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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章 侠之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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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得到温玉矶指点后,叶溪就极少在天行剑宗露面了,也不见平日勤奋的他练功了,更何况夜里在山上折腾得精疲力尽,大多数时候都和剑九一样,白日里竟在睡觉。可惜不能与他人道练功之事,其他人只以为这两人荒废了,竟然连剑宗的考核都不到,怕也没学到什么东西,怕出糗,不敢来了吧!
  沈凌风又来过小院几次,原因当然是因为剑九和叶溪双双逃课,不过每次进来,都看见叶溪和剑九在睡觉,怎么叫也叫不醒,猜疑他们两人或许厌倦了学武,放弃了吧,毕竟,在天行剑宗新收的每代弟子中都有人一开始一腔热血,之后一两年却因练功中的各种辛苦煎熬而放弃了。沈凌风每次只好摇了摇头,遗憾离去。
  其他人也纷纷猜测叶溪怕是被剑九感染了,这一生也就荒废了,毕竟,剑九若是一事无成,还可以回去继续当他的王爷,叶溪呢?这些人也都是看看热闹,没想到这么早就出现了两个报废的,只是觉得掌门因为剑九的身份,故意偏袒,听说已下令不准为难他们两人。
  如同陆鹤鸣之类的反而恨不得这两人不来了,特别是剑九,什么也不会更好,迟早被掌门赶下山去。
  花小小也带着土豆来看过他两好几次,剑九本根就叫不醒,叶溪醒了也是睡呀惺忪,不一会儿又倒了下去,仿佛有睡不完的觉。
  连小土豆都苦口婆心劝道:“师弟若不勤奋用功,若是跟不上其他师兄弟,都快要降级和明年新来的一届弟子一起学了。”
  可惜这两人本根听不进去,叶溪支支吾吾嗯嗯了两声,也没听清土豆在说些什么,便倒头又睡。
  郁欢乐好久不见叶溪和剑九,闲来无事也来了小院逛了几次,不过两人大白天都在睡觉,雷声不惊,莫不是生了什么病,郁欢乐摸了摸两人额头,并无异样,难道是什么嗜睡之症,一路愁思,回到住处研究医学典籍去了。
  只有月儿不急,每天端来剑宗发放的果实和食物来。
  叶溪见月儿来,倒是睁着半睡的眼睛一阵傻笑,又睡了去,月儿看见叶溪傻笑的样子十分可爱,替他盖好被子,呆呆地盯着叶溪睡觉。
  一向寂寥的雪峰之顶,深夜,又迎来了一位极少来此的人。
  “剑宗功法他们都学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放他们下山了,再说这两个孩子若长期关在山上,武功套路练得再熟,缺乏实战训练,没有什么见识,日后也不见得能成大器。”
  “师叔言之有理,只是我仍然有所顾忌,如今中原魔教之徒出入甚繁,这两个孩子年青气盛,只怕一念之差,偏离了正道。”
  “这倒不必多虑,若经不起住考验,只能说他们终究不是合格人选,过度保护也是无用。”
  温玉矶之言颇有道理,此人点头应道。
  “只是此刻危机,中原各派要团结一心才是,剑宗和鸣刃刀盟的私人恩怨要放下才好,狄秋和这两个孩子渊源颇深,不如让他一同前往,也好加以指引。”
  “这件事就依师叔所言便是。”
  次日,一向极少露面的掌门居然要召见叶溪和剑九。
  这事在剑宗传来了,其他爱凑热闹的弟子均猜测八成是这两人长期怠于用功,掌门要亲自训诫了。
  叶溪自己心里也上下不安,难道真如其他人所说掌门是为了他和剑九怠于练功的事,毕竟上山学武之事自然不敢给掌门说,更何况还偷了剑宗上成功法。
  掌门仍如以往正襟危坐,有不可欺瞒的威严,神色却极为平静,甚至还可隐约一见往日难得一见的温和之色,也不像是要责备他们。
  “你们下山去吧!”
  叶溪和剑九还未及行见过掌门之礼,便被掌门之语一惊。
  掌门见两人惊异之色,接着说道:“我有一个任务,需要你二人下山完成。近些年来,魔教在中原越发横行,恐有大动,你们下山去一探究竟。”
  原来不是要将他们逐出师门,只是有任务要完成,叶溪不想被逐出师门,又想着被关在山上太久,很想下山游玩去,如此甚好。
  “下山以后,你们不可对旁人说起天行剑宗。”
  “那这不是变相逐我们出师门吗?”
  “莫要多想,如此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潜入魔教。”
  “哦!”
  两人一离开掌门处便开始收拾包袱。
  “你听说了吗?我们的九王爷被掌门逐出师门了,还有那个他的小跟班叶溪。”
  “不会吧,听说那个九王爷是奉旨来的,掌门不怕得罪了当今陛下?”
  “骗你做什么?两人正在收拾东西呢,不信跟我们去看。”
  剑九住的小院一向冷清,这时外面倒是十分热闹,看热闹的人都偏着头往里瞅,等待着他们灰溜溜地“出师”。毕竟常年待在山上实在无聊,只有凑热闹。
  两人只带了自己的衣服和刀剑,便出了山门,并不理会围观人群,叶溪反倒是很觉神气,毕竟想到自己要去完成一项秘密任务。
  “叶溪哥哥!”
  叶溪只想着下山的事,却忘记,若是下了山,就难见到月儿了。
  方才踏出山门,叶溪便听见月儿的声音,回头一看,不禁伤感起来,却见月儿拿着包袱向他们跑来。
  “叶溪哥哥,你带我一起走吧,你不在这里了,我也不在这里呆了。”
  叶溪只以为月儿误会,也认为他们被赶下山了,便凑近月儿耳旁轻声道:“掌门交给了我们重要的任务,等完成了,我们就回来了。”
  月儿当然相信叶溪的话,不过她还是要去。
  “那我也要去,总之叶溪哥哥去哪儿,我就去那儿。”
  见月儿满脸委屈,眼眶湿润,若是不带上她,怕立刻就会落泪了,若是她哭了,叶溪也会难受,况且外面世界如此精彩,月儿还没怎么见过,叶溪也很想带着她去闯天涯,也顾不得掌门是否应允了。
  叶溪答应带上她,月儿自然喜笑颜开,拉着叶溪的手,又蹦又跳。
  “师弟!”
  三人还未继续前行,花小小又带着土豆来了。
  小土豆跑来,一把抱住了叶溪的腿,抬头望着叶溪,瘪着小嘴哭了起来,囫囵说道:“师弟!我以后再也见不到师弟了。”
  土豆越哭越伤心,花小小看了都暗自伤感起来,道:“这个你们收着。”
  说着,伸出纤纤玉手,将一只绣花的荷袋递给了他们。
  叶溪疑惑,不敢轻易去接。
  “拿着呀!你们下了山可不比山上什么都有,吃穿用住,什么不得花钱啊!”
  若是钱,叶溪更不肯受,只婉言谢绝。
  “叫你们拿着就拿着,我这个作兄长,难道还要你们下山挨饿不成,大不了日后我省省,少置办些丝绢衣服便是了,其他师兄弟没有胭脂水粉,不照样活过来了,我就不信,我离了它们,还会死不成!”
  听到此处,其他几人没忍住,噗嗤一笑。
  惹得花小小一怒,娇嗔责道:“讨厌!一群猴崽子,有甚好笑的。”
  其实这个问题并不难,剑九可不缺钱,不过小小师兄一片盛情,叶溪只能收着。
  三人辞别了送别的师兄弟,便下山去了,行至半途,闻风一阵笛声,悠扬畅快中又略有一丝伤感。
  “你听着笛声,定是郁师兄吹奏的。”叶溪拉了剑九说道。
  剑九向笛声传来的方向一望,便淡然一笑,赶路去了。
  或许是在剑宗待久了,生活太过单调,刚下山来,见到阔别已久的世界,一切都是崭新的,山是青的,水是绿的,花是香的,鸟儿的叫声是欢快的,连空气也是甜的。
  此番,若是一人出行,只怕是刚有离别,伤怀不已,要辜负了这美丽景色。好在,是三人,又是少年,叶溪和月儿一路又蹦又跳,只有剑九跟随其后从,神色冷淡,不做言语。
  不过随着叶溪日渐成长,剑九和叶溪的关系就越发微妙了,是朝夕相处的朋友,是一起成长的伙伴,而今,也是可以相互过招的对手。
  叶溪本就不会因为剑九的出身而多让他几分,在他眼里,剑九是他最好的朋友,仅此而已。
  剑九虽一向孤傲,懒得和他人计较,但或许是和叶溪待久了,也或许认为叶溪越来越有资格引起自己的注意,和叶溪之间的争执也越来越频繁。
  才途经山下一片农田,一路高兴的叶溪便和剑九争执了起来,只为一路行程,叶溪坚持往东,先去天蚕盟,剑九坚持往西,先去西域魔教。
  两人各不想让,便刀剑相向。
  这两人变脸太快,又都不听她劝解,弄得月儿不知如何是好。才一转眼间,两人已经比划了几个来回,满天菜叶乱飞。
  “快住手!哎呀,我的菜啊!”一老者唬道。
  这老者白发长须,杵着一根木棒,不像武林中人,倒是像个穷酸书生。
  “年纪轻轻,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学武之人应心存大义,你们以为舞刀弄枪就能称之为侠么!沧海恶龙,只一摆尾,桑田覆没,老弱无存,有谁称其为侠乎?侠之大者,应心存天下,悯苍生而怜众人,你们学得一身武艺,却为口角之争大动干戈,实不应该。”
  老人曾涉足江湖,只怕二人在打,毁了菜地,所言不过秀才之见,不过却颇有道理。
  叶溪和剑九虽停下打都,却都各自不服。
  剑九也不多说,负气西去了。
  叶溪也不相互让,拉着月儿向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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