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气氛不太对

　　“哈？”
　　听到梅老的话，李非桃一愣，淬火魂锤，强压注灵？什么鬼……怎么完全没听说过……
　　原本淡定的梅老见李非桃露出不解的神色，也不禁皱起眉头，诧异道：“莫非李公子不是用此法进行的注灵？”
　　李非桃一怔，心知不能让这老头觉出蹊跷，连忙恢复神色，而后一清嗓子，抬起头，面色严肃，故作高深地道：“您有您的方法，我……自然也有我的手段！”
　　话音一落，梅老突然浑身一震，目射奇光，紧盯着李非桃。
　　李非桃心中虽忐忑，但脸上不动声色，神情依旧，与梅老四目相对。
　　片刻之后，梅老闪烁的目光突然暗淡下来，而后紧皱的双眉逐渐舒展开了，随即长叹出了一口气，道：“唉，看来……老夫终究是在妄想……”
　　李非桃眼皮一跳，不解道：“梅老何处此言？”
　　听闻此话，梅老慢慢抬起头，浑浊的双瞳此刻目光迷蒙，不知望向何处，唏嘘道：“李公子有所不知啊……想当年，老夫也如你一般，对铸剑术中的刀剑形意学，把握不精。无论是长剑还是短刀，大斧还是小锤，都不得其要领。所以，总是无法突破形意的界限，完成注灵……”
　　讲到此处，梅老又叹一声，眯起眼，“当时，我虽为京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公子，却也因为迟迟无法通过二级铸剑师的考核，而被家族驱逐，流放至此地。”
　　李非桃心中一个激灵，随即心下惊叹。没想到这这梅老的背景居然如此不凡，竟来自京城四大家族之首的梅家。
　　“虽被流放，我却依旧在努力地修行。可周围的人却不断地告诉我，那种努力只是徒劳。有幸的是，在我快要放弃之时，遇上了我的恩师。”梅老紧绷的脸慢慢放松，眼神中却有着莫名的哀怨之意，“恩师传授给了我一道神秘的锻理，让我成功地通过了二级铸剑师考核，甚至畅通无阻地通过了后面的三级、四级。可是，当我觉得自己已经功成名就之时，恩师却突然消失了，离我而去……”
　　梅老的诉说的速度越来越慢，声音也隐隐有些哽咽，“自此之后，我便一直寻找着恩师的踪迹。同时，也无意中发现先前恩师传授的那道锻理，竟彻底失去了作用，我再也无法以极差的形意锻造出灵武了。而我的铸剑术，也终生再无寸进……”
　　李非桃心中惊骇，不禁轻声道：“您说的那道锻理莫非就是……”
　　“不错。”梅老沉重的点点头，“‘淬火魂锤，强压注灵’，这就是恩师所授的那道锻理。”
　　李非桃紧皱起眉头，心中更是不解。
　　既然是锻理，自然会被铸剑师所掌握啊，怎么这梅老的师傅不见了，锻理反倒跟着一起失效了呢？
　　梅老突然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自嘲道：“唉，我现在才明白，或许当初恩师从未授我锻理，只是暂借罢了……”
　　“锻理还能暂借？”李非桃惊诧道。
　　闻声，梅老神色一动，转眼看着李非桃，轻笑着摇摇头：“老夫也不过意气之言，李公子不必在意。”
　　“哦……”李非桃了然地点点头，看来这梅老，似乎在抱怨自己师傅，没传授给他完整的锻理。
　　李非桃忽然又想起刚刚大厅中的事，心中不解，便开口道：“既然您在之前检视刀剑的时候，就已发现此九柄俱是灵武，为何当时……”
　　梅老轻轻摆摆手，打断了李非桃的话，而后又将烟斗放进嘴里，深吸一口，才慢慢道：“此事，还是老夫多心了……”
　　“嗯？”
　　“当时老夫察觉你这些形意极差的刀剑竟都为灵武之时，心中自然十分惊骇。”梅老一边呼出烟雾，一边苦笑道：“但与此同时，老夫也不禁产生了怀疑。”
　　“怀疑？”
　　“没错。”梅老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李非桃，“老夫当时怀疑，你也得到了恩师的传授，所以……心中才澎湃难息，唉。”
　　李非桃这才了然的点点头，刚想开口，却听梅老继续道：“恩师素来不喜纷争和世俗荣誉，所以老夫才下意识地想着隐瞒此事，却没成想，到头来，居然是老夫多想了……唉，实在是多有得罪！”
　　话至此处，梅老突然起身，竟低头躬身，欲朝李非桃行礼。
　　李非桃连忙上前一步托住梅老，连忙道：“您这是干什么？”
　　梅老却身姿不动，依旧低着头，沉声道：“老夫向来自诩公正严明，但今日却因一己之私，污了李公子的名声，心中实在有愧……”
　　“呃……”
　　李非桃一脸黑线。
　　他虽然知道这个世界中的一些老学究，喜欢搞些繁文缛节的事，也知道梅老被称作“第一老顽固”，但是万万没想到他会就这么突然地朝自己鞠躬。
　　现在自己反倒为难起来，既然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自己再继续托着也不好。
　　可要是直接放手，让一个这么大年纪的老头对自己鞠躬，那不是折自己寿吗……
　　犹豫半天，李非桃终于一咬牙，道：“要不这样……您之后帮我个忙，咱这事就算扯平了，怎么样？”
　　梅老的身子一顿，这才抬起头来，神色诧异：“不知李公子有何事需老夫帮忙？”
　　“呃……这……您先直起身，我再说。”李非桃顺势道。
　　梅老迟疑一会儿，这才直起身来。
　　“这事儿，可能会影响您的声誉……”李非桃斟酌着开嗓，而后注意着梅老的反应。
　　只见梅老神色依旧淡然，“世俗声誉，老夫早已置之身外，唯求不违心即可。”
　　“这，违您的心应该不至于，不过……”李非桃一思索，认真道：“若是您答应帮我这个忙，我就告诉您我用的锻理如何？”
　　梅老目光一闪，直勾勾地盯着李非桃，片刻后，才缓慢地闭上了眼，轻轻点头，道：“若是李公子能为老夫解得此惑，那即便违心，老夫也认了。”
　　李非桃心中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不禁觉得有趣，看来这梅老确实是困惑于自己的注灵之法，才会联想到自己那个消失的师傅。
　　不过现在来看，自己反倒因这误会和他关系拉近了，也不是件坏事。
　　想到此处，李非桃立刻和梅老展开热烈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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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笑川在宿舍里待了一天，眼看都快天黑了，李非桃还没回来，心中便觉得无趣，于是就想着去熔炼馆看看。
　　结果刚进试锻厅，就见一群人聚在一个地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他也听不清说了什么，当即目光四扫，大喊一声：“李非桃！”
　　声音尖锐高昂，如同荡云的狂风，一下子便将全场的交谈之声全部压下。
　　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而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循声向门口的君笑川投来。
　　君笑川忽然觉得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结果刚想开口，突听人群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君少！”
　　随后，只见几人簇拥着一青年，从分开的人群中走出，正是贺源。
　　君笑川察觉到一丝诡异，当即眉毛一挑，轻笑道：“我这是进了青楼了？怎么三绝兄也在这儿？”
　　贺源顿时嘴角一抽，心道这君笑川嘴上从来不饶人，见面就埋汰人。
　　心中虽如此想，贺源还是挤出微笑，道：“不知君少来此所为何事啊？”
　　“废话，你聋了吗？”君笑川一翻白眼，“没听见我刚刚喊李非桃？”
　　“哦？”贺源露出诧异的神色，“敢问君少找他……”
　　“闭嘴。”君笑川注意到周围的气氛不太对，上前一步，盯着贺源，沉声道：“你要是知道在哪儿就快说，别废话。”
　　“君少您别着急啊……”贺源向后轻挪一步，脸上盛开笑容，“请容我慢慢道……”
　　“你道个锤子！”君笑川一瞪眼，“再废话就滚一边去！”
　　听到此话，贺源也不生气，脸上依旧笑着，一瞥身旁的胖子，道：“小何，你就给君少说说。”
　　那胖子一听，顿时面如土色，心中暗骂贺三绝你个混蛋，自己不敢说，就推我身上？谁不知道他君笑川向来不讲理，我这一说，他要是急了，还不得把我给当场安排了……
　　“贺少……我这……”胖子急得说不出话。
　　君笑川当时就不耐烦了，直接绕过几人，朝后方的人群走去，然后居然随便扒拉出一个少年来。
　　那少年吓得直哆嗦，“君……君少……”
　　君笑川一看就知道这压根儿不是说话的料，于是又一把把他推开，大声道：“谁能给我解释下什么情况？！”
　　话音一落，顿时大厅再次安静下来。
　　半晌无人说话，君笑川回头看向贺源，只见他脸上依旧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清脆的声音自人群后方传出，“我！我知道！”
　　君笑川眉毛一挑，抬眼看过去，只见一个少女自人群中快步走上前来。
　　君笑川心中虽有些诧异，但还是点头道：“先别说其他的，李非桃现在在哪儿？”
　　少女露出焦急的神色，“前辈他……他被检锻官带走了！”
　　君笑川一愣，无暇顾及她口中的“前辈”是什么意思了，连忙道：“检锻官？梅老？”
　　少女快速点头。
　　君笑川紧皱起眉，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能惊动梅老……
　　“你把之前的事，从头到尾讲一下。”君笑川严肃道。
　　他明白，一旦牵扯到检锻官，李非桃的情况不会太妙。
　　少女闻言，立马点头，诉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