围解除,他的一张脸绽放得如菊花般灿烂,赶忙设宴款待援军。
“代州地小民贫,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道兴兄客气了,我本代人,又怎么会嫌弃自己的家乡呢?”杨义臣举杯笑着回道。
张须陀也见李景盛情难却,也和他们一同饮酒,三位主官在上席醉成一团。
下席坐的都是杨风尉迟恭等一干来援的副将。
尉迟恭见杨风到来,十分高兴,举着酒杯拉着他的手,大笑道:“杨风,我没想到你会来这里,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我师兄呢,他怎么没来?”
杨风举杯和他比划了一下,笑着说道:“他在长安做富家翁呢!”
“这位是?”尉迟恭看了下坐在杨风旁边的男人,此人有些眼熟,但是自己肯定没见过他。
“他是长孙无疾,字安岳,我师父的侄子,宗师巅峰之境,勇不可挡。”
“此人竟也是宗室巅峰?我天生神力,后面又得奇遇,此刻也才是宗室巅峰之境。”尉迟恭心里暗道。
尉迟恭仔细观察了长孙无疾一番,约莫他有三十多岁的样子,白面短须,眉似流星,鼻若悬胆,端的是生的一副好面相。
“这就是风儿说得尉迟敬德?,果然是一个天生的战将!”
长孙无疾也正眼打量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汉子,只见他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甲胄,威风凌凌。只是面如黑炭,算不上俊俏。
两人蓦地对视,击出了一片火花。
“来来来,我们为敬德立下大功,庆祝一杯!”杨风见二人的眼神中擦出火花,便举杯活跃气氛。
“敬德,我此行,可是专门来找你叙旧的!”杨风咧嘴一笑,左一杯酒,右一杯酒把尉迟敬德灌得晕乎乎的,很快长孙无疾便和他称兄道弟起来。
代北为虏姓,元、长孙、宇文、于、陆、源、窦为主要的大姓。魏孝文帝迁都洛阳,有八氏十姓,三十六族九十二姓。八氏十姓,出于帝宗属,或者是魏国的附属国;三十六族九十二姓,世代为部落大人,都称做河南洛阳人。鲜卑部落内迁洛阳之后,分散到各地。
尉迟恭之父为大隋乌程镇将军,仪同三司,是卫王杨爽的记室,只是英年早逝。他家道中落后,便流落到鄯阳打铁为生。杨风路过神武县,与他相识,二人共击飞龙寨。
“敬德,听说你去年生了个儿子,些许小礼,不成敬意!”杨风从袖中掏出一个虎型玉佩,放在尉迟恭手上。
尉迟恭在平灭飞龙寨之后,先回家和自幼订婚的苏妩成亲,然后才到云州去投奔杨风。
“这怎么好意思,我怎么能无功受禄呢?”
杨风见尉迟恭一张黑脸变红,煞是有趣,便咧嘴笑道:“我与敬德有传艺之谊,你的儿子,就是我的侄子,叔叔送侄子礼物,乃人之常情,敬德不必过谦。”
“那我就替宝琳那个小子谢谢你了!”尉迟恭哈哈一笑,遂不再推辞,将玉佩收入怀中。
“我们再见面时,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今日,你我须不醉不归!”尉迟恭醉眼惺忪,又大声道:“久闻杨风素有诗才,今何不赋诗一首,以壮酒兴!”
杨风本无醉意,但见众人起哄,便跳到场中,向侍卫借了一把宝剑。当下拔剑在手,掷鞘于地,和歌起舞。歌曰:
追亡逐北雁门关,
暗夜秋风自此寒。
铁马不负将军志,
踏碎金戈得胜还。。
歌罢,杨风将剑还于侍卫,坐回到座位上。杨义臣,李景,张须陀三人在上席看了杨风这一出表演,皆奇之。
第二日,杨风拜别了尉迟敬德,随张须陀大军,回长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