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少年军侯 二

　　一旁的军侯嘴角咧了咧，道：“此三关无非就是力士、械斗、射艺三关，三关通其二便算过关。”
　　韩瑜点点头，无所谓地说：“喔，那要怎么比？”
　　“力士关简单，军中任意一人均可挑战新任军侯。”
　　一听就知道这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了，韩瑜不禁扬起嘴角，既然如此，那就趁着这个机会表现表现。
　　只见韩瑜抬头挺胸目光微凝，浑身上下顿时散发出一股不俗的气势，负手向着停下训练的官军迈了数步，驻足喊道：“在下汝南韩瑜，乃是前军右部新任军侯。听闻此处有一些不成文的规矩，那好，本军侯就按照规矩来，何人敢与我一战？”
　　这股傲然的气势让孙坚与一旁的军侯为之一振，想不到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军侯竟然有如此凌厉的气势，寻常这个年纪的少年怕连战场都混不下去。
　　虽然这一分气势极为慑人，却仍震不住军伍之中那些有着强烈好战之心的汉子。
　　“哪儿来的小白脸儿，吾来试试斤两！”
　　只闻一道不屑的应战声，光着膀子的官军们默契地让出了一条道儿来。一位脸颊深陷、身形枯瘦的兵士坐在一块圆石上，信手捞起一旁的木桶猛地朝嘴里灌了一大口水，这才扔了木桶缓缓站起身来。
　　呵，这壮汉一站起来，顿时成了整个队伍中最鹤立鸡群的人。韩瑜不禁咽了口唾沫，心想，这人的身高跟姚明比也差不多了，虽然看起来一副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
　　若是以往看到身高这么高的人多少还会有些心生畏惧，但这人虽然高，可却显得有些枯瘦，韩瑜背后还有系统撑腰，自然也没什么担忧。只是怕自己的力量太大，一不小心伤了人。
　　“来者何人？本军侯不杀无名之辈！”
　　“口气不小，成茂来会你！”
　　这大个儿虽然精瘦，速度却是不慢，上来就是一记重拳径直朝着韩瑜的脸门招呼来。韩瑜慌忙避闪，似乎对自身的反应速度没有很熟练的把握，身形一动便避开了两三步距离。
　　一见韩瑜速度不慢，似乎拳脚经验也不多，于是开始放心地步步紧逼，一拳一脚地打起了套路。
　　韩瑜肉搏经验虽不多，好在前世健身时也跟教练练过一点拳击，再仗着自己够灵活，招架起来也算是有模有样的了。
　　“嘭~”
　　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后，极速贴近的两人双拳徒然正面相击，竟发出一声沉闷的碎裂声。
　　却见韩瑜立在原地巍然不动，另一面的成茂被震得连退数步，稳住身形后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的神色，对拳的右手背在身侧却止不住地在颤抖。
　　“想不到，这白脸小儿竟还有这等力道，嘶……这右手怕是要折了。”
　　纵然成茂刻意遮掩迅速肿大的右手，但额头上不断沁出的汗滴却告诉韩瑜，其中的痛苦是多么的难忍。
　　“承让了！”
　　自己只用五成力就能与之打平，刚用七成力便打碎了对手的手骨，对方和自己的力量层次明显不是同一个量级的。韩瑜只好主动抱拳礼让，比试试出高下即可，根本不需要加剧结果的偏向，点到为止。
　　谁料这成茂哪肯认输，挥起左拳又冲了上来。韩瑜微微皱眉，摆动着头轻松避开随之而来的接连数拳，找到机会抬腿就是一脚踹去，顿时将人踢飞了出去。
　　场上有了如此明显的败局，让孙坚一旁的军侯只得出来叫停道：“停！第一场，韩军侯胜！下一场，韩军侯是比械斗还是射艺？”
　　韩瑜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比射艺！”
　　“好！那就比射艺！”
　　听到韩瑜的回复，那军侯似乎非常满意听到的这个答案，不待孙坚开口，直接点名道：“曹京，出列！”
　　“诺！”
　　只闻一声平和地回应，队列中走出一位精瘦的长臂力士，目光炯炯，步伐稳健，一看气度就知道不是什么普通人。
　　“百步之外乃是前军我部旌旗所在，尔等每人可射十箭，一轮之后旗杆上存矢最多者，任军侯！”
　　闻言，不光是韩瑜、曹京一愣，连一旁的孙坚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所谓的“三关”听起来是三场技能比拼，实质上无非就是三场“友谊赛”罢了，何时左中郎将亲自点升的军侯还非要三场莫名的友谊赛来确认资格？又何时需要一个军侯点头了？
　　孙坚还在想要不要亲自解释清楚，场上的曹京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先出手了。
　　“咻咻咻……”
　　曹京果然不愧是前军之中实打实的神射手，一连数箭全数命中了旌旗的长杆上，一直到了第九箭才因为手抖落了空。
　　“九中！”
　　一个士兵前去报了靶，顿时引起官兵一阵喝彩。
　　“不愧是前军中最有准头的神射手，那白脸军侯怕是胜出无望了！”一个汉子抹了抹额头沁出的汗水叹道。
　　一旁一人则笑呵呵地说：“曹京天生手臂绵长，臂力惊人，这才能在如此短的时辰内连拉十次八石曲弓。若是换了普通人，只怕拉开一次都是极难，寻常的力士连射三箭也很难再拉开弓弦了。”
　　也有人不这么看：“不过这白脸军侯能力敌成茂那个大个儿，说不定也是个有能耐的人物！”
　　站在一边观摩的孙坚，鼻孔里长舒了一通气，平静地问：“百步十箭若是我也未必做得到，你让曹京挑战，会否有些过头了？”
　　军侯闻言摇摇头道：“文台有所不知，此人乃是右军之中颇有名声的神射手，今次也不过是想让曹京试一试此人的能耐，看看是否真如传闻中所说的‘阵前三百步毙敌’那样。”
　　“你还是个孩童吗？箭矢能射一百五十步已是极限，挽弓三百步的夸张之说你也信？”孙坚不可置否地说。
　　众说纷纭间，韩瑜也毫不示弱，思虑片刻脑海中便已有了取胜的思路。
　　“嘭……”
　　第一射，箭支重重地命中了旗杆，在旗杆上凿起了木屑飞散开来。
　　“呵，想不到这小哥儿的射艺也是不差啊！”
　　“是啊！看起来力道比曹京的还要大。”
　　“看来曹京这次是遇上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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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
　　第二射，再中。强力的箭矢硬生生地在旗杆上凿起不少木屑来，那声浑重的声音让一边观摩的曹京也不由得睁圆了眼睛。
　　“好强的力道！”
　　不待众人多言，又是一箭掠空而至，很快就传来熟悉的一声“嘭”，沉闷的声音却打破了场上的沉闷。
　　原来，这一箭命中所引发的震动，竟然将曹京射在旗杆上的箭矢震掉了两支，远处观摩的众人见此情景无不瞳孔微缩，有的兵士甚至一屁股从地上跳了起来。
　　孙坚不禁张了张嘴巴，但似乎也在刹那间明白了韩瑜的思路。脑子里拐过了那个弯，视野顿时豁然开朗了起来，嘴角不禁微微扬起，心道：“有意思的家伙！”
　　场上，韩瑜挽弓再射第四箭，羽箭破空急掠，在半空划过一道惊艳的弧度，直逼旌旗而去。跟随着箭矢飞过的还有数千双锁定着飞矢的目光，目光中有惊讶，有期待，还也有一些失措。
　　“噗……”
　　结果令人大跌眼镜，这一箭居然直落在旌旗旁的土地上，溅起了一些尘土。
　　“此箭，应该是手抖了！”
　　“是啊！毕竟拉的是八石的曲弓，累一些也是寻常之事。”
　　“不过，曹京是第九箭才射空，此人却在第四箭便已落空，想来曹京之能应在此人之上！”
　　“说的不错！”
　　“……”
　　各种见解各有千秋，但场上只有成茂和曹京注意到韩瑜射完后一脸轻松写意的笑容，两人心中不禁同时生起同一个想法来。
　　“他在戏弄人！”
　　果然，正当众人还停留在刚才的失误时，韩瑜挽弓又射了。
　　“嘭……”
　　这一箭的落点同之前三箭连成一片，愣是靠着箭上的力道将旗杆震出了些许裂痕，同时又震落了曹京射中的三支箭矢。
　　曹京的箭矢在百步之外的力量要弱上许多，大多仅仅射穿了旗杆的表层。而韩瑜的箭矢力道重，射得深，所以每次震动落下来的都是曹京的箭矢。
　　眼下，两人在旗杆上留下的箭矢数量比是四比四，韩瑜剩下的五次机会里，只需要再中一箭这场射艺比试就要提前结束了。
　　韩瑜微微一笑，平静地再射出一箭，这一箭紧紧地扯住了众人的心跳，也是最后决胜的一箭。
　　“咔嚓……”
　　这一箭的力道明显要比之前强了许多，直接震落了一大片木块来，曹京所中的箭矢此刻也随之尽数落下，破裂的旗杆上仅存了韩瑜射中的五支羽箭。
　　场上众人鸦雀无声，这场射艺比的是旗杆上最后能留下数量最多的箭矢，虽然曹京十射九中，射艺上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但韩瑜六射五中，并且是最后旗杆上留存箭矢最多的人，胜者无他，唯韩瑜尔。
　　“好！”
　　安静了片刻，光着膀子的众人顿时爆发出了热烈的喝彩声，这场别开生面的射艺比试比起之前徒然“死亡”的肉搏要精彩得多。
　　孙坚也不禁笑了笑，射艺比试中有如此精彩独特的胜出方式，还真是十分罕见，但它也能足够表明比试的二人在射艺造诣上的高低之分。
　　而一旁的军侯却是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不敢相信自己的心眼睛。
　　“竟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