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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玫瑰与海盗——最糟糕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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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叫祖玛,以前似乎叫龙马。为了躲避危险,改了名字。我似乎出身不错,家里有大庄园,每年都会有很多人来给我家送礼,甚至军方的将军都会来探望我的父母,想必他们的地位举足轻重。
  但是好景不长,我12岁那年,一群海盗突然出现,趁着夜色摧毁了我的家园。
  当晚,到处都是枪声,哀嚎声,抢砸声。没有多久,我住的房子也陷入了火海。我不知道父母的下场,只知道他们死了。如果不是老管家马尔基先生把我救出来,现在我肯定也是一堆白骨而已。
  就在一夜之间,我失去了一切。脑海中只留下逃走时的景象,周围的火焰映红了天际。
  每每想到这里,我会裹紧毯子,试图抑制身体的颤抖。是恐惧,也是仇恨。
  对,是仇恨!!哪怕现在已经沦为乞丐,我也要靠偷,靠抢的活下去!相信终有一天会找到那些海盗,将他们碎尸万段!为父母!管家还有几十位佣人报仇!
  话说四年的时间一晃即逝,但如果是天天担惊受怕,饱受精神折磨的少年,四年的时间真的很漫长。现在的祖玛已不再是那种天真少年,他学会了如何在市井中生存。
  几经转折,祖玛已经在布鲁斯汀的港口城市生活了一年多。对他来说,在哪里其实都一样,不过港口更容易打听到海盗的消息。祖玛小时候跟着家人来过布鲁斯汀几次,那时他还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会施舍钱给可怜的乞丐买吃的。而如今,他自己沦为乞丐,却根本没人搭理他。
  正午刚过,他吃了点碎面包,把毯子裹在身上,打算在墙角眯一会儿。下午再去偷点吃的,这样连明天的份都有了。想到这里,祖玛拽了拽毯子,把半张脸埋了进去。闻着那条臭毯子的气味,他又若隐若现的看到了老管家马尔基先生的身影,老管家年轻的时候是一位鼎鼎大名的学者,也不知为何到庄园当了管家。
  马尔基先生没事的时候会写书,同时也是祖玛的启蒙老师。所以两人非常亲近。
  此时仿佛又听到了老管家用标准的普通话对昏昏欲睡的自己说,“学习的时候就不要睡觉,睡觉的时候就不要学习。龙马,到床上去睡吧……这个给你,饿的时候买点吃的。”
  听到老管家说了这么一句,祖玛变得一头雾水,什么饿的时候买点吃?
  片刻之后,祖玛意识到刚才是睡着了,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有个人站在自己面前,挡住了阳光。
  祖玛眯起眼睛抬头一看,发现面前的竟然是个身材纤细,面似桃花,全身散发着玫瑰气息的少女。她迷人的微笑瞬间秒杀了祖玛的睡意。
  “拿着,如果饿了就去买点吃的。”这位少女又说了一遍,然后晃动了一下手腕,祖玛这才发现她手中明晃晃的金币。
  “来拿着。”说罢,这个人拉过祖玛的脏手,把钱放在他的手心。随后微微一笑,起身离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祖玛的心突然狂跳不以,紧张的脸都红了,他攥着手中尚有余温的金币,回想起了那人如雨后滴露一般的笑容,顿时心生爱意。但回过神的时候,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祖玛看着远处的人群,心情跌入低谷。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说好的仇恨呢!怎么看见漂亮姑娘就心软了?!祖玛又看了看手中的金币,发现心里竟有了一丝暖意。
  祖玛一下午都坐立不安,一方面是还想再看看那个姑娘,一方面是为自己的懦弱感到羞耻。“这么软弱!怎么报仇!”
  这种想再见那个姑娘一面的奇怪感觉花了两天时间才渐渐淡去。
  这晚,祖玛又漫无目的的溜达到了酒馆门口,坐在楼梯边等着哪个“有钱”的大爷从里面出来施舍点什么。
  尽管酒馆里推杯换盏,歌舞齐鸣。可祖玛双耳不闻,心是放空的,他望着漫天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在想他们到底有多遥远?
  就在走神之际,突然酒馆里哐当乱响,发出桌子被掀翻的声音,然后有人大喊道:“臭****!给我抓住她!!!”
  话音刚落,门噹的一声被踢开,里面有人一跃而出,从祖玛的头顶跳过。那人身体轻盈,飞入空中,正与天上的月亮映为一体,然后落地她回首一望。
  那一刻的定格,足以让祖玛看清那人的真面目,竟然是前日给自己钱的那位姑娘。
  没等祖玛回过神,那人就飞快的逃离了,随后酒馆里一群打手追出,一直撵着那人钻进了小巷。
  祖玛如梦初醒,那人又出现了!而且正被恶人追赶。这事他得管!没有为什么!因为身体不等他想明白,就已经开始跑起来了。
  祖玛闪入旁边的巷子,毕竟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大街小巷早已了如指掌,跟自己家后院无异。说罢左拐右拐就绕到了恶人的前面。
  这是条非常狭窄的通道,好在那个姑娘身轻如燕,左右躲闪,巧妙的躲过了所有障碍物。只等她穿过巷口,祖玛一咬牙,闷哼一声:“给我倒!”
  祖玛用上吃奶的劲,把旁边堆得高高的木箱推倒。木箱如滚石一般把巷口堵得严严实实,后面没来得及停下的追兵全部撞的人仰马翻,瘫成一片。
  那个姑娘知道有人推到箱子,遂放慢脚步,想看看是谁在帮自己。
  谁知在黑暗中推倒箱子的人早已消失无踪。她只能继续向港口方向跑,去与同伴汇合。
  不知跑了多久后,她才气喘的停下来。没想到帮她的人一直在旁护送,只是藏在阴影里没有露面。于是她笑着说道:“呼,谢谢!今晚太刺激了,没想到我能逃出来,多亏你了,朋友。”
  “不用谢。”说完,祖玛从一旁走出,却始终保持着距离,因为他是乞丐,很脏很臭,他想在姑娘面前留下点儿好印象。
  那个较小的美女直起腰,寻到祖玛的身影,说:“你是做什么的?跑的这么快?!像风一样。”少女注意到这个小乞丐的速度远远在自己之上,即便是受过训练,也无法超越他。
  祖玛被称赞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脸又热了起来,而且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这个姑娘以为祖玛不想说,也看出来他很介意自己的身份。于是岔开话题,说:“对了,你的名字总可以告诉我吧?”少女真诚的说道。
  在月光之下,看着少女和她被海风轻轻吹拂的红色头发,简直美的让人窒息。他被问到名字时猛的回过神来,半响才吞吞吐吐的回答:“我,我叫,祖玛。”真是不可思议,对方竟在在和自己说话了。
  少女微微一笑,“祖玛,谢谢你。那你能送我去码头吗?”
  祖玛用力点点头,这当然好了,可以为她引路,打心眼里高兴。
  不过这一路祖玛没有说话,只是偷偷的看着她。对方问了什么才答什么,而且傻乎乎的。
  话题也渐渐少了,两个人就慢慢的向码头走着。少女觉得祖玛这个人好像不太爱说话似的,也就没再多问。谁知祖玛冷不丁的说了一句:“我们能做朋友吗?”说完祖玛有些后悔,谁会和乞丐当朋友!
  少女先是愣了一下,还以为祖玛开口是想要钱呢,于是笑着说:“当然可以了!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了!祖玛。”说罢她伸出手,打算和他握手。
  祖玛喜出望外,但始终没有伸出手,怕自己的脏手弄脏对方的芊芊玉手。那绝对不是绅士所为。
  可是少女不在乎,她直接拉起祖玛的手握了握。
  温暖,精致,柔软,这是祖玛的第一感受。他紧张的赶紧把手缩了回来,也不知道说点什么。也许是这些年很少和人交流,嘴都变得笨拙了。
  少女没有让祖玛尴尬,她又开始向前走了。
  走了半天祖玛才鼓起勇气问道:“他们为什么会追你?”
  “我……”少女顿了一下,显然她没想到更好的理由,可是又不想骗这位刚刚认识的朋友。于是说:“我是来这里谈判的……但是失败了,一时冲动用花瓶打在对方头上。那个人应该是很有来头吧,手下很多的样子。”
  祖玛对她的回答并没多想,只是说道:“哈哈,那他一定是一个大坏蛋。”
  他的回答让少女笑了出来,“嗯嗯,确实,是个超级~~~大坏蛋!”
  “你接下来要去哪?”祖玛关切的问道。
  “恩,我的伙伴们在船上等我,今晚就离开,至于去哪里还没有想好。”少女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是吗……”这个答案让他无比沮丧,因为刚和对方认识,却要分开了。这时祖玛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敢想象的决定,“可以带上我吗?我是一个流浪汉,四处为家,我想去航海。”
  少女陷入了沉默,“对不起……恐怕……不行。”她知道自己的生活很危险,他不想连累任何人。
  “对不起,我了解,第一次见面提出这种要求,失礼了。”祖玛虽然失望,却没有抱怨。此刻他已经心满意足,因为老天满足了他的想法,让他们在此相遇,这已经足够了。
  随后祖玛说道:“那我可以送你上船吗?”
  “当然,有你这么绅士的人在,相信会很安全。”少女带着微笑回应了祖玛的请求。
  在月光下他们走向海边,今天是祖玛四年来最高兴的一天,简单的谈话却是那么的愉快。当他得知少女比他才大一个月时,他很是吃惊,因为从言谈举止中祖玛能体会到,这个人非常沉着稳重,让人充满信赖。
  她的经历更是深深吸引了祖玛,像那些发现新大陆呀,无人岛探险呀,还有买卖特产时发现珍贵宝物的故事,都是那么的令人神往。
  祖玛也想加入探险队,哪怕当个苦力,至少活的很精彩。
  可回到现实,他自愧不如,嘲笑自己的所作所为,为浑噩的人生感到可耻。这些年复仇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思想。今天听了少女的话,他突然觉得世界竟然这么大,还有那么多的事可以去做。自己就像只井底的青蛙,而井口只有那么大。走在少女的身边,他感到后背如针扎一般,自己的形象变得无比渺小。看着少女的背影,发现他们走的越来越远。一时间,祖玛扪心自问,真的要这么活下去吗?
  那一刻,祖玛第一次动摇了……
  时间不等人,他们很快就来到了码头上。上船前少女硬塞给祖玛一个布袋,不用问也知道那是一袋金币。
  祖玛呆呆的看着少女上了船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的问道,“我竟然忘了问你的名字!”
  少女回过头,用微笑,却足以刺伤祖玛的话说道:“我的名字叫做……缇娜……缇娜·兰,希望我们永远是朋友……再见了,祖玛……”说完她挥着手,驶向了远方。
  直到船彻底消失在海平线上,祖玛才把眼中的泪抹去。一切发生和结束的都是那么快,他才刚刚交到的朋友,却是自己深深仇恨的海盗,而且是名扬四海,悬赏金额高达10万金币的红发女海盗,缇娜·兰。虽然不能肯定她就是四年前摧毁自己家园,杀害自己父母的那波海盗,但是!她毕竟是海盗!
  “啊!!!!!混蛋!!!我最讨厌海盗啦!!!谁稀罕你的臭钱!!谁想和你当朋友啦!混蛋!”祖玛朝着缇娜消失的方向大喊大叫,虽然他用尽了全力,但声音还是淹没在了滚滚的海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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