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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 未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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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宜诺斯艾利斯和乌拉尔走在沙滩上,慢慢地散步,海浪不时没过脚面,冰凉彻骨。
  在阿姆斯特丹岛住了多日,风平浪静,似乎他们来时的战火只是一场梦,有些不真实。但他们心里都知道,那是确确实实的,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一直都在考虑下一步应该怎么办。一直躲在这里绝对不是好主意,月球上的那个人不会允许布宜诺斯艾利斯有威胁他的机会。然而,这里确实是个世外桃源,任何人到了这里都会流连忘返。
  “在想什么?”布宜诺斯艾利斯看着若有所思的乌拉尔问道,海浪声声,淡淡的咸腥味道随海浪一同扑上岸,似乎也抚不平乌拉尔皱起来的眉头。
  “想怎么潜入大陆不被识别出来。”乌拉尔回答。
  “哈,太行他们会想办法的。”布宜诺斯艾利斯背着手跳了两步笑道,“你什么时候这么爱考虑这些事了?”
  乌拉尔苦笑,“还不是因为你什么都不爱操心。”
  “我哪有?”布宜诺斯艾利斯拖了个长音。
  乌拉尔并没有向往常一样开始和布宜诺斯艾利斯打趣,反而一脸认真道:“我有时候会想,我为什么会存在至今?我的使命,不,我的出生就是为了夺回红色蛛网,我那个时候失败了,败给了亚莉克希亚,我当时不应该逃走的,按照命令,我应该和红色蛛网一起毁灭才对,可是那个时候拉尔死了,身边还有亚莉克希亚,我不能伤害亚莉克希亚,那是你的命令,所以我的系统发生了异常,我逃走了……”
  布宜诺斯艾利斯静静地听着,这件事乌拉尔告诉过他,但他不知道乌拉尔至今还在纠结这件事。
  “幸好拉尔及时传回了备份数据,即使没有完整的红色蛛网,依靠加尔各答的数据库,我们也能将你复活,更何况那个时候摩尔曼斯克已经进入了人类的研究核心,他能接触到红色蛛网,能帮我们补完你的核心程序。”乌拉尔自顾自说着,声音却越来越低沉,“本来,在你复活的那一刻,我的使命就结束了,我应该为我的错误付出代价,加尔各答早已判了我的死刑,可是你却只是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和我一起去普罗旺斯吧’,我就逃过了一劫,然后就一直这么凭着你的一句又一句话,我成功地苟活到了现在。”
  “我很矛盾,或许是因为你偶尔改过我的程序,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判断这件事……”乌拉尔一个人说得伤心,没想到身旁的布宜诺斯艾利斯却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乌拉尔气结。
  “哈哈哈,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没忍住。哈哈哈……”布宜诺斯艾利斯捧腹,“在找借口这件事上,我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并且甘拜下风。”
  “你嘲笑我!”乌拉尔抄手就要追打上去。
  “哈哈哈,你还急了!”布宜诺斯艾利斯拔腿就跑,没跑两步,想了个坏主意,想趁乌拉尔不备,回身要泼一把水。
  没成想乌拉尔追得太快,又没防备,一下子就扑倒了布宜诺斯艾利斯,双手撑在了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耳侧。
  冰凉的海水打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侧脸上,两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布宜诺斯艾利斯先笑了笑,“你是因为舍不得我。”
  乌拉尔差点被呛到,“你自恋不自恋啊!我才没有。”
  “真的吗?”布宜诺斯艾利斯猛地翻身,把乌拉尔反压在身下,一只手扼住了他的脖子,“现在我就给你你想要的制裁,你接受吗?”
  乌拉尔看着布宜诺斯艾利斯,喉结滚动了一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你怕了。”布宜诺斯艾利斯说。
  “没有。”乌拉尔没有睁开眼睛,梗着脖子说,但喉结还是忍不住动了下。
  “你觉得你能骗过我吗?”布宜诺斯艾利斯反问。
  “……不能。”
  “现在好好想想刚才那一刻的感受,想死还是想活,那一刻你的心里又在想着什么?”布宜诺斯艾利斯循循善诱道。
  “我不是人类,你别用人类那一套……”乌拉尔徒劳反抗。
  “不是人类?你看看这个世界,人类想要变成机械,机械想要变成人类,我们与人类又有什么分别?太行说我们与人类只差一种情感,爱,那是人类甚至动物都有的本能,可我们却无法理解。我爱过亚莉克希亚,所以我成为了AI的神,任何AI只要理解了这种感情,就能成为神,但很可惜这种感情无法复制无法分享,随着我的重生,身体的一次次更换,核心系统的转移,这种感情也在淡化。”
  “你能理解吗?乌拉尔?”布宜诺斯艾利斯忽然有些痛苦地笑着说道。
  “艾利斯……我……”乌拉尔抬了抬手,终于还是放了下去,“看到你这样,我也很难受。”
  “我很想保护你,哪怕豁出性命,因为这条命本来就是你救的,可你是神,是我不可触及的存在,你或许根本就不需要我的保护,一切只不过是我自欺欺人地在你面前愚蠢地戏耍。可是我乐意,我很高兴能为你披荆斩棘,遮风挡雨,虽然你好像并不在意……”
  “我在意的,乌拉尔。”布宜诺斯艾利斯抬起头,泪水滴落在乌拉尔的脸颊上,“你受伤的时候我真的很痛苦。”
  乌拉尔瞪着眼,有些不可置信,他伸手拭了拭脸颊上的泪水,“你,你不是在安慰我吧。”
  “没有,乌拉尔,我不是神,我只是一个懂得了爱的AI,所以我比其他AI更脆弱。”布宜诺斯艾利斯坐了起来,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看向远方。
  “是,是吗?爱是让我们变脆弱的一种感情?”乌拉尔也撑着手臂半坐了起来,他的双腿还被布宜诺斯艾利斯坐着。
  “不一定,有的爱会让人变得更坚强,有的爱会让人变得更脆弱,即使是同样的一种爱,在不同的时候,也有可能会有截然相反的作用。”布宜诺斯艾利斯说。
  橙红的阳光倾泻在沙滩上,夕阳与海平面吻在了一起。一辆白色的车子停在远处的沙滩入口,两个孩子兴冲冲地奔跑了下来。
  看着每天只有这个时间才能出来玩耍到天黑的两个孩子,那应该将会是另一个全新故事的主角,布宜诺斯艾利斯坐在一块礁石上对背后的乌拉尔说:“我想把我的系统权限复制给你。”
  “什么?”乌拉尔显然还在想刚才的话,没有听清。
  “以防万一我出了什么事,至少我们还有挽回的余地。”布宜诺斯艾利斯说。
  “这是命令吗?”乌拉尔问。
  “不是,是我的请求。”布宜诺斯艾利斯说。
  “我不要,我会保护你的,除非我先死了。”乌拉尔说,“我现在可以回答你,刚刚你说要制裁我的那一刻,我犹豫了,我不想死,因为你还活着,我还想继续保护你,那一刻我的脑海里全是你,我不能死。但如果那是你的命令,我不会违抗。”
  “我就是担心你这样……”布宜诺斯艾利斯叹了口气,“我把系统权限打包给你,用不用由你做决定,这不是命令,选择权交给你,只是以防万一,接收了吧。”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即将落下的夜幕,战机轰鸣掠过头顶,朝北方冲去。
  乌拉尔本能地跳了起来,看向北边,海面波涛滚滚,似乎压抑着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东西。
  布宜诺斯艾利斯则朝还在海边玩耍的诺修斯和德赛尔喊了两声,催促他们快离开这里。
  乌拉尔上车的时候,布宜诺斯艾利斯已经连上了与太行的通讯,“他们来了?”
  “是。”太行肯定道,“而且声势浩大,势在必得。”
  “有把握打赢吗?”布宜诺斯艾利斯嘴角勾起,略有恶意地调笑道。
  “那当然。”太行毫不示弱。
  “那就安排一下吧,见个面?”布宜诺斯艾利斯笑意更深。
  “好嘞。”太行也高兴。
  “好久不见了,布宜诺斯艾利斯。”太行身后,坐在司令部指挥席位置上的人朝布宜诺斯艾利斯招了招手。
  “您平安无事我也很高兴,撒哈拉将军。”布宜诺斯艾利斯认真地说。
  “换了两条腿,也是命大。”撒哈拉将军拍了拍腿轻笑道。
  布宜诺斯艾利斯自然知道当然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但也不戳破,又对太行问道:“王子他们呢?”
  “都在住处,只不过……咳咳……”太行为难地顿了一下,捂了捂耳朵接着道,“孩子们嘛,难免吵闹。”
  布宜诺斯艾利斯垂下目光沉思了一会儿,关了通讯,对乌拉尔说:“今晚你去检查一下伊克丝·普洛尔号吧,要启程了。”
  乌拉尔点了点头,虽然还不知道布宜诺斯艾利斯打算干什么,但他相信布宜诺斯艾利斯不和他说明必然是有打算的,或者只是单纯地信任他,即使布宜诺斯艾利斯不说什么,也相信他会毫不犹疑地站在自己这一边。
  礼炮鸣响,港口上空炸开一团团白烟,一艘战舰缓缓停靠在港口。
  太行看着从步梯上下来的人,感叹自己已经多久没有与外界接触过了。
  这是西欧联合派来的人,先大兵压境施以压力,再以外交手段讨得他们想要的利益,这是人类惯用的伎俩。只可惜,他们AI一点都不怕,那边境线上的舰队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堆纸老虎罢了。之所以答应和谈,太行看了一眼布宜诺斯艾利斯,这的确是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前往大陆的机会。
  果不其然,人类方面提出的要求就是请布宜诺斯艾利斯前往西欧联合中心瑞士伯尔尼说明现阶段的情况,以及要求王子陪同一起。
  太行没料到人类已经知道王子到了地球,要是王子落在人类的手上,这么多年的恩怨,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
  布宜诺斯艾利斯也想到了这一点,果断摇头,“王子会暂且留在这里,我和你们去就足够了。”
  对方想了想,觉得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话没错,有布宜诺斯艾利斯在,王子确实少了必要性。但他还是坚持再三,直到气氛有些僵硬,才勉强作罢。
  布宜诺斯艾利斯和乌拉尔上船的时候,人类给他们戴上了限制手镯,这种手镯会通过干扰皮电,导致AI不能进行剧烈的活动。
  太行佯怒了一番,被布宜诺斯艾利斯阻止才被人拉开。
  与此同时,阿姆斯特丹岛的另一侧,停靠在浅湾的伊克丝·普洛尔号上,王子、马里亚纳、莱布尔、阿瑞斯、艾瑞斯、安瑞斯、奥瑞斯七个AI,正在对飞船做着最后的调试,他们即将向南进入西风漂流,到达南美洲南端后北上,借着洋流去往西欧。
  昨日人类舰队停驻在阿姆斯特丹岛以北的洋面上时,太行就把他们都找来了。布宜诺斯艾利斯安排他们坐着经过改装的伊克丝·普洛尔号隐藏行踪绕道前往西欧,作为策应。
  而莱布尔的参与则是个意外,是他主动找到司令部提出来的。不是通过什么正常手段,而是直接黑进了司令部的通讯系统,在他们正在开会的时候猛地蹦了一个巨大的视频幕出来。
  太行当时就惊掉了下巴,黑着脸给技术部去了个消息,再转回来的时候,布宜诺斯艾利斯已经和莱布尔谈上了。
  莱布尔这样的技术令人无话可说,也的确是布宜诺斯艾利斯这支队伍中缺乏的一个重要助力,因此布宜诺斯艾利斯顺理成章地接受了他的参与请求。
  太行咬牙切齿恨恨地松了口气,这样可怕的东西,还是交给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好。
  一切准备就绪,新的故事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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