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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拉根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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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睢国的头领会议照例在拉根大王修建在月亮湖边的石船上举行。石船的模样完全按照真船打造,除了桅杆和帆以外,全都用巨大的石块砌成。船头和船尾向上翘起,像一轮弯月漂浮在月亮湖畔,被睢国人称为永不沉没的月亮船。里面的布置和摆设与其他航行在湖面的大船没有太大区别,该有的全都有,石头做成的凳子,石头做成的桌子,石头做成的床和炉灶,即便月亮船永远都不可能在月亮湖上航行,仍然配备了船桨,只不过也是用石头打造而成。除了不能航行,在月亮船上什么都能做,吃饭,睡觉,包括洗澡。
  这里是睢国权力的中心,因为拉根王除了有要事必须离开以外,从早到晚都会呆在船上,处理日常的事物,谋划睢国的未来。曾经在大摩师布隆的指引下,拉根王消除了土溪和金龙的世仇,建立起了庞大的商船和战船队伍,把睢国变成了水上实力最强大的王国。
  但此时此刻,创造了这些辉煌的拉根王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自豪和骄傲,他像一尊石像一样,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月亮船上宽大的石头议事厅里。头领们都还没有到,拉根王耐心地等待着,凝视着挂在对面墙上的地图,这是一张囊括了睢国,濮国还有邑人和呙人在内的地图,是由航行得最远的吉信部族里的能工巧手绘制。地图上的睢国所在的月亮湖被挤到了右下角,像附属在濮国边上的小部族一般。
  拉根王无法理解,为何千年以前,睢国的祖先会选择月亮湖作为生养后世子孙的地方,而不是拥有肥沃土地和丰富山林的田坝和山地。还好作为大王自己不负祖先的重托,励精图治把睢国从一个完全依靠渔猎的小王国打造成了今天的模样。
  但就像古话说的那样,万事翁嘎自有安排,殚精竭力并不一定就能把睢国的繁荣昌盛持续下去。长久的干旱,膨胀的人口严重影响了睢国的稳定。不安分的土溪和金龙部族又开始蠢蠢欲动,特别是这两个部族里的后生仔们,骨子里流淌着的强盗本性鼓动着他们在百无聊赖又欠缺美食美酒的日子里游荡到其他部族的小岛上干他们父辈年轻时候干过的那些龌龊事情。惹得其他部族时常跑到拉根的月亮船上来诉苦,让大王头疼不已。
  拉根王时常对拉浪感慨,治理一个王国就如同一艘孤独的船航行在未知的水面一样,万千小心也难免会碰到淹没在水面下的礁石,或者遇到料想不到的狂风暴雨,随时都能让人葬身水底。而现在,这种危险仿佛越来越近,让拉根王紧锁眉头。
  “阿爸,”拉浪在门口出现,“吉信和石海头领到了。”
  两个魁梧的身影同时走进了议事厅,偏胖一点的吉信快走一步来到拉根王面前深深鞠躬,“大王,请宽恕吉昌年幼无知,冒犯了王子。”
  “先坐下吧。”拉根随意挥了挥手。
  皮肤黝黑的石海紧跟着对大王鞠躬,接着又对拉浪行礼,“大王,王子,是我管教无方,请责罚。”拉根王也给了他与吉信同等的待遇。
  紧接着急匆匆赶来的是个头矮小的普盖,或许是走得匆忙,也或许是临来的时候灌了几口竹酒,这个嗜酒如命而又发福的中年人满面红光,他把地板踩得咚咚响,像是随身带着一面小铜鼓。
  “大王,”普盖的头几乎要弯到了膝盖上,“请大王恕罪,我来晚了。”
  拉根面带着微笑,“不晚,还有比你更晚的。”
  正说着,土溪和金龙两位头领一前一后后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给拉根鞠躬之后各自黑着脸坐到了石桌的对面。
  等大家都落座完毕,拉根王才缓缓开口,“想来众头领都知道今天要商议的事了吧。”
  吉信部族的财富让不少人眼红,其中就包括了金龙头领。吉信家靠着贩运各种物资成了最富有的部族,而作为护卫商船的金龙部族却没捞到多大好处,每次航行归来,不管吉信部族赚了多少,也只会按照航行前的约定给金龙一定量的报酬,就像打发奴仆一样,想到这一点,金龙头领就觉得窝火,他斜着眼睛瞅着吉信,“这么重的罪还商议什么?按照祖制律法,该打就打,该杀就杀该。”
  走南闯北的吉信头领可不会任人让人泼脏水,更何况泼这盆脏水的是他最看不起的整天只会舞刀弄枪的金龙,不过多年来在水上贸易中与形形色色人打交道养成的涵养让吉信说起话来显得文明多了,“金龙头领说得对极了,我儿子吉昌冒犯了王子,已经被关入了水牢,该怎么惩罚大王自有主意。”
  “狡猾的老狐狸,不要避重就轻。”能指挥几十艘战船的金龙头领并不像别人眼里看起来只是一介武夫,他重重拍打着桌面,“我们说的是祭品。”
  “对啊,”眼红吉信家的还有土溪头领,他及时地跟着发言,“吉信家富可敌国谁都知道,却连祭祀翁嘎祖先的祭品都不愿拿出来。”在仇富问题上,土溪和金龙是一致的。
  吉信大声辩解,“请大王明鉴,今年大旱……。”
  “好了,”拉根王打断吉信的话,“请各位头领来不是想看你们像老阿妈一样吵架,吉昌和石龙冒犯王子,该怎么处罚先听听拉浪怎么说。”
  坐在大王身旁的拉浪站了起来,离开桌子几步,然后向大王深深鞠了一躬,“我想请大王放了吉昌和石龙。”
  王子的话立即在几位头领中引起了强烈的反响,普盖摸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吉信和石海瞪大了眼睛互相看了一眼,反应最为强烈的是金龙头领,他冲动地站了起来,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不得不又坐了回去。只有拉根王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样,不紧不慢地问,“为什么?”
  王子朗声回答,“首先,吉昌和石龙并不是有意要冒犯我,只是在言语中过激,何况他们已经在水牢中关押了两天两夜,冰冷刺骨的湖水已经让他们清醒地认识到所犯的罪过,所以我恳请大王释放吉昌和石龙。”
  吉信和石海对王子露出了感激的笑容,不过这样的笑容并没有在他们脸上保持多久。
  “你说了首先,”拉根王的目光从王子脸上转移到打磨得十分光滑的桌面上,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那么还有其次呢?”大王对王子的意见不置可否,这让王子对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了些迟疑。
  “说下去。”大王敲击桌面的节奏加快了。
  王子咽了一口口水,“其次,经过我的了解,吉信部族由于人口激增和干旱导致今年入不敷出,确实属实,还请大王给吉信部族酌情减少进贡的祭品。”
  大王的手指停止了敲击,“按照你的意思,其他部族的祭品是不是也应该……”大王停顿一下,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王子,“酌情减少。”
  拉根大王的表情和语气让王子感到空气瞬间都凝结在了一起。
  王子决定鼓起勇气把话说完,“是,每个部族今年的收入都受到了影响,这几年的过度的捕捞,就连月亮湖里的鱼也不多了。为了睢国的稳定和长治久安,请大王考虑减少每个部族应该上供的祭品。”
  “你看减少多少合适呢?”拉根王似乎已经接受了建议,并开始虚心求教了。
  王子感觉凝结的空气开始流动,这是个好兆头,“我认为至少减掉一半。”话音刚落,拉根王宽大的手掌就在王子脸上赏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你认为?什么时候轮到你认为了?”大王怒目圆睁,“减少一半?睢国在仅仅靠捕鱼为生的时候就没有少过一旦祭品,以前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现在也不会,永远都不会。”拉根王怒吼的声音回荡在议事厅里,如同嗡嗡的钟声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让所有头领都不敢言语。
  脸上还在火辣辣痛着的王子干脆豁出去了,“大王,这几年,吉信部族的收入增加了一倍,可是人口增加了三倍。就算只上供一半祭品,对于他们部族来说也算及其困难。再要强行征收,包括吉信部族在内的所有部族恐怕连今年过冬的粮食都没有了。”
  “我让你追缴祭品你却反过来反对我,”拉根王痛心疾首,“既然你为吉昌和石龙求情,那么你就去水牢里替换他们吧,卫士,把请王子到水牢里去。”
  谁也没料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吉信头领率先站起来,“请大王不要责罚王子。”石海也不甘落后,急忙表态,“我们一定尽快把祭品补齐,恳请大王不要为难王子。”
  就连金龙和土溪也加入了求情的阵营,“大王息怒。”普盖甚至跪在了大王面前苦苦哀求,“王子体谅各部族的难处而顶撞了大王,请大王体谅王子的一片忠心。”
  面对所有头领的请求,拉根王无动于衷,脸色越发铁青,“我的命令已经没有作用了吗?”
  王命大如天,头领们只好眼睁睁看着卫士把王子从议事厅押走,整个议事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各位头领,”拉根王率先打破了沉默,“濮国和睢国都要拿出一百旦大米,只不过他们另外还要拿出一百头牛和一百只羊,而我们需要一千斤鱼和一千斤酒。”大王停顿了一下,吸了一口气,“鱼和酒已经不是问题,但是一百旦大米现在只有二十五旦,各位有什么办法?”
  拉根王的眼光在每位头领脸上扫过,看到的都是为难的表情。
  “大王,只要你允许,”冲动的金龙抬起头,“我们部族的后生仔立马就能像从前一样。”
  “不行,”拉根王摆摆手,“不能让你们再去侵扰周边的小部落了,我们睢国的水军不干强盗做的事。”
  “大王,”吉信咬咬牙说道,“我回去让每家每户把过冬的粮食都交上来。”
  拉根王皱起了眉毛,“那你准备让多少部族的人看不到明年的春天的太阳?”
  吉信被问得哑口无言。
  “大王,吉昌,石龙带到。”随着卫士高声的禀报,两个浑身湿漉漉的后生仔被带到了议事厅的门口。
  拉根王说道,“让他们进来。”
  吉昌和石龙两人走到大王面前,扑通一下跪倒在坚硬的石板上,“请大王恕罪。”
  大王抬了抬手,“起来吧,你们的罪王子已经替你们顶了。”
  吉昌和石龙面面相觑,刚想开口就被大王用手势打断,“你们如果再为他求情,就不会只是关水牢这么简单了,下去吧。”吉昌无奈地起身退下,石龙却仍然倔强地跪着。
  “大王,”石龙大声说道,“石龙有一句话想说。”
  石海紧张地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其他头领也为石龙捏了一把汗,普盖甚至已经做好了再次听到大王狮吼的准备。
  “你想说什么?”拉根王动怒了。
  石龙朗声说道,“我想为睢国求情。”
  “为睢国?”拉根王拿出了一点点耐心,“你说吧,要是你只是在这里哗众取宠,而没有一点道理,石海会永远失去唯一的儿子。”
  石海瞪着儿子的眼睛几乎都要鼓出眼眶,不过儿子却完全忽略父亲紧张的表情,“多谢大王,”石龙诚恳地向拉根王磕了一个头,“如果睢国为了祭品而劳民伤财,最终的结果是民不聊生,国力受到损害,所以我是在为睢国求情。”
  “你想说的就是这些?”拉根王的耐心在一点点消失。
  “当然不止这些,”石龙继续侃侃而谈,“天下大旱,不仅睢国受灾,濮国也逃不脱雷神的惩罚,而濮国刚刚经历战乱,情况或许比我们更糟。这个时候如果我们和濮国商议,共同重新制定祭品的种类和数量,想必会得到盘果王的认同。”
  “如果盘果不同意呢?”虽然拉根王对这个新奇的建议有了兴趣,但凡事都要往最坏的方面打算的习惯让他继续追问。
  石龙微微一笑,“大王的先祖撩王曾经帮助濮国打败邑人和呙人的反叛,才有了今日濮国的繁荣。这一点无论是濮国的前任大王令堆和现任的大王盘果都无法否认,如果盘果王不同意重新制定祭品的种类和数量,那么作为回报往日的恩情和加强濮国新大王和睢国的关系,盘果大王应该不会吝啬一些粮食的。”
  “向濮国借粮食?”拉根王的脸色阴晴不定。
  “不是借,是要。”石龙再次声明,“这是濮国欠睢国的,只是大王仁义,从没主动向濮国讨要过。”
  拉根王喜笑颜开,走到石龙跟前,双手把石龙扶了起来,“石海应该为生了你这个儿子而感到骄傲。”
  石龙谦逊地向大王再次鞠躬。
  “那就这么定了,”拉根王说道,“我派你代表睢国去和濮国商议这件事。”
  石龙急忙再次跪倒,“石龙只是一个头领的儿子,绝对代表不了睢国,请大王另外选择人选。”
  拉根王的笑意更浓,“你看选谁合适?”
  石龙稍稍思考了一下,“大王应该在睢国运筹帷幄,只有王子拉浪适合。”
  拉根王欣慰地点了点头,“卫士,请王子回到议事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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