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二守疏勒城

　　十六、北匈奴大单于
　　虽然坚守住了疏勒城，但耿恭明白，车师后国已经沦入匈奴之手，匈奴人在西域的势力极剧膨胀，只要左谷蠡王退兵，和大单于合兵一处进攻柳中城，天山南侧的车师前国就岌岌可危了，关宠校尉和莎娜王后面临的形势就会更加凶险。
　　炎炎烈日下，左谷蠡王带领士气低落的匈奴大队人马撤出车师后国正在沙漠中行进，一探哨兵飞马而来：“报告王爷，前面发现一支骑兵。”“有多少人马？”左谷蠡王惊问，“太远看不清，只看见黑压压的一片。”哨兵答，“再探！”王爷命令，哨兵翻身飞马而去。因为进攻疏勒城吃尽了汉军的苦头，左谷蠡王这时有些畏惧了，他命士兵叫来殿后的右贤王布赫和赵友朋，二人也一时弄不清哪里来的人马。“列队迎敌。”王爷命令，赵友朋和右贤王赶紧命令部队停下来，成战头队形。“报！”一探哨又飞马而来，到三位王爷面前停下：“报告王爷，大单于到，请三位王爷到前面营帐叙话。”哨兵报告完，三人同时吃了一惊，右贤王叫来铁头和答奴带队原地驻扎，只带了二十几名亲兵，三人飞马而去。
　　营帐内，身材短而粗壮，满面浓密胡须，头大面阔，鹰鼻鹞眼的
　　北匈奴大单于端坐于虎皮大椅上，三人由亲兵领着进帐后下跪，大单于目光炯炯的盯着三人，不怒而威。“金蒲城拿下了吗？大单于突然问，
　　“回禀大单于，车师后国国王地龙慑于大匈奴兵威，已投降大匈奴。”左谷蠡王唯唯诺诺的回答，
　　“那就是拿下了，耿恭的项上人头呢？”大单于又问，
　　“耿恭率众败逃疏勒城。”左谷蠡王小心的答话，
　　“疏勒城拿下了吗”大单于再问，
　　“疏勒城城墙高厚，城体坚固，暂未攻下”左谷蠡王说，
　　“城中有多少人马？”大单于再问,
　　“六百汉军和数千车师兵。”左谷蠡王小声说，
　　“就区区六百汉军，两万大匈奴骑兵将近一个月攻不下这小小石头城，还损兵折将，你可知罪。”大单于声音猛然间提高了。大单于说完，三人吓得浑身颤抖，如捣蒜似的叩头谢罪。
　　“来人，请左谷蠡王出帐。”大单于说完，左谷蠡王交出兵符印信，又进来几个亲兵，领着他退出了。
　　“右贤王，着你统率领本部兵马，本单于要亲自拿下疏勒城，为死难的将士们报仇。”大单于说完把兵符印信交给右贤王，右贤王叩头谢恩后出帐去了。“赵王。”大单于叫赵友朋，
　　“啊！”猛听叫他，赵友朋吓得瑟瑟发抖。
　　“你虽是汉人，可你对大匈奴忠心耿耿，本单于还得靠你扫平漠南，踏平洛阳，问鼎中源，恢复我大匈奴先祖昔日的荣耀，起来回话。”大单于说，
　　“这……，大单于，我还是跪着回话的好，不能毁了大匈奴的规矩。”赵友朋回话。等他说完，大单于亲自走下来将他扶起，受此恩遇，他感动得热血沸腾，浑身发抖，热泪弹眶而出。
　　十七、二守疏勒城
　　耿恭、乌英公主、郑勇、石修几个正在议事，张封风风火火的闯进大帐：“将军，不好了，匈奴人又来了。”几个跟着张封来到城头上，就见遮天蔽日的匈奴大队人马离去不到两日又向疏勒城压来。耿恭估计匈奴这次退去得些时日，正要安排众将广备粮草和过冬的棉衣的时候，匈奴又折了回来，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所有的部署和安排都被打乱了。匈奴在城外扎好营帐，右贤王和赵友朋陪一个匈奴王爷模样的人在城下远远观看，这人不像是左谷蠡王，耿恭正奇怪这个人是谁呢？“校尉，北匈奴大单于来了。”张封凑近他耳边说，张封以前见过匈奴大单于，所以他认得。耿恭听了心里一惊，心想匈奴大单于亲自出动，看来匈奴这次是来者不善，不拿下疏勒城誓不罢休，他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回营后，他安排把汉军和新招募的八百车师兵分成三队，由他和乌英公主带领汉军二百人，外加三百车师兵为一队，张封和石修也带领二百汉军，三百车师兵为一队，每队轮流守城十二小时，郑勇率领另外一百多汉兵和二百车师兵，作为预备队和机动部队，紧要关头顶上去。修整了两天，匈奴又开始攻城了，这次匈奴吸取以往的教训，以每一千人为一队轮流攻城，想用车轮战术拖垮汉军。耿恭根据有利地形加强固守，两队汉军轮流守城，也得到了充分休息，在近一个月不停息的围攻战中，硬是没让匈奴前进一步，城下匈奴尸横累累。但一个不利的因素是，汉军的箭枝快射完了，军营存粮也只剩七八天的口粮，令耿恭一筹莫展。他一面命令将士们将石头搬上城头，狠砸匈奴攻城士兵，不到万不得一的情况下，才使用弓箭。又命石修在城中不足千户的百姓中筹集粮食，要死守下去。因为匈奴围城半年，城中百姓也很困苦，穷苦人家已经断炊了。
　　一个月后，大单于和右贤王、赵友朋又出现在城下，攻城暂时停止，看着城下匈奴兵的累累尸骨，大单于不禁仰天长叹，他就不明白这支汉军怎么有这么强的韧性，在大匈奴兵马一个月的连续冲击下，还保持了这么强的战斗力，真是不可思议。这时候，连大单于也有了退兵的想法，但碍于上次他处置了左谷蠡王，如果无功退兵，反遭人耻笑，大单于一时骑虎难下。赵王赵友朋看透了大单于的心思，劝大单于退兵后重新重用左谷蠡王，也算给了他一点面子。大单于嘴上虽然没有答应，但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了。正在大单于进退维谷的时候，八月半，一队车师兵在一个小头领的带领下二十余人乘黑夜偷偷出城，投降了匈奴。他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城中守军快断粮了。这个消息令大单于十分高兴，谁都知道断粮对一支军队意味着什么，下等军队立时作鸟兽散，中等军队战斗力急速下降，就是一支打不垮摧不烂的铁军，到饿得拿起不刀剑时，也会成为敌人的刀下之鬼。等粮草补给充足，部队修整完毕，大单于命令再次攻城。城内的境况可想而知，在粮食断绝后，耿恭下令将士们宰杀战马充饥，看着这些和自己朝夕相处饿得瘦骨嶙峋的“老战友”和它们流泪的眼晴，这些坚强的战士就是挥不下刀，抱着马头失声痛哭。看到这种境况，耿恭一刀剁下一匹战马的头，然后亲自解剖了这匹战马。马肉做好后，将士们都难过得难已下咽。在他斩杀战马的时候，乌英公主就站在他的身旁，一双水灵灵的大眼中闪动的满是不解，好像不认识他似的，当天的战马肉她一口也没动。
　　耿恭没有看错，范羌没有辱没使命，于七月半到达玉门关，将敌情报告玉门关中郎将郑众，郑众不敢怠慢，安顿好范羌后，派驿卒快马加鞭将敌报上报朝廷，七月底朝廷收到玉门关急报。不幸的是，汉明帝得了重病，敌报被拖了下来。八月份，一代英明果毅、立志效法武帝通西域的英主汉明帝驾崩，十八岁的太子刘炟灵前继位，是为汉章帝。新君继位之初，将注意力集中在新政权的稳固上，西域救援一事，一而再地被拖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