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是贱民 新

　　傍晚间秀水村村民聚在赵郎中家里商量对策，众人围在一张榆木桌前，桌上放着一盏微亮的烛台，苏瑾然蹲坐在角落，耷拉着脑袋，听着众人出谋划策，眼眶微红。
　　“赵老头，你说这可怎么办啊，你这些年在外头跑的多，也不知道小安这算什么罪名，要判啥刑呐。”一名老妇问赵郎中。
　　“小安顶撞的这位新县令，不是别人，正是当朝户部尚书的内侄，这户部尚书我不知晓，但他的儿子可是长安城声名狼藉的花花公子，想必这位县令大人也如一丘之貉，这事儿估计不好办啊。”
　　“不好办就按不好办的来，当时我要在，不可能让这帮孙子带走小安的。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要我说，那狗屁县令赶了几天的路，肯定睡的跟死猪一样，二狗和我再带几个兄第趁着天晚，去劫了长乐县牢。”铁牛是村里的莽汉，这些年没少为村里的大小事情出头出力，现在苏瑾安被官府押了去，听说罪名还不小，火药性子窜了起来。
　　“铁牛，休得胡言。你当是村头打架呢，现在瑾安惹的是官府，这年头官压死民，你若胆敢放肆，我饶不了你。”赵郎中厉声道。
　　“他奶奶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让小安呆那牢里受苦看着不管？苏老太爷临终前可是把他们兄妹交付给我们了。”铁牛气得脸色通红。
　　“当然不能不管，明天我还是亲自去长乐县一趟，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今天天晚了，都回去歇着吧。他二婶，今晚让瑾然住你家里吧。”赵郎中苦叹一口气。
　　“嗯，小然，今晚去我家里吧，赵老头他们会想出办法来的，明儿个准能把小安接回来。”吴二婶起身去拉苏瑾然。
　　“二婶，我自己回家住吧，万一哥哥晚上回来了，家里没人哪行。”
　　众人默然，窸窸窣窣都散了。
　　赵郎中起身对苏瑾然道：“瑾然，听爷爷的，去二婶家住一晚，明天爷爷肯定把瑾安平安带回来。”
　　苏瑾然执拗不下，跟着吴二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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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令一行人带着苏瑾安行到离长乐县城三十里地的地方停了下来。
　　“吴班头，就在这儿歇息一晚吧，明儿个再进城。”李自聪在长安城也是个标准的纨绔，跟着堂兄李文思一起，每天听听小曲，喝喝小酒好不自在，上个月，两兄弟酒后调戏良家妇女，不想遇到个贞洁烈女，竟不堪受辱，一口撞死在柱子上。两兄弟这可苦了，户部尚书为了不让两子侄吃官司，找人顶了案，将侄子打发到长乐县来，儿子则安排到太学里去听课受教。李自聪拖拖拉拉才赶来上任，一连行了几日的官路，身上也没了往日的神气，甚至有点异味难以入鼻，见城外有间客栈，便想停来下洗漱整理一番，好风风光光的上任。
　　““是，大人。都停下来休息，明日一早进城，晚上都把身上擦洗擦洗，别失了县令大人的面子。”吴班头吩咐道。
　　“是。”
　　“是，大人。”
　　“大人，这小子怎么办。””
　　“把他扔马棚里，看好了，明天带到县衙，给县里的老少们看看咱们大人的威风。”
　　“是。”
　　两个官差把苏瑾安带到马棚，便转身离去，换了两个官差过来看守。
　　“喂，你们就把我扔这儿，你们真敢这么对我？你们这群没有王法的无知恶霸们。喂！！好歹给口吃的啊。大人，给口吃的啊。”苏瑾安一路走来，已经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了，从村子，到官道，再到客栈，苏瑾然发觉这里跟自己的想象真的有所不同，好像是一个治外的世界。这里的人行事的规矩都跟自己不一样，可以说是霸道，又如他们所说，他们便是王法。
　　“这位兄弟，给口吃的啊，老哥…大人，搭理我一下啊。”
　　“喊什么喊，我们都没吃，你还想着吃呢，还是想着怎么保住脑袋吧。”官差扭头不耐烦地对苏瑾安说到：“别的平头百姓见到当官的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你倒好，不依不饶，嫌自己活的太长吗？要找死，明儿个有你受的，今天你就好好消停点，别惹恼了大人，让哥几个也不好受。”
　　“总算有人搭理我了，一群傻雕，我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苏瑾安深吸了一口气。
　　“大人，您莫跟小人一般见识，小的乡野贱民，岂敢劳累了大人，只是前些天，小的从树上摔了一跤，至今脑子还不清晰，记不清哪是哪。”
　　“呵，我早看出来你小子脑子有问题了，原来是这么一码子事。”
　　“是是，大人您明鉴，我现在也是清醒的时候不多。之前在村里听大人们说，咱们英明神武气宇不凡的县令大人是某位德高望重两袖清风的大人的侄子，小的如今也记不清当时片段，还望大人告知与我，也好让小的寻条活路。”
　　“你小子，看上去斗大字不识一个，这拍马屁的功夫学得倒溜啊，行，看你小子活络，我就与你说道说道。”
　　“呵呵，大爷我好歹是交大隔壁的交流大学的优秀毕业生，拍个马屁就把你唬住了，智障。”苏瑾然心中哂笑，但还是舔着脸说：“大人，小的洗耳恭听。”
　　“我们大人是当朝户部尚书的侄子，你这乡野村夫不知，这户部掌管着天下的钱财，是朝廷的命脉。这下你知道我们大人有多大背景了。”
　　“哦？敢问大人，这朝廷是哪个朝廷。”
　　“嘿，你小子大逆不道！要不说野民野民嘛，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了。朝廷当然是高祖承天命、受神意统领的大唐王朝。咱哥几个在长安好不快活，到这穷乡僻壤的受的什么罪啊。”
　　“唐？高祖？李渊？完了”苏瑾然只觉心中一凉，“早感觉这儿不对劲了，莫不是我车祸是真，这大唐也是真，难道真有穿越这一说。”
　　“大人，您包涵，小的当然知道高祖圣明，朝廷威武。只是这脑子嘛，摔了，摔了一跤。小的斗胆再请教大人，如今这皇帝姓甚名谁?”
　　“嘿，你还没完没了了，在陪你这野民疯下去，本大人脑袋也保不住，你这命贱，大人我还要留着脑袋回长安享福呢。行了，安分呆着吧。”。
　　“唉，看来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我是不是真的穿越了，瑾然怎么回事，难道跟我一起穿越过来，光长了身体，没长脑子？不管这是不是真的唐朝，这尊卑有序的封建意识却是真的，看来以后要安分点说话，好好当一个贱民。嗯，我是贱民……”
　　苏瑾安在心里一遍遍的“我是贱民”的打气下安稳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