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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的收好了工作证，放在背包里，拉链好好的拉严实了……咱又喜滋滋的跟着眼镜儿男回到刚那楼的4楼，开门进了一间20来平米的房间，里面就一个上下床的架子，一个嵌墙上的衣柜，还有一个桌子一个凳子一个放脸盘儿的木架子……眼镜儿男又塞给我一把钥匙、一张名片，我一看名片，原来这个眼镜儿男叫王晨！我是小王，你是大王啊，还真是好兄弟讲义气，这才又送房子又送工作给我……这里可是华西啊，研究生都没这待遇吧，这么大的房间我一个人住真的好么……
　　看完了宿舍，眼镜儿男王晨就带我回了余总办公室，等了一会儿，余总回来了，问了问刚办的事，问完了就让我明天开始住校，我问以后上课怎么办，余总说等开学了再说……不过叫我放心，以后毕业是没问题的，只是刚开始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要跟着跑一些医案和课题方面的事情，我听完算是明白了个大概，这个艾德生物科技公司，是为了方便一些课题的安排和运作，才注册的一个机构，这个余总，还真是军总医院的顾问什么的，而华西这里的几间房间，是为了几个合作的联合课题，今年才开始借用。
　　等说完一些有的没的，余总说是要忙，带着王晨马上就要走了，让我自己先去超市买些床单枕头什么的，而且，还给了我一张卡……银行卡！里面有预付给我一个月的工资！
　　我忍着激动的心情，淡定的跟余总和王晨告别，说要先看看房间里该添些啥……等他们两个走了几分钟，就再也忍不住了，拿着卡飞快的跑下楼出了学校……在门口又转了回来，学校里有提款机！排队等到前面的一个笨蛋慢吞吞的取完钱，赶紧插了卡按了6个0……啊……1200块！这个……到底是多还是少啊，这数字好纠结……要是按大一学生的生活费来讲，我是很满足的……不过，我这也算是半工半读吧？不是有个工作证吗？那要是按工资的说法的话，是不是有点儿少了？不是有个法定的最低工资的说法么……哎呀膨胀了膨胀了，要知足要知足，我很满意！
　　看完卡，心里平静多了，默默的走出学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很知道的，跨行取钱这种傻事，我是不会干的……摸出手机，搜了搜最近的中国银行，走了好几分钟，然后取了300块钱，想了想，还是去家乐福买家当吧，这市中心附近，估计也没什么地摊十元店之类的……又搜了搜家乐福……还好不算太远……上了地铁，正好有时间给爸妈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说，把这边的大概情况说了，就是没说拿工资了……
　　到了家乐福，逛了好久，花了300多块钱，才买好一堆东西，杯子毛巾床套枕头……又不紧不慢的回到学校，收拾好床什么的……正想着今天要不要就开始住校了，王晨打电话来了，说是有工作，要开会，让我在寝室等着别走，我说好，就待寝室玩儿手机了。
　　没一会儿，王晨回来了，带着我去隔壁的隔壁的隔壁会议室开会，这里倒是方便，看样子，整层楼的房间都是我们的地盘了。
　　进了会议室一看，房间不大，一个椭圆形的长桌子，围了一圈儿10几个椅子，墙上一块白板，两支白板笔，没其他的了。
　　“先看这个……”王晨从挎包里拿出好几份简易文件夹扔桌上：“等余总来了开会。”
　　我“哦”了一声，拿了其中一份，拉开椅子坐了就开始看。
　　“七中6.28专项体检项目工单。”
　　我大概翻了翻，就一页A4纸，工作流程单，要给七中的学生做体检，持续好几天，一直到6月28号才结束，这工单，就像是那种学校要搞什么卫生大检查，贴在公告板上那种戳了个大红印章的通知，响应什么，坚决做好什么的那种。
　　我心想好不容易毕业了，还要继续响应各种精神……看来这公司上班的流程，和学校上课差不多。
　　“这干嘛的，要签字吗?”我随便问了问王晨，仔细又看了看工单，上面好像没有签名的填空位置。
　　“不用签，看看就好。”
　　哦……形式主义啊，这公司酸的……
　　“那我可以请假不啊，刚高考完，学校和班里都有活动要参加，班主任还专门打了电话通知我，必须去……”
　　我郁闷，这种小业务公司也接……这是要抢人家基层医务工作者的业绩啊，至于么。
　　王晨抬头瞟了我一眼，有那么点儿鄙视的意思跟我说到:“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公司是吃闲饭的?”
　　我很想说是，嘴里却说到:“不是不是……”
　　“那我给你说……”王晨一脸严肃。
　　“嗯，好。”我一边假装认真的答应，一边就觉得，这王晨，跟我们年级主任有得一拼，这是要指导工作了，要给我这新人摆谱了。
　　“这次体检……”王晨齐了齐面前的几份工单：“主要是针对高三的男生……毕业生。”
　　啊?男生?
　　“女生不体检?”
　　我赶紧问到，这就严重了，女生不做体检，那这工作还有什么存在意义啊，辞职算了……
　　“嗯，女生不体检。”
　　“哦。”
　　我正正常常的点了点头……气氛很尴尬，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么个尴尬的聊天。
　　我正想着，这到底还要不要继续聊了，还是要是余总现在来了就好了，光速开完会，大家回家吃饭……
　　结果没想到，王晨突然说:“这个七中……4年前的6月28号，据说，有一男一女两个学生失踪……”
　　“啊?失踪?”我这八卦之魂瞬间就被唤醒了。
　　“嗯，失踪……男的叫张文俊，女的叫林玲。”王晨停了停，继续说到:“失踪前，这两个人在实验楼顶楼哭，结果哭崩了，女生失控，咬了男生脖子，然后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就掉下来了。”
　　“然后呢?”
　　“没然后，有个老师路过看到，上楼去找的时候，两个人就掉下来了，老师下来的时候，人就不见了，失踪。”
　　我去！这八卦简直……烂啊，这老师怎么这么笨啊，最关键的地方居然错过了。
　　“然后……”王晨又说。
　　我无语，刚你不是说没然后了么。
　　“三年前、两年前、一年前……每年的这天，6月28号，都有一个男生的尸体，在实验楼被发现，一共死了3个。”
　　死了3个?每年1个?都这天这地方?鬼故事！
　　“怎么死的?”
　　“饿死的。”
　　“啥?饿死?”
　　“嗯，饿死，监控拍的，这3个男学生，当天去的实验楼，当天找到尸体，所以是当天就饿死了。”
　　“不可能吧……”
　　“肾衰竭，血清分离结果就是这么说的……而且，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皂化。”
　　皂……皂化，这就更不可能了。
　　什么叫皂化知道吗……人死了以后，根据气温环境等各种因素的影响，比如密封、缺氧等等，经过很长的时间，尸体的脂肪就会皂化，看起来就像是……擦干的水里捞起来的湿尸，也可以叫做尸蜡化。
　　而皂化的形成，没有几个月以上的时间，是不可能形成的。
　　完了，我就知道没好事，说好的让我念华西，结果，却被骗到一家什么保健品公司来打杂，是个人都知道一定有问题啊。
　　王晨说到这里就不说了，拿了工单，就给会议桌上依次摆了一圈儿，我也没再问，实在是需要点儿时间缓缓，这工作，来得我有点儿接受不了。
　　这时候，余总推门进来了，一起的还有几个30、40多岁的男的。
　　互相简单介绍了下，来的这几个人，是军总医院的外援，我和王晨分别握了握手，然后就开会。
　　其实没什么好开的，10多分钟就结束了，老余打了打官腔，营造了一下良好的工作氛围，提升了一下大家的工作热情，然后几句话就把具体工作安排了，王晨领头协调，我打杂，主要工作交给那几个外援……老余又问了问我，是不是一来就开始工作不习惯，这不刚刚高考完，会不会是想先好好耍耍什么的……我心想那还用说么……嘴上却说没什么，工作就工作，反正以前在老家也习惯了，不要看不起咱童工。
　　回寝室拿了卡，下楼在学校逛了逛，等到饭点就去食堂吃了饭，吃完就回了寝室，哪儿都不想去了，心里很不舒服，突然觉得好想打那个王晨一顿，原因我也说不上来……被工作了！没错，就是被工作，很不喜欢这种“被”的感觉，是不是每个人在长大以后都会这样。
　　第二天一早，跟王晨一起来到七中，戴上工作证，在学校办公室东跑西跑好几趟，把相关手续都办好了，然后，就在出事的实验楼的一楼，腾出了一间教室，以我为主力，把桌子板凳全部都重新搬来搬去的布置了一下，等搬完了，4个军总医院的外援就开始给学生体检了。
　　来的都是高三的男生，估计是筛选出来的吧，这3年，每年挂掉的都是男生，还都是高三的毕业生，搞不懂这些人都毕业了还往学校跑什么跑，还跑实验楼来送死……反正我是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不过，估计这种事就算保密工作做得再好，也会有学生知道的吧……那还不乖乖的滚出学校去玩儿啊!连累我第一天上班就得在这里搬桌子做苦工。
　　实际上，我的工作还真是体力劳动，我就坐旁边看着，把体检完的每个学生的表格收起来，就这工作，无聊得很，等到中午休息的时候，有个老师给我们送来了盒饭，吃完继续……到下午6点，工作结束，我一数，这才体检完30几个人，好慢。
　　第二天，继续工作，余总也来了一趟，没一会儿就走了……我说……老余啊……你每天到底都在瞎忙些啥啊，除了来我家蹭螃蟹吃的那一次，就没见你有空过啊，我算是看出来了，老余你这心思，从头到尾根本就没在工作上是吧。
　　就这么无聊的过了好几天，我手里的表格都收一大堆了，终于捱到今天的工作快结束的时候，我才发现，今天好像有点儿不对啊？这都7点多了，天都快黑了，怎么还不下班啊，而且，还有10多个学生在排队……不对!不是这个问题！今天多了好多人!仔细一看教室里，比前几天多了几个年青人，20、30多岁的样子，和我一样戴着工作证，门口还站了一个人。
　　我就知道!其实昨天我就想到了!低头一看手里的表格，果然，日期后面写着:6月28日。
　　6月28日!就是今天！
　　我蹭的一下突然站了起来……旁边王晨瞄了我一眼，我这才发觉我反应大了点儿，我这是潜意识的想跑回家了吗……赶紧若无其事的跟王晨说了声:上厕所……
　　出了教室，果然，外面站着好几个戴着工作证的人，很可能是警察！
　　上了二楼，连二楼也有……别问我为什么不在一楼上厕所，不想!只要出门在外，我都不去一楼的厕所，因为一楼去的人多!臭啊！
　　进二楼厕所一看，还好，没人，要是连厕所里都有人就尴尬了，尿不尿得出来都是问题……
　　在厕所里站了一小会儿……尴尬了，真尿不出来……虽然厕所里面没人，可是外面有啊……门口就站着一个，郁闷，这么长的走廊，大哥你一定要站厕所门口么，也不嫌臭……
　　尿不出来了，真是太尴尬了……本来我就是借口上厕所，没这意思的……
　　不装了，回去了……
　　出了厕所一看，刚那人不在了，呵呵，本王尿尿，庶民终于知道回避了么。
　　走到楼梯口，这里也没人了?刚这里不是也有个人守着的……下班了吗？
　　回到一楼一看，通道里也没人!真下班了?
　　我赶紧走进教室一看……人呢?
　　真没人……
　　跑到实验楼大门口一看，没人!主道上没人!一个人都没有!
　　完蛋……
　　我就知道……1200块的工资没这么好拿，工作就搬搬桌子，收一收表格，坐着玩儿手机……咱们国家没有这种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