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审讯

　　宋仁坐在审讯室玻璃窗外，静静等待着审讯结果。最近他心情特别不好，惹人心烦的事连续不断。先是樊统强攻云崖山大败，半路杀出个薛定分走了他一杯羹，然后学校里面又死人，死的是谁不好，偏偏又是华峰的儿子。
　　玻璃窗内，一位擅长幻术的老师盘膝而作，飘渺的雾气从他头顶升起，逸散在空气中。他对面坐着一位学生，眼神迷离，双手无力下垂，痴痴的说着话，像是在呓语。
　　“你最近有和华宇在一起过么？”幻术老师尽量提出用肯定或者否定就能回答的问题，这样可以减少他们的思考，更不容易从幻术中挣脱。
　　“没有”学生已经开始流口水，显然幻术的作用在逐渐加强。
　　“你知道最近谁和他接触过么？”老师继续问
　　“不知道”
　　“你最后一次看见华宇是在今天上午还是下午？”
　　“今天上午”
　　“是一起在教室上课么？”
　　“是”
　　“他最近是不是和人发生过冲突？”
　　“不知道”
　　沈平章双手放在桌上，合实于脑前，淡淡的说：“侯爷，这样也不是办法，学校好几千学生，一个一个的查要查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你以为我愿意，还能有什么办法”送人头上青筋跳动，显然强压着愤怒。
　　“我觉得凶手不在学校内。”
　　“无论在不在，先把学校里面的学生审一遍。”
　　“侯爷，”沈平章还欲再说，却被宋仁打断。
　　“平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凶手应该不再学校里面，可是华峰的儿子死了，我总要给他个交代。”宋仁顿了顿，露出追忆的神色，继续说道：“二十年前，我和华宇的父亲华峰一起在西北边疆当兵，那年冬天，天寒地冻，政府的补给没能及时送到，就赶上大雪封山，我们整个营地都已经没有口粮。在这个时候，熊国人进犯。那天夜里我们还在熟睡的时候，外边就一片喊杀声震天，等我们穿好铠甲出去时，整个营地已经一片火海，无数同胞死于熊人屠刀之下。我和华峰运气好，没有受到第一波攻击。当时大势已去，我们两个决定先向后撤离，去通知第二道防线的守关人。”宋仁面露痛苦之色，显然这段回忆让他十分不安：“说是撤离，其实就是当了逃兵，我们丢下了其他的兄弟先逃跑了。”
　　“只是我们低估了天气的恶劣程度，大雪下得像老天爷从天上倒下来的一样，一片连着一片，出营地不久我们就迷路了。在雪地里走了一圈又一圈，甚至到后来我们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画圈，因为走过的脚印，马上就会被雪片覆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实在是走不动了，长时间没有进食，再加上天气寒冷，我倒在了雪地中。是华峰背着我一步一步走到了第二道防线，如果没有他，我恐怕早就埋身大雪之中了。”
　　沈平章久久不语，华峰救过侯爷的命大家都知道，其中细节还是侯爷第一次对外人提起。话已至此，沈平章也明白宋仁的心意：无论如何，必须找出凶手，哪怕把武安军校翻个底朝天也在所不惜。
　　宋仁站起身，叹口气说：“是我惯坏了华宇啊，这里就交给你了，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沈平章看着宋仁佝偻的背影，几丝白发在头上隐现。这一瞬间他突然发觉侯爷老了，不再是曾经那个叱诧风云的武安侯了。或许最近连续发生的这些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沈平章起身相送，在门口抱拳说：“侯爷放心，这里一切有我，一定还华宇一个公道。”
　　“不必再送了”宋仁也不回头，只是摆摆手离开了。
　　宋仁走了，审讯还要继续，一名又一名学生走进来，又走出去，依旧毫无进展。
　　幻术老师打着哈欠，有气无力的引导审讯对象：“你最后一次看见华宇是在今天上午还是下午？”
　　“今天上午”
　　“是一起在教室上课么？”
　　“不是”
　　“他最近是不是和人发生过冲突？”
　　“是”
　　幻术老师猛地一震提起精神继续问道：“是你班同学们？”
　　“不是”
　　事情有了些许转机，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继续问道：“你知道他和谁发生了冲突么？”
　　“今年的新生，叫苏润。”学生闭着眼，没有转醒的征兆。
　　老师的心再次沉入谷底，这个事他也有所耳闻，不过那苏润直接被打得进了医院没有作案的时间，而且他是今年新生，真要作案也没有这个能力。
　　还有其他的么？“老师不死心继续问。
　　“同年级的薛让说要收拾他，要往死里打……”
　　沈平章在凳子上腾的站起来，他万万没想到居然真的是学校学生所为：“去通知侯爷，事情有进展。”
　　然后他又对门外另一人说：“去找人把薛让带来。”
　　沈平章是无论如何也不希望凶手出现在学校的，但如果是薛让就不一样了，他不是学校培养出来的学生，无论做出什么事，对学校声誉的影响可以降到最小。而且拉这么一尊大佛进来，没准这件事就大事化小，不了了之了。
　　沈平章在地上来回踱步，一边等待宋仁和薛让，一边思考事情的前因后果。渐渐的他发现这个事情好像不太对劲：首先，薛让作案的动机没有那么强烈，为了自己兄弟报仇不可能杀人，其次他更不可能用这么残忍的手法去作案。除非刚才那个学生有问题。那么他为什么要诬陷薛让呢？是为了挑拨两位侯爷之间的关系？他一个小小的学生，能懂什么。
　　这时，刚刚去找薛让的老师打断了他的思绪：“校长，薛让带来了。”
　　“嗯，我知道了，先把他带进去吧，我在外面看着。”校长示意几位老师进去审讯：“对了，态度一定要好，听到了么？”
　　“薛让，你知道华宇的事么？”
　　“知道”
　　“这个事情是何人所为，你清楚么？”
　　“这我哪知道，你们不去找凶手，问我干什么？”胖子反问道。
　　“可是据我们所知，你可是说过要打死他的话”
　　“对，我是说过，可是我还说过要去当皇帝呢，你们怎么不信”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胖子心中想。
　　“少废话，下午1点到3点，你在干什么？”
　　“我在重力室和秦陌进行对抗训练”
　　“只有你们两个么，还有其他人可以证明么？”
　　“当时重力室里还有很多人，他们都能证明。”
　　“你在重力室里，不能证明事情就不是你指使人干的吧。”一位高高瘦瘦的老师阴阳怪气地说。
　　胖子心中不忿，他一个武平侯的世子，虽然不受薛定喜欢，也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随便拿捏的：“这位老师，说话可要讲证据，你说是我指使的，请拿出证据来。”
　　“证据，不要着急，一定会有的。”高瘦老师继续冷嘲热讽。
　　这名高瘦老师名叫冯胜，冯胜一向自视甚高，可有能力有限，典型眼高手低。他对那些天赋秉异或者身家较好的学生一直比较嫉妒，经常打压这些学生。沈平章考虑学校里需要这样的老师来磨砺这帮天才的锐气，所以一只容忍他在校任职。
　　审讯还在继续，断断续续持续了一个小时，胖子一口咬定不是自己干的，虽然自己放过狠话，可没有真的动手。在审讯接近尾声时，宋仁再次到了，他坐在审讯室外一言不发，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侯爷，事情好像不像看起来这么简单。”沈平章首先打破沉寂。
　　“我知道，所以还要继续查。”
　　宋仁沉思一会，继续说：“不过可不能这么便宜了薛家，先把这薛让关起来。”
　　“侯爷，这恐怕不妥。小世子还在薛家当人质”沈平章起来为薛让求情，实际上他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这个事只要全推在薛让身上，他就万事大吉。
　　提起自己的小儿子，宋仁不由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自己的小儿子，这孩子一点都不随自己，整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想当年自己像他那么大的时候，已经穿过大半个清龙帝国去当兵了：“没关系，我又不会把薛让怎么样，只是拿来增加一点和薛定谈判的筹码，看能不能在药方的分配上多抢些利益。”
　　“侯爷英明。”沈平章拍了一个十分硬的马屁，“不知道要关到哪？”
　　“杀人犯，当然是关到天牢。”
　　（没买到回家的火车票，很不开心，今天少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