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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樱花碎落的季节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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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不能闲上一会儿么。”老板的语气中透着无奈:“真正手握权柄的大佬都是云淡风轻的好不好,就算你们是身手矫健百战不殆的詹姆斯·邦德,我也不是军情六处的BOSS,哪有那么多拯救世界的破事儿要干。”
  “所以说您这次大驾光临其实不会打乱我们的假期计划?”薯片妞面露喜色。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对……”老板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脸上露出几分沮丧:“我还以为你们会很欢迎我来着,结果你们却只是怕我破坏了你们的美好假期安排……”
  “啊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们作为老板您的忠实跑腿员工和小跟班下属,每时每刻都在欢迎着您的大驾光临!”薯片挥舞着手中的皮卡丘抱枕,极力作出严肃而认真的表情。不过在这样的动作配合下,她的努力显然并没有多大的成效,以老板的沮丧神情作为背景板,她挣扎着憋笑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
  “我说你能不能收敛一些,你看起来像是一个刚中了五百万彩票的老土狗。还有我们哪来的什么假期计划……”酒德麻衣戳戳薯片妞,小声吐槽道:“窝在办公室沙发上大嚼薯片也算?”
  “你懂什么,这叫享受生活。”薯片翻了翻白眼,脸上充满了不屑:“空调沙发零食山,一台平板一wifi,肥宅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动动手指就能入账几十亿的肥宅我可没见过。”酒德麻衣扶额,连连摇头。
  “戚,你才见过几个肥宅,就自认为了解到了肥宅的全部?再说了,我这叫不忘初心好不好,即使被你们绑架来当管账丫鬟也不放弃身为肥宅的初衷。”苏恩曦不屑的说。
  “咳咳。”老板清了清嗓子,强调自己存在感的同时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苏恩曦小姐作为得力下属兼任贴心小棉袄,有义务在讲话时注意老板的尊严问题,请日后务必照顾好他人的心情。”
  “怎么跟个大孩子似的……”薯片妞小声嘀咕着,悄悄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啊……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让您知道一下。”酒德麻衣略微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刚刚路明非乘车从楼下不远处的高天原门口经过,开车的司机是源稚生的下属乌鸦。他们好像是在进行类似东京一日游的活动。”
  “挺好的,不错。”老板挠了挠头,回答道。
  “呃,然后呢?”酒德麻衣小心地追问。
  “然后?没有然后了,他们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呗,喜欢东京一日游就四处游个够,难道还要我去给他们请个向导不成?”老板显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酒德麻衣默然。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老板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可要说哪里不一样,酒德麻衣也分辨不出来。他的言行举止和先前没什么不同,可他的内心却像是一口长满陈年老苔的深井,酒德麻衣一眼望进去,只觉得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尽管以前的他也会给人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但跟现在绝对不一样。酒德麻衣一直很信赖自己的直觉,尽管是毫无理由的判断,但却胜过任何直接看到的东西。
  “我们亲爱的路明非不是就要带着他心爱的女孩回学院了么。”老板平静地说道,“不管那种爱是以怎样的种子萌芽,也不管它以什么样的方式呈现,就算我们不知道那爱是不是真的存在,至少他们明天就要出发了,这个事实是不会改变的。那么,这还算是个不错的开始,不是么?”
  “……是个不错的开始。”酒德麻衣沉默了一下,回答道,“可我以为他们两个的爱情故事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的确是。”
  “……”
  沉默了好一会儿,老板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好吧,曾经是。让我承认事态发展在我的意料之外,着实是让人不太情愿,毕竟对于总是运筹帷幄的人来说,这样显得有些丢脸。可就像我之前说过的,如果我没有任何失误,那我不就成了神那样无聊的东西了么。”
  老板长叹了一口气,整个人显得有些过分的疲惫,他缓步走到苏恩曦身边坐下,双手托住后脑勺,眼神微眯,似乎是小睡了起来。薯片妞有些摸不清楚情况,但也察觉出气氛不对,她瑟缩到沙发一角,知趣的选择了闭嘴。
  酒德麻衣还想追问些什么,她凝望着老板躺坐的背影,忽而升起了一股莫名的陌生感。她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在她心中,似乎已经依稀触及到了老板的变化之处,尽管只是细微的,但却是决定性的改变。
  ***
  深夜,东京郊外的深山中。
  月光穿过云层,照在老神社庭院中的百年樱树上,盘绕的枝桠在地面上拖出了长长的阴影,烧焦的鸟居两侧,只有两盏幽暗的火光闪灭。
  源稚生踩过石阶上的落樱,走到朱红色的斑驳石壁前,深深地鞠了一躬。他没有过多停留,而是绕过了渗浸着大片干涸血迹的古老墙壁,前方一间黑色的建筑物渐渐显出轮廓,源稚生驻足抬头,凝望着夜色中的神社本殿。
  几个月前,家族的全部掌权者云集在这里,决议向猛鬼众挥出了手中的刀刃,曾经坐满了家族大小干部的榻榻米上,如今空无一人。伐鬼一战,连族内的神官都拔刀冲上了绞肉机般的最前线,尸山血海的惨烈搏杀中,几乎每一场战斗都无法简单以胜败来为结果下定论,幸存者每挣扎着前进一步,都以死者的亡魂为台阶。
  这直接导致战后的蛇岐八家出现了跨机构的断层式人手缺乏,好在以本家的体量,有足够的韧性和弹性来应对这种极端状况,只是原来分散各处的干部都要集中派遣到以战后处理工作为首的刚需机构内,老神社里也只留下了最基本的看护人员。
  原来这场黑道本家的血腥决战,竟是疯狂的戏子一人自导自演的绝世舞剧吗?源稚生忽然回想起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屏风上是凌厉或婉约的“战”和“忍”,苍老而又刚劲的男人蒙着麻布眼罩笔直的坐在他面前,要把自己化为磨锋一世的惊天一斩!可在蓄势待发前的那一刹那,老人忽然回头,含笑对他低声说道:“稚生,很对不起。”
  那一刻,仿佛有皓月的流光裹挟着风雷,自风与云端的高天之上洒落,披挂在他的身上。
  源稚生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思绪,迈步走进本殿。
  有提灯的神官迎了上来。神官微微躬身,源稚生点头作为回礼,而后接过神官手中的香火。神官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后退几步,转身离开了本殿,厚重的大门在源稚生身后吱呀着缓缓关上。
  走道两侧成对摆放着两排明火灯盏,幽暗火光摇曳,映照着台上摆放有序的祖先灵位,那是一个个曾经光耀日本混血种社会的名字,从诸神统治的神话时代,到与人类史书相契合的有史时期,那些传说中的人物,都是源稚生从出生起就耳濡目染的英雄故事的主人公,他们被写入史诗传记,被描绘成风雅的坊间神怪异闻,被一代代诗人和歌者争相传唱,是无数文学作品的常用叙事题材,直到今天,他们中的一部分还以各种翻拍的形式活跃在荧幕上。
  源稚生一个个地默念着那些辉煌的名字,从神话时代到古代,近现代,直到接近末尾,日本历史上最为人所熟知的传奇可能有一半以上都出现在了这里。他看向最后的位置,那里摆放着一个新添的灵位,比起前面各种传说级人物霸气或神异的名称前缀,这一块碑牌所展示的噱头分外普通,甚至有些过分的不起眼。
  “蛇岐八家第三十六任大家长,橘家家主,橘政宗。”源稚生默默地读完这段简单的描述。
  考虑到各方面的影响,本家高层并未对外宣布橘政宗的真实身份,因此他的灵位也就像前任诸多大家长一样,被摆在了这里。
  源稚生默立着,像是注视着眼前的灵牌,又像是目光空洞的神游。焚香氤氲,冉冉升空然后逐渐飘散,灯火微微跳动着燃烧,阴影投映在源稚生的脸上,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黑暗中似是传来了轻轻的叹息。
  源稚生举起燃香,遥遥的对着烛火间诸多祖先灵位郑重地一拜,而后把香火放进台前供奉的炉中。接着他从怀里摸出两瓶清酒,走到橘政宗灵前,随意地盘腿坐下,他伸手打开酒瓶,先斟了一杯放在灵牌前面,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喝了两口之后放在手边。
  “真是笨蛋啊,老爹。”源稚生以闲聊的语气平淡地开口,“像你这样的大家长,就算史官在传记里尽力美言,也只能得到一些秉公持正,为家族戮力而行,至死方休之类的评价吧。”
  “不过也没办法,老爹你也不是擅长拔刀冲杀的人,这种脏活累活交给我们来干就好。”
  夜风穿过窗棂的缝隙闯了进来,灯火挣扎着摇摆,如同奄奄一息的幽灵一般,源稚生摇晃着手中的酒瓶,目光落在瓶身一侧的本家标志上。
  “这些酒都是从家族的私窖里取来的,以前老爹你总说市面上卖的清酒不好喝,所以私窖的供货就没断过,直到现在也是。”源稚生喝下一大口酒,咂了咂嘴,“大概就是这个味道。神社这边真是偏远,最近家族里事情太多,乌鸦那个笨蛋又帮不上什么忙,来看你一次还真是不容易。以前听你说要把大家长的位置传给我,真是打心眼里觉得头疼,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了事情的麻烦程度,早知如此,大概还是逃到法国去卖防晒油比较好。”
  “我要送绘梨衣到卡塞尔学院留学了,老爹你可能不太理解,不过她明天就会出发。我已经准备了足够的血清,都是从人工试管培养的死侍胎儿身上提取的,这种东西没有大脑,提取完成后就会集中焚烧处理掉。除此之外,医疗专家也会随后抵达卡塞尔学院,都是家族里多年的干部,绝对可以信任。”
  “路明非那个家伙,虽然看起来很不靠谱,但绘梨衣跟着他,我却有一种奇怪的安心感。这小姑娘对路明非的信任,可能某种程度上超过了对老爹你和我,说起来还真是让人心有不甘啊。”
  源稚生无奈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可是只有跟在他身边的时候,我才从绘梨衣身上看到了属于一个女孩的影子,一个活生生的年轻女孩,像所有的同龄人一样,眼瞳里带着灵动的欢愉气息,不是家族的秘密武器,也不是身怀危险言灵的极恶之鬼。”
  “你和我都是手上沾满了鲜血的罪孽之人,老爹,我们注定要为这份罪孽付出应有的代价。可绘梨衣不一样,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背负什么这种话,对她来说还很遥远。世界很大,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绘梨衣能够亲眼看到更多美好的东西,我已经被锁链拴在了大家长的位置上,希望路明非能够带着她逃走,逃的越远越好。”
  说完这些,源稚生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后他低下头,双手按在膝盖上,像是在沉思着什么难以决定的事情一般。台上无数先祖灵位在烛火中明暗不定,每个灵位后都坐着一位沉默不语的古人。他们传奇的一生如同骄傲的印记般镌刻在身上,可他们只是沉默地注视着源稚生,这位年轻的大家长,手握着如今蛇岐八家的未来,连带着无数年轻后辈们的希望。
  没有预想中的气势迸发,源稚生轻轻地抬起头,面色平静。他伸手在杯中斟满了酒液,迎着无数先祖们的目光高高举起。
  “千百年来,斩鬼人和鬼的厮杀从未停止,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在夜幕下流着同类相残的殷红刺眼的血。我们一边用正义宽慰着自己,一边用利刃剖开厉鬼的心脏,可是,是谁决定了我们的命运?婴儿尚在襁褓之中,就会被贴上稳定与否的标签,安全而强大,就心安理得地立于阳光之下,若是危险而残缺,就成为黑暗深渊中永远坠落的飞蛾,见到刺眼阳光的那一天,就燃烧着化为灰烬,那便是作为鬼这一生最后的舞蹈。”
  “我们都曾庆幸身为血统稳定的斩鬼人而活着,但无论是斩鬼人还是堕落者,都没有选择自己血统的自由。这是家族与生俱来的诅咒,血统是我们的纽带和力量源泉,也是附在我们身上的恶鬼。我们一直都在放任它吞噬我们,长久以来,无休止的猎杀,斩鬼人和鬼,同类相残,手足相噬,扭曲的公理早已习以为常,残忍的信仰不被怀疑地执行。我们信奉恶鬼的规则,那白色的皇帝拨弄着我们的命运,如同拨弄破烂的丝线,随心所欲地撕扯,揉捏,然后剪断。”
  源稚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而后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
  “是时候将这一切画上句号了,我将亲手掐住恶鬼的喉咙,连同它身上的诅咒,一齐送往地狱的最深处。”
  源稚生端着酒杯的手微微倾斜,手腕发力,半透明的酒液从中环形泼洒出来,淋在台前的地面上。
  “请诸位先祖在此作证,我会为家族的历史翻开崭新的一页,从今往后,不会再有执法人和鬼,也不会再有夜幕下的互相猎杀,我会改变错误的现状,建立更加合理的制度,年轻人们也不必再流着毫无意义的血。”
  “变革必定会迎来重重的阻力,猛鬼众虽然已归入本家,然而长久以来执法人与鬼的矛盾几乎无法调和,他们仍然随时会暴走和叛逃。而且,并不是所有的鬼都随着猛鬼众接受了合并,单独行动的不稳定混血种本就不计其数,又有半数以上的鬼在合并的时候从猛鬼众逃离,他们潜伏在日本的夜幕中,将会是极大的威胁。”
  “这一切将会带来更多的鲜血,这些鲜血汇聚到一起,就会变成名为罪孽的东西,但如果必要的罪孽一定要有人来承担,那一定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了,一个已经身处地狱最底层的人,自然不必担心继续往下坠去。”
  源稚生自嘲般地笑了笑,接着说道:“我答应过几个笨蛋,要永远做正义的朋友,正义的代价什么的,瞻前顾后估计会被笨蛋嘲笑吧,我会将这些罪孽全部吞下,最后带着它去死。而绘梨衣……我想让她活着,作为一个女孩真正的活着,而不是简单的性命无忧。”
  源稚生的目光坚定,双手指节握紧,浑身的肌肉微微隆起,虽然蜘蛛切和童子切并不在手边,可他的身上却满溢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和锋锐,仿佛这一刻,有传世的利刃出鞘,将前方所挡之物尽数斩开。。
  阴影中传来缓慢而有节奏的掌声,从中走出了和服木屐的少年,他腰间佩着樱红色的长刀,和服随意地束着,露出清秀的肋骨。此刻,他面带微笑,不知疲倦地轻轻鼓掌,像是孤独的观众在为这一幕作着单调的喝彩。
  ps:江南曾经说过蛇岐八家的神社里供奉的有二战战犯,不过我不喜欢这个设定,所以选择性无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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