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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泳馆里，我站在一米高的跳台上。起跳，入水，冰凉柔滑，能甜到甜涩的消毒水的味道。触到蓝色的底部瓷砖，然后窜出水面。赛道的浮标不见了，泳池的四周和游泳馆都不见了。当我探出头时，四周是一片汪洋，无边无际，连着天。天气晴好，我却只望了一眼海面便开始下沉。一直下沉。光线越来越黯淡，直到海面上的阳光开始涣散，我憋不住气，呛了口海水，没有任何味道。我惊慌地弓起身子，竟然直接坐了起来——我在浴缸里坐了起来。原来是一个梦。
浴缸旁边挂着浴衣，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款式，穿好以后走出浴室，是家里的客厅。我终于回家了。壁柜是熟悉的泛黄，这是我从小生活长大的房子，母亲就总是在前面的客厅和厨房里忙忙碌碌，仿佛一转身手里就是一摞干净的碟碗或者是温热的早餐。但是现在房子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慢慢走向厨房，厨房外面有一个阳台，我经常趴在那个阳台上朝着楼下望。
但是当我拉开阳台的门的一刹那，我突然想起来，我已经搬家了！
这个时候们已经被我拉开，门外是一片蔚蓝的海水和徐徐的波浪，远远的能看见沙滩和房子。这是我从未有过的视角，看到的却是感觉很熟悉画面。在哪里，什么时候见过呢？
“林羽白？”
有人在叫我。当我回头想去寻找声音的时候，发现自己熟悉的旧家已经消失了，变成了一条四周都是凿痕的石道。石道里没有光，唯一的光源来自我身后的天穹和海水。
“林羽白……”
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从疑问变成了确认，一个人影慢慢靠近。
“冰哥？”我辨认着来人，他多了些胡茬，皮肤暗淡，头发蓬松，眼睛半开显得极困。
“傻白，你进来干什么。”冰哥虚弱的语气依然表达出了气急的责备。
“我……我来找你。”
“连我都出不去的地方，你来有什么用？”冰哥扶着墙气喘吁吁。
我赶紧跑过去，搀着他，走近了这才发现他瘦得可怕。脸颊凹陷，锁骨嶙峋，胳膊比我还细，手掌被石块划出旧的结痂和新的血迹。“冰哥？”我记得他一直都是一副坚持锻炼的好身材，怎么会这样？
“傻白……”
“冰哥，你要不要坐下休息一会儿？”我十分不礼貌地打断他。
他摇摇头，靠着我，但轻飘飘的，仿佛一个浪就能打到好远好远。
“我的……能力是……相位变换……咳咳咳。”
“啊？”我拍拍裤兜，自己没带水壶进来。
“之前没告诉你……是想，想用的时候让你惊讶一下的……”冰哥勉强坏笑一下。
“都这时候了。”冰哥的玩笑并没有让我轻松，反而更担心了，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
“我们都想错了……”冰哥扶着我，望着我身后的海光，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东西。
我从他的指缝里看到那个暗红色的东西一涨一涨的，还没开始猜，冰哥就张开了手——一颗鸡蛋大的呼吸着的眼珠！我有点想吐，但是被眼珠里一个符号吸引了。
“这是，小斥候魔鬼的眼球……我们用它，来判断暗黑力量类别……这个符号代表的是：“物品”，咋们工作室，就是按这个判断来行动的……但是……”冰哥艰难地喘着气，身体本就不多的重量更多地压在了我的身上。
“休息一下吧。”我并不关心那个“但是”，只希望冰哥没事。
冰哥终于有坐下的意思，我把外套脱下来铺在地上，他笑笑接着说：“但是，它判断错了，我们也判断错了……这里面，”他用手指指地下，“这个地方，是用来关东西的……关着的，是一只“薛定谔的猫”。”
“什么？”我以为我没听清，薛定谔的猫是一个物理学幻想，跟我们的事情，好像差得很远。
“这里面有一个封印，封印着不知道什么鬼。那个封印我们打不开也不能打开。”
我一脸懵逼，啥？
“因为我们无法打开那个封印，所以我们不能知晓，那里面的东西是死的还是活的。”
“因为那个东西，所以你的相位变换不管用了？”我还是没搞懂。
“相位变换，听起来高大上，原理不过是空间折叠。但是，因为那个封印，呵，”他无奈地自嘲地笑了一下，“使这里变成了一个，莫比乌斯环……”
我摇摇头，我是学生物的，对于数学物理其实不太懂。
“莫比乌斯环，永远只有一个面，所以不管我在这个面上再怎么折叠，永远还在这一个面上，永远出不去……”
“难道，这道题无解了？”我回头，刚刚看到的那片海光已经不知何时变得很遥远了。他艰难地叹口气，想自己站起来，还是失败了。我靠近，轻轻把他搀起来。
“我在这里，跳了一百多次……”然后摇摇头。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那那一百多个人，还有，叔叔呢？”
冰哥挪了一下脚步，我跟着他的方向向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远，看到了一个人，闭着眼睛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那个人是一个欧洲人，脑袋上还有一只脚，那只脚的主人也是一个欧洲人。放眼望去，闭着眼睛的人直挺挺地在地上躺成了两排。简直就像用人体笔直地铺成的火车轨道！
“这？”我又有点恶心了，“都是失踪的人？”
冰哥点点头。
“那，那个封印？和那只猫？”我极目远眺，看不到昏暗的尽头，不由自主地踏出一步。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往前了。”
你们？我猛地回头，这个声音不是冰哥的，同时我看见冰哥也骤然回头。
我们看到的，说话的“人”，被一圈啵凌啵凌的金色光柱照着，背后有两对巨大的翅膀，狭窄的甬道不够张开。所以翅膀直接伸进了墙里。
天，天使？
***
这就是我全部的回忆。
很努力才能，把这些拼接，并写下来。
但是，我还是没想明白，我需要休息几天，把这些好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