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入山

　　任初一心中盘算了一下：“听老村长说，泰安城的一些有钱人决定，今年九月份鱼王节的时候，会在星罗村搞一个大型的活动，九月份种玄珠这事得停下来，今年大概可以赚150万，而既然搞活动一定会有很多人来星罗村的，到时候全院出动，卖些山中土产，搞些送茶送水的活动，应该也能赚来一些，这样算下来今年和明年的生活费也就差不多了。”
　　咳……咳……咳咳！
　　任初一又忍不住咳嗽起来，一口血痰被他随意地吐到了地上。
　　理想状态下是能再撑两年，前几天老村长过来说过，这次“鱼王节”购买了村里土地的财团会再次过来，估摸着便是要开发星罗湖景区，毕竟不比三四年前，如果这次活动能搞成功，卖地的价格应该还是有商量的，毕竟任初一手中的土地地理位置也确实不错。
　　这几天他也曾经算过，他手中有五百亩的地，如果价格合适的话，全部卖出去，再在其他地方找一块相对小一点点的土地，盖些小一点的房子，只要能保证此时院里面的小孩子，都健健康康成长到十六岁，而为“猫氏”无私服务这么多年的老人也会得到一笔“退休金”，他的心愿便算了了。
　　他估摸着这些事情，前前后后估计还需要一年的时间来处理，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几天……
　　对于自己选择的道路，他从来不会花时间去后悔，事实上即便别人明确告诉他这是一服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吞掉。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只是觉得欠人的，终究是要还的。以前他总想着长大以后可以还给何川，没想到何川死得那么早，那么自己只能完成他没有完成的事情。
　　至少在死之前，也不能辜负了曾经对自己有恩的人……
　　任初一蹲下身子看这那颗本来白白的珠子有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绿意，他的眉头一皱，显然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此时已经是这一批入土的第十四天了，珠子上的颜色太过的清淡，按照以往的经验，即便再过半月这也只能是一颗废珠。
　　玄珠有一个特性，只要是成功种出过玉的点，即便过了半年甚至一年的时间，以这个点为圆心直径两米以内的土地，都不可能再种出第二颗绿玉！
　　星罗湖虽然四周都是荒山，但是这三年多的时间里，任初一几乎是把这附近翻遍了，越是往后能种玉的地方便越来越小。
　　又过了几个小时，此时已经是晚上的10点了，经过四个小时的挖泥活动，任初一的身上已经全是汗水，身后的麻袋没有装野味，也是装了整整半袋的圆珠足足两百颗圆球！
　　任初一一言不发地看着黑漆漆的深林，心中有些犹豫。很多人都知道星罗湖风景优美，星罗鱼更是味道鲜美堪称人间一绝！
　　但是只有本地人才知道，星罗湖其实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
　　这几年任初一都是在靠近村子的山林活动，离真正的星罗湖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按照任初一总结出来的经验，土地的颜色越是深沉，就越容易把这种玄珠种植成功，而星罗湖附近的山林里面，土壤终年难见阳光，地表上面都是烂叶枯枝，应该是最理想的地方。
　　但是任初一一次都没有踏入星罗湖一步，因为刚来到星罗村的那两年，村里面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任初一和何川，星罗湖最恐怖的不是棕熊活着老虎之类的猛兽，而是一种本地人称之为“红头鬼”的毒蛇，这种毒蛇的头顶上都有一缕红色的毛发，只要碰倒了这种毒蛇的身体，人就会向被吸魂了一样立即失去运动能力，然后“红头鬼”便会吸光人身体的血液，从中毒到身亡，往往不超过5分钟！
　　莫说是晚上，即便是大白天，也没有几个人敢独自走入星罗湖，所以除了三年一度的“鱼王节”外，村里面的人几乎是不会走进星罗湖的领地的！
　　即便是“鱼王节”那天，进山的男人身上必须佩带用猪血泡过的红缎，捕鱼的工具更是提前几天让黑狗血泡过，再放在中午的太阳底下晒干，重复三天，才能被允许带入星罗湖。
　　任初一与养父刚来星罗村的那几年，还有一些外地猎人不听劝告，偷偷地跑进星山想要捉几条星罗鱼出山贩卖，但却再没有见过有人活着出来过。
　　这么多年，也只有在周彤母亲带着弟弟投湖的那天晚上，老村长迫不得已才带领了两百多号轻壮男人举着火把浩浩荡荡地进山，当时任初一还小当然没有跟着进去，但是从外面看到一百多两百个男人手牵着手进山的场面，也是觉得十分滑稽，只不过那天深夜，何川回来以后便警告任初一，以后绝不准踏入星罗湖！
　　至于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他到死的那刻都没有告诉任初一。
　　任初一此时所在的林子，据说以前还有野猪之类的出没，自从几年前有村民在这片林子里面打猎，突然从星罗湖的方向跑出来一只差不多两米长的大老虎，吓怕了的村民惯性朝着老虎开了一枪，那只老虎便跑回了星山，说来也奇怪，从那时候开始，这片林子除了野鸡野兔外，便再没有其他的动物，连普通的山蛇都不多一条。
　　任初一不怕牛鬼蛇神生猛野兽，唯独对蛇类有些发懵！
　　咳……咳……
　　喉咙里面有传来一股咸腥味，半袋子的珠子少说也有四五十斤，只要暴露在空气中超过7个小时，这些圆珠便成灰色失去了任何价值。
　　任初一深吸了一口气，内心是有些胆怯的，只是转念一想，院里面一年要花费差不多一百万，要想何年他们几个最小的娃娃能长大，最起码还有16年的时间，而那时候他肯定已经不在了，自己的身体又不知道能撑多长时间……一想到“猫氏”里面的亲人，任初一觉得自己心中徒然生出了一股豪气！
　　“不就是蛇嘛！”
　　任初一拳头对撞了几下，给自己提提神打打气，然后便迈开了脚步，当然他也没有打算走得太深入，只要往前走个两三百米，能把袋子里面的珠子种完，他便会立即转身离开。下一次收种的时候选在在白天，应该就问题也不会太大的。
　　光源方面，任初一是不担心的，头上矿灯据说是大胜国最新的科技，电池充满一次电可以连续工作十八小时。出售珠子的商家有一个惯例，每月阴历初一便会出售圆珠，当然那天也回回收泛绿的圆珠，当月的其他时候他们那么大的一个商店是不会开门的，所以想要每天买一点每天都下种这种想法是不现实的。
　　任初一也好奇过这些珠子究竟有什么用途？只是一直没有找到答案。
　　外林与内林相隔这一条大概半米宽的小溪，小溪的水位刚刚抹过脚裸，通过照明灯，任初一还隐隐约约看到小溪里面长满了绿色的小草。
　　山路宽两米多一点，约莫可以容纳三个人并排而过，除了三年一度的“鱼王节”外，平常应该没有多少人走这条路了，此时路上面早已经长毛了青草，只是比旁边的草丛长得稍微矮小一些，看起来便像是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