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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这高档的餐厅里，看着周围零零星星的食客，我抬手看了看时间，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被耍了？”我心里想着，叹口气刚想离开，一阵清脆的高跟鞋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位穿着职业装的漂亮女人向我走了过来。
“刘先生么？”
我稍微楞了一下，然后说：“是的，米小姐？”
她点点头，“我能坐下么？”
我说道：“当然，请坐。”
米小姐坐下来说道：“很抱歉我迟到了，临出门时工作上又出了些事情。”
我说道：“没关系。”
我叫来服务生点了菜。然后我开口说道：“米小姐，您在电话里并没有对贵公司的情况，以及这个职位做太多的描述，那现在可以稍微介绍一下么？”
米小姐微微一笑，我得承认，这笑容很迷人。
米小姐说道：“刘先生，我还要再向您道歉，我没法介绍我所在的公司，我们也没有营销总监这个职位提供给您。今天的见面也不是要面试。”
我微微皱眉，有点心不在焉地说道：“那是为了什么？”
米小姐继续保持着她迷人的微笑：“刘先生请不要生气，虽然我是把您骗到这来的，但我相信您绝对不虚此行。”
我沉默了一会，说：“那请讲吧。”
米小姐说：“我就先从报酬说起把。”
我看了看表，点点头。
米小姐继续说：“若您答应帮我们做一件事，我们会给您一千万作为报酬。”
我猛地抬起头，瞪着眼，看着米小姐那带着迷人微笑的脸。
米小姐继续说道：“而且，就在这个餐桌上，我会先预付五百万，只要您愿意帮我们来做这件事。”
我微微呼了一口气说道：“什么事情？”
米小姐说：“我要知道您现在所就职的这家软件公司里所有人的名单和所有的办公及经营的地点。我说的所有，是指全世界范围内。”
我再次微微的呼了一口气，说：“你想让我当商业间谍？”
米小姐微微歪头道:“您可以这么认为。不过单名和地点这些也很难说是商业机密吧？”
我点点头答到:“确实，但也正是如此，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你们会愿意付这么多钱。”
米小姐说：“这个自然是有原因的，不过我们并不希望您询问这些。另外我们有一个要求，所有的办公地点以及高层的人需要您亲自确认。”
我沉吟半晌，说道：“你知道我们公司是跨国公司，在很多国家都有分部的。”
米小姐说：“这个我知道，为了方便您的工作，我们会为您安排所有的行程，只要您的一个电话通知我们就可以了。”
说完，米小姐从包中取出一个信封，又拿出一张名片放到信封上，推向了我。那名片上除了一个电话号码外，什么都没有。
我考虑了几天，最终接受了这份工作，看在钱的份上。
说起来，我对现在这家软件公司也没什么感情，我入职也刚刚满一年。而这家叫“新纪元”的软件公司也确实有一点奇怪。
首先奇怪的是它的招聘过程。在面试之前我就对这家公司有所耳闻，知道这是一家刚创建不久的小公司，业务面也很窄，只做与人工智能相关的项目和产品，发展速度也一般，根本无法对我当时所就职的那家巨型的跨国公司形成任何威胁。所以也就没特别注意它。当我接到猎头电话知道它要在中国开分公司后真有点惊讶：它业务没怎么扩张，规模倒要先扩张。我的面试全程都是通过电话完成的，而通过面试后我才知道我是中国区第一个正式职员，我心里有些打鼓，不过毕竟报酬是200%的涨幅，管它那么多。
其次是它在中国的规模。我所在的这家上海分公司小的可怜，只有我一个区域销售经理，和底下3个销售人员，这几个人还都是我招进来的，然后就没有其他人了。守着中国这么大的市场，和相对便宜很多的人工，居然没有设立研发部门，而总部似乎对在中国的扩张也没有任何兴趣。它们来中国到底是要干什么？
最后就是它美国研发部门的工作效率，因为那效率高的让人难以置信。我以前是做研发的，所以还是能对工作量做基本估计的，而且有些活不是说人多就一定能做得快的。但研发部门每次交活的时间都比我估计的要早，难道那边的老美也酷爱加班？
当然，这公司也有很多非常正常的地方。比如经常跟我打交道的那3个家伙：产品部总监Alex，研发部总监John，以及销售部总监，也就是我的老板Jimny。我每周都要给Jimny做一次电话汇报，也就半小时左右。而且Jimny非常贴心地让我把汇报安排在早上，这让我这个以前常常半夜和美国开电话会议的苦主甚是感激。
Alex和John的矛盾非常深，经常互掐，而我的老板Jimny总是在中间搅混水。有这三个家伙在，我的邮箱就总是会热闹非凡。而我们的大老板，公司总裁MathisonArtin却很少说话，任由这几个家伙在公司里翻江倒海。
从我这里看，Alex和John的互掐都只是为了打击对方，为自己的上位做准备，而他们俩似乎都不把Jimny放在眼里。Jimny好像也很清楚自己不是Alex和John的对手，所以并不加入他们的争斗，而大老板Mathison肯定是在冷眼旁观，反正他不说话Alex和John就分不出胜负。而只要Alex和John没有做出对公司不利的事情，Mathison肯定也不会只因为他们互掐就把它们两个怎么样。但真要说起来，他们斗争的方式真的是非常初级，什么都放在明面上说，跟我原来公司那些老谋深算的家伙比起来，他们只能算小儿科。可能是因为公司小吧，斗争也用不着什么策略。
不过我倒是对这几个家伙的英文词汇功底挺佩服，他们总是会用一些少见的词（起码我肯定不知道）或典故互相掐架，什么圣经，古希腊神话里的故事和原文都经常被他们当抢使，害得我经常要去查资料，才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虽然我以前在那么大的公司，但也没见过这情况，我也就只能当遇见了一群奇葩。
而现在我既然接受了这份调查工作，那就从这先去查证这几个家伙好了。反正公司的其他人我还真不熟。
正好，Alex和John最近正在为如何抢下我这边的一个客户掐得欢，于是我就着他们得话题提出一个建议：让客户到我们的研发部门参观，向他们展示我们产品部对用户需求的了解，以及研发部门雄厚的实力；让客户知道我们能很好地理解他们的需求，还能快速地高质量地开发出产品，我们以前做的多个项目也都是很好的例证。
只要他们同意我的意见，我就能正大光明地带着客户去到总部，按照米小姐的要求亲自确认这几位高层，以及总部的办公地点。
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这么一封两边讨好的邮件居然同时惹恼了Alex和John。Alex回邮件说我胡扯，John的团队什么时候速度快，效率高了？还把之前爆出的几个严重问题拎出来猛批。John也回邮件说我不明事理，Alex对产品的理解有很多问题，每次都需要他们研发部门帮着“擦屁股”等等。Jimny也单独给我发邮件，说明白我的苦心，这个提议也是非常好的提议，但暂时还是先搁置，免得Alex和John调转枪头对付销售这边。看到这封邮件我心想，难道Jimny也开始有动作要上位而引起Alex和John的警觉？所以Jimny这次这么小心翼翼？
哎，他们上边怎么争我管不着，但这样我就不能名正言顺地去总部了。麻烦。
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吧。
我请了一周的假，并给米小姐去了电话，安排我去纽约，接着骗老婆说自己要去总部出差。
一切很顺利。经过12小时的飞行，来到纽约，开上米小姐租好的车，入住喜来登酒店。之后的一天，在酒店里倒时差。周一一大早，我带上资料，带着墨镜，开着车来到市郊的一个住宅区，停好车，拿起手中的资料看了起来。
这些资料都是以前邮件中他们透漏的一些关于他们个人的信息，还包括一些照片。而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Jimny的家，他家的地址就在公司的信息库里，没费我什么劲。
我停车的位置离他家还有点距离，但能直接看到他家的门。这没办法，我的照片就在我的简历里，他肯定看过，所以不能离太近。我手里拿着照片，盯着他家的门口等着。
没过多久，我就看到Jimny从家里出来，发动了在门前的汽车。我也开车跟了上去，跟着Jimny往公司总部的地址走，我突然觉得这工作好无聊，就这么确认几个人就能赚那么多钱。之后只要多飞些国家，盯梢那些高管就行了，只是要找个好借口要请很多假……。
正想着，Jimny的车突然拐弯了，我一愣，看看车上的导航，不对呀，往公司走不是这条路呀。虽然很疑惑，但还是跟了上去。
一路跟着Jimny，我看到Jimny将车停到了一家干洗店前，打开门锁，进到干洗店，然后开始收拾起来。我瞪大眼睛看着，心想：Jimny还有第二职业？这时我手机响了，我打开来看，是公司的邮件。我出门时在我电脑上做了些手脚，让我收到的公司邮件直接转发到我手机上。这邮件是Alex又在对John冷嘲热讽了。我把手机扔一边，仍然盯着Jimny。过了一会，有其他人进了干洗店，看样子是员工，还跟Jimny打招呼。
Jimny一直在忙碌着，丝毫没有想去公司的意思。又过了一会，开始有顾客上门了。我坐在那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时，手机又响了，我拿起手机瞄了一眼，然后就愣住了。那是Jimny发给John的邮件，而我在抄送名单里。再看发送的时间，确实是刚刚。但Jimny不还在干洗店忙这么？怎么发的邮件？难道是定时发送？
接着手机又响了，是John回的邮件，没过几秒钟，Jimny回了一个“OK。”我傻眼了，这肯定不是定时发送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顶着满头的问号离开了干洗店，然后开车直奔办公室的地址。来到楼下，我直奔一楼的问询处。那里有一位小姐微笑着问我：“有什么能帮您的，先生？”我说道：“10楼是不是新纪元的办公室？”那位小姐楞了一下，然后说道：“是的先生，不过……”她顿了一下，“那一层楼最近那里一直是空的，没人来过。”我有点不相信，问道：“最近，以前有人来的？”小姐回答道：“是的，但从半年前开始就没什么人来了。”我追问道：“那以前来的人是谁？”小姐说：“这个我确实不太清楚。”
我坐着电梯来到10楼，看到了锁着的玻璃门，以及门边“新纪元”的标志。往门里看去，在有限的范围内，可以看到办公设备，却没有一个人。
我带着嗡嗡作响的脑袋回到车里，看着我手机新邮件的提示，感觉后背一阵阵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