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做我的研究生吧

　　韩奇峰来到黄河厅，苏教授已经到了。
　　餐厅富丽堂皇。地上铺着高档地毯。一侧墙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黄河壶口瀑布油画，河水奔腾咆哮，极有气势。
　　苏教授坐在沙发前盯着一台手提电脑屏幕看，身旁坐着他的女儿苏凡。
　　苏教授，全名苏矶，京华大学博士生导师，全国人工智能行业知名学者，思想活跃，性格洒脱。五十出头，中等身材。一脸的络腮胡子，乍一看，会以为他是搞艺术一行的。
　　韩奇峰奇怪的是苏凡为何在场。苏凡念大三，和韩奇峰同在一个学校，但学的是国际金融。她今日穿着一件米色开领毛衣，很好地衬托了她匀称的曲线，显得秀气挺拔。
　　看见韩奇峰进来，苏凡首先从座位上站起，和他打招呼。
　　“早上听爸爸说和你有饭局，我便跟过来蹭饭吃，好过自己在家里做饭或者吃外卖。这地方，还是我订的呢。怎么样，不错吧。”
　　苏矶早年丧妻，一直未娶，这个女儿是他的宝贝。
　　来的路上，韩奇峰还估摸着，来这么贵的地方用餐，里面有什么奥妙。苏凡一番介绍，让韩奇峰感觉，原来是女儿要宰老爸。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一些稀松平常的事情，由于信息不对称，很容易就会引发猜测。
　　韩奇峰把大衣脱下，挂在衣架上。
　　“师兄，你今天看上去好帅哟。”苏凡看着穿西装的韩奇峰道。
　　“难道说，我平时就不帅？”韩奇峰笑着反问。
　　苏凡微微红了脸，说道：“平时也帅的，只不过今天这身西装特别的合身。一定又是陈芬专门为你买的吧。”
　　陈芬就是韩奇峰生病住院的表妹。
　　“是的。”韩奇峰答道。
　　以教授的性格，认识他的人都和他熟，更别说时常往来的韩奇峰了。
　　韩奇峰不仅和教授熟，苏凡以及苏教授的几个研究生，韩奇峰也熟悉。
　　苏矶坐在位置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这时朝韩奇峰招了招手，示意过去一起看电脑。
　　韩奇峰过去坐在教授一侧看屏幕。
　　上面是全国大学生机器人足球联赛的视频。
　　苏凡喊服务员为韩奇峰奉上茶，坐在苏矶的另一侧。
　　苏凡道：“你们的足球比赛一点都不好看。那些个机器人，反应迟钝，只会弓着腰走碎步，踢一个球，还要摆半天姿势。哎呦我的天，急死人。”
　　韩奇峰笑道：“别看电脑运算速度是我们人脑反应速度的百万倍，若论运动技能，电脑差远了。我们人类瞥一眼就把周围的环境看清楚了。机器人对着摄像机或者雷达送来的一大堆数据，就是搞不清楚周围的情况。”
　　苏矶左手揽着女儿的肩膀，右手搭在韩奇峰的肩上，告诉韩奇峰：“刚刚接到消息，我们学校球队获得了冠军，值得庆贺吧。你是名誉队长，这里有你一份。”
　　学校机器人足球队，原来的队长就是韩奇峰。因为表妹陈芬病情恶化，韩奇峰便没有去参加比赛，所以苏矶才说韩奇峰是名誉队长。
　　而苏矶，是足球队的技术顾问，名誉教练。
　　韩奇峰兴奋道：“太好了，果然不负众望。”
　　苏凡插话，冲韩奇峰道：“听我爸说，这次夺冠，你的功劳最大。”
　　苏矶道：“那当然。我们之所以打败小组赛上赢了我们的科大队夺冠，是因为决赛用上了奇峰新开发的环境识别软件。”
　　“是吗？师兄。”苏凡好奇问。
　　“那还有假？”苏矶接话道，他站起身，招呼两人，“走吧，吃饭去。”
　　“服务员，可以上菜了。”苏凡喊道。
　　在餐桌前坐好后，苏矶问韩奇峰：“陈芬的病有没有好些？”
　　“没呢……”
　　提起表妹，韩奇峰的心情立刻变得沉重。
　　苏矶察言观色，安慰道：“没事的，会好起来的。对了，我喊你过来，是有好消息告诉你。”苏矶很巧妙把话题岔了开去。
　　“什么好消息？”韩奇峰问。
　　“你提交给机器人年会的那篇论文《论并行运算的控制要点》，获得大会二等奖。”
　　“真的？”韩奇峰欣喜道，这倒出乎意料。
　　苏矶点头道：“这不奇怪。”
　　苏凡一旁为韩奇峰鼓掌。“师兄真厉害，难怪我爸成天对你赞不绝口。”
　　苏矶道：“你已经四年级，过完年就是研究生入学考试。有这篇获奖论文做基础，加上你出息的学习成绩，我想为你申请一个免试上研究生的名额，硕博连读的那种，做我的研究生，怎么样？”
　　这才是苏矶找韩奇峰的目的！
　　什么，上研究生？
　　韩奇峰还没考虑过。
　　既然没有考虑过，说明就不是他的迫切愿望。
　　看见韩奇峰沉吟不语，苏凡一旁催促道：
　　“师兄，快答应呀。我爸的研究生，全国想上的人可多了，很难考上的。免试入学，更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啊……”
　　苏矶一旁笑道：“怎么，嫌我水平不够，教不了你这个弟子？”
　　韩奇峰赶忙解释道：“不是的，教授。我正准备打报告休学呢。继续上学，可能是不行了。”
　　“什么？你竟然想休学，是想自己出去创业吗？就算想创业，也可以读完博士再考虑啊。”苏矶吃惊地说道。
　　但很快他便猜到问题的症结。
　　“你现在是不是缺钱，急着去打工？”他问。
　　韩奇峰点了点头。是的，陈芬的病复发后，他手上的钱吃紧，眼下只想多挣些钱，治好妹妹的病。陈芬和他相互都是唯一的亲人。为了救陈芬，韩奇峰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苏矶站起身，在屋里踱步，仰着头想了一会儿，停下来问韩奇峰：“治你妹妹的白血病，需要多少钱？”
　　韩奇峰摇了摇头：“具体要多少我也说不清。但可能会挺大一个数字。”
　　苏凡道：“我听说白血病只要找到匹配的骨髓，进行骨髓移植，治好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韩奇峰道：“是的。自从年初查出白血病，到现在过去十个多月了也没找到匹配的骨髓。”
　　“你和陈芬有一定的血缘关系，你和她不匹配么？”苏凡问。
　　“不匹配。”
　　“你估计得准备多少钱才不妨碍你继续深造呢？三十万，够不够？你表妹现在是大学生，可以报销一部分的吧。”苏矶问。
　　“应该……是够了的吧。”韩奇峰想了想说道。
　　“那好，我借给你三十万元，等以后你有了钱再还我。”苏矶坚定地说道。
　　韩奇峰赶忙起身道谢，接着说道：“这样不好吧。我想还是自己打工挣钱的好。等我妹妹的病好了，再考虑读你的研究生。”
　　苏凡急道：“你这一休学，想免试入学就难了。师兄，你还是不要休学了。”
　　苏矶走到韩奇峰的背后，手扶着椅子，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奇峰的聪明，考上我的研究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免不免试都能上。只是我知道奇峰不喜欢接受别人的施舍。这样好了，你那款足球队的环境识别程序，我给你说动说动，看能不能卖给球队的赞助商蓝光科技公司。奇峰，你觉得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