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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龟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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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妍坐在路边的椅子上,陈述起她的经历。
  蒋妍的父母是做人肉生意的。蒋妍活到这么大,全靠姑妈抚养。蒋妍的姑妈蒋丽在蒋妍出生后探望她的父母,听到了卧室里婴儿干哑的哭泣声,蒋丽可怜还是婴儿的蒋妍,也知道蒋妍在这种环境中不能健康的成长,和蒋妍的父亲大吵一架后,一怒之下以“民事诉讼”威胁蒋妍的父亲,带走了蒋妍。
  蒋妍的名字是蒋丽取的,能活下来全凭蒋丽微薄的薪水。要说蒋妍这一辈子最不能忘掉、最应该感恩的人,莫过于蒋丽了。蒋丽却在蒋妍十五岁的时候因为高空坠物意外去世了。
  蒋妍的父母想接蒋妍和他们一起住,但在姑母耳濡目染下,蒋妍深知父母的底细,住在父母家第一天就离家出走。就在蒋妍居无定所的时候,刚好遇到要回家的张郝敬。张郝敬听了蒋妍的故事后,收留了蒋妍。
  张郝敬是蒋妍第二要感谢的人。
  陈拾:“也许你的父母是爱你的呢?”
  蒋妍:“但我恨他们,姑姑对我这么好,我为什么要和他们一起?你说,要是你的妈妈是失足妇女,爸爸是拉皮条的,你愿意承认他们吗?”
  陈拾:“也对……那你之后再看望过父母吗?”
  蒋妍:“不可能再见到他们了,我现在又不是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实在活不下去了,外出打工也好,住在异常收容所混吃混喝也好,我不想再见到他们了,我连他们的名字都不愿提一个字。”
  蒋妍站起来拍拍屁股:“走,去看张雨洁。”
  张雨洁病房。
  安悠悠把张雨洁放到床上,绕着她转悠了几圈却不知道要说什么,飘到窗帘边拉开窗帘,指向窗外。“你看,今天天气多好。”
  张雨洁拿一个苹果,下床,走到安悠悠旁边,拉安悠悠的衣摆。“吃苹果。”
  苹果飘到安悠悠手上,安悠悠笑了一下:“在床上待着嘛,听说你能力使用过度,身子虚得很。”
  张雨洁摇头:“你记得我们小时候玩洋娃娃吗?”
  安悠悠笑容满面:“肯定记得,你每次都把洋娃娃的手脚拆了,偏要弄哭我才罢休。”
  张雨洁:“我不会再弄坏洋娃娃了……”
  “嚯,你还玩洋娃娃?”安悠悠说,“要不我给你买几个?多贵的都行,我现在有钱的很呢。”
  张雨洁:“我现在不玩洋娃娃了。”
  “你玩什么?”安悠悠拿出手机,“你玩手机游戏吗?英雄战迹。”
  张雨洁眼前一亮,点点头。“我是高手。”
  安悠悠打开聊天软件:“那我们加个好友吧。”
  张雨洁说出自己的账号。安悠悠发送好友邀请。
  安悠悠:“姑父他还好吗?没想到我以前经常看的漫画是他画的。”
  张雨洁侧过头。
  “你和他闹脾气了?”安悠悠。
  张雨洁:“爸爸他活得不错,可是个社会名人,但是生活邋遢,也没个爸爸的样子。”
  安悠悠点开漫画软件,拿给张雨洁看。
  张雨洁看到了自己的照片——一则寻人启事。
  “我失踪了?”张雨洁环顾四周,脸上是诧异和不知所措,迷惑道:“这里不是医院吗?我为什么失踪了?”
  “异常收容所的人还没给你讲吗?”
  “异常收容所?”
  安悠悠:“对,你对清醒之前发生的事还有印象吗?”
  张雨洁驻足回忆,顺藤摸瓜道:“一个裂缝,一个黑袍人三个青年,有一个青年一挥刀,好远距离的东西都会被他给砍了。我以为我被他杀掉了,醒来后就出现在这个医院,蒋妍陪着我,那个叫陈拾的家伙进房间,最后你来了。安悠悠,你和他们一样吗?拥有超能力。我会不会被清除记忆,忘掉今天的事?”
  安悠悠笑了:“如果清除你的记忆就能解决事情的话,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这里是异常收容所,专门安置超能力者的地方。”
  张雨洁举起手,跳了两下:“我有超能力?”
  安悠悠:“在你没资格离开异常收容所之前,你得和你爸分开一段时间咯。”
  金沙三中。高一九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位穿着正装,提着公文包,长相普通,满脸胡渣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正是张郝敬,从昨天张雨洁失联后他就忧心忡忡,晚上坐在客厅睡不着觉,联络校方调查监控,获知张雨洁失踪前遇见的人,又打电话给警局报案。警方表示失联不到24小时无法立案,所以张郝敬在网上发布了寻人启事,叫自己的粉丝和网友帮忙转发和寻找。张郝敬女儿的失踪案成了今天的头条新闻。过了二十四小时,警局立了案,张郝敬仍不放心,亲自前往金沙三中。
  高一九班正在上数学课。数学老师张老师信手拈来地在黑板上列举公式。张郝敬快步走进高一九班。
  “你们班谁叫梁勇辉?”
  梁勇辉的同桌推了推正在打瞌睡的梁勇辉。“我没睡……”梁勇辉醒来,在纸上画了一笔,鼻子包着纱布。
  张老师转身:“这位家长,我们在上课。”
  “我是昨天失踪的高一十班张雨洁的父亲。”张郝敬合掌,“我不打扰您上课,我想带一个目击人出去一下。”
  张郝敬的话语打在梁勇辉脑壳上。
  张老师背手:“梁勇辉,和他出去一下。”
  梁勇辉站立,走出座位,干硬地将笔放进课桌,随张郝敬走出教室。
  走廊上。梁勇辉面对眼前个子和他高差不多的中年男人,闻到中年男人身上很浓的烟味,心一跳一跳地。
  “你知道我的女儿吗?”张郝敬从荷包里拿出一张一寸的证件照。证件照上扥女生耷拉着肩膀,有一双死鱼眼。
  梁勇辉点头。
  “你是不是最后见到她的人?”张郝敬说出这句话后发觉不对,改口道:“你是不是在昨天早上十点四十五分左右见过张雨洁?”
  “是的。”
  “当时你们有许多男生围着她,对吗?”
  “对。”
  张郝敬流泪了,他的眼睛原本就很红肿了,蹲下来擦泪。
  梁勇辉向着张郝敬走了一步,站住。
  擦完眼泪,张郝敬站起来,吸了几口气,取出一支烟点燃了,递一支烟给梁勇辉。
  “我不抽。”梁勇辉推手。“张雨洁的事……我很对不起。”
  “道歉有用就太好了。”张郝敬脸上出现重叠的皱纹,苦述道:“我最懂我家那丫头,受不了气,一受气就要发出来……都怪我,是我影响的,唉。你的鼻子是张雨洁打伤的吧,该赔的钱我会赔的。我求求你告诉我,你们到底把张雨洁怎么样了?”
  “梁勇辉眼睛往地面看,阐述自己的恶行,“我把张雨洁拧出来,扔到地上。她站起来要踢我,我就又把她摔了一跤。她又起来,打我的鼻子……还用她坏掉的手机砸她的头。我们给她吓到了,都不敢说她什么了。”
  愁容堆在张郝敬脸上,像龟壳一样怎么剥都剥不开。
  “叔叔,快报个警吧。”梁勇辉说,“我帮不了你太多,只希望张雨洁能安安全全回到你的身边。”
  “嗯……”张郝敬张口欲讲话。
  梁勇辉低头准备挨训。
  张郝敬把手放在梁勇辉肩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回去上课吧。”说完,走向楼梯口,拨出一个电话。
  ——
  异常收容所。
  异常医院前的小花园,蒋妍的手机铃声响了,看了看来电人,悄悄对陈拾说:“张郝敬的电话。”
  陈拾:“接吧。”
  蒋妍点头,点击接通。
  张郝敬:“找到张雨洁了吗?”
  蒋妍沉默几秒钟,然后说:“很抱歉……”
  张郝敬:“没什么好抱歉的。”
  蒋妍握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用力,连她说话也比刚刚更用力了:“张叔,无论如何,我一定会保证张雨洁的安全的。”
  “蒋妍,张叔……唉……张叔我。”
  蒋妍轻缓道:“我一直把张雨洁当我亲姐妹看,就算张叔你不说,我也会去保护张雨洁的。”
  张郝敬:“蒋妍,张雨洁能有你这个朋友,是她的万幸。张叔先挂了,如果你实在找不到就回去上课吧,我不怪你。”
  “嗯。”
  打完电话后,蒋妍和陈拾一起走进异常医院。每一个异常的行踪都不能泄露给外界,对于普通人来说,异常是决不能公之于众的“秘密”。而作为公众人物,张郝敬更不应该得知张雨洁的准确情况,无论外面闹得如何满城风雨,飘到异常收容所内都会杳无音信。
  蒋妍和陈拾来到病房,推开门。
  张雨洁和安悠悠面朝窗外并肩坐在病床上,窃窃地聊着小时候的趣事。安悠悠时不时发出“啊哟”、“哟嚯”的嘲讽声,转进张雨洁耳朵里都会引起张雨洁的微笑。。
  看到张雨洁对着安悠悠如此单纯地聊天,如此单纯地笑。蒋妍却心情低落了。
  安悠悠注意到门口的陈拾和蒋妍,回头,踢踏着脚,脸上保持着和刚才一样的笑容。“哟,你们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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