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御海棠

　　武安军校副校长办公室内，杨依依愁眉苦脸的坐在沙发上：“这十一个孩子水平实在是太差了，无论天赋还是心性都不行，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要收他们。”
　　副校长办公室内十分简约，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人坐的沙发和一幅字画。画中一匹白的骏马走在月光下，低头饮水。桌子另一边，头发花白的老头笑眯眯的看着杨依依说：“我知道你有抱怨，可这是校长的决定，我也不怕把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拿到聚气丹的药方，他们是最后一批人体实验的实验对象，校长想观察他们，再次确认药物的药效和副作用。”
　　杨依依撇撇嘴：“效果你都看到了。再说有药不也是薛定他们拿大头，我们……”
　　“不许胡说，”老头面色骤变，大声喝止，像是盛夏的雷阵雨，说变就变，然后声音再次变得和蔼起来：“依依，我知道你对这些学生不满意，忍忍吧，我会给你一部分补偿的。”
　　“好，那我要那个叫王佩的小姑娘。”
　　“你个臭丫头，一张嘴就把最好的苗子抢走了。”
　　“给不给？”
　　“给，给，给，还有一个名额呢，想要谁？”
　　“剩下的随便吧，一个比一个差。”
　　“随便还是你自己随便，老头字我可受不了你折腾，赶紧挑一个。”
　　“我也不太过分了，那就给我那个叫苏润的吧。”
　　“丫头知道体谅人了，没把好的全抢走，这样我和其他老师也有个交代。”
　　杨依依狡黠一笑：“当然了，我也不能让您太难做啊！”
　　刚一下课，胖子就找到了苏润，叫嚣着要带他出去见世面，让他开开眼什么叫花花世界。胖子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入学直接就分到了三年级。其中缘由胖子没说，苏润也没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秘密就是深海里的鱼，让人好奇，让测猜测，但万万不要将其带出深海，一窥真容，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不见天日，更是因为你会被这鱼的丑陋所震惊。人生一世，难得糊涂，难得简单。
　　和胖子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少年。这人身材颀长，身着锦绣华服。胖子指着手握扇子的少年道：“他叫秦陌，比我们都大，可以叫他秦大哥。”
　　“这位是我在山上认识的好兄弟，苏润。”
　　“秦大哥好。”
　　“你好，你好”秦陌微微躬身以示尊重，举手投足间带着贵族子弟的教养。
　　胖子把他们互相介绍完，上来搂住苏润，笑道：“初来流火城，作为好兄弟，胖爷怎么能不带你去领略花花世界。”
　　三人穿越校园，来到门口，停在他们面前的是一辆华丽的符文车，车身成流线型，复杂的符文遍布车身，提升性能的同时增加了神秘的美感。车的尾部两根粗大的喷气口发出轰轰的嘶吼。
　　所谓符文车就是经过符文铭刻的交通工具。在车体上刻录复杂的符文，车的驾驶者通过输入源力就可以操控飞行。现如今这已经是一些有身份的人出行的必备之物。很多实力低微的源师靠着操纵符文车也能养家糊口，混口饭吃。
　　符文车的车头有两个精密的符文阵，驾车老者把两手分别放在符文阵上输出源力，车缓缓的启动。这是苏润第一次看见，更是第一次做坐符文车，随着车速提升，那种从心底里发出的刺激，兴奋，激动让他浑身战栗，没想到还能有如此好玩的东西。老者源力把两个符文阵全部点亮，符文车轰一下冲天而起，直奔远方。
　　“我们现在去哪？”苏润脸色发白，激动中还有些害怕。
　　“去吃饭“秦陌摇着手中的折扇，笑眯眯的说。
　　流火城中心城区十分繁华，宽达50米的道路上，各色马车来来往往。道路的左侧是成片的住宅区，住宅清一色青砖碧瓦，屋顶的飞檐雕刻有形态各异的貔貅，栩栩如生。能住在这里面的人非富即贵，这片住宅一平米的价格可能有些人一辈子都赚不够。
　　经过短暂飞行，苏润一行人抵达市中心。经过低空缓慢飞行，最终三人落在停车场。停车场中一辆接一辆排满符文车，大城市的繁华与奢靡彰显无疑。三人走下车，一幢三层楼高的建筑映入眼帘。整栋建筑金碧辉煌，右侧一面墙上，有流水缓缓流下，经过精心修剪的爬山虎逆流而上，攀在墙壁上。建筑的正门，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御海棠。
　　“四位公子里面请，”御海棠门口，两位面容姣好的侍女用标准而职业化的笑容把他们迎上楼。
　　“三楼包间，有预定”胖子拿出一张手牌递给侍女。
　　侍女接过看了一眼道：“这边请，跟我上楼。”
　　进入三楼包间，又有两个服务人员站在左右，桌上饭菜已经卡着时间上好，让客人入座就能开始用餐。秦陌递过小费，示意两位侍女出去。
　　三人落座，胖子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指着桌子中间一盘菜向苏润介绍道：“这道菜名叫花暖青牛卧，使用的肉同皇室食用的牛肉来自同一产地，每头牛成长期都在五到六个月，出栏之后被带到后厨饲养，每当客人点这道菜时，现场宰杀，然后取最好的一块背肉烹制而成。”
　　“那可真浪费，剩下的牛肉他们不要可以送我，这么大一头牛就做了这么一点。“苏润目光落在餐桌中央，一只白色瓷盘安静的躺在那里，盘中铺了几片枯黄的草叶，带着秋日的萧瑟，草叶上摆放两块牛肉，肉的左右各有几朵小花点缀，盘子的边上刻还有一首小诗:花暖青牛卧，松高白鹤眠。
　　秦陌笑道：“老板又不傻，剩下的牛肉自然是还有其他用途。牛耳，牛舌，牛蹄都可以再做成其他的菜，剩下的牛肉，他还可以高价卖个其他商家，不是谁都能搞到这么上好的牛肉。“
　　牛肉的旁边是一盘鲍鱼，三块鲍鱼压在一块蛋糕上，在鲍鱼的顶端点缀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荔枝，盘上依然有诗写到：日烘深院香，幽资无众草。
　　苏润看着这道菜问道：“这道菜又有什么说法？“
　　胖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小口接着说：“这道菜名叫深海明珠，这深海鲍鱼是从遥远的维多利亚海域捕捞，捕捞过程十分危险，海中游荡着可以一击致命的大白鲨，每年都有无数人因为捕捞而死，又有无数人因为巨额的回报前赴后继。鲍鱼捕捞成功后，有专门的飞行源师日夜兼程空运而来，每一只鲍鱼的价格都是天文数字。“
　　胖子注意到苏润的表情，打趣道：“怎么，不够吃是么？”
　　“这顿饭实在是太奢侈了，我可没钱回请你。”
　　“我今天请客，是庆祝我们死里逃生，不用你回请。快吃快吃。“
　　整整一桌菜，每一道食材都十分珍贵，卖相精致。胖子吃起来狼吞虎咽，一副猪八戒吞人参果的样子，看他的吃像，你是绝对猜不到这些菜有多贵。相比之下，秦陌吃的就儒雅许多，他小口小口咀嚼着实物，不时喝一口酒，只是看着他吃饭就能感觉到文质彬彬的风度。
　　胖子嚼着牛肉说：“你不要学他，做什么都被礼节束缚着，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思。我和你说现在这些都不是主菜，真正的主菜还没开始呢。“
　　胖子说完，秦陌看着苏润一阵坏笑，笑的苏润心里发毛，感觉自己好像跳进了什么火坑。
　　“你丫不是在坑我把，你是不是想一会跑了让我付钱？“
　　”胖爷我是那种人么？“胖子摇头否认：“知道这家店为什么叫御海棠么？”
　　“不知道。”
　　“所谓一树梨花压海棠，御海棠，御海棠，御的就是这个。”
　　苏润的诗词水平基本就在“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这个层面上，哪搞得懂什么叫一树梨花压。
　　胖子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扇子，啪的一声甩开，轻轻摇两下，得意的说：“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秦陌实在看不下去胖子这副风骚的样子解释道：“这首诗是本用来调侃老夫少妻，梨花是老夫，这海棠自然就是只年轻貌美的女子了。能来这里吃饭的非富即贵，年龄普遍偏大，借用这首古诗为店取名，真是煞费苦心。这御海棠，御的自然就是……”
　　不用秦陌继续解释，苏润已经明白，御海棠根本不是饭店，而是青楼：“果然是花花世界，胖子看来你的人生阅历很是丰富啊。”
　　胖子嘿嘿：“怎么样，对胖爷的安排满意不。”
　　“秦大哥，吃完饭你去哪？”
　　“我去那边的商铺转转。”
　　“带着我，我也去。”
　　“苏润，我好心带你来，你别和秦陌学啊。人生在世，就当及时行乐。”
　　咚一声闷响，苏润感觉地动山摇，震动楼跳了又跳：“地震了，快跑。”
　　“别瞎喊，看隔壁。”
　　他们隔壁包间，包间的外墙被撞出一个人形大洞。一道人影从洞中跳出，像是落荒而逃的小狗。在这人身后，又一道身影一跃而出，紧追不舍。这人一身黑袍，袍子上印着一只孤狼，望月仰天长啸。
　　“独狼卫在抓人”秦陌面色凝重。
　　独狼卫是帝国内一只非常特别，非常神秘的部队，他们不插手战争，不保卫皇室，唯一的职责就是抓捕，驱逐他国间谍。每年死在他们手里的间谍不计其数，维护清龙帝国的稳定，他们起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我去帮忙”秦陌二话不说，打开窗户一跃而下。
　　“我也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说罢，胖子也拖着肥胖的身体，从三楼摔向地面。
　　苏润向下望去，三层楼的高度，距离地面至少有八米，他还从未在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过，犹豫了一下，他决定还是等在这里。
　　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刺破天际：“三楼有客人逃单，总共十万一千金币，快去把他们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