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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啼哭的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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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牛知道,如果按照现在的形势发展下去,首先白虎肯定会先脱力,然后他和胡夏也会被慢慢消磨光力气,最后束手就擒。“擒贼先擒王”,他一发狠,从虎背上腾空而起,如同一个大鸟向鹿忠英所处的位置突袭而去。
  胡夏见曾牛弃虎而去,心里大吃一惊,一边向曾牛追去,一边焦急地叫道:“老胡,赶紧回来!”
  鹿忠英令旗连连变化,很快将曾牛和胡夏分离开来。胡夏心急如焚,动用了全部的力量,每一拳都似乎将空间都要撕裂一般,威力惊人。但护卫们避其锋芒,胡夏的每一击都象打到棉花之中,根本不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即使有人被她的拳风击中,受了伤,但旋即就又有人补充上来,使她和曾牛的距离没有拉近,反而越来越远。
  曾牛的情况和胡夏相似,力气出了不少,但离鹿忠英的距离根本没有拉近多少。他皮糙肉厚,一般的兵器根本伤害不了他,但胡夏的力气因为消耗巨大,速度渐缓,一不留神,被枪尖在她的肩上留了一处伤口,鲜血滴滴答答落到地上。
  曾牛身上也挨了不少兵刃,心里越发担心胡夏。越是危急,他反而冷静下来,一幅画面忽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聚星海上空繁星点点,密密麻麻,但有一颗小星星却悄悄地按照特殊的轨迹在穿梭、移动,每当它看起来就要和其它星星相撞的时候,却总能按照奇特的角度和路线巧妙避开……
  曾牛陷入感悟当中,他把护卫们当成满天的星斗,他按照小星星的移动规律,在护卫包围下快速移动穿梭!刚开始的时候,他的动作生硬滑稽,好几次被护卫们击倒在地,然后他爬起来,继续行走……
  曾牛和胡夏的强悍让鹿忠英心惊不已,护卫们越来越多,已经有千人之多,但一个时辰过去了,二人一虎依然在战斗。更让他震撼的是,那个长像奇丑的少年不知为何,居然发现了他阵法的破绽,慢慢地在阵法之中来去自如,轻易突破了阵法的几道防线。但令人奇怪的是,此人好像没头的苍蝇,东一下西一下,毫无目的。
  一声凄厉的虎啸之声传来,紧接着是胡夏心疼的惊呼声将曾牛从感悟之中唤醒。他脚尖点地,腾身而起,却见白虎洁白的毛发上血迹斑斑,此刻被一枪刺到前腿之上,它前肢的另一条腿早已受伤,如此一来,前肢跪在地上,无法继续行动。胡夏心痛得流出眼泪,状若疯狂,守护在白虎身边。
  曾牛见胡夏危险,利用刚刚感悟的步法,快速向胡夏赶过去。众护卫见曾牛飞奔而来,想利用阵法的变化阻止他,但曾牛身法诡异异常,每次都被他险险地避让开来。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就是这稍瞬即逝的机会,让曾牛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赶到了胡夏身边。
  胡夏已是强弩之末,浑身浴血,见曾牛如同飞将军杀至,心头一松,再也坚持不住,昏了过去。曾牛心痛,发出一声长吼,浑身血液沸腾,杀气外露,速度升到极致,将胡夏和白虎周围的人如同扔麻袋一样扔出,一把将胡夏背在身上,又蹲下身来,想把白虎抱起来。
  白虎身体庞大,曾牛抱起白虎犹如蚂蚁举起巨石,他双手被占,后面又背着胡夏,完全没有了主动攻击能力。尽管他初步领悟了步法,但速度下降,很快就湮没在阵法之中。
  盏茶时间后,曾牛感觉双腿越来越沉重,他双眼赤红,尽量不让兵刃落在胡夏和白虎身上,他尽管经过巨人血池的洗礼,身体强度和韧性远超他人,可蚂蚁多咬死虎,他的身体也开始慢慢渗出鲜血来。
  白虎看到曾牛如此模样,一边发出低低的虎啸之声,一边拼命挣扎,想要脱离曾牛。曾牛措不及防,白虎跌落到地上,它哀嚎一声,眼睛里满是泪水,定定地看着胡夏,无论如何也不肯配合曾牛将它抱起。它见曾牛没有放弃的意图,忽然快速翻滚起来,马上被护卫们擒拿起来。
  “我会回来救你!”曾牛睚眦欲裂,他知道,白虎和胡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早已经超越一般的亲情,见白虎虎目含泪,不舍地看着胡夏,不禁心如刀绞,难过极了。
  曾牛的负重减轻,速度立刻提了上来,步法也越来越熟练,慢慢闯过阵法的一道又一番防线,在太阳落山之时,终于闯出重围,他来不及辨别方向,胡乱跑了下去。
  鹿忠英见曾牛勇猛异常,心中也暗暗佩服,但他二人若是逃离,无法为郡王报仇,他也无脸面回到郡城复命。于是指挥众护卫,在曾牛后面紧追不舍,同时他令人前去调集军队,设法在曾牛前进的方向拦截二人。
  曾牛身体也透支到了极点,但仍然咬牙,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跑了多远,跑了多久,天色越来越黑,曾牛夜能视物的优势发挥出来,渐渐甩开了追兵。忽然见远处有灯光闪动,他实在力竭,没有细看,不管三七二十一,向灯光之处奔去。
  到了灯光近前,却是一个大门,门口站着一个老者,须发皆白,佝偻着身体,手里提着灯笼,似乎站在门口,就是为了等待曾牛的到来。
  “来啦!”驼背老者仿佛和曾牛是多年未见的朋友,语气平和随意。他把曾牛让进大门,步履蹒跚地将大门关闭,提着灯笼慢悠悠走在前面,给曾牛引路。
  曾牛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见驼背老者有意帮助自己,再也坚持不住,将胡夏放到地上,自己靠在一棵树下,低声说道:“救她!”
  老者慢吞吞转过身来,轻轻点了点头,曾牛见老者应允,眼睛一闭,昏死过去。驼背老者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出现不健康的红晕,他动作迟缓地一只手抓住胡夏的后背,另一只手抓住曾牛的后背,慢慢将二人拎了起来。他动作虽慢,但拎起曾牛二人却豪不吃力,灯笼被他随意扔在一边,呼啦啦着了起来。
  树上忽然响起了很多奇怪的笑声,在漆黑的夜晚,显得突兀诡异。“砰砰”的几声,树上枝叶晃动,落下几枚果子。在燃烧着的灯笼火光照射下,几枚鸡蛋大小果子都红得象要滴出血来。果子形状奇怪,就像人的脸一样,但除了一张嘴,却没有其他的五官。
  跌落的果子似乎跌痛了,发出婴儿般的啼哭之声,树上的果子却仍然笑个不停。驼背听着吵闹之声,如同未闻,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每一步都将一个果子踩在脚下,发出脆响。
  被踩到的果子声音尖细,尖声叫道:“死了……死了……死了……”,老者毫不理会,拎着曾牛和胡夏慢悠悠地向前走。他抬脚后,脚下的果子变成红彤彤一堆扁平的果肉,艳红的汁水流出,但那张嘴尽管已经扁平,却仍然尖叫不停:“死了……死了……死了……”
  鹿忠英率领千人部队,紧紧追赶曾牛。因为夜色越来越浓,最后竟然伸手不见五指,他赶紧让大家点起一些火把,却耽误了时间,将曾牛追丢了!
  鹿忠英脸色铁青地站在一处悬崖边上,心情坏到了极点。他和郡王风大兴身经百战,虽然不能说百战百胜,但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这么多人围困二人,竟然被他们突围,最后还失去了踪迹,无处可寻!
  鹿忠英一边布置大家向其它方向继续搜寻,一边暗自琢磨曾牛二人可能逃跑的方向,这时候,有人传来命令:郡王风大兴命令他带领所有护卫返回亚罕郡城,并且撤回各路堵截拦杀曾牛和胡夏的人马。
  鹿忠英又高兴又是奇怪,高兴的是郡王风大兴肯定苏醒过来,没有了性命之忧,奇怪的是,以郡王火爆的脾气,怎么会吃了这么大的亏,居然要放弃缉拿曾牛二人!
  鹿忠英风风火火地赶回郡王府,在郡王府的后花园找到了郡王,看到眼前的情况,他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只见一个布置豪华的兽笼里,一条白虎躺在里面,它的周围放满了鹿肉、兔肉、牛腿等食物,而一个年长的兽医正心惊胆战,小心翼翼地给白虎两条前腿上药治疗。
  郡王风大兴鼻子之处包扎起来,上面还有血迹渗出,而这位封疆大吏蹲在虎笼面前,正满脸赔笑地跟白虎说话:
  “白虎老弟,你放心,我已经将缉拿那个婆娘的人马全部召集回来,只要你肯跟了我,我不但不记仇,还会把他们奉为上宾,好好招待他们,并且赏赐他们无数的金银财宝!”
  白虎似乎没有听到,眼睛紧闭,不搭理这个让皇帝都有些头疼的郡王。
  “你看,你跟了我,我们一起前线杀敌,那有多威风?我是个爷们儿,你也是个爷们儿,爷们儿就得上阵杀敌,你跟一个娇滴滴的娘们儿有啥出息?……”
  “郡王,鹿忠英复命!那二人诡计多端,末将不才,追丢了!”鹿忠英怕贻误战机,打断了正对白虎循循善诱的郡王风大兴的话。
  白虎闻听此言,眼睛忽然睁开,它充满仇视地看着鹿忠英,发出愤怒的叫声。
  郡王风大兴伸手一指鹿忠英,大声叫道:
  “原来是你惹恼了我白虎兄弟!来人,将鹿忠英拉出去,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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