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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落花回雁时 / 第四十七章 弑兄

第四十七章 弑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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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认识她?我是指,雪儿的真实身份。”
  “没错,她……”鹰睨慢慢平复了心情。这时,周围的迷雾还在不断缓缓地逼近三人,流时便打断了鹰睨的陈诉:“先别急着说,我们要先逃出这里才行。不然中了幻觉可就麻烦了。”鹰睨点点头,拉起岐雅的手凝望着对方:“抓紧我的手,我们先到外面去。”岐雅娇羞地颔首。流时也拉住雁思分身——脱离险境后他需要靠着这个分身,找到雁思。
  由于鹰睨和流时做好了周围的侦查工作,所以心里已经确定聚汽崆穹的有效范围,他们三人连同雁思分身随即灵转到临近的大雪山上、那里已经远远脱离了整个术诀的范围。乱雪纷飞,鹰睨立即取出了连体银白色狐皮裘衣给岐雅穿上,再为岐雅浑身附上一层御寒透明的风罩。等他做完这些事后,旁边雁思的分身突然扭曲起来,而后呐喊着消散了。
  “看来雁思遇到大麻烦了,她过分调用她的灵力,连外放的分身灵力都被她回吸了。”流时冷静地分析道,鹰睨随即对岐雅嘱咐道:“岐雅你先在这呆着,我去救雁思。”
  “鹰睨哥哥,我也要跟你一起去。”岐雅拉住转身欲走的鹰睨,恳求道。流时冲两人喊道:“你们两个现在有多远就走多远——你们抵抗不了疫敏灵药素,而且就算平安到了主将营,若是岨德没事,你们当中总有一个会被关押;如果岨德有事,说不定我们几个就都有迫害岨德的嫌疑、而要被皇庭通缉了!”流时背对二人接着慨然道:“岐雅,关于你的记忆我全然忘了,但我确实从一见面开始就有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还有鹰睨,我们虽然才刚刚认识,不过你的痴情,你的胆识智慧,以及你那种不管别人误会与否而对内心大义笃实的秉持,都令人叹服不已。”
  流时转身走近鹰睨道:“刚刚我派分身到北利城去了,”流时顿了下,接着道:“在牢里,有一件事我说错了,我要向你致歉——你,是称职的刑督,是名副其实的古皇庭大刑司。最后我要跟你们做一个一定不能错也不会错的猜想。”流时一手拉起鹰睨,一手牵起岐雅,将两人的手搭在一起:“那就是不管天涯海角,你们会相濡以沫,相守幸福的一生。”
  话落,岐雅和鹰睨五指相扣的手背上的温度顿散,黑光散碎,流时灵转离开了。岐雅看向鹰睨,双眼泛着眼花:“我想淋一淋雪,鹰睨哥哥。”鹰睨闻声,单手一挥了,岐雅身上的风罩便消失了。
  “睨哥,刚刚流时哥哥说——岨德不是我想的那样……你可以,坦诚地和我解释一下么?”
  “自始至终看穿并放纵你做这些事的,营里除了我,还有岨德他……酒,对于上修者而言是毫无作用的,他是故意要鞭笞那些亲将卫……还有疫敏灵药素瓶里的药素,不是我窃取的……我想岨德,窃取药素是为了减少你的嫌疑……”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岐雅开始哽咽了。
  “其实你本来可以知道的……哀莫大于心死,他比我、比你、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更爱芦伊……你将芦伊的死归结于他,于是你只看到愤怒,没有看到岨德嗜酒迷色的外表背后,同样已经破碎死灭的心。”
  “呜呜呜……”岐雅躺在鹰睨的怀里抽泣,心里不停默念:流时大哥,你一定要小心。还有岨德,你一定要活下去……
  “幸会了,来自幽北灵域的、流时少侠。永别了,希爎、岨德……”鹰睨坐于雪崖之上,怀里躺着啼泣伤心的岐雅,纷雪在他们面前扑哧窃笑,更远方,东凛城正灯火通明得像一个巨大的火盆、在宣泄着这座城池压抑了一整天的热情。鹰睨的目光,停留在欢雪与闹城之间、那一大片雾雪迷蒙的哑炎草原久久不能挪转……
  流时灵转到了主将营外,雾气却没有弥漫到这里,然后他看见了雁思正立于一朵树冠般巨大的雪花上不能动弹——显然她被这雪花锁附在原地。这时雁思也看见了他,冲他大喊道:“快阻止雪儿,鹰睨还在营内!”流时闻声急忙看向主将营,然后一团冲天的鲜红火光映入他的眼帘——主将营正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不断发出炸裂与崩塌的轰鸣——他知道,当务之急是冲进营内救出岨德,但流时也看出来、这不是一般的火焰,而是传说中的能锁禁一切空间术与灵转术、触之即燃灭的赤凤织焰。这种火焰除非术者自愿驱散,否则只能将术者击倒才能解除。这也意味着流时只能先击倒主将营前包着白色头巾身着金色斗袍的瘦削少女。
  流时拿出了岐雅给的匕首,将匕首拔出匕鞘,寒光陡现——流时心里清楚,眼前的雪儿绝非泛泛之辈,他或许只有一次机会,而且是靠着现在雪儿正背对着他的机会、发动一击致命的偷袭。
  流时悄无声息、不停瞬步地凑近雪儿,在离雪儿只有一步之遥时,流时向前纵身一跃,匕端对准了雪儿腹背间的灵源穴直直刺去,在匕首触及雪儿外披扬起的斗袍时,一股巨大的斥力从雪儿身体瞬发而出、如大山崩塌将流时远远轰开,流时在地上连续翻滚数次后、身子拖着沙地长长滑行了一段才停下,接着他衣衫褴褛地艰难站起,刚刚站定就吐了一口鲜血,而后脑海里响起了白然先前的奉劝——“不要试图阻止她!”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岨德?”流时紧紧握着匕首,拖着沉重的身子慢慢向雪儿走过去。
  雪儿转身面向流时的方向,然后灵闪到他面前抓住他拿着匕首的手腕一用劲,“嘶哧”一声,腕骨碎裂的麻痛让流时紧咬着牙松开了匕首,雪儿右手掠起匕首握住,用匕端指着流时脖颈:“你如果真想知道答案的话,你现在就该带着雁思离开,穆白也好,稻丰也罢,他们都可以给你答案。但你若是执意留下阻挠我——你将和岨德长眠于此。”
  匕首锋利的寒光在脖颈间闪烁,流时依旧不为所惧,他喘息着后退半步、假意畏怯,却同时在雪儿身后幻化出分身凝聚风刃,往雪儿腹穴狠狠刺去。
  “你~”鲜红的血浆从嘴腔中不断泌出,流满了下巴:“你究竟,是谁……”齿间流溢着热烫的血液,让流时吐辞模糊难辨,但雪儿还是听明白了,她凑到流时的左耳边轻声喃喃:“我是你的妹妹,天岐、玥雪。”她拔出流时心脏处、附着赤焰的匕首,流时带着震惊的神情向后倒去,耳畔隐隐约约响起一声痛不欲生的哭喊:“不!流时……”
  “白然健步从鹰睨身旁的女医走过,接着停了下来,仰起头看着高大的城门,轻轻咧嘴一笑”……“我望着笑容烂漫的俏女医,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要是我有这么一个天真烂漫的妹妹该多好”……“雪儿晚上经常都会和岐雅姐姐看星星聊到很晚”、“白天玥雪姐会留下来教我医术……夜里我们会一起下棋论医,观星道卜什么的”……“雪儿那小妮子,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很亲切呢”……流时的脑海中种种细节不断上浮,最后所有的思绪戛然而止,“嘭”、流时倒在了地上,沙尘纷扬。
  “天岐玥雪,雪儿,原来你是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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