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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拾带上妈妈给他的《超能力图鉴》，走进训练场，思考该如何教学生控制能力。
七点三十一分。陈拾找到“理论楼”307教室，站到了讲台上，见到他的学生。
空荡荡的教室里坐着一女五男六个人。
毋庸置疑，女生当然是叶灵韵。叶灵韵之外，五个男生陈拾只认识一个，居然是前段时间被陈拾狠狠揍了一顿的黄述宇。
黄述宇顶着黑色的平头，缩着肩膀躲避陈拾瞠目结舌的目光。
其他四个男生年纪看起来都比陈拾大。
两个男生的年纪大概二十岁，分别穿着西装和灰色T恤。西装男生身材瘦小，卷头发，小帅气，正在照镜子，陈拾站在讲台上后收了镜子；灰T恤男生生得高大，头顶亮闪闪的光头，处变不惊地盯着陈拾。
两个男生年纪在二十三岁和二十六岁之间。稍年轻的男生头顶鸡窝头，睡眼迷稀地打哈切；稍年长的男生穿着绿色带兜帽的卫衣，看着桌上的易拉罐发愁。鸡窝男和绿色卫衣男长相相似，像一对兄弟。
“大家好！”陈拾放嗓门。“注意了，看这里。”陈拾指了指自己，扫视的目光不可察觉地碰了叶灵韵一下。
在场的人中只有叶灵韵和灰T恤在看陈拾。
绿色卫衣男下决心抓住易拉罐。嘭！易拉罐被捏扁，爆出的汽水洒了绿色卫衣男一身。
“嘿嘿嘿……”鸡窝男嘲笑绿色卫衣男。“你喝不到的。”
“额……”绿色卫衣男尴尬笑。
“切。”西装男不屑，取出镜子，手一扬，理头发。
“安静！”叶灵韵对绿卫衣和鸡窝头严肃道，“听老师讲话。”
“虎能力者？”陈拾问绿色卫衣男。
绿色卫衣男点头。
陈拾翻开图鉴，“虎”能力是图鉴上第三个收录的超能力。
图鉴上有很多妈妈做的笔记，陈拾照模照样地念读：“虎能力者，使用能力时能提高身体素质，具体表现为，比普通的超能力者拥有更强的力量和肉体强度。虎能力者的成因……”
“老师！”西装男举手，嬉笑道。“如果你照着书念，为什么不复印一套给我们呢？”
“那行”，陈拾合上书，庄重道，“我来和你们谈谈我的教学方法。”陈拾回忆当年妈妈如何教他控制能力，照猫画虎想了一套自己的方法。
西装男背靠椅子，笑了一声。“弟弟，这么小的年纪就来当老师？异常收容所不愿意让我走出这里就直说吧，用不着搞这些小动作。”
此时，叶灵韵站起来维护陈拾，指向西装男的鼻子。“请尊师重道。”
西装男：“尊师重道的前提，他得是个老师。”
“呵呵呵。”陈拾带笑脸，“你的意思是说，我妄为人师？”
“弟弟，你懂教育？”西装男离开座位，走向门口。“不懂装懂，我比你有文化多了。”
“坐——下。”陈拾横眉。
“切。”西装男留下一声，离开了教室。
陈拾双手撑在讲台上，脸朝桌面磨牙齿，一遍又一遍用“我是老师”四个字劝诫自己。
“我们，继续上课。”陈拾把图鉴推到一边，抬头，颤抖道：“首先，自我介绍。”
“我，陈拾，木泉市的工作者。”陈拾松下肩膀，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陈拾”二字。“这次是我第一次教别人控制能力。不管你们怎么看我，我该教的东西一定会教，学不学是你们的事。”陈拾看向坐在最前面的叶灵韵。“同学们，从她开始，介绍一下自己吧。”
叶灵韵扶了扶眼睛，站起来打头阵：“我是叶灵韵，兵蚁能力者，目标是成为一名工作者。”
叶灵韵坐下后，灰T恤男站起来，他的块头很大，站在底下比站在讲台上的陈拾还高，说话时有一点鼻音。“我叫谭杰林，螳螂能力者。”
绿色卫衣男：“我叫张任琦，虎能力者，这是我弟，张任麟，猫能力者。”
鸡窝头补充：“我是来陪张任琦听课的。”
轮到黄述宇。黄述宇站直身体：“黄述宇……洞螈。”
陈拾在心里把他们的名字记了一遍。
灰T恤男谭杰林，绿卫衣男张任琦，鸡窝男张任麟。
深吸一口气。
“好，我们正式上课。”
“超能力自古就存在，古时民间的鬼怪传奇、奇人异事，现在的灵异事件、超自然现象就是最好的例子。”陈拾按照心中的思路倾吐道：“古代的奇闻怪志传到今日被刻意蒙上了神秘的色彩，现时代的超能力只被少数人所知，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叶灵韵举手。
“叶灵韵。”
叶灵韵站起来：“陈老师，这些在社会适应课上已经讲解过，是因为超能力本身就是一种超越常规的力量，见识超能力之‘真’的人比常人更容易变成异常。假如世上的超能力者不再是少部分的现象，愈规愈矩的人多了，规则制度将失去应有的作用，这个世界就会陷入混乱。上面几条皆不谈，如果超能力者公之于众后，很有可能引发超能力者和普通人互相歧视的问题，而且，我们再来谈谈超能力者的几个性质，就会发现……”
“咳咳。”发现叶灵韵知道的比他还多，陈拾用咳嗽声打断叶灵韵。“我们这是控制能力的课，不是社会适应课。叶灵韵同学，坐下吧。”
叶灵韵听话地坐下。
手速极快记笔记的黄述宇刚记下“性质”二字就断了后文，明显不满地望向陈拾。
“超能力者为什么要隐瞒到今天，社会适应课会讲的。为了以后能够更方便地进行教学，现在请你们讲一下能力控制上的不足。叶灵韵先讲，你们在她讲的时候先想清楚。”
叶灵韵讲道：“陈老师，我的能力是兵蚁，让力气更大的能力，我发现我使用能力时不能准确地控制力度大小。”
“你能控制能力的开始和结束吗？”陈拾问。
叶灵韵点头：“完全能。”
“那就是精神力的输出把握不当，下一位。”
谭杰林：“我的能力没啥特别的，原本只能削泥巴的刀在我手里能削铁。我一拿上刀能力就发动了……”谭杰林扶额头。“但是，我怕刀，我一想到锋利的东西头会晕，会吐。”
陈拾掉汗：“那我该怎样训练你？”
谭杰林：“我晕刀……”
“你的训练方法我尽早想出来，下一个。”
张任琦搔头：“老师，我的问题有些大。”
“你说。”
张任琦：“老师，我昨天差点把我弟撞进医院了。”
陈拾上下打量张任麟。“你没事儿吧……”
“他把医院的墙撞破了……”张任麟拍拍张任琦的肩膀。“幸好我躲得快。”
张任琦：“听说弟弟也来收容所，我太激动了，我心情一激动，就会不由自主地发动能力，而且，我每次使用能力都不能控制力道……帮帮我……”张任琦盯着桌上被捏瘪的易拉罐，一言一语间透露无助。
“救救汽水，帮帮哥哥。”张任麟调侃。
“额……我会尽力，下一个。”
教室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看向张任麟。
“我？”张任麟比划，“我是来陪读的。”张任麟转向身后，对黄述宇说：“小平头，到你了。”
黄述宇跳起来，像株野松伫立。“对不起！”黄述宇朝陈拾鞠躬。“请您好好教导我！”
陈拾沉默一阵后，平静说道：“没事儿，是我把你打进收容所的，我也该带你出去。”
黄述宇仰头。
“说吧，能力控制上的不足。”
黄述宇直起身体：“我有二次失控的风险。”
黄述宇言简意赅，传到陈拾耳朵里却是雷霆般震惊的消息。
刚进异常收容所的张任琦和张任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是也发觉气氛不对劲。
“怎，怎么了？”黄述宇担忧。
陈拾摇头叹气：“抱歉，就算你能完美控制能力，你也逃不过记忆检查这一关。”
“记忆，检查？”黄述宇。“那我该怎么办？”
“记忆的伤痕只有更多的记忆才能埋平，你需要时间，至少三年。多的话，一辈子都出不去。”
黄述宇犹如一具僵硬的尸体，絮絮道：“怎么可能，我要在春节之前回去。”黄述宇泪崩，“我要回家……我想回家啊！”
其实，在场的人中都有家人，谁不想回家？只有心灰意冷混吃等死的人才会一辈子待在异常收容所。
以黄述宇的哭声为背景，哪个人没在怀念家人？
陈拾没有陷入伤感，他只觉得这一刻的黄述宇与前几次碰到的黄述宇不同了。
“也许有奇迹呢！”叶灵韵激昂的声音，站起来，举起拳头。“黄述宇，消消沉沉是当不了工作者的！”
黄述宇看叶灵韵。
叶灵韵昂头：“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我，不仅是陈拾，哦不，是陈老师，我也可以帮你。”
黄述宇眼中剩下一些感动的泪花：“谢谢！”。
“哈哈，我们以后相互监督，相互进步，你说对吧，陈老师。”
陈拾：“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