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紧急使命 / 第六章

第六章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吴萧成强忍着饥饿的煎熬,打起精神继续前行。时间也不知又过了多久,在前方他的视野范围里隐约出现模糊的影像。“这是天堂亦或是地域之门?或者这已经是游到了湖的对面?”吴萧成内心寻思着。
  对他来说,这算不上一个多好的消息,真的是如此的话,意味着他可能寻找到秦轲他们两人的范围越来越小,如果到最后到达岸边还是没有发现两人,这必然是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结果。吴萧成觉得心一下子绷紧起来。人就是这样,在答案能够揭晓的时候,反而不如追逐的过程那般从容。
  他认真观察着周围视野内的每一片水域。但是随后吴萧成发现刚开始的判断错了,他先前所看到的并不是湖岸。从现在能够看到前方的情况判断,那里确凿无疑耸立着高大的岩壁,但那并不是湖的岸边,而是一座岛屿。严格说来,是一座庞大的岛屿,远非先前遇到的岛礁所能相比。
  岛屿的出现让吴萧成精神一震,他加快速度朝着岛屿的方向游过去。等他走出水面完全站在岛屿上的时候,湖水愈发平静,轻涛细浪卷着沙子拍打着岸边的岩石,如果这一切不是存在于地下,又该是多美好协和的画面。
  吴萧成仔细打量着周围,观察着岛屿的状况。岛屿边缘地带地势比较平缓,光线掠过之处能发现黑褐色的岩石无序的散落着,这些岩石多的是圆润而少见棱角,也许湖水曾经淹没过那里。而在远离岸边的位置,兀然耸立着一座山脉。他先前在湖中看到的岩壁应该就是这座山脉的一部分。从他所在的位置看去,山脉的顶部已经跟上方的岩层完全融在了一起。
  看到这些,吴萧成心里一动,一直苦苦找寻的出口在那里说不定会有一些眉目,只是,现在还不是去证实这个的时候。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也是唯一要做的事情是继续寻找秦轲和林雪乔。不过他也明白,如果在这个岛屿周围水域还是不能有所发现的话,基本也就不用再抱多大的希望了。但他也管不了这样多,现在哪怕有一丝的希望,他也决不能放弃。
  于是,吴萧成顾不得身体的疲惫,继续沿着岛屿的边缘搜索起来。倘若秦轲他们并没有被巨浪打入水底,而是一直被带着往湖中走,是很有可能被冲到这岛屿上来的。因此,他搜寻的异常仔细,不论是岛屿周围的水面还是浅滩,他都没有放过。只是让人遗憾的是,他绕着岛屿走了很久,并没有发现什么。
  一直到岛屿边缘的的浅滩逐渐收窄,水线没有经过浅滩的过渡直接与岛中山峰相接的时候,他才停下了脚步。
  稍一思考之后,,吴萧成再一次下到了湖水里,不管地势如何复杂,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完整的绕着这个岛屿走完一周遭,不能错过任何可能的地带。只是让他失望的是,从他下水再到出水,然后继续沿着浅滩搜寻,一直走到他出发时留下印记的位置,也没有看到有人呆过的痕迹。或许,这个深藏地下湖泊的岛屿已经沉寂太久了。
  这会,吴萧成的心理有点沉重,他不顾脚下的地面平整不平整,一屁股坐了下去。岩石硌着他的皮肤隐隐作痛。这种疼痛的感受不仅没有让吴萧成感觉到不适,相反却给他带来一些快意。现在,秦柯和林雪乔失踪了,除了手里这把可能随时耗尽能量的电筒,他找不到更多可以让他和现实世界联系起来的东西。黑暗,在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已成为无法摆脱的束缚,这种感受,他无法定义是生命的终点还是生命的升华,他的脑中一片茫然。所以,处于这种状态下,皮肤被石块刺痛的感受反而让他的感觉暂时敏锐了一点点。
  吴萧成左右晃晃脑袋,强迫自己的思维保持清醒状态,不去胡思乱想。但他的内心又怎能平静。一夜之间,三人同行变成孤身一人,现实状况着实让人乐观不起来。
  下一步该怎么做,这是吴萧成首先需要考虑的问题。在他的内心,继续搜寻失踪的秦柯和林雪乔,这是必须的事情。饥饿与疲劳他可以忍受,但恶劣残酷的环境却又让他很难着手。盲目的行动只会让状况越来越糟糕。
  吴萧成一边思考,一边无意识的摆动着手电筒。当灯光掠过前方的山峰,好奇心理让他的心底灵动起来。他漫不经心的从身边抓起一块石子,甩起手臂往湖中扔去,黑暗盖住了石子飞行的轨迹,只能听到随后水中传来砰的一声。紧接着,他站起来身来,用手摸了一下随身的物品,然后往岛中央山峰的方向走去。估摸着走了两三百米的距离,他到了山脚下。借着手电筒的光芒抬眼望去,只见山体怪石嶙峋,直削入顶,最终与上方的岩层连接在了一起,就好像是一把利剑插入到岩层里。在灯光的映射下,山体闪着黑油油的光芒。山体造型和颜色都很怪异,吴萧成觉得很奇怪。无论如何,这里稀奇古怪的事情太多了。
  站在吴萧成的位置,他很难看清最上方的具体情况。如果想确定是否能够在这里找到通向外界的出口,势必得爬到顶部。吴萧成靠上前去,用手摸了摸岩石,又抬头往上看了看陡峭的崖壁,然后摇了摇头。岩石触手冰凉,哪怕它们可能已经深藏在地下千百万年,可是摸上去却坚硬如铁,只是在这里想要往上爬的话看上去艰难了一些。于是他沿着山脚往前走动。终于他在一处看上去相对平缓的地方停了下来。说是相对平缓,也只是相对而言,实际上也是陡峭的可以。
  吴萧成比较着周围的地势,觉得从这里攀登的话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确定了攀登的地点,他就近找了块平整的地方坐了下来休息一会。
  从这里上去不是通常爬山那样写意自然,黑暗的环境,不明的地形,甚至山脚到顶部的准确距离都很难估算,况且谁又能保证不会遇到一些突发的事呢。所以在开始动身之前,他得保证自己有充足的体力。
  从水里游了很久,又沿着岛屿搜寻了一圈,原来是一种信念在支撑着吴萧成坚持下去,所以人也就没有感觉太过疲劳。现在搜寻未果,哪怕是他依然不相信秦柯他们会永远彻底的消失,他的内心也多多少少有一些泄气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身体的饥饿和倦意。仅存的两颗卤蛋他说什么也是不会再动。吴萧成放下背包,顺手关掉了手电筒,然后闭上眼睛把身体往后靠了靠,顿时一股凉意透过尚未干尽的衣服传了过来,但这时的他已经顾不了这样多。对他来说,能在尽短的时间内恢复体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片刻之后,吴萧成感觉体力好了一些,他不再迟疑,重新打开手电筒准备出发。刚开始的这段路程还好,勉强可以躬着身子前行,只是越往上地势越陡峭,一些地方得手脚并用才能通过。
  约莫着往上行进了一两百米的距离,山势突变,一面悬崖如照壁般立在了他的眼前。倘若是平地上行走几百米,对任何一个普通人来说都不是多大的问题,但是现在是在一个黑暗又陌生的地下世界里,人又饥饿难忍,饶是吴萧成那样好的身体,这会也有些犯难。
  站在悬崖下方他仰起头往上看看,禁不住摇了摇头。面前的悬崖单纯用陡峭已经不足以形容,完全近乎垂直,形态上倒是和村子附近的一些崮差不多,可想一想,既往哪里看见过海拔落差有这样大的崮呢。虽然从山脚下出发已经走了这样远,可从此刻立足的位置往上看,怕是垂直的高度还不会低于200米。在柏崖村附近有一个很出名的崮,它的出名即是因为其险峻,正因为这地势的原因,一支土匪队伍自晚清至民国时期一直驻在上面,存在多年也未曾被政府剿灭。而那崮的高度比起吴萧成眼前的山体根本不是在一个级别,这高度,甚至不逊于难度系数最大的户外攀岩,可是现在既没有足够的设备,也没有充足的光线,爬的过程还必须一支手抓着电筒,其艰辛可想而知。如果秦柯和林雪乔他们也在的话,肯定是想也不要想,三个人不可能同时爬的上去。
  想起了秦柯他们,吴萧成心下一片黯然。现在,对他来言,也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失踪的人找不到,回头路也不能走,哪怕是困难重重,他也得尝试一下。现在食物几无所剩,光源也不知道在哪个时间就会耗尽,如果真的能从上方找得到出口的话,那就可以补充给养之后再次返回寻找失踪的两个人,这或许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吴萧成握紧拳头又松开,放松着手指,反复几次之后,他伸出右手扣进一处石缝,左手握着电筒贴在凸起的岩石上,辅助着撑住身体,小心翼翼的迈出了第一步。
  这行程实在是超乎常人的想象。很多地方完全就是光滑的,很难找到下手或者落脚的地方。吴萧成相信,对任何一个人而言,从内心深处怕是也不愿再走一遍这样得回头路。确切的说,这里跟路相比,实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它不会很合时宜的在你下一处将要到达的地点出现一块可以抓取的石头。有时,他甚至得需要将身体荡起来,然后才能跃到几米开外的另外一处位置。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像一只猴子,只是,他也知道,他不可能跟猴子那般从容,那时他唯一的目的就是可以到达视野之内的地方,至于能否成功,他并没有绝对的把握。他没有空去想万一失败了会怎样,那个过程,给他带来不便的黑暗却成了他的保护色,些许的担忧都溶蚀在其中。
  饶是这样辛苦,大半天的时间他并没有往上移动多少高度,抬头看看,到达顶部的距离似乎一点都没有改变。但是吴萧成的字典里并没有轻易放弃这四个字,况且即便前途叵测,可在他的上方,那里保存着他最后的一丝希望。
  忽然间,对于极限和潜能的感受,吴萧成觉得理解了很多。这是用生命凝结出来的结果,跟书本上的概念差的实在是太远。也许,一个小小的失误就会让他坠落山底,但他无从选择,他只是本能的奔着下一个目标而去,或者是一块凸起的岩石,或者是一点小小的缝隙。这种残酷的环境和攀登的难度已经超越了正常人的思维极限,可是,吴萧成做到了。
  慢慢适应了这种场面,在滑翔的瞬间他甚至有一种伸展双臂的冲动,只是想归想他不能那样做,因为他的手实在是没法抽空再做多余的动作。
  攀爬的高度在一点点的增加,距离顶部越来越近。这时他甚至还幸运的找到一处能暂时休整的地方,这里不但有一个宽度不足20公分但已足够容纳双脚的平台,肩膀高度竟然还有一块刺出来的石块棱角可以抓取,仿佛是上苍特意为刚才他的辛苦而做出的犒赏。
  吴萧成的身体紧紧贴着悬崖,他小心地举起电筒往上方望去,顶部感觉上已经触手可及,参差不齐的岩石倒垂着,悬崖与顶部结合的部位,隐隐约约能看到一条缝隙横向的蔓延。
  吴萧成长吁了一口气,这条缝隙给了他很大的希望。最糟糕的情况莫过于整个悬崖与洞穴顶部完全融入一体,往上根本就无路可通。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排除,或许现在看到的缝隙真的可以让他从这里走出去。
  眼看着目标在即,吴萧成精神大振,稍事休整,他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通过了这段路程。让他有点吃惊的是,这个位置只能算是洞穴的顶部,而非行程的终点,整个山峰如同一柄利剑刺穿洞穴,继续挺拔直上,在悬崖与被刺穿的洞穴之间,留有一米多宽的缝隙。
  吴萧成转过身来,后背贴着崖壁,一只脚蹬住一块岩石,用手电筒往上方照去,能看出来这条岩缝很深,再往上则什么也看不见,只是一片黑暗。一切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意料之中的是,自己原本就对这里存在着出口抱有很大的希望,而眼前这缝隙无疑让他的希望可能变成现实。意料之外的是,他真的没有想到山体能以这样一种姿态存在,他原本以为整座山跟洞穴的顶部基本是融合在一起,只要能够寻找到偶然性存在的局部缝隙,此行目的便以达到,可现在看来,这缝隙的规模太大了,似乎整个山峰都被缝隙环绕起来一样。
  吴萧成往下看了看,暗暗吸了一口冷气,这会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自己会沿着如此陡峭的悬崖爬到了现在的位置。不知道头顶的这条岩缝再往上还会有多深,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能找得到出口,一切困难都算不上困难,况且,在岩缝中往上攀登的难度应该要远远逊于刚才的行程。
  没有过多的停留,吴萧成继续往上出发。现在只要双腿撑开,蹬住两边的岩石,一支手稍支撑一下身体就可以很轻易的往上移动,既省力也没有先前那般危险。上方依然黑暗,可他从来没有跟此刻这样感觉黑暗是如此的可爱,他所有的希望都掩藏在那团黑暗里。只是,跟现实中很多真实发生过的故事一样,当一个人报有太大期望的时候,往往总是收获着失望。这样倒霉的结局也被吴萧成遇上了。
  在很顺利的往上爬了一段距离,吴萧成发现岩缝的间距越来越窄,虽然容纳一个人通行问题不大,可明显要比先前的岩缝间距小了不少。不知道继续往上会是怎样的情况。但他不愿去做最坏的设想,在没有真实面对的时候,一切也都有可能。
  然而现实毕竟不能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即便是不愿面对,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当吴萧成再次抬起头,落入他视线中的是一块块碎石,而这些碎石,又刚好卡在了岩缝中间,大部分的碎石卡的很严密,尚有很少一些碎石之间留有间隙,这些间隙很狭小,不足以让人通行,透过间隙能看看上方依然有碎石叠落在一起。上行的空间就这样被挡住了。
  这里的一切,从地质学角度原本算很值得考究一番,可此刻的吴萧成无心去理会这些。倘若被困在这里,别说是回头寻找秦柯和林雪乔的下落,就怕连他自己也必将不明不白的被列入失踪人员名单中去。
  吴萧成不甘心的再次抬起头,可确实他刚才看到的没错,从他正上方再往两侧的岩缝看去,都被碎石塞得严严实实,往上,至少从他目前所在的位置,往上已经没有了路,他的希望暂时就被这些卡在岩缝中的石块给挡住了。
  进退两难的他唯一的选择就是顺着岩缝在水平方向继续移动。至于是往右还是往右,他根本用不着考虑。对他来言,两个方向又哪里存在区别?都充满着不确定性的风险,运气不好的话,遇到绝路会被迫折返,或者沿着偌大的山体绕了一圈又回到这里,就跟在岛上走的那趟一样。真的命不该绝,也说不定在随后的行程里就找到出口了。
  严峻的形势让吴萧成不能再犹豫,他由着身体最自然的姿势侧转过身,沿着岩缝的水平方向继续前进。坦白的说,即便抛开潜在的危险,在所有人看来这应该是一个很让人绝望的旅程。他的周围为黑暗笼罩,虽然手电筒的光线可以刺穿一点点,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电源总有耗尽的时候。在那个时候再去寻找未必就一定存在的出口,成功的概率完全就能说是零也不为过。如果这黑暗要能和湖水一样将一个人托浮起来就好了。吴萧成暗暗为自己还有这样幼稚的想法感到一点点羞愧。也许是身体的疲惫才会让他有了这样的念头,他适时的原谅了自己。
  岩缝在水平方向的走势并没有垂直方向那样规则,虽然从下往上移动的过程中岩缝的宽度是逐渐减小的,可是这种由大到小的过渡很自然平缓,甚至得经过一段距离之后才能察觉宽度的变化。在水平方向走势就复杂多了。地下洞穴顶部的那层岩壁并没有随着山峰随处可见的凹凸而贴合进去,这就导致在水平方向岩缝的宽度变化随机了一些。岩缝狭窄的地方,侧身难行,山体压迫的人很不舒服,而稍微宽阔的地方,无论是双臂或者双腿撑开都够不到两侧,可这也正是吴萧成期望出现的,只有在这种地势下上方才有可能找到出路。每次遇到岩缝比较宽的地方,吴萧成就继续往上攀爬,但是每次往上爬过一段高度之后,总会发现上方的岩缝又逐渐收窄,最终依然是被碎石塞满。然后只能继续在平行方向移动。饶是这样,在经历过数次类似的过程之后,吴萧成发现自己现在的位置比刚才那会高了不少。
  对吴萧成而言,在岩缝里一路攀攀爬爬的偶然有惊却并没有什么危险。遇到地势不好的情况也总是可以想法设法的通过,可一切在一处宽阔的断崖面前发生了改变。在绕过一处拐角之后,这处断崖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断崖在水平方向呈现圆弧状,沿着凹陷的山体兜到了对面。吴萧成从岩缝里探出身子举着手电筒仔细观察着周围,在这里,他甚至能够感觉到有一丝丝风在流动。有风就说明这里是和外面联通的。这是一个很好的迹象。但不好的是,从他的位置到断崖对面的距离足有三四十米。能看到岩缝在那边继续延伸的,可现在看来这距离让对面的岩缝成为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他前行的路是没有了。然而最糟糕的莫过于这里凹进去的那部分岩壁光滑的如同刀削一般,不仔细看的话还会以为是人工打磨过。就算不是人工打磨,这种让人匪夷所思的平整已经不能让他用先前的那种方式通过。
  在他侧上方岩壁上横着一道裂痕,这道裂痕看起来很有规模,由近及远宽度逐渐变大。如果把岩壁的平整看做一件艺术品的话,这道裂痕就成了艺术品的一处瑕疵。在他的脚下是万丈深渊,手电筒的光线不足以让他看到底部。而往上竟然也看不到顶部。这处近乎椭圆形的断崖像极了天井。
  面对着眼前的地势,吴萧成觉得现在自己就是被困在这个天井里的野兽。可是他又觉得这里比真正意义上的天井要好一些。至少,他还可以原路返回,不管怎样他不能坐以待毙。综合权衡之后吴萧成觉得原路返回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这一路走来的艰辛甚至让人都不愿意再去回想,再次返程的话势必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而且结果也未可知。既然不可返回,那就只能从这里找到出路。进退不得,下行也不可取,上方岩壁上的裂痕就成了他唯一可以选择的方向.怎样能到达那里也是一个难题。没有辅助工具的话,别说是人,就是一只猴子面对这样光滑的崖壁怕是也只能束手无策。
  吴萧成想起留在山上的绳索,要是有那个就好办多了。想到了绳子,吴萧成灵机一动,他挪动了一下撑开的双腿,然后把背包拿了下来。现在包里的物品只剩下两颗卤蛋,大半瓶地下湖里装的水,还有刀具和林雪乔背过的空旅行包。
  眼下立即找到秦柯和林雪乔的希望已然不存在,这些食物也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吴萧成先是喝光了瓶子里的剩余的水,然后剥开卤蛋,一口一个就吞了下去。两颗卤蛋下肚似乎并不管用,反而刺激了肠胃,这会儿饥饿感更强了。吃完东西,他先是割断了旅行包上的系带,然后又把包切成条状,这样一根根的接了起来。幸亏刀具足够锋利,不然的话,依旅行包的质地,再加上被双腿支撑着的身体处于悬空状态很难用上力,能把旅行包切成条状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把两个包完全切开之后连了起来,吴萧成估摸了一下约有十几米长,这个长度应该是足以够到断崖侧上方裂缝的位置。然后他往上窜了一步,从头顶上卡在岩缝的碎石中找到一块杠铃状的长条石。
  也许是抽动石头打破了这里多年的平衡。随着这块长条石被吴萧成拿出来,上方岩缝里先是发出吱吱的声音,然后是哗啦哗啦的滚动声,随着声音而来的是有一些碎石落了下来,所幸碎石的体积小数量也不多,不足以造成对人体的伤害,不过这阵势还是把吴萧成下了一大跳。
  约莫几分钟之后,碎石的声音才逐渐消退,周围又恢复了既往的平静。吴萧成定了定神,把手中的长条石用绳子系好。然后他小心翼翼的从岩缝中探出身体,握着手电筒的一支手攥紧绳子的末端,另一支手拿住被系好的石块,根据他估算的侧上方悬崖裂痕的距离比量着力度,然后嗖的一声,把手中的石块往裂痕的方向扔去。然而石块并没有被准确的扔到裂痕的中间,只是撞击到了悬崖之后又被弹了回来,往下方坠去。由于下坠的速度过快带来很大的冲击力,吴萧成的身体被带着晃动了一下。尝试很多次,石块终于被准确的扔到了裂痕的中间位置。
  吴萧成通过绳子慢慢拖拽着石块滑往裂痕缩窄的方向,一直到水平方向再也无法移动为止。他又尝试着往侧下方拽动绳子,也是没有拽动,看上去石块已经被裂缝卡住了。吴萧成百感交集的看着这根绳子,此刻如果秦柯在的话,他一定会嘲笑一番这不是绳子的绳子,可是,现在除了自己,身边哪里还有别人,秦柯,林雪乔,他们现在又在哪里呢?至于这根简陋的绳子和卡住的石块能否撑得住自己的身体,吴萧成已经不能过多考虑,他能做的只有把绳子的结打好一些,真实的效果在使用的时候才知道。也许等到发现问题的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但现实不能给他有更好的选择,他只能内心祈祷一切顺利,不要有任何意外发生。
  再次往下拽了拽绳子之后,吴萧成终于迈出了第一步。有第一步,却没有第二步,因为这时他的身体完全悬空了,在重力的作用下整个人往石块被卡住位置的正下方荡去。为了减少速度过快给绳子带来很大的拉力,他把鞋底尽量贴紧崖壁,试图通过鞋子和石块之间的摩擦阻力让身体速度慢下来,但这时很大程度上已经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绕着石块来回荡了几次之后,他的身体才算是静止下来。现在看来这根绳子完全经受住了考验,整个过程的确是惊险又刺激。吴萧成定了定神,便顺着绳子往上方攀爬。有绳子的辅助,往上移动就容易多了。但让吴萧成感觉意外的是,也就还差几米就可以触及裂缝的时候,他手中的电筒光线慢慢变暗,然后就熄灭了。手电筒没有电了!真的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即便是预想到这个场面早晚会出现,可怎的也没有想到是在此时此刻。
  随着手电筒的熄灭,吴萧成心里变得冰凉。没有了光线,意味着所有的希望完全破灭,从此以后,黑暗将与他在此长久相伴。眼前的生与死已经没有了区别,他的人生即将在此止步了。
  吴萧成手握着绳子悬在半空中,他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有心一松手就让自己坠落下去一了百了,可内心深处依然存在的一点点求生的本能又让他很难做到。就当这是人生最后的时候留给自己的一些时间,吴萧成宽慰着自己,哪怕现在是一块木头,至少还算是有思想的木头,人生时日无多,能珍惜就珍惜。对常人来说面对这种情况确实很难接受,但是吴萧成努力的去让自己想通这些,接受这残酷的现实。这会儿爷爷的音容笑貌荡漾在他的眼前,还有秦柯,林雪乔和他认识的很多朋友,甚至他也想到了从未谋面的父母。他觉得心里有点刺痛,他的一生真不应该如此潦草完结,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吴萧成任由着自己的思想天马行空。过了一会儿后他感觉一直这样悬在空中也不是办法,于是扔掉手电筒摸黑继续往上攀爬。现在手中空无一物,内心也似乎毫无畿负,虽然身处黑暗中,爬起来反而更为轻松。
  他不再理会绳子是否能够经受得住剧烈运动的冲击,只管嗖嗖的往上。没用几下人就到了绳子的顶端,他的手已经触碰到了裂缝的边缘。吴萧成松开绳子,用手掰着裂缝在水平方向移动,根据先前看到的情况,他估摸着已经靠近裂缝比较宽阔的地带。他伸出一支手先是左右然后再往上往里打探一番,并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于是他尝试着撑开双臂把身体慢慢往上移动,接着轻轻的一个侧翻,整个人就横进了裂缝中。
  稍微定了下神,吴萧成用手往身边摸去,发现这里还算平坦,他慢慢探起身体,又伸手往上摸。原本以为很轻易就可以触碰得到顶部的岩层,结果他竟然什么也没有摸到。这明显与他先前在外面看到的情况不相符,当时从外面看来,这个裂缝上下根本没有这样大的距离。于是吴萧成慢慢的起身再次用手试探着触碰顶部,这次是够到了,他的身体呈现半躬的状态时才够到的,而且越往里的话,顶部越高,原来这里是外面狭窄越往里越宽松的走势,至于宽松到哪个程度,吴萧成也无法判断,所有的一切只能靠眼前的触觉去判断,至少在他所处的位置,是这样一种情况。继续往前摸索了一段距离之后,吴萧成就是站直了身子,他的手已经触及不到顶部的岩石,倒是脚底下依然平坦得很。他想象不出来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地形。失去视觉的情况下,一切真是非常糟糕。
  “哎,”吴萧成轻轻叹息一下,然后盘膝坐下。眼下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行动才好了。黑暗中莫测的地形里潜伏着踏空的危险,而随着光线的消失,他也彻底失去了行动的方向。哪怕在之前攀爬的过程并不是很确定可以找到自己希望看到的出口,多少还存在一点希望,可现在仅存的一点希望也淹没在了黑暗中。接着他又感觉自己担忧的很好笑,连希望都没了则意味着生命已经走到了最后得行程,竟然还在顾虑踏空的危险。可是就只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吴萧成心里暗暗的问自己,他很不甘心。这会儿吴萧成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下来,把前后发生的事情理顺一下,再确定下一步的计划。就算生命真的消失在这里,也不能就稀里糊涂的这样死去,得让自己明明白白的。
  想到此,吴萧成伸直腿侧下身子,把脸贴在岩石上,他需要岩石的清凉来冷却一下心头的那股烦躁。可让他意外的是,石壁竟然是温热的。这种温热虽然并非烫的让人难以忍受,可也跟之前他在攀爬的过程中所感受到的温度截然不同。吴萧成再次把脸贴上岩石,的确没错,岩石的温度要比外面的崖壁高一些。他暗暗数落自己,刚才怎的会这样粗心,没有发现这个情况,在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怎的就能够纵容自己的六神无主呢?吴萧成有点自责,这会没有清凉岩石的刺激,他反而平静下来。
  岩石的温度异常是什么原因造成?这是吴萧成首先要考虑的问题。作为一个专业的地质学人士,分析这个问题并不算多困难。在野外碰到这样的情况,十有八九是地热所致,可是这地热根源来自哪里?是水热还是熔岩所致?抑或是单纯的岩石异常高温?没有依据的情况下,分析的再理性也不足让人信服,眼前的问题激起了吴萧成的兴趣。现在他已经不能把这里再看成裂缝,用洞穴来定位这里更合适一些。而在洞外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察到岩石温度的异常,只能说明热量来源于山体内部。倘若判断的没错,如果这个洞穴足够宽敞,越往里走的话,温度会逐步增高。
  原地坐以待毙不是办法,吴萧成决定摸索着继续前进。没有光源的情况下,在一个地势不明的的洞穴中行进,这感觉又跟先前完全不同。他觉得自己很像一个盲人,只是跟一个天生就失明的人比较起来,究竟谁更幸运一些,吴萧成也拿捏不准。虽然盲人生来看不到生活的色彩,可跟眼下他的境况比起来,显然又好多了,只是一个人如果生就没有色彩的概念,这又该是多大的遗憾。生活或许就不存在完美吧?也可能任何一个人的生活都是完美的,只是你如何去看待的问题。吴萧成一边往前移动着一边胡思乱想,稍微不留神脚碰到一块石头上面,好在他反映迅速,在整个人快要跄到地面的时候他已经用双手撑住了身体。这一次摔倒是给他提了个醒,在这里千万马虎不得。吴萧成收了心,打起精神继续前进。现在脚下的碎石越来越多,比起先前行走起来就增加了困难,速度自然就慢了起来。现在吴萧成没法判断洞穴的边缘在哪里,也不知道顶部有多高。他能确定的一件事情就是,岩石的温度越来越高了。
  对吴萧成而言,在洞穴里进行的这场旅行无疑是让人绝望的,时间和空间已经失去了其本来存在的意义,温度成为度量这里的唯一参考。当然,这个世界任何绝对的事情也并非没有改变的时候,在他出乎意料的碰到石壁,他知道自己走到了洞穴的边缘,空间存在的意义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现实当中。摸上去石壁的温度比先前高了不少,这或许意味着到达热量来源地的距离又缩减了一些。虽然脚底下依然磕磕绊绊,可沿着洞穴的边缘行走总比没有任何参照的摸索方便很多。即便在黑暗中没有任何的方向感,吴萧成依然可以感觉到洞穴边缘的曲折,有的时候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兜圈子,幸好有温度的差别可以用来做参考,让他排除了兜圈子的可能。
  温度的变化给吴萧成的移动方向提供了参考,当然也有不好的一面。越来越高的温度加速了他体内水分的流失,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由于仅存的一点水在进入洞穴之前已经喝光,现在出现这种情况他只能忍着。没有食物,没有水源,怕是也不需要忍多久吧?吴萧成心里悲观的问自己。他又想起来秦柯和林雪乔,他实在难以想出来两个人是怎样忽然间就消失了的。他们此时此刻难道也和自己一样徘徊在黑暗中吗?
  继续往前摸索着走了一会,吴萧成觉得嗓子都快要冒烟了。这种感觉非常不妙。从三个人开始上山起,一直到他们被困到了地下湖泊,一路上水流不断,他就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饮用水的问题而备受折磨,而现在,或许是生命消逝的前夕,困扰自己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既然已经看不到希望,吴萧成也没有打算停下脚步静静地熬过最后的这点时间。在这个时候,有点事情做总是好事,多少可以分担一些注意力。再者,求知也算是一个人的本能,吴萧成觉得,在曾经读过的小说里,金钱帮帮主上官金虹用生命的代价来测试李寻欢飞刀的速度,就是出自这种本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吴萧成感觉越来越不好,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他不知道还需要走多久自己才能够停下来脚步。这个洞穴有这样大吗?先前他绕着岛屿走了一圈,怕是花费的时间也并不比自己在现在的洞穴里花费的时间多多少。逐渐的,吴萧成觉得体力难支,两条腿变得沉重起来,这得是多少年不曾有过的事情。横渡长江,足球场上不惜体力的跑满九十分钟,也不过是稍有喘息而已,怎的也不至于跟眼前这般疲倦。再往后,他觉得整个人跟快要睡着了一样,即便身处绝对的黑暗中,他也能感觉出来眼皮开始打架。吴萧成真想就地坐下,闭上眼睛眯上一会儿,但是他不敢,他知道如果那样做的话,很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生命中残存的这点时间,他得好好的用上,怎的也要把热量来源的谜底给解开。
  随着距离的推进,情况变得更加糟糕,吴萧成能感觉到洞穴里的空气也变得温热起来,虽然温度还在能承受的范围,可身体失水带来的痛苦却让人难以承受。混沌,是这个时候他成心里最想表达的一个词汇,不仅仅是周遭的黑暗,连他的思维都慢慢不清晰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坚持多久,他也不再理会这种坚持的目的何在,只是出于本能挪动着脚步。各种过去生活中的画面在他脑海里无序的更替闪现,他甚至还听到了妈妈和蔼亲切的召唤。只是在他的记忆力从来就没有妈妈的模样,在他的眼前展现的只是一团模糊不清的淡红色光芒。“这就是妈妈的样子吗?”吴萧成问自己,他摇了摇头,用力睁开眼睛想看清楚这团光芒。确实在前方浮动着这样一团淡红色光芒。
  “这不是幻觉吧?”吴萧成一时也难以确定这团光芒是否真实的存在。他揉了揉太阳穴,再用手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努力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虽然是那样飘渺,可这团光芒确确实实的是在前方存在的。一刹那,吴萧成有一种涅槃重生的感觉。对一个身处绝对黑暗的世界,已经对未来不存在任何幻想的人来讲,有什么事情还能比得上重见光明更震撼人心呢。身体失水的苦楚,长时间没有休息引起的困顿,在这时仿佛通通不存在了。吴萧成迈起双腿,朝着光芒的方向奔去。精神上备受鼓舞,步子自然就轻快了很多,虽然远方的光芒不足以照亮吴萧成脚下的路,但总算是让他有了目标可循。
  很快的,吴萧成就到达了光芒所在的区域附近。这时他才发现,原来光芒是透过一个洞口,从地下映射到了洞穴的顶端。在这里,虽然光线依然不是很好,可是已经可以大概的辩物。洞穴的顶端,和边缘都有了隐隐约约的影像。这个洞口不算很大,一边就紧贴这洞穴的石壁。吴萧成靠前两步,用手扶着稍微发烫的洞穴侧壁往下看去。洞内的景象用波澜壮阔已不足以形容。侧下方或许得有几百米的距离,能很清晰的看到一团团红色的火焰在熔岩的表层翻滚。不时的还会有火球被熔岩巨浪抛到了半空中,如烟花,似流星。
  看着洞内的景象,吴萧成有些痴呆。曾经因为亲手抚摸过取自活火山口附近的岩石标本而激动不已,现在,竟然能够亲眼目睹这样壮观的地质活动。他觉得,之前哪怕经历了更多的磨难,能够换回亲眼看到这些景象也值得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彻底颠覆了他对琅山固有的印象,生于斯长于斯,一直以来,琅山固然以原始神秘的姿态展现在世人面前,可在吴萧成看来更多的还是安静祥和,可现在他必须重新审视琅山的存在了,也许它在整个地球的地质演变史中都会存在极其重要的地位。遗憾的是,这样重要的发现却不能带出去与人所知。
  吴萧成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他蹲下身子用手试了试洞口岩石的温度。比起原来的温热,现在岩石摸起来有点微微的烫手。从洞口往下,眼看着空间是越来越大,参差不齐的岩石一直蔓延到熔岩池的边缘。
  如果温度可以承受,从这里下到熔岩池的边缘倒不是多困难的事情。吴萧成了解自己,他知道他不会有别的选择,别说是继续前行路途依然叵测,就是前方存在通向外界的康庄大道,他也是会选择往下而行。过高的温度或许算是不小的困难,但这些又怎能比得上靠近熔岩池得诱惑?做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好比一个守财奴,如果他错过一堆唾手可得的金银财宝,他必然以后会抱憾终生的。
  尽管经历了这样多的磨难,吴萧成觉得自己反而有点幸运。能够如此靠近活跃的熔岩池,这是多少资深地质学家梦寐以求的事情,无奈以人类目前的能力,是绝对没有办法靠近地底的熔岩层,想取得熔岩样本,更多是通过地表的活火山,本来活火山的数目就有限,大多又位于人类很难到达的区域,所以如果没有雄厚的资本实力,或者有力的官方背景支持,普通人根本没有机会靠近这些火山活动频繁的地区。就算是有人可以达到这些地区,那些奄奄一息的火山状态又怎能比得上眼前的这般波澜壮阔?
  那充满了风险的炙热液体在吴萧成看来,简直就是一步活泛真实的孤本教科书,他已经彻底忽视了自己的遭遇,按耐不住内心的机动,跃跃欲试想靠近熔岩池的边缘地带。现在有了天然的光源的辅助,比较起一路逾越的悬崖峭壁,这里复杂的地形对他来说根本不在话下,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他对高温的承受能力。他暂时无法判定可以下到多深的距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靠近熔岩池边缘会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也不排除自己就倒在半途的可能。倒就倒吧,难得有机会在生命终止之前还能迸发这样一次火花。
  借着孱弱的光线,吴萧成小心翼翼的把身体探入洞内,迈出了第一步。也许是因为洞口距离熔岩池太远的原因,在往下行进的过程中,温度的增加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明显。眼看着下了得有近一半的距离,岩石的温度还是在人体可承受的范围,至少,对吴萧成来言,这个温度还好,甚至身体贴近岩石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很舒适。
  在这个位置远眺,又远非刚才在洞口所看到的能相比。在洞口外部,,虽然可以看到熔岩池剧烈的活动。但多少因光线和角度的局限,视野有限。而在这里看去,吴萧成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庞大的地下世界。这个地下世界是火热的,奔放的,成团成簇的火球在熔岩池的上方飞舞,四周的山石被熔岩映照成金黄色,更不可思议的是,在吴萧成所处位置的对面下方,横着一条细长的峡谷,熔岩就顺着这条峡谷向远方蔓延,峡谷在熔岩的映衬下,很像是一条金黄的火线。从熔岩与峡谷结合的边线来看,这条峡谷笔直的有些诡异,很难让人相信这是自然形成,但总也不能是人工开凿吧?吴萧成没法接受人为因素所致这个观点,他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眼前的这一切,或许,这是彻底颠覆三观的奇迹。
  相比较庞大的熔岩池,这条流淌着熔岩的峡谷引起了吴萧成更大的兴趣,他打量着周围的地势,估量着达到峡谷的可能性。直接下到熔岩池边缘再从边缘绕过去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这可不是在地表的跋涉那般轻松,先不说靠近熔岩池位置近乎垂直往下的地势和让人难以承受的高温,就算是顺利到达熔岩池边缘,也没法确定一定就可以找到通往峡谷的路径。与其冒着极大的风险下到底部,还不如直接从现在的位置水平移动到峡谷上方,只是这样一来又得在陡峭的崖壁上来一场环形的旅行,看起来这条环形的线路距离不算短。一路行来,先是从钙华池跳入地下湖泊之后沿着湖泊边缘寻找出口,后来在岛屿上搜寻秦柯和林雪乔的下落,然后是绕着悬崖和地下湖顶部的岩层之间的岩缝移动,现在又得在水平方向环形前进,吴萧成觉得“绕圈”这两个字是硬生生跟自己扛上了。
  细想一番,吴萧成感觉沿着水平方向移动比较可行。距离远是远了点,可在这个海拔的位置,温度还足以让人承受,况且,从他目前的位置到峡谷的直线距离并不算短,倘若判断不错的话,那里应该是处于地下湖的下方,上层的湖水说不定还能对岩石起到冷却降温的作用。想及此处,吴萧成顾不得身体的疲劳,开始在水平的方向往峡谷的方向前进。活跃的熔岩运动造就了这里参差不齐的岩层表面,所以移动起来有些费力却无甚太大的危险,倘若地势依然如同他从岛上往下攀爬时的岩壁那般,现在他真的是有心无力。
  吴萧成一边移动着,一边瞟着脚下的震撼景象。鲜红色的熔岩在剧烈的翻腾滚动着,如同一条条巨龙缠绕在一起,一团团划过上空的火球正如同从巨龙身上撕下的鳞片。这就是人类赖以生存的蓝色星球真实的内部,这样不息的运动已经持续了45亿年之久,而人类文明的存在,即便是从类人猿时代算起,也不过有两三百万年的历史,算起来真正意义上文明的存在,甚至连1万年的时间都不到。在这些面前,生命是如此的渺小和微不足道。念及此,他忽然想起来跟黑龙相遇的情景。
  生命真的是一种奇迹,一种让人无法预料过程的跋涉。受客观所限,在人类的视野里还有太多的盲区。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于自信了才导致今天的局面。如果从谷子洞直接掉头返回的话,就不会导致秦柯和林雪乔活生生的从眼前消失,不会让自己陷入目前的绝境。但不管怎样去反悔,这对于解决目前的危机也是无济于事的。吴萧成强迫自己从这种混乱的思维状态中走出来。对他来说,现在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靠近熔岩峡谷地带,一些不必要的思考只会徒增内心的压力。
  大约用了将近一小时的时间,吴萧成忍着饥渴疲劳,终于抵达峡谷上方。在这里,温度明显的感觉低了不少。看来上方湖水对这里真有降温的作用。更让吴萧成感觉激动地是他眼前所看到的。峡谷此刻就在他正下方的位置。从这里看去,峡谷的气势要磅礴的多,往峡谷对面看去,单是从熔岩表层往上,峡谷的垂直落差少说也得五六十米,峡谷光滑笔直的边缘线条,更容易让人认为这是一条人工开凿的运河,吐着火舌的熔岩顺着峡谷流淌了几百米之后,倾泻入一个四四方方的入口,看到这里,如果再把这一切都当做是天然形成,怕是吴萧成也没办法去说服自己相信。这个峡谷,极大可能就是人工造就。
  一瞬间涌来的信息量太大,吴萧成脑子里砰的一声,跟要爆炸了一样。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接受眼前的一切。是谁有能力在这里创造出如此庞大的地下工程?这条熔岩运河又有什么作用?这些已经完全超越了吴萧成的专业知识和想象力范围,他没办法给出确切的答案,说真的,哪怕是猜想,他也不敢给出答案。他觉得哪怕是想错了一点点,都是对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的一种亵渎。别说是这里所在根本就无人所知,即便有人知道,依照现在人类的科技水平就是在地表的大山里开凿出这样一条巨大的通道都很难做到,而这里是深藏地下的熔岩池。既然并非现代人类能力所及,那远古人就更没有办法做到,那又会是谁呢?外星人或者史前文明?
  即便是吴萧成内心一直相信外星人或者史前文明是有可能存在的,可是目前从来没有公开的证据表明这一点。他不敢轻易做出结论。忽然间,他想起了黑龙,难道黑龙的存在并非个例,真的在底下存在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龙族?想到龙族,吴萧成笑了,这只是在文学作品里才会出现的一个词汇,腾云驾雾吐火是他对这个词汇最直接的概括,即便是他有过跟黑龙相逢的经历,他都从来没有改变过对龙族这一词汇直观的印象。
  吴萧成明白,不管他是如何分析猜测,他也很难得到准确的答案。与其再费时费力的遐想,还不如尽早前行到达熔岩流入的方形池子地带。眼瞅着到那里直线的距离还得好几百米,而他实际行走的路程肯定远远不止这个数字。身体水分的流失这会儿让他感觉更加的苦楚。而他上方几十米或者几百米的高度,就是清澈冰爽的湖水。想到这里,他的喉咙不自觉的干咽了一下,但喉咙似乎干裂了一般,撕裂的疼痛,甚至连点口水都没有生出来。他无奈的摇摇头,强打精神,继续往前行进。
  这里的场面是如此鲜亮活泛,可已经无法激起吴萧成内心的的感慨。他拔动着灌了铅一般沉重的双腿,向着熔岩往下注入的方形孔洞跋涉着。那里或许是他今生最后的一个目标。距离很近,也很遥远。
  等到吴萧成终于抵达目标位置上方区域的时候,时间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他随意找了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身体斜靠着岩壁,安静的看着下方,这会他觉得连喘粗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但这一切,他觉得已经不太重要,唯一让他在意的是,千辛万苦到达这里,这里的地形没办法让他往下移动靠近熔岩的边缘地带。熔岩顺着裂谷奔腾而来,在此处倾泻而下,从入口往下,能看到熔岩在半空中摇曳着,如同燃烧着的巨大的幕布。肉眼很难判断这个入口有多深,他所处的角度没办法看到入口的底部,单凭熔岩最终落地之后发出沉重的嗡鸣声音,也知道这高度不会小。吴萧成恨不得能插上翅膀跟鸟儿一样飞翔,飞到入口的内部去探索里面的奥秘。可现在别说飞到入口深处,就是尽量靠近入口上方的位置都很难。从他所在的位置,最多再往下移动二三十米就到了斜坡的尽头,然后就是光滑陡直的峭壁。
  “这就是旅行的终点?”吴萧成自言自语的说道。不是终点又能怎样呢?倘若他顺着岩壁绕过这个方形的入口,就会到达裂谷的对面,出了裂谷之后继续绕行又会回到熔岩池的区域。最终的结果还是会回到起点。就算是回不到起点,重新找到新的路径的话,他又能怎样?身体水分的流失和体能消耗都到了极限,离开了地下洞穴,他甚至会失去最基本的光源。无论如何,他已经对自己可以走出这个地下世界不再抱有任何的希望。
  “别了,我最亲爱的爷爷,别了,从未谋面的爸爸妈妈,别了,秦柯雪乔,别了,我的生活,我的世界……”吴萧成嘴里嚅嗫着,两行热泪慢慢的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他很不甘心一切就这样结束,他觉得上苍赋予他的任务他连一件都没有做好,但现在的他已经无能为力了,他抱怨上苍的不公,他也在感激上苍还能让他有这样的机会靠近地质史上如此重大的发现。
  生命灿若烟花,贱若尘芥。一瞬间,吴萧成似乎读懂了生命的本质。他觉得现在可以为自己负责了,接着他做出了生命中最后一个决定。稍微舒展了一下身子,吴萧成沿着斜坡往下移动,一直到达下方垂直崖壁的边缘。也不再理会跌落的风险,他侧身往下看了看,然后双腿一蹬,纵身跃了下去。
  随着身体的坠落,吴萧成能感觉到耳边的风呼呼作响,他学着鸟儿的姿势扑腾着双臂,心理明白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飞翔,虽然不能自由自在,甚至有些笨拙,他依然飞的很专注。瞬间之后满眼都是耀眼的金黄色,身体被烤的刺疼,这个高度已经穿越了峡谷中熔岩表层的水平线。。
  此时此刻,吴萧成已然与炙热的熔岩同行,他眼前十几米的位置就是倾泻而下的熔岩巨流。在这里看的要贴切的多了。吴萧成贪婪地盯着眼前的一切,哪怕是身体处于高速坠落的状态,他也恨不得把眼前的一切都拢入视线的范围。他很庆幸自己有勇气作出这个决定。如果是一个胆怯的人,也许明知道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怕是也不敢如同他这般跳跃下来,那样更可能是在无奈的挣扎中坐以待毙。可对自己而言,明知已经陷入绝境,怎的可能去放弃这最后一次探索的机会。这样看来,吴萧成觉得命运也还算公平。他是多希望下坠的过程是一场没有尽头的旅行,这样的话他不仅可以从容的观察,甚至可以有空激发出思想的火花。但现实就是如此残酷,越来越炙热的温度让他明白这场旅程很快就要结束。他的眼角甚至已经可以撇到身体下方映照出来的光芒。
  吴萧成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滚热的空气包裹着他,让他已经难以承受。“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吧?”在近乎半昏迷的状态里内心深处他询问着自己。忽然间,他的身体似乎撞击到了什么东西,巨大的冲击力顿时让他不省人事,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只是让人诧异的是,现在的吴萧成处于悬浮状态,在他身体下方地带,依然是空无一物。他并没有到达熔岩流入洞穴的最底部。莫非,人间与地域之间还有这样一股无形的墙……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