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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偃月篇 之三① 故地重游与良心发现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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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什么?
  “……!醒……!”
  我网速不太好听不清你再说一遍什么???
  “你给我站起来!!!”
  “呼——呼呼呼呼——”我一个鲤鱼打挺拔地而起,大口大口地喘气缓解着胸中几近致命的窒息感。
  和大多数从昏迷中惊醒的人一样,我连忙环顾四周确认所处的环境,……最后的记忆里的环境一样,看天色居然也没什么改变……难不成!!!
  我昏迷了一整天!?
  “我怎么了!?我晕倒多长时间了!?”我失声叫道。
  “你醒了。”身后有声音传来:“看来手术很成功。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演绎这种一听就感觉是阴谋悬疑外加乌托邦设定的小说桥段一点都不好玩!”
  “完全不给配合,一点儿娱乐精神都没有。”
  “这种关头开这种玩笑换成别人连世界观都会动摇的!”
  “别着急,我看看……嗯,距你昏迷至今,已经过去八分钟了。”苏影的声音回答我
  回头看时,只见苏影半跪在我躺过的位置旁边,面颊略带粉红,神情漠然中带着强压下去的娇羞……
  等等……
  一般来说,当身边有人出现昏厥和休克等不良反应时,急救和复苏的措施都有哪些?
  我下意识用舌头舔了舔上颚牙齿,把口腔中的、带有陌生气味的气体呼到鼻腔里的嗅觉神经附近仔细分辨着。
  ……不、不是吧……
  我又抬手摸了摸嘴唇附近。
  我的指尖告诉我这毫无疑问湿润的触感。
  妈耶。
  “你干什么呢?”察觉到我神色不对劲的苏影皱皱眉问到。
  “啊……那个”我在脑子里翻箱倒柜地寻找着那许久不曾使用、名为“借口”的万金油。
  “不是晕过去了吗……我看我脸摔着了没……”
  “放心,你的脸很好。”她忽然身形不稳一般晃了晃,转身用微微颤抖的手到背包里去摸东西,掏出中午剩下的一块三明治和一盒草莓牛奶来。“我还以为你自行了断气绝身亡了呢,那样的话还能省我不少功夫,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看起来像是高耐久度的登山运动消耗以及我突如其来的昏倒所带来的惊吓给她造成了负担,低血糖症状开始发作的样子。
  总感觉,“对不起。”我说。
  “没有发生你想象中的事情,放心吧。”苏影看似不经意地剜了我一眼,我这才意识到我的爪子还正放在嘴唇上,连忙拿掉。
  “看在你是病号的份上对不起也就免了。那么,”她嚼着东西说,“让我原谅你总得有个说法吧,你不声不响昏倒吓人一跳的理由呢?”
  ……还真是问到点子上了……
  这次,无论如何,也瞒混不过去了吧。
  “其实我……来过这个地方。”
  何止是来过。
  我曾经像是疯掉一样恐惧着这里,后来又像是疯掉一样寻找着这里,终于快要忘掉的时候,我居然又鬼使神差地回到了这里。
  “这么无奈的神情,看起来不是什么值得回忆起来的事情呢,不方便说的话就不必勉强了。”
  “不……没什么,”我叹气,“这里,是我们家里人最后一次一起出门郊游的地方,那以后我就只和妹妹一起生活,再后来,连我妹妹也出国离开,至今都没有什么联系……嘛,这都已经不算什么伤心事,可能突然回忆起来,心理上多少还是有些抗拒的。”
  “抗拒到自我昏迷的程度?”苏影轻声说道,“那还真不是一般的心理抗拒啊。”
  “大概是我自己没怎么意识到吧……不过没事了,都是过去的事情。”我挠挠后脑勺,“总之,是我的错,这种沉重的陈年往事本来只是我自己的事,还要你也听我诉苦……”
  “这个解释还说得过去,姑且原谅你一次吧。能走路吗?”说着,她半弯下腰来站起身。
  “我——啊咳咳咳咳咳,我我可能,那个,我就是脑袋还有点沉……”我突然语无伦次地把脸扭开。
  啊没错……对于从那领口半条敞开的拉锁中露出的一丝绝景,保持站姿的我可是看的真切,天蓝色蕾丝边、目测约为B卡的胸衣……
  “看来你是觉着自己鼻子不够用啊……要不要我帮你把上面两个也做成透气的?”苏影左半个嘴角咧着,皮笑肉不笑地说。
  对不起,果然之前感觉到的,怎么想都不属于她的“娇羞”成分是我的错觉。
  “哦哦哦力量忽然涌现出来了!!!”我揽臂将地上被用作给自己垫脑袋的背包甩到肩上,振臂大呼:“向着山顶进发!!!”
  不足两米见方的大门,朱红色给人以相当厚重感的寺门紧紧关闭着,左右外侧两个石兽颜色狰狞,左右内测是两面大理石雕花的抱鼓石,门头上陈旧但无尘的匾额上用隶体金字上书三个大字:
  “龙隐寺”
  何等的普通。
  在我一生见过的、包括图片和视频的所有寺庙里,这绝对是最为寒酸的寺院。如果不是如此地势指引着我们来到这里,以它的存在感恐怕丝毫不能引起我们的注意。就仿佛一座依山傍水的村庄里的、山路野径旁用砖块垒起、用一个破旧的小香炉和泡面火腿肠供着山神土地祠堂一般不起眼。可能是我之前的期待过高,也可能是我脑内的童年滤镜太过夸张,就庙门而言,这座寺院没有表现出任何足以搭配之前这数公里青石板路的资本。
  即使我曾在很久以前来过,也毫无印象。
  ……我甚至害怕这扇门打开之后里面会是鸡窝猪圈石磨水井还有三间大瓦房这种农家大院场景。
  ……是草房也说不定。
  “喂我说,这里……还可能会有人吗?”我无奈地问。
  “谁知道,敲门试试。”说着,她走上前去。
  “等下别动,让我来。”在面对未知事物和紧急情况时,男生必须在女生面前表现出一马当先一往无前的勇气……青春攻略宝典有云来着。
  都这会儿了还想着那种无聊东西啊我……
  “呛呛呛。”我抓住门鼻儿轻叩三下。
  『来者,何人。』沉闷的声响像是从地下传来一般,又以艰涩牵强的方式组合成中文口语的发音。
  我用余光看到,在声音响起的同时,她仿佛受到惊吓一样浑身一抖。
  ……难道说能够看到她这样端庄从容的女性露出如此失态的反应也不失为一种享受?我这口恶趣味也真得改改了吧……
  “尘世迷途之后生二人而已。”
  『所为,何事。』如果说刚才的声音沉闷而敦实,接下来这个来自与之前相反方向的声音听来则清爽而慈柔,充满了生机与端庄。
  “所为无事,只因机缘巧合,途经宝寺,登门叩问,求见方丈点津问道。”
  『善。』两种声音同时应答道。随着声音落地,朱红色的大门轰然洞开。
  “喂……”有人忽然在背后抓住我的袖角向后扯:“这……这可不怎么正常吧……”
  我回过头去,心尖一颤。
  我身后的玉人儿此刻正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求助般看过来,一手拖住我的衣袖,一手攥拳捂住因恐惧而剧烈跳动的胸口,面颊也因为紧张充血而红润。我能看到她瞳孔中如同来自天国的光芒。
  令人心驰神往的光芒。
  天老爷喔。
  什么东西啊……
  这个诱人犯罪的表情……
  你TM的这样又怎么……
  怎么能让人不想去保护你啊……
  有没有自觉性啊……你这人……
  我鼓起这一生面对死亡时都不曾有过的勇气,用尽全力伸出手去抓住她的手腕:
  “不要紧,这地方我姑且还算熟悉,里面的家伙我也都认识,”我没敢回头去再看她一眼,“跟上我。”
  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我们迈过了这对于我们的一生来说都意义重大的门槛……我很想用这样暧昧的措辞来记载啊!原谅我为了满足自己一时意Y而使用如此失礼的词句吧!!!
  总之,我和苏影终于抵达了十年来一直令她倍感困惑的怪谈之地。
  我不露痕迹地从眼角部分偷眼回头看去她的表情……嘛,虽然她并没有因为多年的疑惑心结被解开而感到高兴就是了。
  ……说起来也不会有人在经历了刚刚那种惊悚片一样的场景还能立即愉快起来吧……
  “方天同学……你站住一下,我有事问你……”苏影忽然挣开我的手叫住我。
  “啊,唔……”我能预感到接下来会受到怎样的责问了。
  “你……你知道这个地方?刚才是谁在说话?这里到底是哪?你怎么敢闯进来?”苏影又急又怕得小跳起来。
  “姑且不算是闯嘛……不请而入是为闯,我这不是人家答应我才进来的嘛……”
  “这是重点吗?这里到底是哪里啊!?”苏影声音有些变形。
  “这里就是你所看到的,不,是只有你才能看到的那座山,顶端的寺。”我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龙隐寺。”
  “那刚才那个神出鬼没的声音到底是!是什么啊!!!”苏影瞪着我。
  “……是什么”我有些语塞,“大概就是……声纹或者声控锁一样的东西?就是那种,说对了口令就能开门、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里面‘芝麻开门’什么的……”
  “你!……算了,”苏影忽然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又长长呼出一口气“早就该想到你是这种在危急关头只会说烂话的废柴!”
  说着,她猛窜出两步去,又忽然回头瞪着我,声音冰冷如霜:“敢耍跟我花样饶不了你,我的话你记好,等回去绝对会杀了你。”
  在我的人生中迄今为止,听到的所有的、成千上万“要杀我”宣言中,我认为这是最为可信的一个。
  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口气和表情,还因为她手中那一把长形闪亮搞不好还能用锋利来形容的金属物体……
  不过……
  正合我意就是了。哈哈。
  这么想着,我跟步上去。
  多少年没有来过这里了呢……虽然这么说,满打满算我这也只是第二次造访此地,上次也是多少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俗话说三年不探亲,是亲也不亲,何况只是来过一次的地方,其实我这种的连故地重游都算不上。
  谈得上能和记忆中基本算得上吻合的,恐怕也只有这当门的中庭里一棵巨大的菩提、各式各样常年青绿的园林植物,以及走过中庭、进入拱门之后立即就能映入眼帘的这一池亭亭玉立、冰肌玉骨的荷花。优美的园林景色所给人带来的惊艳是极富感染力的,刚刚还歇斯底里的苏影已经正在从池上的廊桥上探出身子去,努力挥手,想要试着吓跑荷叶上的幼蛙了。
  喂,很危险的啊。
  出于纯粹的善意,我只好轻声提醒:
  “喂小心点啦,下面都是水……”“啊?”她从容而凌厉地打断我。“我不记得方天同学已经和我熟到能够随意管教我的地步,请对我放尊重些。”
  “……好、好的。”
  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所以说这种家伙只能从内部攻略吗……
  “无量寿佛——”一个慈祥的声音从身后莲花池上的另一条廊桥中传过来,“请问施主,可是方天居士?”
  我穿过茂盛的莲丛向对面看过去,只见水雾之中,对面的廊桥上,一位身着海青的中年僧人双掌合十正向这边鞠躬行礼。
  “是在下。”我同样合十回礼。
  “此处乃我无名师祖平素里吟诗作对咏佛诵经之处,唤作清绝池。我家师祖正在大堂待客,居士可先随意游览,稍候片刻。”
  话毕,僧人再施礼,我同样还礼过去,僧人转身离开。
  “位列居士?”苏影抱着双臂抬起下巴皱眉,“佛门对不剃度不出家但久居在寺的檀越称居士,你……何德何能?”
  “这……说来话就长了,要真论起来……其实我自己都说不太清楚。”我如实回答。
  “哦是吗,不能说的话就算了。”苏影扭过头去,“也是,你我确实还没那么熟,交易关系而已。”
  “唔……”
  这种话听来真的绝情啊。
  我差点就要和盘托出了……
  还好,差一点,就差一点。
  我倚着一棵柱子看着廊桥下荷叶间的鲤鱼在水面下窜来窜去,往来翕忽。
  我该怎么跟她说呢……
  “那么,言归正传。”苏影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冷冷地说,“你该不会忘记我们今天远足到此的目的了吧。对于你的后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死亡是怎样的呢?”我忽然问。
  “那种事情死掉就知道了吧?”
  “当然不一样啊,就像高考,高考是每个学子都必须面对的一关,但你总要提前搞清楚它是什么,迎接它是为了什么,面对它都需要具备什么,并且不断地进行模拟训练,最后才能完美地通过这一关。”
  “听起来好麻烦啊……连自个杀都要这么腻腻歪歪的吗?”
  “那当然,和生命相同,每个人生来都只有一次死亡的机会,当然要准备认真迎接周到。”
  “什么都不会有吧,大概。”
  “?”
  “死掉的话,大概什么都不会有吧。”苏影抱起胳膊,左手的食指第二个关节停放在脸庞的最下端,大拇指前后划着下颚做思索状,“人的自我意识来自大脑,而大脑是用枕叶来感知分析,以丘觉来定义并记忆信息,然后用左半脑来处理语言信息并进行抽象逻辑辐合思维分析思维,用右半脑来处理表象信息和具象思维发散思维直觉思维,最后以额叶来联系人脑各部分功能,使个人意识具体存在。”
  有必要扯上弗朗西斯·哈里·康普顿·克里克的研究成果吗!文艺镜头变学术讨论了!强行转型不违和吗!
  “也就是说,一切自我意识都依附于生命体,如果生命体被摧毁,个人意识也自然就不存在了吧?没有了思想,没有了感情,没有了欲望,一切都消失不见,就像是一只拉绳开关的白炽灯,拉下绳子,灯光明亮可以照亮一切黑暗,一旦拉灭,就陷入漫长的黑暗,永远永远沉寂下去,甚至连‘黑暗’的概念都感觉不到,那就是真真正正的什么都没有了。”
  “你不是来送我上路的吗,说得这么可怕我都不想死了啊……”
  黑道凶日日上三竿,监斩官一道令子掷下去说开斩!然后刽子手抱起九尺连环刀来到断头台前,忽然蹲下去对死刑犯说“别死了呗,砍头可疼可疼了,血滋啦的难看的很看了吃不下饭嘞”……
  “是来送你上路没错,我说过想要你死也不错。”苏影抬起头来看着我,“可我是人啊,人性让我畏惧死亡,也让我不愿看到死亡。即使你执意如此,我从始至终都不想你死。”
  “……嗯。”我心不在焉地哼唧。
  “那么,你还有什么遗言要我帮你带的吗?”
  “……嗯。”
  “嘛,反正也不急,你仔细想想吧。”
  “……嗯。”
  “‘嗯’什么‘嗯’啊。”苏影皱眉。“我可是好心好意才决定来送你上路,这一会儿突然甩脸色给谁看啊?你到底怎么想的给我老实说出来就行了。”
  “……嗯。”
  我们看着廊桥的外面,直到细小的青蛙从池东踏着荷叶跳到池西,依然无话。
  “我说,你应该不是那种被稍微骂一骂就会低落的家伙吧。”苏影看着我发呆的表情,半晌又忽然开口,“你不知道用难听的话从心理上攻击对方这种事情叫做骂人?”
  “嗯。”
  “喂……不会这么玻璃心吧,”苏影露出不自然的局促。“别对我有怨言啊,骂过你什么的归玩笑,你死了可别缠上我啊……”
  呜哇……
  会为了别人的事一本正经的担心,还会为自己做过的错事傲娇式道歉的妹子果然还是让人难以讨厌啊……
  你这样我就更没法和你交代了啊……
  那样不就像是我亲手毁掉你的人生了吗……
  ……
  “人都是会畏惧死亡的。”我说,“这是你说的话吧?”
  “是、是啊,怎么着?”
  “为什么呢?”我说,。
  “因为每个人一生只会有一次死亡,所以意义重大。这可是你说的吧?”她反问道。
  “为什么每个人只能死一次呢?”
  “……因、因为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每个人只能活一次啊……”
  “假如,有一种东西能让你拥有无限的生命,无论多少次死亡也无法夺取你的生命……你愿意接受吗?”
  “你做梦呢吧,把西游记里的东西当真?怎么不告诉医生就停药呢。”
  “如果有呢?”我逼问道。天知道我有多急于知道她的答案。
  “……如果有的话,大概所有人都会为之疯狂吧,如果我能有幸,我当然乐意接受。”她好像讶异于我的认真。
  “……乐意?”我的脑袋开始剧烈的疼痛,我甚至开始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你说你乐意?”
  “多少次死亡都不能结束你的生命……你只能一次次地经历死亡……你只能看着身边的人倒下离去……你的精神会受到非人的煎熬最后崩溃……最后只能永无止境地但求一死……你说你乐意!?”
  “这他妈是恶魔!是酷刑!!是永生永世的诅咒!!!”
  “即使这样……”我忍受着剧痛歇斯底里地说完这些台词,头疼开始渐渐消散,“你也愿意……吗?”
  抬起头来时,我对上了苏影惊惧中带着错愕与疑惑的眼神。
  我都说了些什么啊。天哪。
  “……你脑子摔出毛病了吧?阴阳怪气的说什么呢?”苏影不安的情绪只维持了片刻。
  “不。”我听到自己下定决心的声音,“你不能和我一样!我不能让你和我一样!我们走!”说着,我拉着苏影紧步往来时的路走去,每一步都踏得坚定无比。。
  “居士留步。”声若洪钟、音色却多娇妩媚的女声从八角拱门里传出,震耳欲聋:
  “你我故友久别重逢,何必急于告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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