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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重回少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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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遍混沌三千界,踏破永生证永恒!”
  
  殷浩然发出磅礴至高神念。
  
  席卷天地,浩荡十方。
  
  冠绝混沌三千神界的杀戮之气蓬勃喷发,宛如狼烟蒸腾,若星海卷起,洗越混沌穹苍。
  
  下一刻,他蓦地睁开冰冷寒眸。
  
  刹那之间,滔天长河卷起怒浪千重,惊涛拍岸,冥冥虚空无端响彻鬼神惊怖震骇的哭号之音。
  
  “三千至高神又能奈我何?谁阻我登临永恒,逆转时光,全都给我死!杀——!”
  
  他,乃是八神门之杀戮神门神主。
  
  混沌至高主宰,三千至高神排名第八,其杀戮冠绝整个文明纪元,其杀气就是同为八神门神主的其余七大至高神加起来都没有他可怕。
  
  杀气!
  
  杀机!
  
  杀意!
  
  在此刻悉数爆发,最强的杀招,扫向前来围剿他的三千至高神。
  
  这一刻,犹如数百光年大的太阳爆炸了一般,整条浩瀚星空长河都在震荡,几乎崩断。
  
  忽然,殷浩然愣住了。
  
  气冲星海,破灭宇宙混沌的杀气也为之一顿,而后轰然消散。
  
  云收雨歇,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里是……”
  
  殷浩然愣愣发现,自己踏入了一条奇异的河流之中。怔怔出神了片刻。
  
  猛地转头四望,最后瞪大了眼睛,已经亿万年未曾有过,就是面对三千至高神围杀,都不曾涌现的心慌,突然莫名涌现出来。
  
  眼前是怎样的景象啊!
  
  河中上下四方都是“水”,只是,这水怎么如此清澈,几乎透明,又像是风凝成的河。
  
  但还是不像,因为按照常理,风不会发光。
  
  而这条似水又似风凝成的“河”在逸散朦胧的光辉,很神圣,很祥和,并不强烈,非常的柔和。
  
  这怎么可能?
  
  无边混沌中哪里有过这样一条神河?
  
  难道……自己被众神所杀,陨落了?
  
  这里是陨落后的世界?
  
  他从未死过,并未见过死去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或许这是冥河吧!
  
  一念及此,殷浩然再次怔住,脸色煞白,满脸颓然,嘴角带着一丝苦笑和无奈。
  
  “我只是想逆转时光,让故人复活啊,你们为什么非要阻我?爹、娘、曦儿……”
  
  殷浩然叹息,充斥着一股苍凉和寂寥。
  
  嗖——
  
  陡然!
  
  一股玄秘无比,浩瀚古老的力量突然降临而下。
  
  紧接着,殷浩然便见到周遭的“河水”突然暴涌起来。
  
  极速从脚底向头上的方向涌去。
  
  速度之快,根本不像普通神河能有的。
  
  而且无声无息,无比诡异。
  
  更可怕的是。
  
  殷浩然震惊的发现,自己一身震慑三千神界的无上神力,无边神通,正在飞快流逝。
  
  好似决堤的洪水般,消失的飞快。
  
  不仅如此,他还无法挣扎哪怕一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亿万年苦修而来的神力付诸东流。
  
  神力的消失,让殷浩然堪称无上的境界迅速跌落。
  
  很快就从至高神变成了普通神祇。
  
  然后又跌落凡尘。
  
  但这还不止,他的修为还在极速下降!
  
  境界的跌落,神力的消失,以及周围五彩斑斓,犹如万花筒般的玄奇景象,让殷浩然似乎产生了幻觉。
  
  这些“河水”竟然产生了一个个画面,从他大战三千至高神,到碾压神界,登临永生,证至高神之位,再到神界中的征伐……
  
  仿佛时光在倒退!
  
  这些画面很零碎,好像一个个顽皮孩童吹出来的泡沫,又好像漫天纷舞飘零的粉色樱花,美的惊心动魄,又好像……时空神主的神之右手上的时光碎片。
  
  很快,殷浩然眼皮沉重。
  
  好像坠着万钧秤砣。
  
  他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是徒劳无功。
  
  最后,终究是眼睛一闭,沉沉的陷入了黑暗中。
  
  ……
  
  不知过去了多久,似乎是一刹那?
  
  又似乎是亿万年?
  
  殷浩然丝毫不知。
  
  因为连无上的至高神念都没有了。
  
  意识都陷入混沌,怎么知道过去多久。
  
  他也不想关心这个,他只想知道……这里是哪儿?
  
  殷浩然神情发木,目光茫然一片。
  
  傻傻的盯着已经有些发黄腐朽,却一尘不染的屋顶。
  
  梁上还挂着一篮子鸡蛋、腊肉。
  
  沾染着几分油光的篮子托手上绑着一个红色长条粗布编成的蝴蝶结。
  
  左右望了望,殷浩然神情愈发木然,眼中却不再茫然,而是充满了难以置信。
  
  好熟悉的实木床!
  
  厚实绵软中带着几分不该有的丝丝幽香的被褥,不远处是一张木板床,被褥单薄,旁边则是一张油光发亮的桌子和两张矮小的凳子。
  
  这穷的几乎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的小屋子,实在没有多余的东西,都是实用的生活器具。
  
  “这里是……我在学院的住处?”
  
  良久,殷浩然才颤着声,满是不可思议道。
  
  “一定是做梦,幻觉还没消失!”
  
  殷浩然不敢置信,不敢相信,又闭上了眼睛。
  
  只是,又过去很久,他几次睁开眼睛,还是原来的景象。
  
  最后,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
  
  由于太过激动,用力太大,把自己大腿都掐紫了,差点嗷唠一嗓子惨叫出来。
  
  “我这……真的是重生了?而且还是重生到少年时?”
  
  殷浩然满脸惊喜。
  
  一股无法言语的激动涌上心头。
  
  欣喜的满眼微红,水光盈盈。
  
  他实在无法相信。
  
  自己竟然真的回到了少年时。
  
  这也是他为什么激动之下,把自己掐的那么狠的原因。
  
  只有达到他那样的高度,才会明白,逆转时光有多么不容易。
  
  更何况是跨越时光长河,回到过去。
  
  这一点,就是至高神也无法做到,只能干瞪眼!
  
  自己杀戮亿万,一步十杀,千难万险,最终才证得至高神之位。
  
  可最后却发现,自己是永生了,除非冥冥中的无上意志要自己死,或者自己想死,否则就是千难万劫,都无法磨灭自己。
  
  可是……有何意义?
  
  这样的生活,千年万年有意思,亿万年呢?万亿年呢?
  
  他腻了。
  
  真的腻了。
  
  想念过去的故人,想念亲朋好友,更想念父母。
  
  为此,他苦心参悟,最终机缘逆天的得到了一丝永恒之气,他有机会可以证得永恒之境!
  
  传说,至高神不是神。
  
  即使是,也不是无所不能的神。
  
  只有突破永生,达到永恒之境,才是真正的神。
  
  真正的永恒不朽,逆转时光,穿梭时间长河都是轻而易举!
  
  可是,那群狼子野心的王八犊子知道他得了逆天机缘,竟然集体来围攻他,逼迫他交出永恒之气。
  
  他对永生都毫不留恋,何况永恒?
  
  他只是想复活父母亲朋,永恒不永恒都是其次,谁阻杀谁!
  
  最后,殷浩然终究不敌,被活活打爆,进入了那神秘的时光神河中,醒来后便回到了少年时。
  
  只有体会过高处不胜寒,才晓得平凡友情的可贵。
  
  “我重生了……爹、娘,我终于又能见到你们了!”
  
  殷浩然无声地笑,泪滴滑落。
  
  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见过爹娘了,太过久远了。
  
  甚至,因为亿万年的征战厮杀,没有丝毫空闲多想别的,差点都忘记了爹娘的模样。
  
  只有当最后成为至高神,几乎没有了对手时,才空闲下来,疲惫之余,便是痛彻骨髓的思念。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爹娘是否还在,应该……是在的。”
  
  殷浩然眉头皱起。
  
  也不知重生前那一段经历算不算前世,姑且算是吧。
  
  前世的时候,他就是在这座通古学院就学,修炼武道。
  
  可惜,他资质本就一般。
  
  又有幕后黑手阻挠,直到十八岁才强行毕业,都没有几分实力,丧家之犬一般,狼狈的回到了殷家所在的邙山镇。
  
  没两年,家族便给他安排了一桩亲事。
  
  对方同是邙山镇的大家族,而且还是嫡系千金。
  
  原本事情也该告一段落了,可惜命运弄人。
  
  十年后,殷浩然很悲催的发现,妻子和自己的堂兄一直在暗通款曲,连儿女都不是自己的!
  
  殷浩然含恨之下手刃了这对狗男女。
  
  独自来到邙山镇有名的思情崖上,神情悲怆地念叨了一句“悠悠苍天,何薄于我”,便一跃而下。
  
  未曾料想,寻死的殷浩然被路过的域外星空大宗太上长老顺手给救了,让他“留待有用身,镇压十方敌”。
  
  于是,殷浩然留在大宗当了一名仆役弟子,并未因为太上长老而有一丝优待。
  
  又是十年后。
  
  已经年近四十岁的殷浩然终于成为了外门弟子,进入藏经阁的浩瀚天地中寻找自己的功法。
  
  几经挑选后,殷浩然选择了一门被所有人弃之如敝履,尘封无数年的神秘无名功法,被戏称为“老人功”。
  
  此功法和一般的功法不同。
  
  一般的功法要的就是年轻,气血旺盛,生命力强大,激发出更多的潜力,极速攀升,登临绝巅。
  
  而这门功法,虽然并没有年龄要求,多大岁数都可以修炼。
  
  但实际也差不多,因为修炼此功法的,就没有一个能修炼一层圆满的,更遑论突破,因此,修炼此功法的,都是活活老死。
  
  这对于一个武者而言,比下地狱还要痛苦。
  
  但殷浩然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这门功法,因为那个时候他年纪已经太大了,根本不能和年轻人比,抱着孤注一掷的想法修炼了下去。
  
  谁也没料到,殷浩然竟真的修炼成功了。
  
  先头一百三十年,一无所成,速度慢如龟爬。
  
  直到一百七十岁那一年,殷浩然寿元将尽,半只脚迈入棺材,连宗门都不忍给他安排杂役任务,怕把这个坟土都埋到脖子的老头给累死。
  
  此时殷浩然才悍然突破,直入蜕凡第三境,又多了一些寿元。
  
  此事震惊了宗门上下,可惜就算是太上长老来了也分析不出什么原因。
  
  经此一事,殷浩然愈发坚定了修炼此功的心。
  
  而随着殷浩然的修炼,愈发发觉,此功法不但是“老人功”,而且还非常的魔性,不到老死前那一刻都无法顿悟,而一旦慢了一丝,很可能就老死了。
  
  可也凭借着这门魔性的功法,殷浩然寿元绵长无比,活活熬死了几代绝世强者,成为该宗最神秘,整个星空最恐怖的……扫地老头。
  
  如今重生了,回到少年时代。
  
  殷浩然自然不会再选择这门功法。
  
  弊端太多,危险太大了,对自己毫无助益。
  
  他要另寻它法。
  
  毕竟……自己是要带着亲朋好友一起成神,逍遥混沌神界中的,前世那么多遗憾,如今给自己重来的机会,岂能再次留下遗憾?
  
  “长生未必好,只是亲人故……没有你们,孤独的长生、永生又有何意义?”
  
  殷浩然感受着空空如也的体内,以及脆弱到极致的灵魂,轻叹了一声。
  
  眼眸微闭再睁开,凌厉……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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