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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草市与面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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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帮工放好摊位,王寅今天没有放他们离开,而是留下来帮手,另外再加工钱,小鱼儿称量算钱,帮工分割切肉,忙的时候就自己来,不忙的时候就让他们和小鱼上手。王寅看了一下他们的衣着,要他们明天换一身干净衣服,把头发脸身体收拾干净,卖肉的不能看着肮脏。小鱼在他这里烧水洗澡,虽然头发干黄,人看上去精神多了。
  两个花胳膊在旁边无所事事,王寅嫌他们碍事,打发去四处巡逻,看看草市上有哪些大小帮派吃定什么生意。
  这几天下来王寅就明白最多能卖二条半猪,一般就是二条猪,屠夫帮抽头一条是很重的帮税。王寅没有作声,下午关二过来的时候,给了一条猪的利钱。
  关二掂量掂量铜钱,这比当日王五哥负责锦衣坊的收入高,一般也就三四天才能交三四百文钱。
  “关二爷,怎么样了?”王寅问。
  “三家都死了些人,一边打一边谈,锦衣坊这一带猛虎帮莫名其妙死了很多人,也调派不出更多人手过来,我们就先占着,这两天开始做事。”
  关二带人在四周逡巡,想要找个地方落脚来做人牙子来办事的地方,需要租一个院子,他看看王寅,这小子未必肯让自己用这个院子,他还不算屠夫帮的帮众,目前只是算庇护在帮下的小商贩。再说也应该要一个大点的院子,猛虎帮那个死了人的院子就够大,后面一条河可以通入汴河,人可以放在蓬船内从水门入城。但他也不敢此时去抢占院子吸引猛虎帮的火力,或许斧头帮正看着那里。
  “走,你们几个散开去附近找一个大点的院子,或赁或卖都可以。”关二指挥花胳膊们散去。
  王寅对关二拱拱手,吩咐帮工把摊位推回去,他和小鱼坠在后面,对关二说:“二爷,明天不用三郎两兄弟来了,也没什么事,浪费精力。你指定一个人下午来收钱,或几天来收一次即可。”
  关二狐疑的看看王寅,他注意到了两个花胳膊的不高兴,猜测和王寅发生冲突了,也知道这些人的性子欺男霸女,对一个少年污言秽语是有可能的。但这孩子不是个善茬,能有钱收就行,也就不操心了,撇头告诉两人不用来了。
  小鱼在关二走了后很不高兴,他们辛苦了一天,一般的收益被关二拿走了,嘟嘟囔囔了几句。王寅摸摸她的头,安慰道:“这世道就是这样的,你不给屠夫帮钱,或许就给猛虎帮钱,斧头帮、青衣楼、三十六兄弟,这些都是外城有势力的帮派。草市上原来应该是有地方游侠儿的,结果都被猛虎帮干掉收编了。我爹算屠夫帮的人,有这个渊源就先靠屠夫帮。”
  “一天一条猪的利钱,收得太狠了。”小鱼很不满。
  “给的少,关二就会自己派人干了,像猛虎帮那样。草市上既然暂时没有其他帮派,我们就做点其他生意。”
  “什么生意阿,寅哥哥。”
  “你和阿大阿二先熟悉卖猪肉,我在旁边开一家面馆。”王寅说,阿大阿二是隔壁邻居的两兄弟,请来的帮工,平日里也在草市帮人搬东西。
  生活每天要继续,挣扎着生存的过程总是日复一日的单调,王寅却不想这样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的循环下去混吃等死。他从草市上买了几个陶罐和水缸回来,放置在院子里的角落,准备抽时间去买些花草,水缸里可以养荷花。墙角可以种一些爬山虎,再搭个架子种一点丝瓜。
  凌晨仍旧去取生猪,然后回来去毛杀好洗净,小鱼阿大阿二过来干活,三个人都洗得干干净净。隔壁邻居既然帮工就不用跑远处去挑井水,而是从王寅这里挑水,洗个凉水澡,都舍不得木柴烧开水。天还没有完全转热,王寅还是习惯少一些热水洗澡,弄了大木盆放在厨房隔壁,烟道通过去,烧饭时就能把木盆里的水烧温了。
  王寅继续卖猪肉,猛虎帮也搞不清楚屠夫帮在这里安排了多少人手,死得人太多,巡捕房上面的军厢压下来要他们安静一点,三家又坐下来谈,猛虎帮让出草市部分地盘、屠夫帮进来,斧头帮插手城外的人口买卖,猛虎帮其实是吃亏最大的,斧头帮是得益最大的那家,原来城外的难民人口买卖斧头帮并没有份额。屠夫帮说不上好坏,除了王五经营了几年的锦衣坊,他们原本的生意主要是垄断生猪屠宰,刚刚插手了城外部分人口买卖,帮派战争前就有了。
  关二在外城有一块地盘,再伸手到城外占了包括锦衣坊、田子坊、苦水坊几个坊和介于三个坊之间的草市一半地盘,等于他是最大的赢家。
  他在草市设了个门口,负责收保护费,猛虎帮占了另一边,收那边的保护费。屠夫帮的草市地盘多半是生鲜肉蔬菜水果类,猛虎帮的那边多半是家居家什等耐用品,日常流水是屠夫帮这边高,单价是猛虎帮那里高,所以谈不上谁收入更高。
  王寅租了间门面开始卖猪肉面,清晨杀完猪送来交给小鱼他们卖肉,他就在旁边铺位里简单装修,其实就是做个布招牌,上书:“王五哥面馆”,放了十来张小桌子和条凳。王寅把猪肉切成巴掌大四方,放清水里用料酒浸泡,再大火加香料盐烧开后,放些酱油慢慢的闷,此时的酱油叫做豆酱清。王寅买不到好的酒,从脚店里进一些白酒,其实就是米酒。
  闷好的猪肉捞出凉晒在柳编的托盘上,另有一口锅焖煮猪杂。王寅就开始做面条,其实就是现代的乡村切面,把面擀成薄面饼,用刀切开成手指宽的面条。
  王寅对料酒、香料、面粉都不满意,面粉太粗没有磨细,只有先将就着做了。一碗面分大小腕各20文和15文,猪肉切盘另算钱,不卖酒,为的是提高周转率,一喝酒就会占住台子胡吹,很多店铺就是被酒鬼喝倒的,笔者当年和一帮狐朋狗友经常在一些小店喝酒,从晚上六点喝到凌晨,喝一家倒一家。现在那帮人都到网上去互喷了,还喷成了意见领袖。
  生意兴隆!
  红烧猪肉面算新餐饮,没有人用这种做法,城内各处餐饮名店,像潘楼等七十二家正店卖酒卖豪华菜式,小吃里王楼梅花包子、曹婆婆肉饼、薛家羊饭、梅花鹅鸭、曹家从食、徐家瓠羹、郑家油饼、王家奶酪、段家熝物、石逢巴子肉等等也没有这种做法。
  草市里人来人往,不管是小买卖人还是买家,都有随意走进来尝试一下,结果几天就形成气候,每天中午开始有客人排队,草市做买卖的就买回去在自己摊位上吃。
  差不多一个中午卖三四百碗面,对本对利,一碗面赚10文钱,就是三贯钱。王寅作了个木箱子放在案板下面挡住,下面一个口子可以放钱下去,箱子里放些麦草,铜钱掉下去没有声音,并没有人注意到里面有多少钱,一般人也估计不到这样的小买卖能赚多少钱。屠夫帮一个小摊位也就收二十文钱,大摊位一百文,税吏再过来收一些。王寅给税吏私下塞20文钱,表面再交20文,就这么混过去了。关二没有算过细账,人都是有心理盲角,也不觉得这样一家面馆能赚多少。而赚这些钱,一天连半条猪都卖不到。
  不过面馆很快就缺少人手,王寅叫了阿大阿二的婆娘过来帮忙,主要是端面、洗碗、收拾桌子,在过些天就把另一边的街坊找来两年青婆娘教她们擀面煮面,肉的打理过程还是自己来,这里面牵扯到口味和配方的问题。
  就这么忙忙碌碌的到了月末,王寅也没来得及去花市买花草,也没有时间去寻觅些茶叶,帮派间的战争结束了,恢复了暂时的和平。王寅把红烧猪肉的处理过程移到院子里,在清晨处理生猪的同时,就开始煮肉。为了更好的去处猪肉的臊气,他从正店买了些料糟,从中蒸了些烈酒出来,用于处理猪肉。猪肉和红烧猪肉都在早上用推车送去草市,王寅把小鱼儿从猪肉摊子上调到面馆负责算账收钱。
  下午收了摊回到院子里,小鱼黑瘦的脸上眼睛晶晶亮,在所有人走了之后,悄悄的问:“寅哥哥,面店这么赚钱啊?”
  王寅摸摸她脑袋:“别跟外面人说。”
  “嗯嗯,我知道的。”小鱼心满意足的拿着碗猪肉面和猪肉回家去了,六阿婆还等着吃饭。
  这天处理完猪肉,帮工们和小鱼去了草市,王寅怀里揣了些钱去城里。城外的贫民窟忙着生存,花草这种消磨时光的玩意儿还不是他们消费的,要买这些东西就得去外城。
  这是王寅第一次进入城里,领略东京风俗的记忆是那副清明上河图,真实的来到外城才一瞬间体验到古代大都市的繁华,只是对于在现代大都市里生活过的王寅来说,并无太强的冲击。他固然喜欢那些飞檐挂角接踵绵延的排列下去,也对那些男女生气勃勃的生活心怀喜悦,却也知道这座城能够这样存在的时间不久了,未来金兵入城将掠走大多数皇族士大夫妻女和满城的金银珠宝。
  王寅并不清楚历史的具体事件节点,他的历史知识多半来自各类小说,从古代话本到现代网络历史穿越故事。
  生存是黑道哲学的第一要素,赚到足够的钱他就会移居到临安城,提早买一些宅院等待蜂拥南下的各路财主,磨一磨杀猪刀,宰这些财主了。
  这是他的目标。
  他先去了潘楼东街,这里是服装一条街。
  额头上的伤疤已经好了,王寅自己拆了线,留下一道明显的疤痕不再像蜈蚣,而像一条两块布的结合,从额头横穿鼻梁上方两眼之间斜挂在右腮上,这导致一张原本俊美的脸破了相带着一丝邪气。
  路过的仕女侍女不免都回头看一看窃窃私语。
  王寅置若罔闻以习惯性缓慢从容的步伐走过大街,就像逡巡自己的领地一样,走进一家成衣店铺。店铺里几个仕子正在挑选儒生服饰,回头看见短打衣服的王寅进来皱了皱眉头,招待仕子的掌柜抬头看了看,吩咐身后的伙计打发王寅。
  “买衣服。”王寅在伙计开口之前就冷漠的斜眼看着掌柜的,掌柜的此时才看到王寅脸上的伤疤和冷酷的眼神,心里抖了抖,对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赶紧客气起来,问:客官要什么样的衣服?”
  天气将热,王寅需要一些短打的单衣,他并不喜欢丝绸衣服,夏天出了汗会粘在身上。这家成衣铺似乎以士子衣服为主,王寅没有看到短衣,就挑了二件青色道袍、溪裤、搭膊、麻鞋,一件白色中衣,吩咐伙计打包。那边传来笑声,原来是仕子们选完衣服,在观察他买了道袍后发出嘲笑,讨论农夫也想升天之类的可笑之处。
  伙计小心翼翼的问:“客官,1700文。”王寅拿出散碎银子,估摸着有一两多,丢给伙计。此时的银子对铜钱大致在一两白银壹千六七百的样子。
  士子们停下嘲笑,交头接耳,王寅听到他们在说贼偷的词句,转头走过来在几个人士子面前站定:“你们有种再说一遍,读书人不明事理,不懂是非,枉自猜测,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王寅的声音很响,店铺里瞬间鸦雀无声,头先的士子伸出手指头指着王寅喝道:“你一个土包子少年,何处来这么多钱,不是贼偷是什么?”王寅一伸手抓住他指着自己的手指头往上一搬,往怀里一拉,那书生就剧痛惨叫俯身拱下身子。
  王寅笑道:“不必多理,读圣贤书读的一肚子坏水,说的就是你这种,以衣冠看人,我看你像衣冠禽兽,是不是做多了坏事阿?”
  门口咳嗽一声,一个胖胖的老者进门来,几个士子一看认识,赶紧施礼:“老师。”老人看了他们一眼,身后跟进一个女孩子,脸上带着帘幕,伴着一个丫鬟,那女孩子似乎在帘幕后迅速的扫了王寅脸部一下,呆了那么一跳,转脸往里走。
  王寅看不到女孩脸部,见身材婀娜,胸部还没发育开来,有风摆扬柳的气质,可惜王寅骨子里是现代男,口味偏性感熟女御姐类,只看了一眼,就转眼继续为难几个仕子。胖老者咳嗽了一声:“小兄弟虽然言之有理,但君子动口不动手,还是放手吧。”
  王寅笑了笑,松开那士子的手指,那人用左手捧着右手看老者在不敢叫疼,怀恨在心。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谁,以后想报复阿。”王寅调侃他,“在下林冲之弟林彪,二十万禁军教头。”
  胖老者诧异的回头看看他说:“林冲已经发配沧州,已经不是禁军教头了,你真是他弟弟?”
  王寅心想坏事了,不了解情况乱吹牛,对老者拱拱手,此时伙计已经包好衣服,把零钱找回来,就去了衣服把铜钱装到怀里侧步出了店铺,身后传来老者教训士子的声音。
  找了一家专卖短打衣服的店铺,买了身衣袍,又手绘了张图要掌柜的制作几个没袖子的短褂短裤,就是背心裤衩,约好过一个时辰来拿。掌柜的大为惊讶,觉得这衣服居家穿是可以,穿出来就有些伤风败俗,王寅当然也就是在屋子里穿的,他知道此时的服饰风格保守,放到唐朝可能就比较容易被人接受穿到大街上了。
  又去女装店给小鱼买了几件衣服,身后传来声音,一看胖老者带着女伴来这里买衣服,双方见面王寅就客气的施礼。听他们谈话是父女,女孩子对王寅跑来这里买衣服也非常惊讶,此时很少有男人特地给女人买衣服,会非常掉价。
  “给妹妹买两件衣服。”王寅看到了帘幕后的诧异眼光,特地解释。女孩子低下头说:“不必特地给我解释的。”声音柔柔的。
  胖老者看自己女儿和丫鬟进店内去选衣服,就站在王寅旁聊天。
  王寅不再开玩笑,告知自己真名实姓,问林冲的事情怎么回事。文人本来就不大瞧得起武官,高俅只是弄臣,此老者口里就没什么尊敬,说了一下缘故。王寅摇摇头说了句窝囊废。
  胖老者问:”为何这样说?”
  “林冲一身武艺,被高衙内陷害,妻子受辱,就应该持枪宰了高衙内远走高飞,何必活的这样窝囊?”
  胖老者摇了摇头说:“侠以武犯禁,是混乱的源头,应该以法约束惩戒,才是正途。”
  王寅撇了撇嘴,“法有用的话,林冲怎么会被刺配?妻子怎么会被衙内玩弄?刑不上士大夫,法不及权贵,世道早就乱了,唯有以暴制暴。”
  胖老者喝道:“岂可如此?国将不国,方腊起于东南,黎民百姓遭殃,就是你这种思维导致。”老人怒目圆睁,胡须乱颤。
  女孩子闻声从内房冲了出来,没有带帘幕,眉目清秀如画,面容白皙,一双眼睛仿佛水波一般,王寅瞧的愣了愣。女孩见他大胆看自己脸上红了红,过来搀住老人问:“爹地因何发怒?”
  王寅目光回到老人身上,说:“话不投机半句多,某告辞。”说完拎了小鱼的衣服出门。
  拿定制的衣服还早,王寅就步行到花鸟街市闲逛了一番,买了些荷花芍药之类,街市里找了个送货的,给了二十文铜钱要他送去锦衣坊。听见后面有人在谈论荷花,回头看乐了,这真是巧之又巧,胖老者和女儿正在看花,看见王寅也是一愣。
  “你来买花?是哪家仆人?”胖老者起始就见他一身短打,买道袍倒也算了,到了此处买花就有些狐疑了,此时的平面百姓还没有几个有闲情逸致。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王寅倒是记得初中课文里的爱莲说,见胖老者诧异就给他背了几句。
  少女伸手拉拉老者的衣服,低声问:“濂溪先生的爱莲说?”
  老者点点头,神色变化,觉得在成衣铺可能对王寅太严厉了,就和蔼的说:“少年人倒也读过些书?不知为何不去考试?”
  王寅笑了笑:“乱世将到,读书何用?”
  他不想和老者辩论僵持,抽身快步离开,把发愣的父女俩抛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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