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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涟漪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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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影阑珊,泥渍斑斑……
  房间很昏暗,有从外面射进的些许斑驳光线,屋中椅子上呈现出几个小小的光圈。
  屋中人不易辨别,隐约看出一个身着素装的中年男子坐在木椅上,一个手拿羽扇似谋士一般的男子站在他身旁。
  “阴阳秀士和血剑客都被他杀了,看来夜朗池是打算和我死磕到底了……”那端坐在座椅上的中年人阴沉着脸说道。
  “如果他找到‘子母桕’,那南疆和我们的关系就暴露了……”谋士担忧说道。
  南疆蛊毒虫桕,赋有灵性,母桕和子桕之间存在巧妙的心灵感应,把子桕植入某人的身体之内,通过母桕的感应,即使是相隔千里,也可以轻易找寻到被植入者的踪迹。
  “没有实现它的价值,那东西也不过就是两条虫而已。”男子戏谑的说道,“至于南疆和我们的关系他早晚会知道,毕竟谁身边没有几个对方的人呢……”
  “钥匙没有得到,南疆那边似乎有些不满意,我们之间的协议恐怕……”那谋士欲言又止,中年人看他一眼说道:“哼,只要有能吸引他的东西,就不怕南疆不帮我!”
  谋士迷惑道:“属下不解?”
  男子拍拍自己的椅子说道:“椅子的魅力可是很大的……”
  谋士听后并未反驳,他看着在几缕光线下椅上人的几根白发说:“夜朗池的后台似乎也不弱,情报说是一位庙堂中人,而且身份似乎不低。”
  中年人听后眉头微皱:“是有些许棘手,不过畜生在临死前总会挣扎一番,难道不是吗……”
  “狗急了会咬人……”谋士回道,“应该是兔子……”中年人戏谑说道。
  门开了,光线疯狂的涌进屋中,一侍卫打扮的人走到那中年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中年人舒缓皱着的眉头,起身整整衣服对谋士说道:“方先生,不是只有他与朝廷中的人有交往的……”
  随后,他们便离开了这昏暗的房间,只剩下中年人喝的茶杯在光线中冒着热气,一丝丝,一缕缕。
  雪,在此处融化……
  白色雪原中的绿洲成了许多旅客慕名而来的原因,山环水绕的涟漪城为太多游子带来愁思,这是一座十分感性的城池。
  “古道西风瘦马,枯藤老树昏鸦”与此不同,因为被几座休眠火山包围,所以即使是冬天,这里依然可以看见绿柳翠叶,水在湖中被风带起涟漪,诗人都说只合涟漪老……
  一个少年,约摸十七八岁,衣衫褴褛且头发散乱,背着一个棕色的瘪包袱,看起来很是邋遢却又给人一种文静之感。
  他摸着自己一直在不满中的肚子无奈的摇摇头,看着前方热闹的城池,把系在腰上的裤带狠狠带紧,进入了城中。
  少年以前的名字叫吴凡,现在他姓欧阳名浩,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以前的名字土,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身怀麒麟珀的他如果不更名改姓,那些宗教人马就会轻易找到他……
  他知道他们会杀人,会饮血,姓墨的老者给了他这个姓和名,也给了他一个圆形写有“武”字的玉佩。
  在兔儿山九死一生,性命的珍贵他深深体会过,老者……也许……已葬身岩浆池。
  城中有街,十字相连,街旁有坊,坊边有树,街上有人,穿着各异,一家家酒楼客栈引人注目,不愧是旅游之城。
  欧阳浩走在街头,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他不知道该去往何方,亲戚没有,家人也没有,在这涟漪城里,他发现自己是真的人生地不熟。
  自己仿佛是一只脱群的鸟儿,无依无靠,从小到大都只是流浪,流浪……
  风轻轻的吹过,客栈门前的旗子也轻轻飘摇,不知是何处的琴声被风带到这嘈杂的街道,带给内心一点点涟漪。
  欧阳浩被这琴声吸引,不知不觉就走到街尽头,那里有一家名为“来客居”的客栈,琴声的源头便是这里,客栈门前有两棵松,不高,但很有劲头,其中一棵略矮。
  在门前就这样细细的听着,欧阳浩好似看见了一个小山村,看见了满山遍野的蒲公英,看见了几个顽皮的小娃娃,看见了正在干活的大人们说笑着。
  然后,他鬼使神差的进了客栈,一抬起头,便看见了宛如天仙的抚琴之人,店中有佳人,佳人在抚琴。
  抚琴之人身着一袭素色红裙,头发竖至腰间,一缕黑发饰在右眉尾,垂至唇边。
  欧阳浩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好似这诺达的涟漪城只有他与这抚琴之人,片刻的安静解去几天的不安,这一刻真好……
  客栈的老板娘正烦闷的打着算珠,这飘杨的琴声似乎并不能使她沉浸安宁,刚和老头吵了一架,她一肚子火没处放。
  抬起头看到一身破烂的欧阳浩,不知为何上去就朝着他耳朵一拧说道:“臭小子,谁让你来这要饭的,打扰我生意了你知道不!”
  欧阳浩被这突然的举动吓一跳,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一个劲的喊疼。
  琴声渐停,抚琴的女子注意到被客栈老板揪着耳朵的少年,她叫停住那客栈老板娘说:“秦老板为何如此?”
  客栈老板娘似乎很给这女子面子,她松开欧阳浩的耳朵说欧阳浩在这里乞讨影响了她家生意,女子听后看着欧阳浩问道:“看你年纪轻轻,为何要乞讨?”
  欧阳浩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回道:“我不是来乞讨的!”那客栈老板娘听后骂道:“你穿成这样,不是要饭的,谁信啊!”
  少年心想不就是穿的破烂一些,不至于这般辱骂于我,抚琴女子看着有些生气的欧阳浩说:“少年你是来找活干的,是吗?”
  欧阳浩开始有些不解,随后反应过来这女子在帮他解围,他看向客栈老板娘点点头说道:“我的确是来找活干的……”
  秦老板也是个聪明人,自然能领会这是要给这少年台阶下,她问欧阳浩他的家人在哪儿,少年沉默了一会回道:“都去世了……”
  秦老板看着悲伤的少年,心头一软,拍拍手骂道:“还不快去洗换衣服,准备招呼客人……”
  欧阳浩起初未反应过来,直到那抚琴女子拍拍他的肩膀说快去吧,才回过神,立马跟着客栈小二去换衣服,开始招呼客人。
  风轻轻的吹过“来客居”,一身灰白的欧阳浩正在客栈门口招呼来往的客人,头发已扎起,少年看着很精神。
  涟漪城的夜悄然而至,煤油灯光在夜中摇曳,客栈最后一拨客人终于离席,欧阳浩摸着被腰带扎紧的肚子,祈祷着赶快开饭。
  厨师老姜把最后一盘菜——青椒炒肉端上饭桌,丫头环环把今天在学堂学的文章背给老板娘,店小二小李把剩下的几张饭桌收拾干净,客栈老板喝醉酒被抬回了房间,欧阳浩好奇老板长什么样,却没看清。
  姒婉从二楼居室下到楼梯,看见呆立在饭桌旁的欧阳浩,觉得这少年好生害羞,倒是比女人家更多几分文静。
  店小二小李拍拍自己灰白的衣服,坐在丫头环环的对面,他抬头看到站立着的欧阳浩说道:“小浩哥,过来坐这里。”欧阳浩答应一声,重重松一口气,心里想到终于有人看到他了。
  姒婉走到环环旁边坐下,老板娘朝她以笑示礼,她看着欧阳浩说:“少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欧阳浩看着女子那双美丽的眼睛,感叹她比村里小翠要漂亮好多。
  “欧阳……浩”少年细细回到,“哦?”姒婉听后似乎惊讶了一下,她打趣以掩饰自己的异样:“听着像是一个有名望的家族子弟。”
  欧阳浩说自己只是一个乡下人,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客栈老板娘把给环环的青苹果给了他一个,他想到:老板娘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是一个好人。
  欧阳浩渴望的晚饭终于开始了,他在吃饭时才显示自己与平时不一样的地方,连一向吃的最多的小李都说他的胃口大的惊人,客栈老板娘直感叹她的店没几天就会被这臭小子吃垮。
  因为客栈房间有限,欧阳浩就和小李住在一处,老板娘把她存放的床褥拿了出来,欧阳浩对她的印象已是一百八十度的改观,
  时间已久,老板娘催促他们早点睡觉,不能影响第二天的活计。
  躺在床上,欧阳浩突然有些伤感,久违的一些情绪慢慢流露出,他想到时间过得真快,快到他已忘记父母过世时的容貌,忘记自己不知不觉一个人活了七年。
  夜深人静,欧阳浩已睡着,但他的意识却属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他梦到那天自己在兔儿山醒来时,四周已无一人,期间发生过什么,他不知道,那老者也不见了踪影,当他看到那岩浆池旁的黑袍碎片,便猜到,老者多半已经坠落在滚烫的岩浆里。
  一个声音不断在他的脑中回响,似乎说着什么武湖之类的,欧阳浩在自己的衣服里摸出一个写有字的玉佩,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改名欧阳浩。
  涟漪城的人似乎大都习惯早睡,当然除了那些风月场所,来客居的油灯早已熄灭,除了姒婉的那间,一阵急风吹过,灯灭。
  “尊上说青慕司那群人并没有得到打开殿门的钥匙,要你继续盯着武湖那边的动作。”
  一个白衣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姒婉的窗前,借助星星的光,可以看到他下巴处短短的胡子有些许白。
  姒婉未说话,她抚摸着自己的群袖冷冷说道:“下次再闯入我的房间,我会杀了你!”
  “你!”那男子怒道,“今天,客栈来了一个小子叫欧阳浩。”姒婉并不管他的语气说道,那男子听后说:“能确定他在武湖里的身份吗?”
  “看他的言行举止,不像是武湖的人。”
  姒婉说道,“需要我去探探他的底吗?”那男子问,“我负责的区域,何时轮到你来插手了。”姒婉的语气变的更冷了。
  那男子听后识趣的跳下窗户,消失在迷茫夜色中,那些风月场所的灯光,在夜中苦苦挣扎,月,被几朵黑色的云遮住了光。
  月黑风高,好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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