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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醒了？太好了！”梅姨激动地险些落泪。
梅雪霁没有吱声，只是咀嚼的速度明显提高。
“去梅心苑。”
红叶和红菱留下来收拾梅雪霁的厢房，梅姨和梅雪霁一道去了梅心苑。
“大小姐安好，梅姨。”
“大小姐。”
婉嬷嬷头一次随着下人们规规矩矩地给梅雪霁行了礼，有了梅蓁蓁刚刚的提点，再者她本来就有些怕梅雪霁，不得不俯首做小。
“嗯。”
梅雪霁多看了婉嬷嬷一眼，心里的疑惑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奴婢下去为二小姐准备吃食。”
“嗯。”梅雪霁领着梅姨径直往里走，随后又淡淡补了一句，“温和养胃的。”
“奴婢省的。”婉嬷嬷立刻退出去，不想面对这压抑的气氛。
梅蓁蓁有些呆呆的，慌乱地不敢直视梅雪霁，她姐姐还是那么好看，那么温和。
“姐……姐姐……”
“头可还痛？”梅雪霁坐在床边的木凳上，并不与梅蓁蓁靠得很近。
“不……很痛！”梅蓁蓁忽然回了神儿，她姐姐最受不了苦肉计了，只要她示弱，姐姐一定会心疼的。
“嗯。李大夫可来了！”梅雪霁侧过头问红衣。
“奴婢已经让小厮去请李大夫了。”
梅雪霁点头，思索着说些什么好。反倒是梅姨，絮絮叨叨地嘱咐着。
“二小姐，以后切不可再去爬树了，伤着脑袋可不是小事，往后的日子里可得小心养着，发髻就别梳了，松散一点儿有助于伤口恢复！大小姐……老爷很担心二小姐，急得头发都白了！”
梅姨欲言又止，本想说大小姐很担心二小姐，又忆起二小姐很多时候并不领情，只会讽刺大小姐假情假意。
“嗯，梅姨，蓁蓁知道了！”梅蓁蓁眼眶通红，强忍着眼泪，这些人一如既往地呵护她，那时候她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梅姨有些受宠若惊，惊诧于梅蓁蓁的温顺，梅雪霁亦然，下意识地多看了她一眼。
小脸苍白，嘴唇干涩，还是那张张扬的小脸，却失去了病前的恣意。
“好，好，好！二小姐长大了，梅姨很高兴，夫人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
梅姨拿出帕子擦拭湿润的眼角，她这是喜极而泣，两位小姐能和睦相处是她一直以来的期望。
“梅姨～”梅蓁蓁想起这世的自己有多混账，赧然发窘，“梅姨，蓁蓁以后会听姐姐的话的。”
梅雪霁被梅蓁蓁那偷偷摸摸递过来的害羞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蓁蓁那是……在撒娇？含羞带怯的模样像极了看着心上人的姑娘。梅雪霁略微有些不自在，她想回素心阁了。
“梅姨～蓁蓁想吃你做的绿豆糕！”梅蓁蓁大眼睛亮晶晶的，她跟怀念梅姨的绿豆糕，有多少年不曾吃过了，梅姨的糕点做得最棒了！
“哎～好！但是二小姐几日未曾进食了，绿豆性凉，伤胃，今儿个先吃黄芪内金粥，好不好？”
梅姨被梅蓁蓁撒娇的小眼神儿激得母性大发，声音愈发柔和慈爱。
“好～梅姨做什么蓁蓁都喜欢！”梅蓁蓁被这么温暖地对待，声音一哽，差点哭了出来。
“二小姐真乖！梅姨这就去做！”梅姨说着就往素心阁的厨房去了，完全把自己的大小姐遗忘了。
梅蓁蓁压下心头的酸涩，怔怔地看着梅雪霁移不开眼。她终于能再次和姐姐这样安安静静地面对面坐在一起，没有争吵，没有愤怒……
“姐姐……”
“休息吧，我先回了！”
“姐姐！不走！”
起身的梅雪霁被梅蓁蓁拽住了手，异常感越发明显，蓁蓁是被摔坏了脑子？
两只交握的小手，同样冰凉，梅雪霁心下不忍。
“听话，躺好。”
“那姐姐不要走，好不好？”梅蓁蓁苦着一张小脸，好不可怜的样子，大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终究还是个孩子。
梅雪霁在心里低低叹息，到底是没有走，点点头重新坐下。
“姐姐坐这里！”梅蓁蓁欢喜地让出一半大床，她想和姐姐挨得近一点儿。
梅雪霁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行为怪异的妹妹，从不与她亲近的人今儿个竟如此反常。
候在一旁的红衣、青珊也是忍不住惊讶地张大了嘴，她们何曾见过如此乖巧温顺的二小姐！
“姐姐？”
大眼睛眨啊眨，歪着头的梅蓁蓁显得尤为可爱，像只乖萌的小白兔。
梅雪霁犹豫，梅蓁蓁的表情越发无辜，像是被遗弃的孩子。喟叹一声，她轻轻坐在床沿。
没关系的，姐姐不亲近她，她亲近姐姐就好了！梅蓁蓁又挪动身子，恨不得直接钻到梅雪霁的怀里。
梅雪霁的身子微不可查的僵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姐姐，蓁蓁好冷，抱抱！”
“呀！”
给梅雪霁倒茶的红衣被可爱的一句“抱抱”惊得手一抖，茶水漫延了小半张桌子。她小心翼翼地察看梅蓁蓁的脸色，小姐一向不甚喜欢她，这次定又少不了一顿罚吧！
却见梅蓁蓁好似并没有听见她的惊呼，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大小姐身上，红衣轻舒一口气，手脚麻利擦拭水渍，重新沏一杯茶。
梅雪霁当场愣住，抱……抱抱？！
“大小姐，请喝茶。”
“哦……好。”
幸得红衣救场，她已经顾不得茶水是不是很烫了，直接接了过来，如此一来，就有理由不回应那个抱……抱抱了。好在，茶水并不是很烫，茉莉花瓣在水中舒展开来，淡淡的芬芳氤氲开来。
“蓁蓁冷，再加一个暖炉。”
“是。”
梅蓁蓁气呼呼地鼓起小脸，瞪着红衣，这个丫头好没眼色，也难怪自己不喜欢她。
红衣被梅蓁蓁盯得无处自容，“奴、奴婢去看看青珊为何还不回来！”夺门而逃。
“姐姐，蓁蓁痛，要呼呼～”
梅雪霁：“……李大夫就来了。”
“姐姐，药好苦，蓁蓁不想再喝药了。”
“良药苦口。”
“那，要姐姐喂才行！”梅蓁蓁笑眯眯，将年龄小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梅雪霁：“……”
“大小姐，二小姐，老爷来了！”
“小姐，李大夫来了！”
屋里顿时热闹起来，好似还夹杂着一声低笑，转瞬即逝。梅雪霁趁着人多，悄悄坐在木窗旁的凳上，透过缝隙的丝丝凉气让她冷静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