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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道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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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声渐弱,海面如镜,沙鸥翔集,鱼跃鸢飞。天空寥廓,万道金霞洒落海岛,碧螺宫光彩熠熠,宛若神宫天阙。
  远来的少年们站在山道台阶前,仰望云中若隐若现宫殿,传来阵阵惊呼。
  风眠看到碧螺宫,也忍不住感叹,“宫殿雕栏玉砌,琼楼别具一格,鸿图华构不似人间。”
  他身侧的少年也拍手道:“美哉仑矣,美哉奂矣。”
  风眠注意看,少年书香气很浓,一看便知是世家出身。他满脸少年稚气,眸中却泛着精光,并不像少年的眼睛。双眉奇特一眉梢翘一眉梢低,眉心有道金色梅花纹,看着着实有趣。
  面色白皙如玉泛着红光,飘逸的长发随意用发带系在腰间,玉带上系着小卷轴。银白长袍外罩淡黄轻纱,臂间还有一道白色绣龙纹飘带,衣衫随风飘舞,气度不凡。
  “别酸了,不就是美轮美奂。”申明舟扣着鼻屎,满脸不屑。
  少年淡淡一笑,手中出现一支金色毛笔,笔上雕刻着诸多骨文。笔在手中转了几圈,细长毛笔却有剑的锋锐,风眠猜测眼前儒门俊杰,定有不凡。
  申明舟痞痞的踮着脚,“儒生都温文尔雅,脾气都这么好吗?”
  少年认真思考一下,“佛都有金刚怒目,何况我儒门文人慕侠,也有快意潇洒,任性而为一面。”
  “我看不然,你敢打我吗?”
  少年恣意运笔,在空中写下“定”,金光一闪落在申明舟脑门上,申明舟僵立在原地,动弹不得。很快金光一闪而过,申明舟恢复自由。
  申明舟懵懵看着少年,“你这是?”
  “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小道而已,这位小哥聪慧,想必是看明白了。”少年看着风眠眼神,心中了然。
  风眠拱手道:“在下风眠,无意冒犯。”
  少年回礼,“汗青令太史隐。在下并无责怪之意,法出于天,人人可学,只看悟性。”
  赢龙皱起眉,他实在没听懂二人文绉绉讲什么,突然感觉说话好累。
  风眠笑道:“原来是汗青令,久仰大名,昔日我在天子城就听说阁下笔下生云烟,能写一国气象,能……”
  申明舟打断两人说话,“有完没完了,你们不累吗?”
  白隐微笑,“礼不可废,但如果你给我来二两酒,我就不会讲究这些。”
  风眠笑骂道:“你这厮,能让我把马屁拍完不成吗?”
  申明舟白了他一眼,“兄弟,人家才‘十五’。虽然他很出名,但我不信你听说过他。”
  风眠摸着鼻子尴尬道:“我听说西海花雕不错。”
  “嗯,西海有老姑娘,当然有陈年花雕。”
  冰冷的女声在山道前响起,“登天阶,证剑心,碧螺宫宫门已开,限三个月内进入碧螺宫。还有……不许在背后说别人坏话。”
  ……
  ……
  山脚下屏障消失,隐在云雾中碧螺宫露出真容。早有人迫不及待冲进山,毫不掩饰内心的急切与渴望,入山修仙道逐长生路,仿若皆在眼前。
  也有人驻足山脚,远望宏大的建筑群,殿堂楼阁巍峨屹立,宫阙参差,犬牙交错。近看台阶上铭文闪烁,古老的文字溢彩流光,一笔一画精气十足,遒劲有力,仿若惊鸿游龙,栩栩如生。
  ……
  剑客行世无知剑人,太阿混凡铁。
  至宝弃泥沙,光景终不灭。
  一朝斩长鲸,海水赤三月。
  隐见天地间,变化岂易测。
  {陆游《剑池(节选)》}
  ……
  风眠仔细读着长诗,记住每一句诗。他看见一个默默无闻的剑客,一日拔剑斩杀长镜,海水染红。天地变化,皆在一剑中。
  他知道那个“铁马秋风大散关,细雨骑驴入剑门”的老剑客,却没想到能在西海看到他的笔迹,心中对西海敬意更深了。
  赢龙怯生生说:“公子,字好像剑。”
  “是的,这是西南荒崔嵬境老剑神所写,走吧,宫阙里应该有真迹。”
  太史隐朝风眠、申明舟拱手道:“二位,我先行一步,碧螺宫见。”二人还礼,太史隐转身离去,不拖泥带水。
  申明舟问道:“你真不知道他是谁?”
  风眠拉着赢龙胳膊漫步走上台阶,不停的讲解台阶上诗文含意。赢龙憨厚却不傻,悟性很高,风眠说得又细,他很快明白其中意境。
  申明舟跟在后面,喊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进不了碧螺宫,才跟我约定三个月。”
  风眠转头笑道:“因为我不信你姓申。”
  申明舟好奇地问:“啥意思?”
  “非人族血脉,请走太危道。”风眠指着山脚下石碑说。
  申明舟看着石碑,垮了下来,“那我该怎么办?”
  “打上去,没有别的办法。”
  “我为什么不能读碑?”
  “人族能担任神职,神族不能担任官职,为什么?”
  “因为,血脉过于古老……我懂了,谢谢你。”
  风眠挥手离开,带着赢龙走到第一块石碑前。第一块碑是开山立训,碑上讲述西海祖师相剑的故事。
  相剑原是西南荒崔嵬境一介凡人,祖上就是打铁的匠户,传到他这一辈自然不会变。铸剑锻剑五十年,相剑突然悟剑,年过花甲仗剑八荒,连败诸多成名八荒圣人。后来他远走西荒,在西海寻到这处海岛,开宗立派,传道育人。
  相剑的出现影响了八荒原有的修炼体系,修士们不再信奉一家之法,修体、修气、修魂、修器具、修功德、修福运、修文脉……太多太多流派出现,逐渐发展成百家千家争鸣局面。
  无论是西海剑派,还是八荒其他派别,对于大器晚成地相剑,评价都很高。风眠记得母亲说过“八荒第一人相剑,八荒第二人你娘”。风眠苦笑,也只有他的母亲有这份豪气。
  赢龙伸手摸着石碑,脚一滑跌进碑里。
  “啊!”
  风眠揉着头,“忘了说了。”他踏步走进石碑,扶起趴在地上的赢龙。
  赢龙摸着头说:“这是怎么了?”
  “这是一处禁制,只要你识剑就能进,西海祖师要求很简单,一直主张有教无类,无论是谁无论资质都可入门。”
  “为何他不能从这走?”
  “西海上代掌门要求极严,不允许有除人族外种族进入。”
  “那我……”
  “你没事,是弱小的灵,有一点人族血脉都可以,它分不出来。”
  风眠说完就迈步前行,赢龙急忙在身后追,却总追不上,风眠闲庭信步,赢龙奋力狂奔。山间日月变换,夜色降临。
  山道上流萤飞舞,织成美丽的图案,萤石散发微光。石阶越来越窄,下面是黑漆漆山涧。
  走在窄窄的石阶上,赢龙心里很害怕,摸索着石壁藤蔓慢慢前行,心提在嗓子眼,双腿不由自主的哆嗦,口干舌燥,又酸又麻。
  风眠在不远处小亭看着天上明月,他总感觉月宫中似乎有人在看着他,那人有时会喜,会笑,有时会伤心,有时会流泪。这种感觉越近碧螺宫越强烈,他甚至感觉碧螺宫中帮着一片月。
  风眠回头看见赢龙,在窄道瑟瑟发抖,“修剑不比儒道佛,每一步都可能会死,何不放开手脚走。”
  “公子,我怕。”
  风眠叹道:“走过来,没事。我现在能拉你一把,以后也能吗?”
  赢龙紧紧抓着石壁上藤蔓,眼角泪水都快滴下来,“我怕——”
  风眠听着他声音有些变音,心中有些不忍,起身走到台阶前,“跳过来,我接着你。”
  赢龙转过身,望着站在两丈外的风眠,有些茫然。风眠张开双臂,“来,我肯定能接住你。”
  赢龙闭上眼,纵身一跃扑进风眠怀中,风眠手按着他的肩膀,在台阶旁边空处踩了几脚,发出“咚咚”声音。风眠示意赢龙也踩几脚,赢龙慢慢伸出脚,一脚踩实,赢龙惊呼:“这有路?”
  风眠拍拍他的肩膀,“多试试,这块见微碑后面都是这种路。”
  ……
  ……
  夏皇已去世九个多月,新的继承人仍没有结果,夏后风雅生有四子二女,长子章愍太子病逝,次子章怀太子因谋反伏诛。
  两个有德才可以承继大统的王子皆因风雅而逝,章怀太子还写下了名传千古的《黄瓜台辞》。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
  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
  三摘尚自可,摘绝抱蔓归。
  诗中情之哀切,心之伤,难以阻拦风雅的屠刀。她借口一个巫师的死查抄东宫,在东宫查抄废弃剑甲十副,籍此为借口流放章怀太子一家,又在流徙途中将其一家百口鸩杀。
  风雅力主立无心帝王业的姚坦为太子,理由是心存雄志,才比太祖太宗。群臣主张立颇有气度的姚集为帝,风雅与群臣僵持日久,有些骑虎难下。
  现在八荒人都知道,姚坦病了,很重。可能明天,可能后天就会归西。不知道是母爱沸腾,来的太突然,还是心存芥蒂,两个哥哥的死留下难以修复的创伤。
  安静王府里,姚坦躺在病榻上,面色煞白,嘴唇干裂,双眼凹陷,毫无光彩。妻妾子嗣守在榻前哭哭啼啼,哀情难抑。
  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内府早就通知过,是太后风雅到了。
  内廷与群臣相持,陵寝停止修建,元凌神皇至今没有下葬,皇室自然不能除服。风雅本想穿一身孝服前来,如果不是为了千秋大业,他可能不会出现在这个懦弱无能,性情古怪的儿子面前。
  尚宫令好说歹说,“王爷重病,太后去看王爷穿一身孝服前去,会被人笑话。”
  她换了件浅色有花纹衣服,头上戴着木钗,凤目含威,冷冰冰难以接触。她对待亲人,对亲弟弟风眠,对儿子都很冷淡。风眠曾说过“大姐(风雅)刻薄寡恩,不可相与。”
  走进内殿,风雅问道浓浓药味,忍不住皱眉。看到榻上病恹恹的姚坦,五味杂陈。
  姚坦看着她来,笑道:“母后,别折磨四弟,让他快点来和我们团聚。”
  风雅面色难堪,黑着脸,“你把为娘当什么人了。”
  “我终于明白二哥的《黄瓜台辞》,二哥为什么会那么失望,母后没想过吗?”
  “你好好养病,等你好了咱们娘俩再说。”风雅说完转身要走。
  姚坦不知道哪来的气力,高喊道:“恭送陛下,臣祝陛下江山万年,哈哈哈……留给谁?”
  风雅步子一顿,就离开了。
  姚坦还在笑,“留给谁?”
  他一直咳血,不停的咳,直到无力咳……
  “王爷……”
  悬镜大神祀不知何时出现在风雅身侧,轻轻撩起她额前乱发,柔声道:“太后,安静王薨了。”
  风雅甩开悬镜大神祀,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一直走,直到走上那个宝座,成就帝业。
  她不会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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