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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医者不自医 / 第八章 本行

第八章 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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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几日后的一个晌午,孟凌照例端着刚煎好的药进了江翎的屋子。
  “原来江兄也在啊,我来为江姑娘送药的。”孟凌看到一旁守着的江湛略微颔首打了个招呼,便径直端着药在床边坐下。
  江湛心中奇怪,原本送药这等小事儿之前都是让小厮来的。可自从孟凌为翎儿诊断起,便每日亲自熬药送来。虽说孟凌一向对病人照顾周全,只是江湛心中总觉着孟凌对翎儿的病情格外上心。
  “江姑娘,趁热把药喝了吧。”孟凌用手背试了试药温,感觉正合适便将手中的碗递给翎儿。
  “孟大夫,这几日喝了你的药感觉精神是好了些,只是这药未免太苦了些吧。”翎儿嘟着嘴抱怨道。
  “苦口良药,你也不想你大哥再为你担心吧。”与江氏兄妹处了这两日,孟凌发现个有意思的地方。凡是与江湛相关的,江翎必会退步;而与江翎相关的,江湛也必会妥协。于是,经过这几日的尝试孟凌算是将江湛也算是制的服服帖帖,完全不见初见时剑拔弩张的样子了。
  孟凌见翎儿虽然不再做声,脸上却依旧一副苦恼的样子,柔声道“那这样吧,我看江姑娘也闷在屋中多日了,只要你乖乖将这药喝下,我便带你出门去散散心如何?”
  “那就一言未定,不许反悔哦。”江翎听到孟凌的话即可来了精神,即刻便捏着鼻子将药一口气灌了下去。
  “孟凌,”一旁沉默良久的江湛开口道,“翎儿的身体才刚好些,应该多休息才是吧。”
  “江兄,论武功我不一定比得上你,可这医术我可是比你有经验的多了。江姑娘这病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情的开朗,静养倒是其次。”孟凌说的一点不错,别的病或是需要静养。而江翎却是中毒,先不论这毒性的发展与是否静养并无太大联系,孟凌倒是盼着这毒快些蔓延,才可尽早为江翎解毒。
  江湛沉默了一会儿,似是也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点了点头,“那好吧,等我回房拿些东西再出门。”
  江湛虽是习武之人,但因怕被翎儿发现他为替她筹钱治病而干起了杀人的买卖,故在翎儿身边时从不携带刀剑。再者,想是在这沈铭府中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只是,出门时难免有个万一,便回房取了柄短刀傍身顺便问沈铭借了件披风给翎儿。可当他再次出现在翎儿房中时,孟凌与翎儿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
  午后的闹市街上,喧嚣沸腾。
  孟凌虽然曾到过阜城几回,可每次都是有要事在身或是窝在二哥的药庐中帮忙配药,因此也未曾抽空好好游览过这儿的世俗风情。
  孟凌推着江翎在并不宽敞的街道中穿梭。江翎来了阜城已有了些时日,除了孟凌偷偷带她出来溜过两回,几乎每日都被大哥盯着,不准她到处乱跑。此时难得有了机会不禁好奇的四处张望。孟凌闲来无事,也就随着她的心思,四处闲晃。
  “孟公子,你瞧那里的纸鸢好漂亮啊,我们去看看吧!”翎儿兴奋地指着不远处的小摊。
  “嗯。”孟凌笑着应道,小心翼翼地将轮椅转了个方向,向那小摊行去。孟凌特意在江湛回房拿东西的时候带着江翎偷溜了出来,生怕这大哥一会儿又在旁啰嗦个不休,惹人心烦。
  “凌大哥……”话未说完,江翎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改口道“孟公子,你看这纸鸢真好看,快到清明了,只是也不知道我才能再去踏青。”
  孟凌看着翎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慰道,“放心吧,等到来年江姑娘的病好了,便又能随你的大哥去放纸鸢了,除非,江姑娘信不过孟某的医术?”
  “不不,怎么会呢。”江翎连忙摇头道。
  “好了,那既然江姑娘喜欢,我们就先买回去,等到姑娘病好了再去山顶放纸鸢。”说罢,孟凌低头从怀中掏出了钱袋,顺口道,“对了,我与江湛年龄相近,姑娘若不嫌弃,日后也可称我一声大哥,整日被人公子公子地喊着怪难受的。”
  “好啊,那凌大哥以后也就随我大哥叫我翎儿吧!”江翎望着正将纸鸢递来的孟凌,乖巧的一笑。虽说翎儿一早便觉得孟凌甚是亲切,只不过大哥似是特别不喜欢这个人,总是让自己除了治病的时间之外别与他有过多交集。翎儿看得出孟凌似是知道大哥的用意,只是也不在意的样子,依旧每日两次准时送药过来,还不时带些新鲜玩意儿给自己解闷。
  更有意思的是,自从孟凌为自己治病起,大哥有时会也为了自己的病与孟凌争执,可最后总是身为大夫的孟凌将大哥噎到说不出话来。想到平时对自己的病情管得甚是苛刻的大哥气结的样子,翎儿不禁轻笑出声来。
  “嗯,翎儿,那我们再去前面看看吧,我想你大哥也应该快跟上来了吧。”孟凌的眼中透着着温和的笑意。
  才刚走出没多远,两人就听得背后传来一声洪亮的叫喊,“孟公子!”
  孟凌闻言回身望去,只见一青衫男子快步朝着孟凌走来,“孟公子,真是好久未见啊!我刚看着前面那人身形举止与你颇为相似,只是随口叫了一声,没想到还真是你啊,你什么时候来的阜城,怎的也不通知我一声啊!”
  那青衣男子比孟凌略高出一些,肤色黝黑,神采飞扬,乃是当地的主簿,荀奕。“原来是荀主簿啊,我也是前日刚到的阜城,尊夫人现在身体还好吗?”
  “自从你上次为我夫人诊断之后,我便一直用你配的药为我夫人调理,这咳喘的病症已经好多了,现在就算是这春季柳絮飘洒,也极少再发病了,这都得多谢你啊!”荀奕兴奋地向孟凌道谢,突然注意到了轮椅上的翎儿,便问道“瞧我太高兴了,都还未请教请问这位是?”
  “你好,我叫江翎,是孟大夫的病人。”翎儿浅浅地一笑,轻声答道。
  “几年未见,孟大夫真是一点未变啊。”荀奕笑道,“若孟大夫不急着回去的话,不如随我回府一聚,我夫人定也很想见见你。”
  孟凌低头看着翎儿,眼神中透着询问的意味,自己去哪儿倒是无妨,只是翎儿难得出来一次,总得让她玩儿个尽心。再者,翎儿与荀主簿乃是第一次见面,这样唐突去人家府上作客,怕是多少有些尴尬。
  翎儿却毫无察觉孟凌的用意,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爽快地应了下来,看着竟是一点不怕生。荀奕在一旁看着翎儿答应了,便笑道,“那真是太好了,前面不远处便是我宅子,我家小女与翎儿姑娘年龄相仿,定能聊到一块去,到时我介绍你们认识。”
  三人便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久就来到了荀奕的屋院。虽说他是当地主簿,但生活起居却颇为简单,庭院中晾晒着新鲜摘下的辣椒,内堂也只是挂着几幅自己闲时所作的字画作为装饰。
  “两位先坐,我去里屋请夫人和我的女儿出来。”荀奕亲自为两人斟上茶,便转身往里走去。
  “凌大哥,我们这样未交待一声便来了别人家中做客,若是等会儿大哥在集市中找不到我们,会不会着急啊。”翎儿担心道。
  “翎儿放心吧!我们待会儿早些回去就是了。这荀主簿为人极好,在阜城口碑甚佳。当年我途径阜城,本有要事在身,却硬生生被当地的民众给‘劫’了过来给他夫人治病,后来才知道原来那些都是受过他恩惠的人……”孟凌话音未落,只听得门口传来一阵喧嚣声。孟凌正欲出门,却看见同样听见门外吵闹声而跑出来的荀奕。
  “孟大夫,你先坐。我去外头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荀奕皱了皱眉头,便大步向外走去。
  孟凌虽然心中好奇,但毕竟主人家都发话了,只好静静地待在内堂心不在焉地喝着茶。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门外的声音才渐渐弱了下去,只见荀奕眉头紧锁,从门外一步一躇地回来了。
  “孟大夫,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难得邀你来府上作客,没想到让你干坐了半个多时辰,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无妨,我本也就闲来无事。只是看荀主簿眉间似有忧色,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不如说出来听听,也许孟某可以献上绵薄之力。”
  荀奕抬头看了孟凌一眼,眼中似是有些犹豫,过了良久,他才叹了口气,终于开口道,“原本此事与七杀门有关,我也不好当着孟大夫的面多加非议,只是我看这百姓的日子着实是太苦了些啊。前些日子,海天帮与七杀门大战,海天帮大败归去。自此一战海天帮耗损了不少元气,就隔三差五地来我们这儿搜刮,你说,这府衙里的那些官差哪是他们的对手啊。我们阜城地处两大帮派势力的交界处,不属于任何一界,哪里会有人管我们死活。再加上今年国库吃紧,朝廷加大税收力度,这该让老百姓该如何自处啊。虽说我已经上书请求减免赋税,只怕没个十天半月,户部也看不着。他们生活穷苦,我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唉……”
  孟凌听荀奕说完,心中不禁恻然,原本他有意避开江湖纷争,不愿看见这些无辜的百姓被卷入。只希望能以自己的微薄之力救人于这乱世之中,没料到终究还是逃不出这命定的预设。
  翎儿看着发怔的孟凌,小心翼翼地挪到他身边,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凌大哥,你还好吧?”
  孟凌听到翎儿的声音,如梦初醒,看着荀奕道,“那以往也这样吗?”
  荀奕忧心忡忡道“是啊!只是之前曲擎苍当道时尚知收敛,可现在这新进的帮主曲鹏旭贪婪成性,每月都要来我们这镇上几回,那些有钱的财主一早就巴巴地奉承上去,回头便来搜刮那些穷苦百姓。长此以往……”
  孟凌心下了然,开口道“荀主簿,看来今日我来的还真不是个时候,既然你有事正忙,那孟某就不再叨扰了,改日再登门拜访。”孟凌朝着荀奕略一拱手,也不顾着他的挽留,便推着翎儿出门去了。
  出了荀府,孟凌脑中不时浮现出荀奕的话,也便失了游玩的兴致。翎儿则怕在外耽搁久了大哥担心,再看着孟凌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乖巧地提议回沈府去。
  待二人回到沈府时已近黄昏,还未进门就远远瞧见江湛坐立不安地向外张望。见是翎儿回来了,江湛急匆匆跑了出去,面色略沉地看着孟凌。眼中闪着怒火,似是快要发作,又瞥见一旁巴巴望着他的翎儿,硬是将一口气生生地吞了回去,冷冷地撞开了孟凌,将翎儿推回了屋里。
  才刚进屋,江湛便扶着翎儿在桌边坐下,问道,“你下午同孟凌去哪儿了?”
  翎儿极少见到大哥如此严肃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害怕,小声道,“我就和凌大哥上街逛了逛,买了些小玩意儿,后来凌大哥遇见了他的旧友,我们就去那人府上坐了一会儿。”
  江湛见翎儿颤颤的模样,心中虽是气恼她竟不听自己的话,就这样同孟凌跑了,语气却也放缓了些许,“翎儿,大哥并非不让你出去,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大哥无非也就是怕你出事。”
  “知道啦,翎儿保证定不会有下次了。”翎儿听得大哥松了口,心下也安了不少,便向江湛撒娇道。她原想只不过是先随孟凌出去,稍后大哥应该不久便能追上,没想到大哥竟然会如此生气。
  “那你先休息吧,我先出去找沈大夫了。”江湛顺手捋了捋翎儿鬓角的碎发,便起身出门了。
  江湛刚出门便看见孟凌悠闲地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似是正在等着自己。阳光照得他乌黑的长发灼灼生光。
  江湛一见是孟凌,气就不打一处来,冷着脸道,“孟凌,你偷偷将翎儿带出去我还没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孟凌却只是不以为意地笑笑,“看来江兄还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大哥啊,怪不得翎儿在外时也不忘念着你。不过,大哥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许多事并不是你认为对翎儿好的便是对的。翎儿已经十六了,她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不再是个时刻都要躲在你身后的孩子了。”孟凌顿了顿,将之前翎儿落下的纸鸢递给了江湛,“等翎儿病好了,就多陪她出去走走吧。”
  江湛默默地接过纸鸢,心中不禁冷笑一声。十二岁那年,他的父母为了攀采药草不幸坠崖身亡,他心中茫然,在街上整整游荡了五天。就是那时,他遇上了在路边走失而手足无措的翎儿。正所谓感同身受,他突然觉得眼前这女孩和自己好像,不自觉地就走到翎儿身边陪她坐着。奇怪的是,那女孩见了江湛也不怕,反倒因为有人陪着自己渐渐安定了下来。两个孩子就这样沉默地坐着,这一呆便是三天三夜。终于在三日后的一个晌午,翎儿小声地对着身边的人说她饿了。江湛至今都记得,翎儿当时看向他时眼中的那分悲伤和倔强。自此,二人便相依为命整整十年。孟凌与翎儿相识不过十日,却敢在他面前如此妄言,真是可笑。
  孟凌看着江湛轻蔑的眼神,心中不由得哀叹一声,“江兄,人情繁复,最难医的不是病而是人心。江兄若是觉得在下说得不对,那就权当是一句笑话好了。”
  孟凌看江湛并不做声,便自顾道,“今日来找江兄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江湛皱了皱眉,“什么事?”
  “这事说来对你并不难,只能算是干回老本行吧。”孟凌刻意压低了嗓音,怕被房内的翎儿听到。说罢,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的纸递了过去。
  江湛不接地接过纸来,定睛一看,即可便明白了孟凌的用意。江湛盯着孟凌,眼神中夹杂着一丝不解、犹豫甚至还有愤怒。两人就这样在幽长的走道中对立了许久,江湛才缓缓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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