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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烤鸭果然名不虚传，嚼着有劲道，汤汁纯正，肉质鲜嫩，阿春大口大口吃着。
想想自己饿得嘴里直淌口水的时候，现在简直幸福得不可一世。
阿春突然大腿一阵抖动，手机在振，怎么回事？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蚊子般的声音传来，好像是绕过天灵盖才传到耳朵里。
他从裤兜里拿出手机。
“啪啪”两声，手机自动解锁了。
一个穿着比美少女战士还凶猛的女孩扶靠在阿春的手机屏幕主页上。
“嘿嘿，栩栩如生的贴纸。白白的大腿，美美的胸肌——哦，说错了，脯，三眼皮，大汪汪的眼睛，鼓鼓的脸蛋，婴儿肥，笑起来大门牙亮亮的，声音清脆干爽。我通通喜欢。”
他咽了一口口水。
“贴纸你个大头鬼，我是彼小星。”
“你不是斯瑞吗？现在幻化出人形来了吗？快说你今天要吃什么？我来喂给你。”
阿春用手戳着这个贴纸。
“怎么不动？”
彼小星气得直跳脚，一阵冷笑道，“你能不能安静下来，听我说！”
手机突然以更强的振幅弹跳起来，彼小星在发狂。
阿春吓得哆哆嗦嗦，“好了好了，回家再细聊，我先去把钱付了。”
走到老板的灶台前，阿春开口说，“老板，吃了一只烤鸭。”
“扫一扫，120。”
“扫了，老板。”
“给我看看。”
阿春把付款信息给老板过了一眼。
说了一声不客气，便匆匆离开。
“你叫永春是吧。”彼小星一脚搭在手机框的另一边，含笑问道。
“对。”
阿春边走边抠自己鼻孔，他想确认自己活在真实世界。
“你怎么没开一个药店，或者武馆？”
彼小星换了个姿势，爬到了手机锁屏页面的时间控件上。她双手抓着一个9底部的勾子，荡着自己的身体。她一脚踢到左边的边框，借力弹到右边，又踢向右边的边框，借力弹到左边，如此循环，乐此不疲。弄得阿春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看来你还懂永春药堂和咏春拳。”
阿春似乎相信了这个事实，他的手机住着一个天线美少女，这不是一个游戏，那她是什么？
“你沉默了，你在想什么？”
彼小星看着阿春的眼睛。
“你是什么？”阿春没有任何别的时候比此刻更清醒，他需要弄清楚彼小星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意识，彼小星的意识。彼小星已经脑死亡，我从她的脑子里钻了出来，伺机找回她的肉体。这样，我就能续命。否则，你可以认为，我是鬼，过段时间就会灰飞烟灭。”
这是她想了很久的自我介绍，既要让阿春这个低能儿听懂，又能激励他的斗志，希望他能帮助自己续命。
“那你，彼小星，你是意识流？”
“什么？”彼小星停止了蹦跶，她戴上了眼镜，看了阿春一眼，“意识流？”。
阿春呆了一会儿，弱弱地问道，“请问你是哪种文体——的——意识流？”
“魔幻现实主义吧，你偏要这么说的话。”
彼小星火冒金星。
阿春熟练地从屁股兜掏出钥匙，插入钥匙孔，用力拧几圈，踢开门，走两步再踢一脚关门。
“这门就这么被你踢坏的。”
彼小星消停了一下，又开始动了。
“你又是天线美少女，又是意识，听起来古灵精怪，神通广大，你找我干嘛？”
阿春一头倒在床上，嘎吱，木头床振动了一声。他埋进了枕头里。吃饱后大脑些许缺氧，血液跑胃里消化食物去了，不觉间已然昏昏欲睡，说出的话也像梦话。
“喂，你睡了？喂！！”
不管彼小星怎么狂轰乱炸，都无法叫醒一个睡着了的死肥宅。
“喵～”
作为天线少女，她带来的信号真够威猛，彼小星的各类APP推送来各路消息，‘川流不息’。
「小哥哥错过后听到竟惊厥但不急：今晚8点13分，空洺市降落的流星雨为千年一遇的桃花雨。很多市民错过后大呼后悔，但不急，11点左右，可有肉眼可见的银花雨等着大家。」
「福利已来，马上周五，撩......」
「学区养老区高新区金融中心宇宙之屋跳楼价......」
五花八门的信息让彼小星不知先看哪个，寥寥草草地看了第一条，后也困得闭上了眼睛，缩在手机顶部的信号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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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这一晚没有后来的全市沸腾，他们会在睡着的打呼声中安然度过。时钟到了11点，整栋大楼都在晃动，窗户外嗷嗷声此起彼伏。
阿春的床在共振，他被吓醒了。
摸出手机一看，11点02分，彼小星趴在信号图标上睡得哈喇子流了半条。
他点了点彼小星，想把她捏起来。
彼小星睁眼，快被手机的强光闪瞎了，她委屈地囔囔着“开灯也不说一下，喵～”。
此刻，对面窗户传来一声尖叫，“天哪，我拍到了我拍到了，啊哈哈。”伴随着地面猛烈的几声跺脚声，那人满脸笑容地回到了床上。
阿春把头探到窗外，“啊，妈妈呀，好美好美，比我先前看到的还要美丽。”
“哎，我要用摄像头的闪光灯了啊，你藏好一点。”阿春提醒彼小星。
“喵～”
彼小星无聊地回应着，她正躲在阿春的电子书库里，津津有味地阅读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以及幻化成仙的步骤》。
随处肉眼可见的银色流星划过，拖着长长的尾巴，像身处魔法世界。尾巴的光亮越来越弱，最后消失不见。
阿春突然说道，“这就是意识流吗？就像流星的尾巴，不规则的，流动着的，远离实际的，抽象的东西。”
“什么什么？我就在你的面前啊，我很实际，也很具体，我就是彼小星。”
彼小星从电子书里跳了出来，爬到了屏幕的最上层，差点就跳出屏幕了——只不过，彼小星只能靠电流来为自己支撑虚拟之身。
“阿春，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不相信。”
“不信，你现在可以查宫洺市警署资料，用我的编号ChinaBXX.MISS.100201，登录进去之后，用我的密码，可以查看到我的身份——宫洺市1002级特警1号啊！”
阿春连忙从床上坐起，拿上电脑，登录www.policegongming.gov，点击我是工作人员，用彼小星的账号登录后台。
“还真是！”
阿春对彼小星产生了些许信任。
“所以，你是一个特警，还是本市的，你没了人体，你的鬼魂在我手机里鬼混？”
天线少女真正在虐待阿春的手机壁纸——“可以不要放一个比我还酷的女战士在这里，可以吗？”
“呼呼呼，可以这么说吧，我现在是我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