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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有点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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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校园归于平静,异常的平静,按日常,夜色才是大学荷尔蒙爆发的起点,正是努力学习拉开人生差距的关键时间段,当然,每个人学习的内容各不相同,甚至有人完全不在意自己学习了什么,甚至想早点忘掉,以新的姿态投入全新的一天,但夜总是漫长的,一个夜晚,可以改变很多事,但什么也改变不了。
  而朝阳明俨然一个意外。四张床的寝室没有其余三人的身影,公共的白炽灯并未打开,一个人在昏暗的灯光下闭着眼,没有明显的呼吸,空调开着30度,也不知空气是冷是热,冬天的大被子遮住一半的身体,另一半漏在空气中一动也不动,沉默是寝室的主色调......
  安静的寝室,门窗紧闭,分不清白昼,也没有丝毫的声音,安静成了唯一的旋律,成了只有朝阳明一个人的密闭空间,唯独朝阳明头上夹在床护栏上的Led灯,微弱的灯光勉强支撑着看到朝阳明的半张脸,典型的瓜子型,小而后厚的嘴唇,鼻梁微挺,直到两条微浓的眉毛凑到一起,略看,粗糙,却硬是生了书生气,再配上不知刚打了多少发蜡的头发,总算形成还能过得去的一张脸......
  “菊花残,满地伤,我的笑容已......”独特的声音终于打破安静,犹如某地下修理厂感觉的寝室终于拥有了生机。朝阳明刷的伸出一只手关掉手机闹铃。
  铃声很科学,但设定的时间着实反人类,有谁会在晚上七点设一个闹钟,朝阳明都忍不住问自己,就问还有谁!
  坐起身,顺手拿起一旁的LED灯,一系列娴熟的操作,轻车熟路走向窗前,中途没有半点多余的声响,关掉灯,撵起窗帘的一角,朝阳明的眼睛一点点向窗户靠近,直到视线再次与窗外的世界相连
  “你是我的,小呀嘛小...”朝阳明闭嘴,恢复平静,但感觉大脑还在循环播放,“换一首,清早起床我真的,就是美美哒......”,朝阳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嗨......
  然而,窗外的景色像一瓢冷水,让他又不得不平静,因为除了已经不知坚持了多少年的两盏路灯,一切都和往常一样的平静,这让他再次怀疑白天发生的一切,是不是一场梦。再没有获得令他心安的信息,朝阳明反而紧张起来。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在他心里,这宛如放屁打嗝的总结,再次竖起某指对准半空,告白他的内心世界
  “别多想,只是个人心情,我是坚定的人类主义维护者”对着某个未知的方向,朝阳明自言自语的解释
  无论内心有多少对过往的不满与未知的彷徨,当下总是要度过的......于是朝阳明一把抓起某个角落不知放了多久的迷彩背包,装起了似乎已经提前准备好的各种物品,似乎真的做了准备。
  很快,他背着迷彩背包,站在了寝室中间,扫视一圈寝室,“你们的东西,我是保管呢,还是保管呢.....点兵点将,谁人是我的大兵大将......”手指划过,最终落在了朝阳明自己的铺位,朝阳明怎么看都有点失望......
  “哥们们,我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后会有期......”说道“后会有期”,前一刻还嬉皮笑脸的朝阳明竟是莫名其妙地掉下了眼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难道他朝阳明是天生的多愁伤感文学潜力股?要不这么想,像他这么冷淡的人怎么会报文学类专业。就像总有人认为自己是天选之人。脑海中的选择没有对错,毕竟法律也不管这事,但现实中一定有结果。回想他自己可能截止今天的大学生活,朝阳明嘴里的一个“期”字有意无意的被拖长,两句话概括,第一句,不足为外人道,第二句,谁解其中味......
  岁月像把杀猪刀,总是在某个不经意间下手,快的没有情面,快的让人没法回忆,快的说声再见也有些不得不着急......
  但朝阳明再次证明他是一个意外。两滴眼泪不足以告慰他即将逝去的青春,他一定要做点什么特别的事以纪念今天这个具有不知道什么特别意义的日子。
  朝阳明顺手抄起书桌上的二锅头,扭开,在身前洒出一条豪迈的弧线,压低声音血脉喷张道“苍天在上......要说点什么呢”朝阳明感觉不妥,他又不是热血法的二逼青年怎么会做这种事,难道他刚刚鬼上身了,下意识缓缓回头,寝室一片漆黑......
  “不死那啥朝天,要活万万年......”震惊于自己的才华,朝阳明谦虚着补充道“太,狗血了”,恢复正经装态。
  再次摸遍了全身,检查类似军靴的篮球鞋鞋带,整装待发,最后深呼吸一口气,再度拉紧书包大小的迷彩包,一只手伸向了打开寝室门的把手
  “嘭”,突然间,门外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人摔倒的声音。
  朝阳明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心跳猛然加速,良久,额头传来丝丝凉意......
  朝阳明不可置信的摸了摸额头,狂跳不止的心脏,再次安静的走廊,身体也僵在原地,一动不动,朝阳明甚至不敢大口的喘息,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涨红了脸,朝阳明感觉世界应该安静了,慢慢呼出那口气,小心地收回右腿
  “嘭”,走廊里再次响起,还是人摔倒的声音
  冷汗本已悬在了眉尖,朝阳明一个冷颤,低落在悬着的右腿上。再次僵住了,朝阳明感觉这是要吓死人的节奏啊。听得越多越熟悉,白天不算少,更要命的是,这次的声响要比第一次的声响大的多,也就是说近得多
  不知是体温因心跳上升,还是空调坏掉了,朝阳明感觉有些压抑的呼气不畅,对着门,感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未知的威胁,死亡的恐惧,封闭的无路可逃的寝室,如果门外的走廊里的是幽灵,如果怪物正在清剿这层楼的宿舍,如果现在就站在我的寝室门口,如果我一跑出去就被杀了,如果我死了.......
  不甘心,不想死,不能死啊,还这么年轻......内心狂吼着。
  走投无路的人一开始会胡思乱想,如果挣扎着想活,他会争取,客观规律在这时已经被最大程度的无视,因为大脑下达最后一道死命令后,整个身体唯一剩下的就是活下去。
  浑圆绷紧肌肉,迷离二茫然的眼神,只剩下奋起一击的赤裸杀意,有些惨白的脸上散发出野兽拼死一搏的决绝,然而,侥幸或奇迹总是难以在普通人的生活中发现。
  “咚......咚......咚!”一声接连一声的巨响刺激着朝阳明焦灼的神经。
  斗大汗珠从眉尖滑落,朝阳明再也憋不住呼吸,飞快的扫视着明明已经非常熟悉的寝室,一遍又一遍,尤其是窗户方向,哪里才是救命稻草,已经完全慌得不知所措的身体,拨浪鼓般摆动的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骤停,刷的看向靠近寝室门的单人衣柜,忍不住要憋一口气,蹑手蹑脚挪向衣柜,终于关上了柜子里的门。
  朝阳明的眼前一片漆黑,快的已经不能再快的心跳颤抖着甚至听到了声音
  “咚咚咚”
  时间永远是莫名其妙的方向感,半蹲在密闭空间,不知多久,门外没有了动静,狭小的空间,朝阳明更加燥热起来。暂时的安全的黑暗,从内心深处呼唤着着朝阳明,留下来,留下来......
  畏惧的是死亡,还是恐惧本身,反正应该不包括黑暗,恰恰,黑暗保护着许多更接近死亡的人......比如此时的朝阳明。但朝阳明动了......
  一点点移动,微微发颤的双腿靠近隔离死亡的铁门,门上方偌大的红色荧光油漆,描的3-209,此时显得格外扎眼。一点点抠开门上的猫眼,屏住呼吸的朝阳明将头缓慢的伸了过去
  视野里,还是平常的楼道,和四处撒乱的宣传单,朝阳明睁大双眼,生怕错过什么细节。已经有些充血的晶状体努力的搜寻着任何可见的角落,
  摆在朝阳明眼前的无疑两条路,一是尝试在鬼怪破门而入前,踹开窗口的铁栅栏,从三楼飞下去并保证接下来行动无碍,第二,赌一把,赌门外的鬼怪被别的什么东西暂时吸引,趁这个空档跑出去,至于速度够不够,这是两者任意一个选择,都会面临的问题,
  当然还有第三个碰运气的选择,藏在寝室里,寄希望于鬼怪不会发现自己,活着说鬼怪并没有清剿一说,刚刚只是在试探
  显然,如果第三个假设成立,那么第一二条路则显得愚蠢的多余
  生存既然给出了选项,结果显得理所当然,只是不同的路径通往何处,没有人知道
  下一个一秒,某种意味着勇气与决定的表情,出现在朝阳明的脸上,脚下用力一蹬,身影在漆黑中冲向铁栅栏,
  “嘣”一声闷响,朝阳明本能的收回并抱紧正踢的腿,“我的腿啊,我的大腿”
  低吼着,没等疼痛散去,朝阳明没有看那只弯了一个弧度的铁杆,此路不通。
  一瘸一拐小跑着奔向门,没有多看,刚刚一记闷响完全足够暴露自己,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故事的情节在现实中永远只是事故,增大路程,减少时间,就是提高速度。紧张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人的疼痛,至于程度有多大,完全取决于是否有另一处更要命的疼痛......
  朝阳明窜出寝室,毫不犹豫的冲向最近的楼梯口,然而关键时刻,时间总是不够用,那白雾状的幽灵鬼怪再度出现再100米外的走廊那头。
  幽灵鬼很快快,朝阳明冲到一楼转角时,雾状幽灵已经离他只有10米,蓄势在半空的幽灵白雾似乎并不急于处死眼前的老鼠,而且异常兴奋的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这说明它已经把逃命的朝阳明看作玩物,只是兴致未尽,尚可戏玩
  朝阳明不是傻子,没跑多久就感觉到了这个怪物的戏弄,明明可以如虐杀其他人一样,10米的距离,只需要一个俯冲,穿透,对于像其他人一样毫无还手之力的朝阳明,刹那间,他这个人就会消失,被抹杀,并不情愿,毫无准备的消失......
  朝阳明不断挥舞着双臂带给飞速交替的大腿以更强大的动力,早已锁定猎物的猫依然漫不经心,似乎有些新发现,刚出寝室楼的白雾状幽灵没有继续追赶,而是径直落在了地上,夜里,犹如冰块散发的寒气般,不规则形态的白雾竟是开始变化形态,夺命狂奔的朝阳明再也无法忍受未知死亡的恐惧,甩头回顾他背后如影随形的杀手,随时下一秒都能带走他一切
  人可以认为是某些物质传递信息或承载法则的载体,生命给予它有效性,时间给予它时效性,大脑给予身体延迟性......朝阳明在狂奔中不可置信的使劲眨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已经有些距离的白雾,竟是出现了人的轮廓,仿佛一个刚从冰雕里走出的冰人,散发的寒气持续不断
  朝阳明似乎意识到这是一个时机,再一次更大幅度的甩着双臂,一个跨越,跳出这座宿舍楼的铁门,一个急转弯,似乎终于跑出了幽灵的视线。
  生命诚可贵,好奇心害死老鼠......朝阳明并未被眼前的“奇观”所吸引而停留,而化作人形的幽灵却似乎因为朝阳明从视线中消失变得狂躁起来
  {其实并不能确定不断散发寒气的白雾具有人的具体器官,只有类人的轮廓}
  然而,人形幽灵也跑了起来,如朝阳明一般挥动着双臂,迈腿,更确切的说,是跳跑,如跳远运动员冲刺时的跨步,只是人形幽灵的幅度已更加的离谱,犹如平静湖面上的点水蜻蜓,一跃便是三米有余,其速度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类在其面前失去逃脱的希望。
  夜色下,刚刚逃过转角的朝阳明并未能看到这一幕,寂静的夜幕,死亡的压迫气息更加浓烈
  ......
  “嗯......”猛地睁开双眼的白同学慌张的四下张望,直到目光落在盘坐在一旁的运动服青年,陈清辰
  “醒了......”
  除了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光,还有就是透进来的斑驳光影,只是被照亮的有限范围里,超市专用的收银台依稀可见。
  也不在意问候一个刚睡醒的女同志的方式是否给对方公主般的少女心一顿猛搓,低沉的声音继续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啊......我?”
  “嘘”陈清辰瞬间神情紧张起来,英容相貌变得十分具体。。
  双目圆瞪,牙歡骨凸起,应激性伸出的大手,一把呼住对方的嘴,声音戛然而止,白小雪手机屏幕的光也配合地熄了。
  室内恢复黑的寂静,视线延伸所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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