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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超忆症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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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有种人人都羡慕的怪病,名为超忆症。
  患者能记住亲身经历的任何事情,具体到每一个细节。
  苏灿便是名超忆症患者。
  他甚至能回想起自己还是婴儿时,包裹着自己的那张红毯子、七岁时歪歪扭扭写的第一篇日记的每一个字符、十二岁时在课桌上用小刀划下的八条痕迹……
  只要苏灿想,就可以毫不费力、不假思索的调取任何时间段的记忆。
  这种超能力般的病症,确实值得人羡慕。
  但是,苏灿的大脑不会休息,就像一台没有暂停键的冰冷录像机,疯狂拍摄、记录着每一个画面、声音,还有……让人心脏抽搐的悲愤、耻辱、恐惧感觉。
  对于苏灿来说,失去遗忘的能力,远比获得的超级记忆要痛苦百倍。
  比如:父母责骂时的愤恨表情、同学怪异嘲笑的话语、被上司狂喷时飞溅的唾沫星……
  睡觉是什么滋味?
  苏灿从未体会过,他睡觉就是将自己看过的电视、电影在回忆中重放一遍,等天亮睁开眼,便是睡醒了。
  人脑拥有多大的储存空间?
  苏灿不知道。
  但是,苏灿储存了三十年记忆后,父母离去。
  他痛恨这个让他压抑自闭,让他饱受讥讽、被视为异类的病症。
  苏灿下定决心杀死这个病!
  “我看你能存多少!”
  苏灿坐在三台电脑前,打开所有能点开的网页,疯狂浏览。
  不知道枯坐了多久,脑中的某根弦无声息间,似乎断掉了……
  他成功的杀死了病症,也杀死了自己。
  ……
  “唔……这就是睡觉的感觉吗?真是太舒服了!”
  苏灿睁开有些茫然的双眼,嘴角挂着些许幸福的笑意。
  “我擦!苏灿,你终于醒了。”
  一道惊喜的声音传入耳朵,苏灿下意识望去。
  两幅青年脸庞映入眼帘。
  他们正关切的注视着自己。
  右边青年面色一变,指着苏灿道:“不对!大虫你看,苏灿会不会被打傻了?他在傻笑!”
  左边青年面色冷峻,一言不发,凝重点头。
  “草他麻痹的!苏灿要是真傻了,老子一定废了雷大雷二两个杂碎!”
  右边青年怒骂出声,神情凶狠。
  左边青年脸色更冷,俊逸的脸庞上浮现狠戾之色!
  苏灿眼神逐渐清明,当下惊愕出声:“陈鹏?吴大龙?你们怎么这么小?”
  陈鹏一瞪眼,脱口而出:“老子哪里小了?”
  吴大龙立刻关切问道:“你没事?”
  苏灿表情惊异,刚要起身,后脑勺一阵刺痛,伸手摸去,触及绑着的纱布。
  伴随着痛感,一阵记忆涌来……
  就像以前一样,记忆如同幻灯片播放,苏灿清晰的看到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不同的是,这段记忆中没有超忆症!
  自己和正常人一样,吃饭睡觉,还被逼迫背诵古诗词、英文单词。
  这段记忆中,没有父母为自己劳心劳力的求医问药;没有同学讥笑辱骂,也没有媒体的不断的报道和外人异样眼光。
  自己和所有普通人一样,度过了十七年岁月。
  没有超级记忆的十七年!
  “我……重生了?!”
  苏灿脑中不可遏制的浮现出这种想法。
  “别乱动,医生刚包扎好。”吴大龙冷着脸皱眉道。
  陈鹏扶着苏灿,抱怨道:“别瞎整啊,就算是想报仇,也得等伤好了不是,你放心,哥们儿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苏灿豁然抬头,死死盯着陈鹏:“现在是哪一年?”
  陈鹏被盯的发怵,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2002年1月4号,星期五、下午6点59分。”吴大龙没有丝毫迟疑报出准确时间。
  2002年!?
  苏灿一阵恍惚。
  震惊的情绪让他思绪纷乱。
  而后脑勺的痛感,刺激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努力平复下情绪,看着年轻的两位死党,穿着旧版襄阳五中校服,苏灿不可思议的尝试接受这荒诞的事实。
  “完了、完了,苏灿真被打傻了,这下可怎么跟叔叔阿姨交代。”
  陈鹏满脸忧虑自语着。
  “我去找医生。”
  吴大龙转身就走。
  “水!”
  苏灿感觉口中发干,心脏在剧烈运动!
  陈鹏急忙端来病床旁边凉好的温开水。
  咕咚~
  苏灿一口气闷掉。长长吁了口气。
  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让他开始习惯性整理记忆。
  再次回首记忆,他发现,自己似乎并非重生。
  这个世界、或者是星球,也称为地球,知识与历史轨道也大致相同。
  不同的是,十七岁的苏灿和三十岁的苏灿完全不同。
  三十岁的苏灿,因为超忆症的困扰,从小到大都有自闭倾向;爱好就是宅在家里,听音乐、看电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特长就是不会遗忘任何事情。
  十七岁的苏灿,性格开朗,喜欢搞怪表演,立志要做一名影帝级大明星;擅长是与人交际,爱好运动的阳光少年。
  性格、爱好、特长等等,完全就是两个人!
  “所以,这是平行世界?”
  苏灿在心中暗自猜测。
  这时,病房外传来一阵吵杂声。
  “搞啥子嘛!你这个小娃娃,怎么蛮不讲理叻,说了只是轻微脑震荡,还有啥好看的嘛。哎,你别扯我衣服噻!”
  砰!
  病房门被推开,吴大龙冷着脸,一言不发,强壮的手臂拖拽着一名白大褂医生走进来说道。
  “他有点……不正常,你再看看。”
  大马猴一般的中年医生面带怒色,一边扶正眼眶上的眼镜,一边抄着方言味儿的普通话,指着吴大龙怒吼。
  “你这啥子态度?他明明已经醒了,哪里不正常了嘛,脑CT也做了,只是轻微脑震荡噻,休息几天就好了嘛,你这强拽强拉的,简直……蛮横无理!”
  陈鹏急忙上前打圆场:“医生,您别生气,这家伙不会说话,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我同学醒了,确实有点儿不对劲。一会儿傻笑,一会儿问现在是那一年,您给瞧瞧,看是不是傻了,还是失忆了。”
  大马猴,瞥了眼吴大龙,胡子翘了翘,冷哼一声,鼻孔中两团鼻毛被气流喷射而出。
  感觉到鼻端有点瘙痒,大马猴若无其事的伸出食指扣了扣,还将两团鼻毛塞了回去。
  陈鹏看的懵哔脸。
  手指在白大褂上蹭了蹭,大马猴走近病床,对苏灿发问。
  “哪儿不舒服啊?”
  苏灿回过神,急忙道:“后脑勺有点疼。”
  “刚上完药噻,肯定有点儿疼的嘛。有恶心、呕吐症状吗?”
  “没有。”
  “头晕眼花不?”
  “没有。”
  “舌头伸出来。”
  苏灿照办。
  大马猴点点头,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电筒,伸手要去翻苏灿眼皮。
  那只手刚才塞过鼻毛。
  苏灿急忙侧过头,摆手道:“医生,我没事了。我、我喜欢表演,刚跟他们演戏呢。”
  大马猴不悦道:“揍啥子?我检查看看撒。”
  苏灿头要的拨浪鼓似的,顾不得摇头带来的疼痛开口道:“医生,谢谢你,我真没事了!劳烦你了。”
  大马猴收回手,刚准备说话,门外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讥笑。
  “老师你听,我就说苏灿没事吧。他自己都说没事了,还来医院装病,想讹我呢!”
  苏灿抬眼看去。
  门外一名穿着襄阳五中校服,膀大腰圆的少年正指着苏灿,满脸嚣张之色。
  他旁边还有一名和他身材相仿,面容一摸一样的少年,抱着膀子,带着嘲讽笑意。
  在两名双胞胎身前,是一名带着黑框眼镜,穿着教师装的短发女子。
  “雷大雷二,你们还敢来!苏灿要是出事,老子弄死你俩!”
  陈鹏当即怒吼一声,怒视双胞胎雷大雷二。
  吴大龙攥起拳头,要是不老师挡在门边,他已经冲了上去!
  女教师眉头一颦,指着雷大雷二严肃道:“你们两个,站到外边去!”
  雷大撇撇嘴,满脸无所谓,向走廊外走去。
  雷二挑衅的冲陈鹏挑挑眉,跟着雷大走了。
  女教师急步走到病床前,关切问道:“苏灿,你感觉怎么样?”
  不等苏灿回答,又抬头问大马猴道:“医生,您好。我是这位同学的老师,他现在情况如何?”
  苏灿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眼前老师,是记忆中非常深刻高中音乐老师,李晓燕。
  李老师年纪不大,不仅人漂亮,而且很懂装扮。一直是学校的时尚标杆,其性感的身材,加上得体的穿着,浑身散发着迷人的气质,乃是襄阳五中的一道靓丽风景。
  李老师可是不少男同学心目中的女神。
  以前苏灿就听过不少校园八卦,许多男性老师,对李晓燕展开猛烈的追求,不过貌似都没有后续。
  此时,李晓燕一边听着大马猴夸夸而谈,一边俯身查看苏灿后脑勺伤势。
  淡雅的体香传来,苏灿看着近在眼前的高耸的前胸,撑的教师装高高鼓起起,不由吞了口口水。
  大马猴医生望着李晓燕俯身时的完美性感曲线,眼睛都直了。
  似察觉到大马猴的目光,李晓燕直起身,落落大方道:“好的,谢谢您。确定没有后遗症就好,麻烦您了。”
  大马猴忙摆手道:“木有事、木有事,上点药就好的嘛。脑壳比身体别的骨头硬多叻,休息几天就没事咯。”
  随后,李晓燕礼貌的送走了大马猴医生。
  转过身,李晓燕严厉道:“你们来参加艺考,竟然在武汉大学打架,还想不想拿学分了!”
  陈鹏两人低下头,不敢顶嘴。
  李老师冷声道:“苏灿躺好休息。吴大龙、陈鹏,你们两个跟我出来。”
  等三人关上门离开,苏灿急忙起身下床,来到卫生间。
  看着镜子里十七岁、年轻的容貌,怔怔出神……
  半晌后,苏灿望着镜子咧开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好,苏灿。”
  镜中苏灿笑的眼睛都红了,同样回应道。
  “你好,苏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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