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1999年，暑假
　　江一帆，男，二十二岁，B大大三在读。
　　江一帆刚一下客车，就听见：
　　“哥哥，快点，三爷在打你妈妈。”路边一个少年着急地对他大声喊道。
　　“你说什么？江平。”江一帆大惊，赶忙问道。
　　“三爷啊！三爷江德贵在打你妈妈。”
　　江一帆急了，扔下背包，叫道：“江平，带路。”
　　二人迅速朝事发处跑去。
　　远远地，江一帆就看见妈妈躺在地上，隔房的三爷江德贵一只手擒着妈妈的脖子，一只手在不断地锤妈妈的腹部。
　　江一帆只感到“嗡”的一声，脑中一片空白，土边有一把锄头，江一帆一把抓起锄头，推开围观的人群。
　　急步上前，对着三爷江德贵的头部狠狠地砸下去。
　　“噗”地一声，锄头正砸在三爷的头上。
　　“唉哟”，三爷一声大叫，双手放开了江一帆的妈妈，不由自主地抱住自己的头部。
　　江一帆这时大脑中仍是一片空白，
　　咬着牙，红着眼，锄头不要命地砸向三爷。
　　三爷又叫了几声，倒在了江妈妈的身上。
　　江一帆一手提着锄头，上前将他推开。
　　扶起妈妈。
　　二人站到围观的人群处。
　　只见三爷的脚颤动了几分钟，便一动不动了。
　　江妈妈脸瞬间惨白，一下就晕倒在地。
　　众人有的喊：“打死人了。”
　　有的上前帮着救护江妈妈。
　　不一会儿，江妈妈醒了，大哭道：“儿啊，你看这下咋办？杀人了啊！”
　　江一帆也懵了。
　　慢慢地，他从周围人群的议论声中才知道事情的原因。
　　江妈妈喂养的鸡啄了三爷家的菜叶，三爷就在那菜地旁骂街。
　　江妈妈回应了几句，三爷不由分说，直接动手打他妈妈。
　　久久地，江一帆才回答他妈：“妈妈，人都打死了，跑也没地方跑，我去投案自首吧。”
　　江一帆到派出所投案，当天就被送到了青山看守所。
　　九月二十五日上午，青山看守所407押室
　　江妈妈送了十多斤炒花生进来，
　　江一帆叫道：“安哥，过来吃花生。”
　　安哥是死刑犯李国安，江一帆进看守所那天，二人就在一起吃饭，除穿的外，二人其他的东西都二人共用。
　　安哥戴着脚铐手链，“哐当”“哐当”地走过来，坐在通铺上。
　　江一帆从口袋中捧出几大捧花生，顺手把口袋摆在通铺上，二人边闲聊边吃花生。
　　这时，放风室中走进来一个高大的小伙子，那小伙子说道：“江一帆，你们吃花生吗？”
　　江一帆看了看那人，没说话。
　　那人路过口袋处，一把抓起口袋，说道：“这袋花生借给我们吃了。”
　　李国安大怒，站起来喝道：“你TM的给劳资放下！”
　　那人哪肯放下，说道：“就是一袋花生嘛，你们吃是吃，我们吃还是吃。我是借，借，懂吗？”
　　李国安上前，将就手链就向那人打去。
　　江一帆也冲去，双手抱住那人。
　　“呼啦啦”，正在外间放风室闲逛的五六个壮小伙子猛地冲进住宿间，每人手上都提着一张小凳，对着江李二人就一阵乱砸。
　　江一帆趁乱的时候也抢到一张凳子，不管其他人，只盯着开始那高大的小伙子乱打。
　　一场混战，谈不上谁输谁赢。
　　同押室有人报告了干部，干部迅速赶来，一声呼喝：“各人蹲好。”
　　七八人见干部来了，老老实实地蹲下去。
　　干部拿着警棍，噼里啪啦就是一阵乱打。
　　江一帆一棍都没有挨，从这点可以看出，干部对他较怜悯和同情。
　　这次参与打架的有七人，其中五人头手等部位鲜血淋淋。
　　江一帆和李国安伤得最重。
　　干部叫受伤的到医务室去敷药。
　　敷了药后，回到押室，
　　李国安对那高大的小伙子说道：“劳资随时会上刑场，你TM的连劳资的东西都敢吃，信不信今晚上劳资就削尖了筷子，捅死你几个。”
　　那小伙子逼到李国安面前，恶狠狠地说道：“你TM地是不是又想挨打了？死刑犯，杀人犯就了不起吗？不要惹火劳资……”
　　说罢，对李国安扬了扬拳头。
　　李国安提起铁链，刚准备又向那人砸去。
　　外面响起干部的声音：“你娃几个想关禁闭了吗？”
　　二人悻悻地收手。
　　那高大的小伙子退还了花生。
　　夜晚，江一帆挨着李国安睡的。
　　李国安说道：“每年的十月份都会枪毙一批人。我多半活不过十月了。”
　　江一帆安慰道：“安哥，有可能改判成死缓的。”
　　李国安摇摇头，说道：“不可能的了。”
　　接着说道：“兄弟，你看我左手臂上有什么？”
　　李国安把手摆到被子面上。
　　江一帆把头凑过去，说道：“安哥，不就只有一个六芒星的纹身吗？”
　　李国安神神秘秘地道：“你看着。”
　　他接着轻轻唤道：“出来。”
　　只见他张开嘴，从他嘴中慢慢飞出一颗圆圆的黑色的珠子，落在他手中。
　　李国安说道：“你再看我的左手臂。”
　　“咦！那个六芒星呢？怎么不见了？”
　　“你注意那个位置。你看我把这颗珠子吞下去。”
　　“咦！那个六芒星又出来了。这么神奇。”
　　“我把珠子吐出来了。你又看。”
　　“六芒星又不见了。安哥，太神奇了。”
　　“把你的耳朵凑过来一点。”
　　江一帆把耳朵靠近李国安。
　　“我告诉你啊，这是我从一个古墓中捡到的宝贝。有次我不小心，把这个宝贝吞到了肚子里，从此后，我的身体越来越好，力气越来越大。这是一个好宝贝啊。十月份我要走了，这个宝贝送给你了。”
　　江一帆道：“要不得，我怎么能要，你留给你的家人吧。”
　　“我有个老父，八十多岁了。另外有个兄弟，也在坐牢。谁叫我们有缘呢，这个宝贝就送给兄弟了，你TM地必须收下。你难道让我把它带进火葬场？”
　　“好，那就收下了，谢谢安哥。”
　　“你TM的读书人就是礼多。”
　　江一帆将珠子吞下，左手臂上同样出现了一个六芒星。
　　国庆节后，李国安被枪毙了，据说打了六枪才死。
　　江一帆不由叹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安哥啊，珠子让你生命力更顽强，但也让你临终时受到了更大的折磨。安哥，一路走好吧，我会珍惜你送给我的这颗珠子的。”
　　十一月的某天，法院来了两人。
　　在看守所刑讯室，其中一人说道：“江一帆，江德贵的家属要求赔偿十五万元，否则，他们不写谅解书，你会被判无期。赔了的话，只判十五年。”
　　江一帆道：“我只有一个老母亲，我们没有钱。”
　　十二月份，法院判处江一帆无期徒刑，同月送往ChZh监狱服刑。
　　三年后，江一帆因表现好，无期徒刑减为有期徒刑十五年。
　　某个夏日，江一帆挖了煤后，提着铁锹往吃饭处走去。
　　路旁的监督房中走出三个胖胖的服刑犯，每人手中拿着一根木棍，面对着江一帆。
　　中间一个服刑犯说道：“江一帆，你无期改有期了，有些规矩不会忘了吧？”
　　江一帆说道：“什么规矩？”
　　江一帆左手边的胖子说道：“你TM装糊涂噻？从今天起，你家中寄来的东西全部交给我们。如果家里面没寄东西来，每个月交一百五十元。”
　　江一帆说道：“我没有钱。我家中只有一个老母，没有钱寄来。”
　　右边的胖大汉说道：“你TM敬酒不吃吃罚酒。”
　　三人扬起木棍，齐齐扑向江一帆。
　　江一帆自从吞了那珠子后，反应比以往要灵敏得多，力气大得多。
　　江一帆侧身避开三人，双手虚握铁锹，狠狠地砸向三人。
　　“啪”“啪”“啪”三声响，三人被砸倒在地。
　　江一帆再走上前，又给了三人各一锹，其中，右边二人砸得更重。
　　远处有服刑犯看见了，急忙报告了干部。
　　不一会儿，干部来了，将江一帆用手铐铐走。
　　法院审判
　　江一帆辩解：“他们三人敲诈我，且用木棍打我，我是正当防卫。”
　　法院判决：判处江一帆故意伤害罪，因被害人有过错，减轻处罚，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原有十五年，合并执行十九年。
　　二零一七年一月，江一帆四十岁
　　出狱，他的妈妈已是满头白发。
　　母子抱头痛哭。
　　江一帆在狱中自考，拿到了一个大学本科文凭。
　　四处投简历，均无回复。
　　后有人告诉他，简历中不能写自己坐过牢。
　　江一帆在简历中就不写自己坐过牢。
　　果然有很多公司通知他面试。
　　第一家是国际上有名的公司，面试通过。
　　上了五天班。
　　公司通知他办离职手续。
　　原来公司在网上查到他隐瞒了他曾犯过罪的经历。
　　后到五家公司面试，面试均通过。
　　面试后，江一帆电话告知这五家公司他曾坐过牢。
　　五家公司立马就不要他了。理由多种多样，
　　有的说：江一帆的专业不适合公司职位。
　　有的说：我们原计划是要一个女的。
　　有的明确说：因为他犯过罪，恐外出办事影响公司形象。
　　……
　　二零一七年，江一帆东奔西走，工作没有落实，反贴了七八千元的车费等。
　　江一帆的堂弟江平在F市建筑工地上当一个木工班头。
　　二零一七年春节，江一帆提了一瓶酒到江平家，请江平当他师傅，二零一八年一起到F市打工。
　　江平笑道：“工地上非常辛苦，并且现在的工越来越不好打了。你如果不怕苦，不怕打工前景不好，春节后就一起到F市去吧。”
　　江一帆苦笑道：“兄弟，我现在饭都吃不起了。我还需要努力存点钱，能供得起你叔母。这十多年，我妈太苦了。我只想她老人家能在经济上稍微宽松点。我苦点累点都不怕。”
　　江平拍了拍江一帆的肩，说道：“哥，我们明年一起吧。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二零一八年八月，凌晨三点
　　工棚中的单人床上，睡梦中的江一帆被电话铃声唤醒。
　　江一帆接通电话，
　　传来江平着急的声音：“哥，二十八楼楼梯处爆模了，赶快来。”
　　江一帆披衣起床，用手机电筒作照明，来到二十八楼楼梯处。
　　只见已有八人在那儿，三人将泄漏出的水泥铲到桶中，五人装有水泥的桶提到二十八楼楼面上。
　　江平看江一帆到了，就说：“哥，你用铲铲水泥。”
　　干了一个多小时，有三个桶烂得没办法用了。
　　江平叫道：“哥，你去找几个桶。”
　　江一帆二话不说，当即用手机电筒照明，去寻找桶。
　　江一帆在脚手架中穿行。
　　猛然间，他眼前一黑。
　　他不由眨了眨眼睛。
　　耳旁忽然传来一个女人惊喜的声音：“一帆，一帆，你醒了！”
　　江一帆大惊，大声喊道：“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