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3章 星空下第一人

　　也就是从他四十岁起，他开始挑战名门名派，譬如蜀山和昆仑等，又如婆娑国的灵山和草原上的百魔山等等，都在他挑战的范围。每一次的战斗，他使出的功法亦正亦邪，毫无定式，且威力出奇的大。比如他和昆仑蜀山两派掌门对战，既用蜀山的功法，又用昆仑的功法，甚至还有天魔的功法。总之，他与对手的战斗，大有以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感觉。所以，没有人能看清他的来历，到底是属于道门还是属于魔门。久而久之，人们便送了他一个称呼：邪神。之所以为神，自然是因为他打败了所有的对手！成为当时当之无愧的星空之下第一人！
　　可是，修道之人都明白，漫漫的修道路途中，根本就没有满足，没有终点。他虽然成了第一人，但内心更加变得孤寂起来——高手的寂寞。在他四十八岁那年，他一路北上，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在汉城落了脚。他本想就在那儿安然过日子，继续修炼，但树大招风。他的天下第一的名头，火云邪神的名气早已遍传天下。有不少自以为是的人或者认为他的实力被夸大的人不服气，愣是找到了他要和他一较高低。高手的尊严，又岂能容小人侮辱？于是乎，他开了杀戒。凡是来找他挑战的人，纷纷死于非命。久而久之，原本意义的邪神，就真成了“邪神”。
　　由于他造了太多的杀戮，影响了汉城的治安。汉城太守明知不敌，但为了稳定这儿，也为了不再有人来城里寻事，便率人围攻抓捕他。这一年，他刚好五十岁。双方僵持了百日，他决定束手就擒，被关进了大牢里。自那以后，他在大牢里设下结界，不让任何人找到他的痕迹，便在天底下销声匿迹了。
　　“你能打败天下无敌手？”这是阿扎古听完火云邪神的人生前五十年的简述后发出的疑问，“那接下来的三百年，你难道都不用吃饭吗？难道你真成仙了？”
　　“成仙？成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了，你说，我为什么还要留在这儿？人人都道成仙好，可是几千年来，有谁成了仙？你也不用好奇。平时我练气打坐，基本不需要吃什么。你看见了那口水洼吗？我渴了，就喝水；饿了，就抓条鱼充饥。总之，这日子倒也不错。”皇甫火云说到。
　　“你既然那么厉害，为什么还会被那铁链子锁住？”她还是有些不相信他的实力真如他说的那样厉害。
　　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额头前的乱发不停地乱颤：“小丫头片子，你知道这铁链的材质么？这不是大牢里给我套上的，而是我从这地底下凝炼而来的寒铁。这些寒铁，可打造数十件厉害的兵器。我之所以这样做，只是自己困住自己罢了。唉，这里的时光太难熬了。但是，出去了同样寂寥。”
　　“哎，你的头发那么长，不要剪短吗？”她这么问，其实只是想看看他的样貌。她非常好奇，这个传奇人物到底长得怎样，是不是长着恶魔的脸。
　　“你想看看我长得怎样？”他径直反问道。
　　“当然。你不会长得十分瘆人，才用长头发遮住自己的脸吧？”阿扎古也不再拐弯抹角，“你要是长得太丑，我才不要做你的徒弟呢！”
　　“这么说，只要我长得不是一个丑八怪，你就愿意做我的徒弟？”皇甫火云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她的话，反而觉得有趣。
　　“我觉得你本事是有了，这是其一；如果你长得还行，有个老者的慈爱模样，倒也可以，这是第二个条件；不过，这还不够。第三，你要跟我出去，帮我和夏侯战杀了外面的萨满。等我们逃出生天，就拜你为师！”她说出自己拜师的条件。
　　他又大笑起来。只是笑着笑着，他的头发开始飘动着，然后一截一截地落在周围的地上。约摸过了半刻钟，他的头发长度便与常人一般。只是，这头发依然脏兮兮，但好歹把脸露出来了。乍一看，却不是丑八怪的模样。但毕竟藏污纳垢几百年，也不是以皮肤呈现在她眼里。
　　他张开嘴巴，露出一口黑漆漆的牙齿，对着不远处的泉水一吸。只见那泉水里的水向他飞来，然后裹住了他全身上下，开始不停地涌动着。新的水不断向他飞去，而那些用过的水则好比臭水沟里的水落在地面上，流入另外一个凹处。这个洗刷的过程持续了一刻钟。终于，一个非常干净的人儿出现了。
　　阿扎古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水人”。当“水人”褪去水的外衣后，她惊呆了。她眼前的皇甫火云，其样貌根本就不是一个活了三百五十多岁的人。她如果硬要叫他作怪物，也一点错都没有。因为，皇甫火云的样子根本就是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模样，而且相貌端正，仪表堂堂！
　　“你就是一个怪物。”她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自己都毫无意识。
　　他对着她笑了笑，连牙齿也变得雪白了，“怎样？我的容貌尚可吧？这第二个条件算是达到了吧。不过，这第三个条件我恐怕做不到了。”
　　“为什么？”
　　“因为我早就决定了，再不动手。我这一生，动过的手太多，杀的人也多。所以，我厌倦了杀人，不想再杀人了。”他云淡风轻地说到。
　　阿扎古立刻变通道：“师傅师傅，不要你杀他们了。你这么厉害，出手吓唬吓唬他们就可以了！只要你老人家一出手，随便露一招，谁不都得后退三十里地！嘻嘻，师傅，就这样说定了哈！”她直接喊了他师傅，没有半点犹豫。
　　“你想通了要做我的徒弟？可是，我不想出去。我觉得这儿挺好的。”他摇摇头说到。
　　“你在这儿能待得住，我可待不住。我可是堂堂的公主！再说了，这个屁大点的地方，我还是个女儿身呢！你要收我为徒弟，能不能大气一点，找一个豪华一些的道场？！你要是不愿意出去，第三个条件就满足不了。我也不会做你的徒弟！我看，你还是快点送我出去吧。或者你把这结界破了，让夏侯他进来。这会儿，他肯定急坏了。”阿扎古有些气急。
　　皇甫火云沉思起来。他内心很纠结。一方面，阿扎古很有继承他一脉的资质，会是一个好徒弟。要知道，收一个好徒弟，其难度系数要大于找一个将军或者一个元帅，属于可遇不可求。但另一方面，他消失在世间数百年，尽管没人再认识他，但他的心理发生了巨大变化。不管外界多么的鲜艳热闹，他也喜欢孤孤单单的生活。否则，他又何至于一人在大牢里过了三百年？况且，她说的也有道理。二人处于如此陋室之内，凡事多有不便，又怎能教授？两相权衡下，他便下定决心离开这儿，到外处去寻个道场。
　　“那好，为师就听你一言。不过，你须得对我行三拜九叩的拜师礼仪才行。那样，你我师徒名分才算定下来。”他说到。
　　阿扎古对中土神州的礼仪有所了解，知道拜师是一件大事，须得三拜九叩。只是她是公主之尊，即便见了阿育王或者大今朝的皇帝，她也不用跪，向来都是别人跪她。她心里有些不愿意。但转念一想，只要行了这三拜九叩的大礼，成了他徒弟，今后便能学得他的毕生修为，还能偶尔利用到他办些意想不到的事。这一笔买卖，怎么算都划得来。她偷笑一声，接着就噗通跪倒在地，对着他大喊道：“师傅在上，请受弟子拜师礼！”其动作做得颇为夸张，似样不似样。
　　皇甫火云也懒得追究那些细节，欣然接受了她的拜师礼，然后说到：“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火云邪神的徒弟了，也就是云中子一脉的门人。本门向来单传，无甚大规大矩，但有几点你必须要做到。”
　　“请师傅赐教。”她装模作样地唱了一句。
　　“一，潜心修炼，不能问世事；二，摒除七情六欲，断绝世间情谊；三，实力不够，不准外出挑衅滋事，败坏门派名声；四，今后你收弟子，也只能收一人。徒儿，这四条你都记住了吗？”
　　阿扎古当即问到：“师傅，前面两条规矩是你专门为我设定的吧？我是婆娑国的公主，阿育王的唯一嫡传，将来是要继承大统！好，第一条暂且不说，可是第二条要我摒除七情六欲，怎么可能？今天你能在这儿看到我，就是因为我和夏侯之间的感情！所谓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师傅，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要是这样，我不作你徒弟了。”说罢，她嘟囔着嘴就要站起身。然而，她的膝盖仿佛被地面吸住了，不论她如何用力，都不能使膝盖脱离地面，更别说站起身来了。
　　“大胆！”他突然爆喝一声，宛如雷霆，震得一些石子从她头顶掉落，“一日为师，终生为师！难道，你以为拜师礼真就是走一个过场吗？！嗯？！”这一刹那，他变得威严无比，吓得阿扎古心里直哆嗦。
　　“你听着，不管你现在后悔还是不后悔，愿意或者不愿意，你都是我的徒弟！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而那门规，都是祖上传下来的，不是为师针对于你。你若是做不到，那不要紧，为师自有手段帮你做到。”
　　阿扎古脑子又转了转，心里想到：“哼，以为我是真想拜你为师吗？还不就是为了让你帮我突围！先且答应你。等回了婆娑国，我就去请灵山的佛王与你较量！我就不信，你能打得过佛王！”
　　她只当是个权宜之计，于是小声说到：“师傅，徒儿听你的。徒儿尽力遵守门规。那师傅，我们现在可以出去了吗？夏侯他等着着急，我怕他出现意外。师傅，还是先动身吧，我保证什么都听你的。”
　　“不急。那小子现在不会有什么危险，放心。你既然是为师的徒弟，为师自然就要给你一份见面礼。只是为师平时不喜收集宝贝，所以只能就地为你打造一件。你跟师傅说说，你想要一件怎样的宝贝？”那面石壁不过是个结界，阿扎古看不到夏侯战，他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见面礼？还是要就地打造？可是师傅，你老人家还被铁链锁住呢？咯咯咯，你要怎么给我打造宝贝？”阿扎古用手捂着嘴偷笑。可是，接下来她眼前一晃，皇甫火云就来到了她面前，正微笑地看着她。
　　“你……”她吃惊着，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