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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门窗,屋外的月色基本上隔绝,只从缝隙中洒下斑驳的月光,透露出一片星星点点。
真正的实木门窗,都是上好的杉木。
厚重而潮湿,加上树皮和斧痕留下的倒刺,摸上去很是扎手。
屋内一片漆黑。
现在这个年月是点不起油灯的。
而且农户们大都是使用动物油脂加麻线,燃烧起来刺鼻腥臭,甚是难闻。
只有有钱的富贵人家才会采购更为稀少的松脂加棉线做燃灯,无异味,还有淡淡的松香。
寅生细听四下无人才取出腰间内衬挂钩上的小型LED手电,调至最低亮度,放置床前。
打开手持GPS,调出离线地图,不停的放大缩小,对照着近几年在秦岭周边的踏勘工作日志。
寅生仔细思索一下,结合这两天观察村子周边地貌,心下有个大致推测。
此地是周至县南部边缘,距周至县直线距离约8公里左右。
按张伍德的曾经说以他脚力日出从葛陌村出发,中途停歇2次,接近日落才能到达周至县城。
加之负重毛皮和补给重量,那差不多接近30公里左右。
出门全靠走,马车之类的不要想了。
也就过年时节村长葛炎会套着他的估摸着快寿终正寝的老驴一次性采买一次。
基本上靠老驴来背,有点类似云贵地区老茶马古道的盐帮。
单程耗时至少两天。
没路啊!
基本上都是河滩河谷,遇到雨季十天有七八天都是断道,加之泥泞的山路根本没法走。
走出山谷才基本上有点平路。
出周至县前往长安城才有所谓的官道。
但无论怎样,长安肯定是得要去一次的。
抛开陌生与恐惧的时代。
骨子里充满着冒险精神的寅生还是有点兴奋的。
毕竟多年的踏勘经验和处理许多未知的突发事件。还算是一个资深的探险家。
毕竟没路的地方才需要他们。
但最大的问题和最为关键的在于三个:
一是语言不通,这是非常蛋疼的一件事。
经过1300多年的历史,后世用的语言基本上只有四个音调,平仄准确,发音什么都比较标准。
虽然各地方言居多,但除开江浙两广,大多数方言都略懂一二。
但这里当地语言发音简直神奇,只有两个音调,还能那么的抑扬顿挫。
听葛炎讲当地官话居然真是有点类似闽南某地的方言。
叽里咕噜的。
寅生顿时头大如斗。
村长葛炎是马邑县人,是后世山西朔州市,祖上是河北云州迁居。
而寅生虽然自小蓉城长大,但祖上寅氏籍贯也是河北麻城。
后来逐渐躲避战乱,不少族人为消灾将寅氏逐渐改成为演氏。
寅生祖上后随祖上迁居陕西城固,也算半个陕西人。但语言倒也夹杂着河北沧州的方言。
故二人在语言上稍拉近了点距离,故而葛炎热情不少,也将曾经陈年旧事讲给寅生听,也让寅生侧面了解到了当时的一些旧事。
虽然表述各种尽可能不准确,但通过手势和语调也能理会到十之八九。
二是寅上身上没有任何通关文书,更没有证明自己出身的物品。
虽然现已是贞观七年,但东突厥和吐谷浑、回纥仍旧虎视眈眈,梁师都余党还未清理干净,李世民依然不放弃边关镇守兵力,谨防死灰复燃。
虽说开明的治国理念和广纳贤才的制度让各地人民纷纷前来长安。
但入关和去往户籍地以外地区必须检查通关文书和户籍“公验”,也就是检查后世的护照以及户口本或者身份证。
给守城官兵让他们“勘合”。
倘若拿不出,那么对不起!
拿不出来的话,不是逃奴就是浮浪户,直接绑住了扭送府衙判刑流放。
而门卒如果放了没“公验”的人过关,要被处以一年流放苦役,如果被放走的这人还犯有其他罪行,门卒还要加罪。
比如打算去长安“西漂”,那就得办理“过所”,也就是所谓的“公验”。
“过所”也要找乡里里正办理,首先呈上您自己写的材料,材料上写明出门人的籍贯、年貌、出门原因和目的地、还要找五个乡邻签字作保。
再找一个近亲的男丁或者户主,来承诺您走以后,如果在下次交税服役前回不来,那么您的赋税由他来承担。
理应像寅生成年男丁,负有缴税和服役的责任,是不能脱离籍贯责任田到处游荡的。当地官府也不应该为其开具“过所”,也不应该前往西域吐谷浑或是回纥。
原本以为他是西域部族之人,但他又能够说一口利索的河北沧州话,也让葛炎纳闷不已。
当然葛炎也曾是刘武周旧部,对李渊父子也无太多好感,故而也就不多过问。
这也让寅生大感庆幸不已。
谁说各大猪脚穿越过来尽显王霸之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凭借开挂般后世的理念和科学知识,以三寸不烂之舌,将王公贵族尽踩脚下。
公主迷妹纷纷拜倒。
扯犊子呢!
就光凭唐代这一苛刻森严的户籍制度,就让你寸步难行。
你出个门试试!
无他。
隋末群雄割据,战乱不断,强征兵役,人口锐减。
曾经历史课上老师曾讲过,隋炀帝期间,人口不完全统计,估计只有近300万人。
什么概念,还比不上后世一个县城人口。
经过贞观之治,休养生息。才逐渐恢复元气。
但唐朝乃至后世,基本上都是农耕文明为主要发展治理路线。
最大的收入也是来源于农田课税。也就衍生出此严苛的户籍管理制度。
古代劳动人民是充满智慧和想象的,而唐代的官员上至李世民,房玄龄魏征,下至县令各个都是模范公务员典范。
管理逻辑之严密紧凑,让寅生咋舌不已。
三是以寅生现在的情况,即使解决前两条,那么没有营生的手段,仍旧必须纳税和服役,想走商路,赚钱做生意,没门的。
隋末唐初百废待兴。
以“重本抑末”思想尤为严重,唐太宗吸取隋末教训,正是复原农为本的重农抑商。
商人的地位尤为底下,商贾曾被视为“贼类”、“杂类”,只准穿白衣,不得商贾入仕,同样也不准有官阶的人入商。
由此可见通过商品经济迅速做大赚第一桶金的路子也被切断。
穿越网文害人不浅啊!
寅生到来已是五天,开始的惊恐、慌乱和语无伦次。
也同样让葛陌村的几户人家认为他遭遇了匪患,怕是失了魂儿。
丰富的阅历和人生经历也让葛炎放下心来。
不是什么残党余孽,不牵扯什么政治风险。
最起码也是个读书人,讲话逻辑也较为严密,虽然时常冒些听不懂的词语。
但也无伤大雅,毕竟也是游学多年。
试探过几次也就不再过多的盘问。
最起码安身立命的地儿有了,但接下来呢?
寅生这才细细回味这几天在村里的经历,结合自身情况。
不扯制霸天下,扭转乾坤,促使让大唐一统天下。
起码得立一个小目标,先活下去,安身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