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消化,消化

　　孙小豹很快在草阴边、石缝处找到它的目标，眼下并非吃这两种野菜的最佳季节，但也还是不错也挺好吃的，他撅着屁股开挖起来，灰猫不知道从哪又冒了出来，好奇的看着少年动作然后模仿着也在旁边掏起土坑来，然后转身蹲着屁股…噌噌，蹬几下后腿埋下一堆不明之物。
　　灰猫肯定以为孙小豹挖土坑也是为了解决体内食物残渣的问题，瞪大眼睛看着他为啥还没有蹲下，少年拿着一把刚挖到的折耳根没好气的看它一眼，往旁边找野葱去了，折耳根总是一堆一堆的长着，而野葱不一样东一根西一根，不过这片荒土长了蛮多。
　　“白哥，等下回去了，自己去洗下澡。”孙小豹扯了两根棕树叶捆着一把折耳根一把野葱，慢悠悠回家，嘱咐懒得走吊在他肩头的灰猫，灰猫扯扯耳朵转头装作听不懂。
　　到家后把折耳根和野葱放在山泉下冲洗，野葱去掉外面的老皮，绿色葱苗有些老了，于是掐掉只留下葱白和葱头，折耳根挑选些嫩点的出来，很快他就整理了一大把出来，在旁边看了一会的灰猫看没劲了正想溜走，被少年逮住按在水下一顿好搓，“别动..反正你身体很好，不怕冷水。”他对灰猫嘀咕道。天生怕水的灰猫急的喵喵叫，又不敢使劲挣扎怕给少年抓伤。
　　“白哥，好了。”重获自由的灰猫赶紧跳着离他几米外，警戒的看着他，灰猫决定今天一天都要离这个危险物品远点。看了一会见少年没有再来捉它便迈着猫步施施然走到晒着的松塔旁边趴着晒太阳去了。
　　切成一截截的折耳根和野葱混在一起，只需加点盐和辣椒粉就是开胃消食的圣品，就着昨晚没吃完的剩菜恨恨刨了两碗饭，灰猫对它碗里的草根完全不感兴趣，看都不看一眼。大黄狗每天总是准时出去准时回来，收拾完碗筷，顺便给它擦擦嘴。
　　霍霍磨下有些不锋利的砍菜刀，带着又下山去了，大黄狗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灰猫则是喵叫一声懒洋洋睁眼看一眼又打呼噜去了。
　　砍路是个技术活，光砍很容易，但要砍得快又好就难。枝枝桠桠不时抽在孙小豹手臂上、脸上，枯枝树叶挂的全身都是。砍路是个体力活，不过弓腰才砍了几十米，便不得不站直缓解有些僵硬酸涩的身体。
　　望了望面前这好几里路，孙小豹默默吸口气继续奋斗，好在有近半的路段原本就比较宽，而且用石梯铺就，不用理会，否则再让他砍一天都砍不完。
　　很快衣服被汗水湿透，汗水从他头皮渗出，不时汇聚成豆粒大小汗珠延脸侧滑落。扭扭腰吸口气，没有不赖，没有烦躁，少年满脸坚毅，这世上只有自己靠自己。大黄狗看了看少年跑了回去，半小时后脖子上挂着一个水壶又跑了回来，跑到少年身前看着他，毛茸茸大尾巴摇得飞快。
　　咕咕…大口喝下几口水，孙小豹顿时感觉舒服几分，“大金，你真好。”他笑着感谢大黄狗，眼睛像月牙。一个上午的努力，一条宽的地方约两米，窄的地方也有一米多的宽阔山路逐渐出现。太阳当空，他决定回家了，饭点对他来讲是最神圣的时刻，其它事情都得排在它后面。
　　一上午的劳力活早让他昨晚肚子那点存货消化殆尽，他感觉比在学校上灵修课一天累多了，午餐照样以玉米饭和肉为主题，从回家做饭到洗碗，前前后后近一个半小时。他大概估算着砍路的速度，“下午应该只要再砍三个多小时就可以砍完了。”
　　没有休息，收拾完就走，灰猫又躺回老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松塔头下压一颗，怀里抱一颗，十分喜感。
　　呼...当再次回到院落前山路口的时候孙小豹深呼一口气，终于完了，他从山脚开始往上，花了近七个小时。洗个澡，衣服洗后斜阳高照，时间还早，于是他干脆拖把椅子半躺着感受起身体来。
　　感五感是很枯燥的事情，孙小豹左右手交错互相按着对面的手腕大动脉，感受着血脉的跳动，试图以此为起点感受到全身的血感。然而静心不过几分钟，张老师、小玲儿、三纹松塔...一系列影子闪过，杂念太多，正值年少青春，杂念怎能不多。
　　无奈睁眼，明晃晃阳光照在身上，“要保持心无杂念真难。”孙小豹感叹。“心无杂念..心无杂念..嗯？”他犹自嘀咕，蓦然眼睛一亮：“保持完全没有杂念的状态很难，但如果我只专心专一去想一件事呢，不，事件是活动的事持续的，这一样会分走大量的注意力，或者一个场景？场景空间由小到大分点、线、面、三维空间，也有些复杂，或者我应该选择场景的某一片段？比如一条线或者一个画面？”
　　就在这时，斜阳转动，一缕阳光直射在他脸上，半眯着眼有些不舒服的在额头搭了个凉棚，“好讨厌的太阳光，太阳光？线？光线？”他顿时灵光一闪，一个奇异的念头不可抑制的冒出来，想到就做，于是他立马闭上眼，在脑海中想象勾勒出一缕光线，光照亮一片圆形区域，这一片区域以外的空间为一片黑暗虚无。
　　现实中阳光分解成千千千个微粒，微粒上附着一些更小的灵子，微粒连成线不停击打在他的身体上，体表温度逐渐升高，随着体表温度升高，脑海深处那一小片本无温度这一概念的光亮区域好似有了活力，温度也随着升起来，区域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扩大了一丢丢。
　　绝大部分光线微粒穿过衣服击打在皮肤上就被弹开反射掉，有一丝微粒却顽强的穿过皮肤，融入到细胞中，如果有显微镜观察就会发现这个细胞立马变得更为活力，新陈代谢加速，细胞壁更为强韧、敏锐。偶尔有几粒微小的灵子悄然穿过了细胞和经脉的最末梢往脊柱尾部汇聚而去。
　　孙小豹并感应不到这些微观发生的事情，他只觉得全身通畅舒服，由内到外都流淌着温暖的感觉。身体完全放松，呼吸平稳，他沉浸在内心世界中，时间流逝，他丝毫没有回醒的征兆。太阳西下，又一个夜幕即将降临。
　　内心世界中的那一缕光线随着现实光线变化逐渐黯淡然，但那一片被照亮的区域却没什么变化保留下来，当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化为虚无时，圆形区域立刻往圆心收缩汇聚，圆心随着区域的汇聚越发明亮起来，一个如悬浮着缩小百倍水滴般的微小圆球正在形成，与其说是圆球还不如说是圆点更为恰当，它实在太小了，圆点光亮而炙热。
　　原先那一缕光亮温暖的光线彻底消失了，内心世界中想象勾勒的画面发生变化，孙小豹情不自禁的往那道光线的来源处追寻而去，黑暗、寂静，他的意识正在深入内心世界那更深的虚无中，在远去，现实中身体本能的呼吸随着意识的远去变得微弱，细胞活动降低，体温下降，面色苍白。
　　汪嗡！一直趴在旁边的大黄狗感觉到异常，它感觉孙小豹的气息变得很微弱，就像猎物被它咬断喉咙后的气息变化一样，它拿头去拱少年，发出焦急的呜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