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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年春,博罗县罗浮山脉。
惊蛰日,微雨初润,万物伊始,惑星西移,大利东南。
萧瑟肃杀了一个冬季的山间野径开始泛起新色,一老一小两个黄衫和尚,一前一后拾阶而上。
虎头虎脑的小和尚撸起袖子,挥舞着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枯槁却颇具韧性的老树干,随意抽打着路边青黄交错的杂草。
“小光头,花草树木皆有生命,不可造孽!阿弥陀佛。”
“老光头,圣人说了,野草最有生命力,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经风雨,是长不成参天大树的。磨难总是要有的,早来好过晚来,于他们而言,我算做了件好事。另外,我不是光头。”虎头虎脑的小和尚怒气冲冲,指着头上如野草般窜出寸许的青灰色发根。
“好的,小光头。”
“不准再叫我光头!”
为老不尊的师父,和不敬师长的徒弟,却是浑然天成,就像这罗浮山上的苍松与青藤。
——
蹲在地上,捣鼓着蚂蚁窝,再一次将一只即将跑出土围的蚂蚁挑了回去的小和尚有些出神。
看着这只蚂蚁反复被挑回去,又反复向着土围外面爬去,而不是学着其他蚂蚁休息下,或是换个方向行进。坐在一旁始终关注着蚂蚁圈的花袄羊角辫的小姑娘,终于忍不住出声:“真是只倔强的家伙!”
小姑娘声音清脆,如叮咚溪水,如银铃摇曳,很好听!
小和尚却眉头紧皱,并不搭理,他觉得:无论是女孩还是女人,都很麻烦!
他想到了十天前,老光头从狼窝里带回来的那个孩子,那个自己名义上的师弟,看来老禅寺这种地方,注定不止他一个怪胎。
——
依照山石天然走势雕琢出的棋盘前,坐着两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儿,一个黄袍袈裟裹身,一个青衣道袍铺地。
两个加起来早已年逾百岁的老头,为了一盘棋吹胡子瞪眼,俨然失了平日里世人眼中的神仙模样。
“白云苍狗,时过境迁,细细算来,又是一轮,那棵老茶树也该收成了?”
“阿弥陀佛,新雨过后,此番龙舌茶树共采新叶七十七。”
“哦?多事之秋连夜雨,梨花落尽百花开。七十七?此间还能有这般收成,当真算得上是造化了,福生无量天尊。”
“牛鼻子,和尚我今天愿用五十年老禅赌三十年气运,三十叶龙舌含翠作陪,你可敢应啊?”
“哈哈,老和尚,你终于开窍了。好!好!好!三十年看山,六十年相海,九十年品人。也罢,活了这些年,终是觉得少了些滋味。我等老朽既不能参透这浮生,便以此注对弈一局,倒也痛快……”
“于小事处成善,于小人处成佛,斯是菩提,方证大道,——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