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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俞钦芸的态度，柒荞荞也明白自己想吃到来自老家的美味大抵是无望了，但也不好反驳什么。眼睛望了望天花板，无声的叹了口气表示不满。
一个礼拜后，柒荞荞实在是受不了在医院日夜不分，除了吃就是睡和逛楼下小花园的日子了，央求着俞钦芸带她出院。医护人员估计也是怕了，当她提出出院的时候，也没过多阻拦，虽然嘴上说着可能存在的危险性太大了，再留院观察得好，但面上明显松了一口气。
俞钦芸哪里肯，但看着柒荞荞整日看着一支发钗发呆，人也越发消瘦不堪，偶尔大半夜还要做噩梦闹得整个病区都是鸡犬不宁。便跑去医生办公室跟医生谈了半天才回来。
“妈，医生怎么说?”柒荞荞还靠在床头上半躺着，声音嘶哑，不似平时莺鸟般的声色清脆。眼窝已经深深陷下去了，脸色也略带蜡黄，连带着眼睛也是蒙着一层浅浅的黄，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待会儿去做完检查就可以出院了。”俞钦芸手里还拿着一沓a4纸，上面依稀写着“知情书”几个字。“但是你还不能回老家。”俞钦芸叹了口气，“老家那边医疗到底不比这边。你现在病情还不太稳定，保守治疗也只是暂时的，谁也不敢打包票……另外我已经给你办休学了，你们校长和辅导员都已经签过字了。”
“那……牧谣知道吗？”
“应该不久就会知道吧！”俞钦芸把那一沓单子塞进包里，走到床前，“我没有特意交代她。待会儿就会有护士带你去做出院的检查，如果各项指标稳定的话应该就可以去办出院了。”
“嗯……”柒荞荞点了点头，脸色缓和下来，即便发现自己母亲对自己好友心存芥蒂，至少能出院了，她还是高兴的。
做了大半天的检查又是抽血又是ct一堆化验单检查单一大堆，后又等结果专家会审什么的，等到交完费处理完毕已是下午四点多了。柒荞荞倒也不恼，回家时恬静的坐在车子的后座。事实上相较于她睡着做噩梦的癫狂闹腾，醒着她完全是静如处子。
俞钦芸透过车前的反光镜扫了她一眼，“累吗？”
“没有。”柒荞荞手里仍旧是抓着那支梅花钗，偶尔会低下头细细打量。
俞钦芸别过头继续开车，“牧谣新做的?倒是做得讨巧得很。”俞钦芸自然是知道这个女儿喜欢红色的，不然也不会只要有哪个名店出了红色的汉服就会立马下定金买下。
“应该吧！”柒荞荞望向窗外，“妈，我们聊点别的吧！”
“那……你想聊什么?”俞钦芸说得轻松。“在医院这段时间没穿汉服是不是想穿了？”
“那倒是。”柒荞荞点点头表以赞同，大概入汉服坑的人都会在心里蹦出来一种仪式感，只要有机会有时间穿出去转一转，她扯了扯身上的病号服道，“讲真那身病号服是着实不好看。”
“爱美嫌弃不好看就回家后好好疗养，不要再乱想了。”
“乱想?”说来柒荞荞还真是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乱想过，若真有乱想也只是乱想手中这支钗子了。“这支钗子么？我倒是觉得这支钗子做得很是用心呢！”
“钗子是做得用心，可人用心可未必只是为了做好钗子了。”俞钦芸的话语一下冷淡下来，甚至可以说是冷漠。俞钦芸平时首饰什么的自是不在少数。当她发现钗子时便发现这支钗子用的材料是银的，上面的梅花是红色的玛瑙，流苏是珍珠和玉髓，这些材料都不是太贵重，只是这支钗贵就贵在其中一朵小小的梅花上，且不说它的做工是何等巧夺天工，光是这种红珊瑚的材质以是绝世。而迟牧谣的经济实力是怎么样的，俞钦芸的心里自不由分说。
“牧谣这人做钗子一类的确实是极为用心思的。”柒荞荞强调。
“荞荞，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世上你看到的好人太多了。可这世上全是好人?”很明显，在俞钦芸看来柒荞荞这个想法简直天真到蠢的地步，虽然直接以好坏两字来判断一个人多有片面。可事已至此，留个心眼看来人是何居心总还是对的。俞钦芸甚至有些语重心长，“有些东西做得太好了，反而是罪过。迟牧谣我确实没有你接触得多，但是你和她的接触……”俞钦芸顿了顿，“我已经不确定是对你好还是对你坏了。”
难怪柒荞荞办了休学办了出院，俞钦芸都不告诉迟牧谣，原来在俞钦芸眼里，迟牧谣竟然是这般不堪的模样。
“妈，我真是反感你这种无端的猜疑。人家对我横眉冷对，你半句话不说；好不容易牧谣和我同甘共苦，你反倒觉得人家不好了。你知不知道你拿着你这套老式的生意经去揣测别人很容易寒了别人的心。”
“荞荞，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俞钦芸抿了下唇，眉头也是轻皱，“我今天跟你直说吧！我觉得迟牧谣这个孩子可能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做过些什么不干净的事。你也不要问我证据，这种事情我也拿不出什么证据。要非说证据，你不如好好看你手上那支钗子的材质。”
材质?柒荞荞有些微愣。这支钗子的手感确实比平时牧谣拿过来的都要细腻温润。手法做工也是和平时有很大的差别。但迟牧谣前面也给她打过电话，这支钗子的材料是她特意去盘了一批材料来做的，各种差错并不奇怪。
“牧谣说了做这钗子特意去买了批材料。”
“材料?呵”俞钦芸冷笑，“我看她倒是真看得重你，这材料可真不一般。”
柒荞荞透过车子前面的镜子看到俞钦芸那张一脸讥笑的面孔。这种表情在俞钦芸脸上她只看到过两次。一次是柒荞荞刚确诊回到这个家时，那时夫妻俩双方工作都很忙，俞钦芸工作家庭也不如现今这般布置得井井有条。偶有一些合同什么的会有人拿到家里来签，生意场上难免逢场作戏便浮夸几句，而俞钦芸却不是这般爱受捧杀之人，面上的讥讽不言而喻。
还有一次就是俞钦芸最后一次去见柒断痕后的场景。回到家时的俞钦芸脸上只有两条因流泪而洗下的黑道道，一脸黑气，看到柒荞荞时却还抱着她笑，然后便去了书房。那时柒荞荞害怕极了，偷偷跟着俞钦芸蹲在门口偷看。看到的是俞钦芸一个人对着镜子讥笑，不过这回讥笑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而今天她又是这种笑，这回笑的是她，也是她最好的闺蜜。俞钦芸已表态至此，柒荞荞再娇气也不便再多说什么，把头偏向窗户看外面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