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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十几日的跋涉,沿途只走小路,不入官道,
为的就是能在山野间找些野果充饥,渴了便饮些山间泉水。
虽说没吃过一饱的,但也丝毫不影响赵贞游戏世间的畅快感觉。
一路上向行人打听,才知到了黄州地界,
此地多湖泊,虽也闷热,但气候湿润,比起洛州的干热要觉得舒服许多。
这日,行至黄冈县。
“鲧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守民,此城郭之始也。”
眼前的城墙,高七丈,墙垣由青砖制成,
每砖长一丈高半丈,交错垒成,层次分明,城顶垛墙每隔一丈留有垛孔,门楼为二层三重檐歇山式,是战时主将坐镇指挥之所。
早晨刚过,城门大开,两旁各立有三名守卫,身穿布甲,手持长矛,还有兵丁四人,对进出的车马人群随机盘问。
赵奢如今一身打扮毫不起眼,如果不是长得太俊,实与乡下汉没什么两样。
自然也不会引起兵丁注意,很轻松就进了城门。
城门里,大道两旁商铺林立,小商小贩挑担喝卖,人群穿梭,络绎不绝,好一派热闹景象。
赵贞漫无目的走在街道上,
偶然一瞥,只见不远之处,有一栋两层小楼,
楼沿处挂一布旗,上面用黑漆写着一个大大的“药”字。
门顶正中挂一黑底金字招牌,
上书“一心堂”三个大字。
左右牌匾上挂着一幅对联
“天下药治天下病懒病不能治”,
“世上人除世上灾心灾怎可除”。
赵贞低头默想:自从离开洛州以来,每夜都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席,风餐露宿,或许是时候给流浪的自己找个暂时落脚的地方了。
他出身皇室,平日里太医动不动便会开些补身养益的汤方,兼且母后又精通医术,耳濡目染之下,自己对本草药材还是略懂一些的。
心里打定了主意,径自朝药铺走去。
走进店来。
也许是刚过早上的缘故,店里的客人并是很多,但也不影响柜台后的几位先生谨慎的照方抓药。
药柜陈列齐全,各色药材琳琅满目,还有一股浓浓的药味。
东南角八仙椅上坐着一位老先生,身前一张乌木诊桌,老者正靠着椅子闭目养神。
赵贞心想:想必这就是掌柜的吧。
于是走向老者近前,深深一揖道:
“老先生,请问您这里还需要抓药的药僮吗?”
老者慵懒的睁开眼睛,将赵贞上下打量了一遍,
“暂时不需要。”
接着又闭目养神起来。
赵贞也不气馁,接着说道:“老先生,只要管餐管住即可,我不要工钱。”
老者旋又坐起身来,懒洋洋的说道:“小娃娃懂得如何抓药吗?”
赵贞忙不迭的点头,心想,我是没抓过,但我可都认识,
“懂,懂,我爹生前就是药铺的账房先生。”
他这随意的一个谎话,把自己父皇贬成了账房。
紧接着,他将药材入门的“十八反十九畏”药歌朗朗背诵出来。
老者听完,点了点头,起身站了起来,示意赵贞跟他走。
推开铺后的木门向后院走去。
边走边说道:“你也看到了,咱们这铺子,唤作一心堂,在黄冈城内设有两处,这间铺子是最大的,我是这间铺子的坐堂郎中,也是主管。”
走入后院,赵贞环目四周,这里的规模颇为不小,设有库房十间,四间马棚。
骡车、制药间、晾药坪等一应器具应有尽有。
老者领沈泽来到角落一间房门外,拿出钥匙打开门锁,推开房门,
“你就住在这里吧,平时呢,你就在这后院里捣药制药,
如有其他事情,我自然会告诉你,前铺的老刘会吩咐你每日的工作。”
说罢,转身回铺里去了。
目送老者离开,赵贞向屋内看去,只见屋内除了一张仅供一人的小床,便什么都没有了。
不管怎样,总算是有了栖身的地方,沈泽难掩内心的高兴,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
一点没有当初鲜衣怒马,三军统帅的样子。
屋外脚步声响起,赵贞回头,
一位五旬上下,伙计打扮的老头来到她的身后。
头发灰白,身影枯槁,双手干枯,微微驼背,不过皮肤倒是红嫩。
赵贞赶忙上前,恭恭敬敬道:“老伯您好,我是新……”
“我知道了。”老头打断他的话。
继续道:“莫大夫跟我说了,以后叫我老刘就是,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每日饭时我会叫你,跟我来,先去把库房那堆柴胡须剪了。”
言罢,带头领着赵贞去库房干活去了。
………………
就这样过了两月,每日的工作倒也不太繁忙,毕竟赵贞对药材还算轻车熟路,而且炤上伙食也还不错,显示出掌柜的在对待伙计上面还是宽厚大方的。
慢慢的,赵贞也和店里的伙计们混熟了,照方抓药的伙计有四个。
一个叫苗忠,六十多岁,
刘益和范东墙俩人年纪相当,都是五十将满。
最后一个李三七,三十有五,正好比赵贞大了十岁,老爹就是抓药的,所以就给儿子起了个药材名,倒也好记,性格最是开朗,对城里的饭馆酒楼、花柳之地最是熟悉。
不过因为前些年他老爹一口气喝了两斤大曲,一命呜呼,亲娘不得已改嫁外地,现在就剩下他孤苦伶仃一个人。
他也算想得开,每日过的也算充实,工钱大半都花在春暖阁一个快到四十的老女人身上,不以为耻,反而乐此不疲。
平日里带着赵贞逛遍县城,也算是赵贞在这里的向导。
莫大夫也就是这里的主管,
大家都叫他莫老,名字从没人提起,赵贞也没问过,
医术高超,远近闻名,许多达官显贵都专程前来请莫老看病,话也不多,对赵贞颇为严厉,丢给他许多本医书药经让他自学。
至于掌柜的,还没有见过,只听李三七说起过掌柜来头不小,家业巨大。
赵贞的日子也逐渐安定下来,忙时勤恳干活,闲时盘膝打坐。
平淡中见真知,他的修为也在缓步提升。
这日,大家都在各自忙活自己手头的活。
店门外,突然想起一了串清脆的马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