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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安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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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隶叛逃的事一早就传到了安武的耳朵里,他就知道这样的事情迟早会发生,刚刚进驻卡洛大寨的时候,他便跟同父异母的弟弟祖平说过,要善待那些两脚马。可高傲的祖平只是带着礼节性的微笑看着他,“卫队长还是管好卡洛大寨的治安吧。”
  “要不是有这些两脚马,森多不可能走到卡洛大寨来。”安武想提醒祖平森多部族的发家史。
  “卫队长的意思,攻占卡洛大寨的功劳要算在奴隶头上?”祖平嘲弄地看着这个他毫无好感的哥哥,“我一定向阿爸建议,让奴隶们坐到楼里的火塘边,双手为他们端上五色的花米饭,你看这样可以吗。”
  安武只能转身离开,带着卫士到大寨里巡逻,最近大寨的治安确实很不稳定。卫队长的目光在过往的行人身上警觉地打量,忽略坐在树底下老得已经走不动路的老人,和背着婴儿的妇女,其他凡是有能力拿起刀剑的人都是怀疑的对象。
  那边挑水的阿妈有可能往卫士身上泼大粪,从身边跑过的孩子有可能朝盘果大王的大门打弹弓,至于打着光脚,肩上扛着锄头,一看就知道是刚从田里劳作回来的男人就更值得怀疑了,前几天一个卫士的脑袋就是被一把锄挖了下来。所以现在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都让安武做好了被袭击的准备。
  安武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若是在战场上,不用你去猜想,看到拼命的眼神和挥动着的武器就知道是敌非友,而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卡洛大寨里,大家都包着白色的头巾,穿着蓝色的长衫,还都带着友善的微笑,但是指不定哪个和蔼可亲的笑容下面就躲藏着一张复仇的脸。如果让他抓到那个使用农具当做凶器的凶手,他不会像在战场上那样残忍地一刀砍掉他的头颅,而会让他接受公开审判,新的卡洛应该是有律法的地方。
  巡视的目光落到了迎面走来同样带着卫士巡逻的良比身上,滚圆的肚子快把他厚厚的衣服撑破,两条大象一般的腿像螃蟹一样左右张开移动,几乎把狭窄的石板路占满。搭配这副身材的是他同样圆滚滚的脑袋,只是脑袋上镶嵌着一双极不相称的小眼睛,小到你不凑近看根本不知道他的眼睛是睁着还是闭着,不过他用丰富的表情弥补了这一不足,比如此刻,良比就用他裂开的大嘴表达了看到王长子的高兴心情。
  “王长子,”良比带着身后的卫士微微弯腰行礼,然后用袖子擦了擦光亮额头上的汗珠,“卡洛的天气还是不如乌东凉爽。”良比来自的乌东寨是濮国最高的大寨,那里终年云雾缭绕,就算是夏天乌东人还要穿着厚厚的长袍。由于来不及赶制大量较薄的长袍,以至于这个副卫队长和他的士兵们现在的着装还保持着在家乡时的模样。
  安武看着周围鳞次栉比的吊脚楼说道,“但是在乌东可享受不到这么温暖的太阳,在乌东也看不到这么繁华的道路和这么多的人。”
  良比鄙夷地看看周围绕行的人们故意大声说道,“人多有什么用,我们打进来的时候,他们跑得比兔子还快。”
  安武并不想不牵扯到刚刚过去的那场以多胜少的攻城战上面去,更不想以一个占领者的身份在占领后的土地上大声地耀武扬威,毕竟这算不上一场正义的战争,而只是兄弟之间的自相残杀,是自己的阿爸盘果联合了其他四个家族,一起把令堆王——他们的哥哥赶出了卡洛大寨。
  看到安武的反应并不如预料中的那样和自己有相同的荣誉感,良比立刻不露痕迹地转换了话题,“最可恶的是那些像老鼠一样躲在暗处的卡洛人,时不时出来咬你一口。”
  “再聪明的老鼠迟早也会被猫抓住。”安武自信地往前走去。
  “那是当然,”良比急忙紧跟几步,走到安武旁边,“连王长子都亲自出来巡逻,我相信那些老鼠的好日子不会太久了。”
  身为王后的侄儿,良比深知凭姑妈,也就是水仙王后的关照所获得的王族卫队副队长的职务是极不牢靠的,按照濮国历来的传统,王长子若不是有重大过失,迟早要登上王位。任何事情都不会一蹶而就,维护好和王长子的关系就要从现在做起,所以他可不会放过这难得的吹捧机会,“听说,昨天晚上有奴隶逃走了。”
  王长子的眉头轻微地皱了一下,“奴隶不是经常有逃走的吗?这有什么奇怪。”
  “那倒是,”良比急忙应和着,“不过我就想不明白了,明知道怎么逃也逃不回家,为什么还要逃,难道那些奴隶的这里有问题?”良比指着自己的头。
  “人若不是被逼无奈的话,谁愿意呢?”良比这次很明显地听出了王长子话语中的叹息。
  一阵锣鼓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从前面拐角处转出来的一队跳阴舞的人。他们有七八个,都穿着五颜六色的袍子,红布包裹的头上戴着木制的狰狞面具,完全看不到脸,手里还拿着明晃晃的大刀,敲锣打鼓地朝安武走过来。
  这伙人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人们的围观,人们大声喧闹着。阴舞来源于千年以前的传说,祖先翁嘎和雷公的女儿迪万开天辟地,勇斗邪魔。后世的濮国人为了纪念祖先便戴上面具,穿上花衣模仿祖先的壮举。演变到如今,凡是家中有丧事的几乎都要请人来跳阴舞。
  安武示意所有卫士停住了脚步。良比笑着说,“最近卡洛大寨死的人比较多,看来跳阴舞的都忙不过来了,我刚才巡逻就看见了一拨。”
  但这拨人总让安武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刀。
  “难道王长子没在森多见过跳阴舞吗?”良比笑道。
  安武扭头看着满不在乎的良比,“难道良比副队长看过拿着真刀跳阴舞的?”
  良比眯着一双小眼睛看看越走越近的人群,“或许卡洛的风俗与我们乌东和你们森多都不一样吧,不过看起来装束都还差不多,红脸的应该是翁嘎,白脸是迪万吧。”
  渐渐地挥舞着刀剑的阴舞队伍越走越快,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几乎是朝着安武他们冲过来,看热闹的人群开始四散逃开,良比就算再愚钝现在也看出来了这些人真正的意图。安武沉稳地拔出了雪亮的腰刀,面对面的厮杀令他感觉回到了战场上,烦躁的心情反而瞬间冷静下来。
  伴随着丑陋的面具下面发出的沉闷怒吼声,冲到安武面前的红脸翁嘎举着大刀向安武劈下来。安武的腰刀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在两把刀碰撞的同时,安武被从刀身上传来的力量暗自吃惊,若不是早有准备,说不定这一下就会把他的腰刀砍落在地。
  训练有素的卫士们也几乎和其他面具人混战到了一起,良比副队长的身体尽管肥胖,但却不笨拙,再加上他过人的力气,所以他的每一刀都带着风声呼啸着劈向对方,与他对战的白脸迪万显然挑错了对手,只能勉强抵挡。良比打得兴起,索性把被汗水湿透的长袍脱掉,赤裸着上身像一头没毛的熊一样压向白脸迪万。迪万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躲过良比恶狠狠的一刀之后,趁势转身就跑。良比哪里肯放过他,拔腿就追。
  安武渐渐适应了红脸翁嘎的攻势,他变得更加有条不紊,神色轻松起来。倒是红脸翁嘎急躁了起来,激烈的打斗势必引来其他卫士,时间拖得越长就越对自己不利。安武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故意要弄得他心浮气躁,他越焦急就越容易出现失误。
  卫士们的人数远远多于袭击者,不多久两名面具人就倒在了卫士的刀下,其他几个四散逃开,卫士们各自分头追击。剩下一名卫士准备帮助安武,却被他用手势拒绝了。终于,安武瞅准了机会,一下子把红脸翁嘎绊倒在地,然后毫不犹豫地把锋利的尖刀捅进了他的胸膛,他看不见此刻翁嘎的表情,但是从他突然怔住的身体也能感受到他的震惊。红色的鲜血从刀尖处漫出,翁嘎想集聚起剩下的力量再次举起大刀作垂死挣扎,可安武迅速地从他胸膛拔出弯刀,在他脖子上划过,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停止了呼吸。
  安武掀开红脸翁嘎的面具这是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这样的长相混迹到人群中谁也不会留意,安武叹了口气站起来,转头问卫士,“良比副队长呢?”卫士抬手指着石板路旁的一条小径。
  这条小路蜿蜒着在林立的吊脚楼中穿过,狭窄得仅仅能够两人同行,平时夜不闭户的木楼此刻门窗紧闭,寂静无声。在小路的尽头,安武和卫士发现了可怜的副队长,他肥壮的身体横躺在小路中间,和周围的房屋一样寂静安宁,他的肚子被挖开了一个大洞,里面的内脏被掏出来,全部盖在他圆圆的光头上,像一座小小的血色坟头。
  卫士已经忍不住转过身体,扶着旁边木楼的墙壁呕吐起来,而安武队长则默默地脱下自己的长袍,盖在良比身上,凝视良久。作为一个卫队副队长,良比的确不算称职,安武从心底鄙视靠着裙带关系混进卫队谋得职位的人,包括良比,他臃肿的体型,他献媚的吹捧,无一不让安武觉得恶心。虽然他管不住他那张臭嘴,也改不掉自以为是的毛病,但这一切都不应该成为他被人如此杀害的理由。卫队长的拳头紧握,手上的青筋暴起,怒目圆睁,像一只强忍怒气的雄狮。
  呕吐的卫士没注意到,墙壁旁的一扇木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一个戴着白脸面具的迪万走了出来,在卫士猛然惊觉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的喉咙被迪万的尖刀瞬间割破,连最后的喊叫都发不出来就瞪着不甘的双眼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木门里接二连三地走出一个又一个白脸的迪万,足有六七个,他们静悄悄地靠近还在低头沉思的安武。最先靠近的一个白脸迪万缓缓举起了刀,然后闪电一般向安武的头颅砍去。
  几乎就在刀锋快要砍到安武脑袋的时候,安武猛地蹲下,腰刀已经在手,捅进了自以为得手的家伙的腹部。其余的迪万没想到偷袭竟然早就被安武发现,聪明的卫队长不过在等待一个时机一击致命而已。不过早发现和晚发现都一样,因为在目前的情况下,安武以一个对付六个完全没有胜算。
  这样的局面明显对安武不利,他微微弯着腰,紧紧握着刀,仇恨的眼神扫过眼前这一张张面无表情的面具。尽管愤怒快要冲昏他的头脑,但一个念头却清晰地涌上心头,这些带着面具的家伙,有预谋,有组织地实施袭击计划,绝不可能是卡洛寨里仍然拥戴令堆王的普通寨民,一定有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在领导着他们,这个人会是被赶出了卡洛寨却消失得无踪无影的令堆王吗?眼前的形势不容许他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六个白脸迪万已经举着大刀冲了上来,能不能活过今天只能依靠万能的山神保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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