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流民村

　　年轻男子对于眼前这个小鬼的说法将信将疑，不过这种强力的破甲箭的确是一种强力的大杀器，凭借这种独特的穿透力，恐怕就连那重甲军的厚重板甲也难以抵挡。如果能够批量制造这种破甲箭，那么即便是遇到雷霆暴熊这种厚甲型妖兽的入侵也就能有一战之力。对于这种破甲箭的工艺，他势在必得。不论这小子是不是在说谎，那破甲箭一定来自那流民村。看来这流民村还是十分有必要前去亲自探上一探的。
　　尉一只手拽着三条狼的尾巴在雪地里拖行，鲜血在雪白的地面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血色痕迹。那年轻高贵的盾卫军军官骑在白马之上，与尉并列，缓缓而行，一路上两人无言，周围只剩下脚踩在雪地里的声音。
　　走出林子不久后两人就下了山，此刻延绵到视野镜头的艾萨拉防线的高墙出现在眼前。隐约可见高墙上的箭塔与那个高耸的烽火台。那高墙之外数十里处便是流民聚集的村落。那是由许多简陋木屋组成的村落。村口有村民正挥舞着斧头在树桩上劈柴，有人正在宰杀刚猎到的动物。即便是站在这数里开外的山岗上都能闻见村子的方向传来一阵浓郁的肉香味，那是村里的猎户家煮肉的香味。
　　流民村里几乎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挂着一张张兽皮，这其中也不乏一些料子上好的皮草。这玩意儿在艾萨拉防线高墙后的小城里至少值十个金币。那些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恐怕会争相竞价。只可惜，这些被驱逐的流民没有进城的权利。他们只能用这些高价值的皮草和一些路过的商贾或者出城巡逻的守城卫兵交换一些价值低廉的生活用品，也许是一些食盐，又或者是一些烟草。毕竟，流民村是被人类文明排挤在外的地方，黄金在这里的诱惑力已经大打折扣，还不如实用可靠的工具价值更高。
　　“小铁匠，又上山打猎啦，是不是又空手而回啊？”村口一个村民见着小铁匠，忍不住向往常一样玩笑道。村里人人都知道小铁匠是个好铁匠，打造的工具结构合理又结实耐用，可他并不是一个好猎人，因为他常常进山打猎，却少有收获。
　　可是村民马上就被尉身后雪地上的那一道刺眼的鲜红色吸引，村民看向尉的身后。那灰黑色的毛发，手掌一般长度的獠牙，还有那令人厌恶的腥臭味是如此的熟悉。乖乖！那是狼！小铁匠居然猎到了狼。而且是三头！那开玩笑的村民立刻收敛了玩笑的笑容，不由地露出吃惊和恭敬的表情。
　　尉和那骑着白马的军官在惊愕的村民面前缓缓走过，进入村子。
　　不大的流民村在这个晴朗的午后变得热闹起来。吃罢午饭的村民口口相传小铁匠猎到了狼的故事，当然那年轻军官也是被议论的话题。
　　“听说了吗？小铁匠猎到了狼。三头狼！”
　　“这个愚蠢的小铁匠啊，这下子真是惹祸喽。”
　　“谁说不是，狼群可是很记仇的，它们一定已经记住了小铁匠的气味。一定会找他复仇的。”
　　“这娃娃还是太年轻，猎什么不好，非要找狼群的麻烦。”
　　“还听说来了个城里的军官，是跟着小铁匠一起回来的，现在就在铁匠铺呢。”
　　“哼，这些蛀虫来这里肯定没什么好事。大家赶紧把值钱的皮草都藏起来。可怜那老铁匠，本就快揭不开锅了，也没啥好被抢的。”
　　……
　　年轻男子牵着白马跟随小铁匠走在村里泥泞的土路上，他听见了‘叮当，叮当’的打铁声，抬头望去，那不远处一个高高的烟囱冒着黑烟的那个就是铁匠铺了。围观的村民见着年轻男子胸甲上的盾牌徽章便悄悄散去，躲进了屋里，将自家的娃娃拽在怀里，门窗紧闭。
　　“我说过这里不欢迎你。铁匠铺也不欢迎你。这里没什么值钱的能让你惦记，劝你在村里的猎户队回来之前离开村子。”尉将三头狼的尸体丢进了铁匠铺后就对着这个年轻男子下了逐客令，语气中略有警告的意味。
　　“为什么？”男子问道。
　　“因为你只有一个人。他们有五十人。你该走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说完，尉就不再理会这个男人，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至于能不能听得进去，这就不是他该多管的闲事了。城里的守卫军从来不敢落单进入流民村耍横行凶，守卫军的行动一般都是大队人马。至于那些喝醉了酒误入村里捣乱的寥寥数人的队伍，现在都被埋在村子后山的玉米地里。流民虽不敢明目张胆地反抗守城军，但捡落单的软柿子捏的本事还是有的。至于几个被列入失踪名单的士兵，守城城府也并不会费尽心力地关注，毕竟在这危险又神秘的密林边境巡逻死几个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这个落单的年轻的军官现在无疑是躺在砧板上的肉，正等着被愤怒的流民宰割。
　　“等一下！”那年轻男子道。
　　男子从白马的挂件行囊里取出了一个小包裹丢给尉，尉此时正背对着男子，可当包裹即将袭击到后背时，尉突然转身一把抓住了那包裹。这个小包裹沉甸甸的。尉能够感受到这里面是什么，这里面是重量135克的黄金，而且是纯度相当高的千足金。这种对物体的精确感知力便是尉与生俱来的本事，只要是他触摸过的物体，他就能分析出其中的成分、结构和含量，尤其是金属。这仅仅是他的天赋本领之一。眼前这个男子突然甩给他一包价值极高的千足金，不知对方有何意图。
　　尉笑道：“这么贵重的东西自己留着吧。对我们这些流民来说，并没有多少意义。”
　　年轻男子挑了挑眉毛有些惊讶道：“你还没打开看，怎么知道这是贵重物品？”
　　“这么精致的丝绸不可能是用来包裹几块石头的吧？”
　　尉又将手中的包裹丢还给年轻男子。
　　“呵呵，你很有意思。你说那箭矢是你打造的，那么，我要求你现在当着我的面打造这么一支箭矢，对你来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这些是酬金。”
　　“你还是回去吧，这种箭矢是我自用的，不外售。”
　　这时铁匠铺里传来一阵咳嗽声，一个佝偻的老铁匠从里屋走出来。
　　老铁匠道：“是尉回来啦，怎么样？收获如何？”
　　“爷爷，我猎了三头狼。”
　　“什么！你呀！你怎么去打狼的主意！狼这种种群是很记仇的，你可是惹了大祸。以后我不准你再进山，你老老实实地给我留在这里学手艺。听见了没。”
　　老铁匠正训斥着，他注意到了一旁的年轻男子，同时也看到了他那胸甲上盾卫军的徽章。老铁匠的脸顿时变得更加阴沉。
　　老铁匠弱弱道：“不知这位军爷有何吩咐？”
　　年轻男子问老铁匠道：“你知不知道流民是不允许随意打造兵器的。我问你，这箭矢是谁打造的？”
　　老铁匠走上前将尉挡在身后道：“这位军爷，这铁匠铺是老头我的，这箭矢自然是老头我打造的，另外，这只是狩猎的吃饭家伙，哪能说得上是兵器呢。”
　　就在双反对峙的时候村里突然传来了吵闹声和哭喊声。
　　“不行啊，军爷，这是我们过冬的口粮。你们拿走了，我们可怎么过啊。”
　　“撒手！我们奉城府之命广积军粮，你区区流民也敢反抗！你敢袭击守城军！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这是死罪！”
　　……
　　村民们都知道这又是哪一家子被巡逻的守城军给盯上了。吵闹声引起了年轻男子的注意。年轻男子皱起眉头走向事发的街道，果然发现了数十个守城军正在抢夺流民的粮食。
　　“给我住手！”年轻男子怒吼一声。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数十个身着轻甲的守城军看向这个冲他们吼的男人。
　　“原来是盾卫军的兄弟啊，自家人。怎么，兄弟也是来筹军粮的？不好意思，这村子是我们泰勒将军的辖区。你们盾卫军管不了。”
　　年轻男子上前轻蔑道：“原来是泰勒将军的部下。”
　　“怕了吧，识相的赶紧闪开，耽误了扩充军粮的大事，小心拿你是问！”
　　噌！守城士兵的话音未落，一阵长剑出鞘的声音响起。年轻男子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架在了这个士兵的脖子上，明晃晃的剑身上雕刻着漂亮的花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柄长剑做工精致考究，价值不菲，并不是普通军官能够配的上的。
　　“我说给我住手。”那年轻男子的声音越发变得冰冷，其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你！你好大的胆子！盾卫军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守城卫这么多兄弟看着呢，你要是乱来，你也得掉脑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威尔家少爷的大表哥！”
　　闻言，年轻男子愣了下神，嘴里喃喃道：“威尔家么……”
　　果然像众人所想的一样，这个男子还是被威尔这个姓氏所震慑了，毕竟这方圆两百里的五座边境城池中的西城可都是威尔家的管辖范围，这得罪了威尔家的人还能有好果子吃？男子将手中的长剑缓缓放下，狠狠地刺入面前的大地。周围的守城卫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发出阵阵的不削声。
　　男子双手放在刺入大地的长剑的剑柄上冷冷道：“这样就好办了。回去给我带个话，告诉你那个威尔家的城主大人，我西恩索隆不希望再听到有军人扰民的事情发生。否则……我有很多种办法让他也变成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