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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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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朝十二宗,无极殿、东海陵、妖魔岛远在极东的明朝临海之地;十方阁、千香谷、龙炎山亦远在北方汉朝;寒潭寺、无妄门、乾坤洞位居西北夏朝,那么……”这时,张大娘的声音忽然出现,身形如同水流一般渐渐从墙角的一处阴影中显现,“敢问这位姑娘……可是出自这大唐境内极剑宗、炼狱司、琉璃宫中的一处?还是说……”说道这里,张大娘双眼一眯,透出一股危险的气息,“…你是那个组织的人?”说完,张大娘竟爆发出了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势,苏洛在一旁瞬间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小舟,东倒西歪,半蹲身体将极冰插入地面才得以保持身形,心中不由讶然,虽知大娘不是一般人,但也未想到竟有如此修为,真不敢想象她的身躯里竟蕴藏如此磅礴的灵力。
  仿佛感知到了危险一般,少女手中的黑剑霎时发出阵阵黑芒,肆意地散发出滔天煞气,苏洛只感觉此剑这时就像是一头绝世凶兽一般,长着血盆大口打算噬尽天下生灵。
  “小花…安静……”如此气势下,少女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手中的黑剑,听到自己主人的呵斥,那绝世凶兽般的煞气瞬间如同潮水一般争先恐后地涌进剑身内,凶兽变成了温顺的猫咪。
  少女看向了张大娘,猩红的眸子中毫无波澜,完全看不透她的内心想法。
  “组织……不…”少女直直地看着张大娘的眼睛,“我不是……”
  听闻少女毫无掩饰的直白回答,张大娘微微一愣,也收回了自己的气势,再次变成了一位看似没有半点修为的普通大娘。
  “那你就不是了…那个组织的人我了解得很,嚣张霸道、凶残无比,以组织为荣,可不会加以掩饰拒绝承认自己的身份…”说着,张大娘便转身向屋内走去,“况且你一个半只脚踏入金丹期的小娃娃可还入不了他们的眼…苏洛,别傻愣着了,带这姑娘去浴堂,先让她洗洗,我们再来仔细谈谈。黄花闺女一身猪血可不成体统...”
  “呃……好!”苏洛在一旁呆立半晌,心中惊讶不已,最开始以为是某位金丹期的前辈,后来发现只是一位少女,好嘛,以先天剑器伴生蕴养,确实也可以做到不达金丹而使御剑之术,史上有不少这种事例,以血为契,以魂为蕴,以灵为食,哪怕只是炼气境也可以催动御剑决,可现在张大娘却说这位比自己还小上几岁的姑娘竟然本身也有心动后期巅峰的实力,苏洛便有些抓狂了,自己三岁锻体,五岁炼气,八岁辟谷,十岁筑基,至今只达筑基后期巅峰,自认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可人家十三岁妙龄便已是心动后期巅峰?按照规矩,自己可还得叫声前..前辈?
  想到这里,苏洛不由嘴角抽了抽,看着少女平静的眼眸一脸的生无可恋。
  “前..姑…姑娘,请跟我来…”苏洛走到少女的面前,微微侧身,伸手示意。叫比自己小的人做前辈还真是办不到啊!幸好少女也不在乎这些称谓上的事情,或者说看不出来她有什么在乎的。
  苏洛快步走在前方为少女带路,前往浴堂的路上无言,苏洛却觉得如芒在背,不由打破沉默,“小子苏洛,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沫璃”
  “…啊…哈哈…沫璃姑娘,不知你怎会在那奇香猪的体内?莫不是真被它一口吞下去了吧?”苏洛想起白天铁牛叔打趣说的话,想要打破一下这沉闷的气氛。
  “……”
  “……”
  失败!苏洛心中郁闷不已,这姑娘性子还真是冷淡,索性也就不再理她,老老实实地在前面带路。
  “就是这里了…”苏洛一把推开浴堂的木门,格间不大,一道绣花屏风、一架挂衣的木施上已放好换穿的衣服、一把小木凳、一个用以沐浴的大型木桶内也已置好热水,水面上还有朵朵花瓣漂浮,想来也是张大娘弄好的吧,“姑娘,沐浴后我与张大娘在前堂等你…”说完,苏洛双手作揖便要离开。
  “张大娘……待你如何?”
  “嗯?”这个冰坨坨主动开口说话了?苏洛一愣,开口道,“待我如亲。”
  “她身上…有不详的气息,那种气息,她杀了很多的人……是魔!”
  “嘁…我跟着她这么久了,张大娘怎么可能是魔?相比起来,我觉得你更像一点…”苏洛嗤之以鼻,有些不满少女如此诋毁张大娘。
  “但她…好像又在掩饰着……“就像没有听到苏洛的反质,少女走进浴堂,边走边解开身上的衣服,”就像是你身上的封……“
  见少女褪衣,苏洛急忙退出浴堂,并将门带上,后面那句话却是没有细听。
  “真是莫名其妙…“苏洛不知所以地摇摇头,转身走开。
  走进前堂,只见张大娘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坐在堂中最中央的一张桌子旁,面朝堂门。白底金边,银白花纹装饰的衣服将张大娘显露得有些雍容华贵,就像是朝堂上母仪天下的那位,苏洛想到。
  张大娘只是抬头看了看苏洛,不发一语,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似是放下了什么重担但又有新的忧愁。
  年已及艾的张大娘,岁月在她脸上刻画出了痕迹,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风韵,年轻时的张大娘也是一位实力过人的美丽女子吧?却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带着我在这小村落一藏便是整整十年,未有听闻她是否有着儿孙,更是不知此前过往。苏洛心底有些感动亦有些叹息,至今为止,相伴身边最久的竟然也只是极冰和张大娘罢了,连双亲的面孔都在脑海里渐渐模糊。
  思绪陷入回忆,苏洛坐在张大娘的身旁也慢慢失神。两人都沉入了往日回忆中,只剩下桌上的烛光在猛烈跳跃,就像是在极力地诉说什么。
  好困啊…
  什么都不要再想了,管他什么当年之事,管他什么追踪之人,都不要再想了。就像现在这样,静静地一个人就好,打扰我的人…
  张大娘?
  沫璃?
  张铁牛?
  张黑蛋?
  ……
  全部杀掉就好!全部去死!去死!死!!!
  整个神智陷入黑暗中的苏洛突然看见了一道金色的光芒,在这一片无垠的黑暗中就像是一盏明灯。
  这里还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回去…
  这里是?
  回去…回去!!
  金色光芒大作,苏洛只来得及恍然看见那金芒是一道道画有银色符文的锁链。
  猛然惊醒,苏洛满头大汗,捂着前胸大口大口喘气,刚才那是怎么了?我…怎么会有杀掉张大娘,杀掉沫璃,杀掉整个张家村村民的想法?!而那金色锁链又是什么?
  “大娘!!”苏洛急忙喊道身旁的张大娘,却见张大娘脸色苍白毫无反应,双眼紧闭,眉头紧锁,一丝猩红的血液正不断从她嘴角流下。
  “大娘!!你怎么了!!”见此,苏洛再怎么笨也知道张大娘可能中了某种法诀,不由焦急起来,就想去晃动张大娘肩膀让她醒来。
  “刷!”
  一道剑芒划过,稳稳得停在苏洛身前,正是沫璃的那把黑剑,抬头看去,不知沫璃什么时候已经沐浴完毕,换上了那身准备好的干净白衣,虽是普通的粗布麻衣,却是也掩盖不了沫璃收拾干净后的绝世容颜,那双长长的睫毛覆盖下,猩红色的瞳眸仿佛能看透人心,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虽着布衣却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又颇有勾魂夺魄之态,不得不让人魂牵梦绕。
  苏洛微微一愣,但很快就从对她美貌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怒吼道,“你在干什么!?大娘出事,我必须要叫醒她!快让开!”
  “就你这样胡乱动手,她会死。”沫璃微微皱眉,召回黑剑小花,淡淡道。
  听闻此言苏洛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天下万法,有些法诀释中后,胡乱施救,可能会得不偿失,反而害了中决之人。
  说到底,苏洛现在也还是一个毛头小子罢了。苏洛微微闭眼调整心态,方才确实是自己有点乱了分寸,有负这些年张大娘的教导了,再次睁眼时,苏洛恢复神色对着沫璃拱手,诚恳道,“小子苏洛方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姑娘海涵,恕小子见薄识短,请问姑娘可有解救之法?”
  “削其发三寸,使气包裹以化针,刺华盖、神藏、灵墟、玉堂、膻中五穴即解。”
  听闻沫璃所说解救之法,苏洛面色一变,有些复杂,“这…这确是解救之法?”
  “信则罢,不信也罢。”面对苏洛的质疑,沫璃毫不在意,走到门口,“他们快到了…”
  也不怪苏洛如此谨慎,人修魂炼体,摆脱凡胎桎梏,所修灵力虽遍布周身经脉,来往复始,可亦像人有心脏以造血一般,灵力也有一个核心,便是位居紫宫的修者力量源泉——灵源。
  不管是灵源化心也好,心成金丹也罢,哪怕是到了丹孵元婴之境,修者一生的心血始终在那里。
  而沫璃所说的几处穴位,正是围绕着灵源,稍有差池,轻者修为全废沦为凡人,重者身死道消化为道魂。
  “苏洛便信姑娘一回。”眼见张大娘脸色愈变愈差,苏洛也来不及做更多考虑,极冰出鞘,晃眼之间寒光闪过便削下了些许张大娘的发梢,不多不少,刚好三寸长短。
  灵力外放,透着一丝寒意的灵力迅速在苏洛的控制下包裹住了发丝,将其笔直拉称化作根根黑针,而后毫不拖泥带水地一一刺在沫璃所说的几处穴位。
  针入体内,张大娘身躯猛然一颤,一大口鲜血便已吐出,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大娘!您没事吧!”见此法有效,苏洛心中一喜,急忙将发丝扯出,拿出手帕上前为其拭掉嘴角的血迹。
  “洛儿,我没事了…”看见苏洛满脸的焦急之色,张大娘也感觉心有一股暖流,连带着对苏洛的称呼也变了,“你怎会这引魂针决?”
  “原来此法叫做引魂针决…”苏洛听闻此法之名,将其牢牢记住后回复道,“多亏了沫璃姑娘,是姑娘授我此决解救大娘。”
  “嗯……”听得苏洛的回答,张大娘直直盯向倚靠门口看着夜空的沫璃,“引魂针决,千香谷不外授十针秘诀之一,实际是为陷入魂魄囚笼之人的施救手段,以发为桥,以灵为力,扯出受困之魂回归本体。不知姑娘…从何所学?”如炬目光仿佛想要从沫璃的神色上看出什么,可那是一座万年冰封的雪山。
  “他们快到了…”没有回答张大娘的问题,沫璃依旧望着夜空似在神游。
  之前好像沫璃就好像说了这句话啊,究竟是谁快到了?苏洛一愣。
  听到沫璃的话,张大娘也没有再在那问题上深究,全身气势霎时暴起,形成了一圈狂风,以张大娘为中心向四周席卷而去,将整个堂内的桌椅板凳全都化为了齑粉。
  “炼狱司!”张大娘狠狠道,双眼中的萧杀之意渐浓。
  似乎是感应到了此间冲天的杀气,半弯的月牙带着点点繁星悄然躲进了云层里,不敢露头,霎时外界变得漆黑一片,不见五指。
  神秘少女名沫璃,绝世容颜绝世剑。
  月黑风高杀人夜,突遇强敌炼狱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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