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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居正一行走后,林天江这才心慌慌地开了口。
“都统大人,您怎么就让他把人带走了!您不怕那小子回去胡说?”林天江很担心,他怕的是万一受贿之事败露,自己也受到牵连。
杨光正不急不忙,轻松一哼,冷冷道:“他要想胡说,刚才就已经说了。”
林天江纳闷,是啊,刚才陈元只是喊冤,并没有咬人,这是为啥呢。
林天江一头雾水,但杨光正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为什么薛居正在自己面前都要礼让三分,还不敢当面明说篡改排名的事情?那是因为老子背后有人呐!至于陈元胡不胡说,他根本不担心,因为他有的是办法,将陈元的罪名落实,哪怕是薛居正再想护着,也抵不住铁证如山。
“这小子,必须死。要不然,会是个隐患。”杨光正阴狠念叨。
接下来,就需要林天江再去出出力了。
下午,林天江父子便和周家人离开了许州,朝着中陵县城赶去……
陈元被薛居正带回了州衙,还真就打入了大牢。
往常只是在电视上见过衙门的牢房,如今亲身体验,陈元哭笑不得。不过薛居正还算够意思,吩咐狱卒铺了一块木板,放了一床破旧被褥,尽管条件艰苦,但还不至于直接睡地上的草窝。
大牢里,阴暗潮湿。稻草堆里,大白天的都有耗子乱窜,蚊子跳蚤什么的,就别说了,跟开大会的一样。兴许是饿了太久,陈元刚一进去,它们便饥渴难耐,一窝蜂扑了上来。凡是露肉的地方,全被咬了大红包。
“还是家里好啊!”
陈元一边忙着与蚊虫大战,一边暗自念叨。这地方,绝对不能待太久,爷爷和小柔还被关在县衙大牢里等待解救呢!自己今天虽然没认罪,但事到如今,陈元明白,林天江他们绝对不会轻易罢休,还不知道接下来会使什么阴招。
傍晚,狱卒送来了饭菜。饭不是馊的,只不过分量不多,就一小碗。至于菜嘛,呵呵,就是白水煮白菜,没有一丢丢荤腥,也没有放盐巴。好在陈元不挑食,在家里的时候都是咸菜就着稀粥,早就习惯了。再说了自己这是在蹲牢房呢,有吃的就不错了,还挑个屁。
刚吃过牢饭,薛居正和柳宗来了。
见到恩人,陈元赶紧行礼。
柳宗看着陈元,神情暗淡。在他心里,陈元可是人才啊,怎么就一下从解元变成了阶下囚了呢,诶!
薛居正扫了一眼吃得一丝不剩的两个空碗,兀自苦笑,道:“看来胃口还不错。”
陈元舔舔嘴巴,笑答:“穷苦人家出生,吃糠咽菜习惯了。”
薛居正点点头,带着疑问口气,道:“今日之事,虽说你并未承认,但不足以洗脱罪名。如今我只是将你从杨光正手里带了回来,但如果你无法自证清白,恐怕谁也救不了你。”
陈元沉默。
这个道理,自己当然明白,只是忽然发生这么多事情,该怎么去开脱罪责,他还没想清楚。
“薛大人放心,我会有办法的。”陈元紧皱着眉头,说得很没底气。
“但愿如此吧。”薛居正叹了口气,“如果想到了办法,就让狱卒报禀,我随时可以过来。”
说完,薛居正便转身要走。
见状,陈元忽然开口,问道:“薛大人请留步,学生有一事不明,还请大人明示。”
“说。”薛居正停住,看着陈元道。
陈元理了理思绪,缓缓道:“大人身为知州,却对杨都统一再忍让。是否,另有隐情?”
薛居正不答。
但柳宗却眼神一亮,这话,他早就想问了。原先以为,薛居正进士出身,同是文官,如今身为知州,暂管全州军政大权,在武官面前,就应该拿出文人的傲骨,替文人士子们撑腰,却不想,还是被杨光正牵着鼻子走,一点都不强势,这也太伤文人的心了。
“或者,大人是在韬光养晦?”陈元盯着薛居正,换了个问法。
薛居正还是不答。沉默了许久,他才淡淡道:“好好想你的办法吧,你要是能逃过这一劫,才有资格这么问我。”
说完,便大步离开。
柳宗琢磨着他的话,没听明白其中深意。
“诶!”片刻后,他只好叹口气,跟了上去。
“柳大人等等!”陈元将柳宗叫住。柳宗停步,回过头来。
“今天谢谢大人了!”陈元拱手,恭敬的行了一礼。柳宗笑着摆手,道:“能力有限,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陈元面露难色,想了又想,还是提了一个请求:“大人,能否再帮个忙,让我那朋友来牢里一趟,时间不长,只要一刻钟就行。”
柳宗思索片刻,道:“这个不难,你等着。”说罢,便急匆匆而去。
半个时辰后,便有衙役来到大牢,和负责值守的狱卒耳语了一通,狱卒连连点头,然后瞟了一眼陈元,便离开了牢房。
片刻,刘老幺的身影,出现在了牢门外。
“军师!”看到陈元,刘老幺急切上前,道:“这里值守狱卒不到五人,我可以搞定!”言下之意,要从这里把你带走,易如反掌。
陈元蓦地一笑,摇了摇头。自己虽然被关在牢里,也很想早点出去,但这会可不是硬来的时候!罪名还没洗清,这时候玩儿越狱,不仅会让薛居正和柳宗担责,不也变相证明自己是心虚吗!更何况,在这外头,那杨光正等人随时等着弄自己,还不如大牢里安全。
见陈元竟然拒绝,刘老幺很是不解,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时间可不多了!”刘老幺还在试图说服陈元。
陈元赶紧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沉着声音道:“你别急,我在这儿出不了事儿,接下来该怎么做,我自有打算。把你叫来,就是有任务交给你!”
刘老幺这才稍微安心。刘一邦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护好军师,可现在呢?被保护进了州衙大牢,回去咋个交差嘛。
“听着,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牢牢记下,回去之后,立马找大当家的,他知道该怎么去做。”陈元说得一本正经,如今自己身陷囹圄,也只有指望黑虎寨的兄弟了。
刘老幺凑过身来,同样神色严峻。
“所有的事情,都是那周家闹出来的,所以想要解决问题,必须把周家人搞定!现在周扒皮已经中了风,一时半会好不了,他那儿子不中用,所以周家的事情现在应该都由那管家做主。你回去之后,告诉大当家的,好好查一查周家管家,尽快抓到他的把柄,然后先威逼,再利诱,从他口中尽量套出话来,让他老实点,到时候他会发挥大用处!”
陈元把事情仔细作了交代。尽管刘老幺没怎么明白其中用意,但好歹是全部记下了。自从陈元帮助黑虎寨将厢军轻而易举逼退之后,他便对后者的话深信不疑。
“我这就回去告诉大哥!”
刘老幺在心头反复默念了好几遍,确认一字不落之后,匆匆道。
陈元点头,冲着他挥了挥手。
周员外是什么人,那可是唯利是图,万恶的地主阶级,多少年来,一直勾结官府和厢军,毫无人性地压榨老百姓血汗,简直坏透了顶。他干啥坏事儿都带着管家,那这管家还能好到哪里去吗?所以陈元笃定,管家这厮屁股绝对也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