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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红尘三千尺 / 第八章 碑凉

第八章 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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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下地方便是这样,若说之前那被绵绵细雨淋过的官道已是难走,那这被雨水浸湿的崎岖山路免不了更是难上加难了。
  小道士赵夙初跟着那个腰间挂把刀鞘的年轻人一路出了官道来到这段难行的山路,蜿蜒的小路上飞快的留下一串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林间小路平日间堆积了厚厚一层腐烂树叶,本就难走,如今被雨水浸湿更是湿滑,以至赵夙初于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小毛驴的绳子,另一只手不停的在不停后退的树干上留下手印。
  倒是红衣琉璃和少年江瑾瑜相对从容些,前者依然斜坐在毛驴上,任由那毛驴跟着赵夙初奔跑,老神在在,完全不担心跌个满身狼狈。而后者这个自小镇上同行而来的少年,平日间本就少不了上山掏鸟窝下河摸鱼虾,少不了要走山路,走在这路上只会更显亲切而已,哪有半分担忧。
  几人一路行至一座坍塌了小半的山壁前,泥石混乱的半山腰上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洞口前斜躺着一块断龙石,想来这应该是座古墓,断龙石上面步着两双泥脚印。赵夙初站在墓口前眉头紧皱,这墓内透露而出的阴气显然比那年轻的游侠身上来得厚重许多,而琉璃亦是适时的放下手中的糖葫芦抬头看向古墓,倒是江瑾瑜好奇的张望打量着,他只是觉着站在墓道的那个口子前似乎比起其他地方要冷上许多,不同于之前河水那种冷,这种冷似乎透着一股阴寒总想往骨子里钻,忍不住打了声喷嚏,被赵夙初轻轻拉到了身后。而那个年轻的游侠则是站得老远,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恐惧。
  在墓道前观望了一会,赵夙初轻轻叹了口气,抬脚向着墓中走去,拐过两个角墓中一切豁然开朗,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幽暗,相反而是灯火通明,那墓两旁一排排的长明灯将墓室映照的一清二楚。
  于是便有了眼前一幕,主墓室中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坐在一副远非寻常达官贵人所能拥有的棺椁之上,轻轻仰着头看着他前面的一幅壁画,穿着怪异,之所以说怪异,是因为他身上套着一副跟他身形全然不符的盔甲,以至于看上去有些怪异,甚至是滑稽。
  这个男人就这么在那坐着,背对着赵夙初几人不闻不问。而赵夙初几人也很配合的没去打扰,似是在等那人回神。
  在那棺椁旁还躺着一个年轻人,看其装束打扮与领赵夙初来的那个年轻人相差无几,想来也是一个游侠,只是此时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身子都已经凉了下来,站在赵夙初背后的那个年轻游侠轻大着胆子手轻脚走上前来,有些吃力的背起那个已经走了有段时间的游侠,眼神哀伤。
  有那么两个从小穿着连裆裤一起长大的年轻人用辛辛苦苦攒了两年的银钱偷偷摸摸去那铁匠铺子各自打了一把铁刀,两人就这么带着这两把拿竹子裹做刀鞘的刀向着心中那座向往的江湖出发了,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在那座江湖中站稳脚跟儿,然后在那座江湖中再拐带个女侠做媳妇儿,衣锦还乡,这样的人生才叫人生嘛。
  两个人一路走着,辗转走了好些个地方,也曾拔刀仗义,也曾英雄救美,可这一路走来,也没见着江湖中有哪个女侠或是哪家姑娘对他们青眼相加来着,相反越走倒是越寒酸落魄了,这不好不容易赶着趟儿,满心以为能捞上些他们不动埋了也是埋了的财帛,却不曾想会有一个永远的留了下来,至死或许都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去过那座江湖。
  此时,活着的那一个背着另一个死去的慢慢走了出去,在快要走出古墓的时候,活着的那人往上搂了搂背着的人,语带哽咽道:
  “兄弟,这江湖啊,也就这样,没什么可看的,走,咱们回家了。”
  也不知道那一生一死的两人走了多久,棺椁上那个男子终于回过神来喃喃低语“想不到这一睡就已经四百年的光阴不见了啊”,继而转头看向赵夙初三人轻笑道:
  “老子当年杀了那么多人,三教中人也不算少,唯独这道门中人稍微让老子有点好感,不曾挥过刀,想不到这睡一觉起来便就要破例了,当真是世事无奈人无奈啊。”
  “咦,小道士你身边那个穿红衣服的姑娘倒是长得标致,放在几百年前也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正好老子这一趟醒来总要出去走走,身边要是没个像样的红袖,总归觉得差了那么点意思,要不咱们打个商量,我任你离去,就让你身边那个姑娘给我压压寨,如何?”
  仍是坐在毛驴身上的琉璃绣眉微蹙,出来也有段时间了,难得第一次被人调戏呢,不待赵夙初开口,贝齿轻启,简洁明了:
  “打他。”
  赵夙初无奈一笑,摊了摊手。
  “好久没与人说过话了,本想多说上几句的,这才开口就聊不下去了,没意思。”
  坐在棺椁上那男子笑呵呵的开了口,便是对着赵夙初挥了挥手。
  随着那男子的一挥手,这墓室之中凭空刮起一阵阴风对着赵夙初而去,而这阵阴风却是在离着赵夙初一仗开外在赵夙初轻轻一声“敕退”中便是消散而去,仿若未曾出现一般。
  “哟,倒不是个跑江湖的磕碜货啊,有意思。”
  男子隔空一招被那小道士破去,这才多看了一眼赵夙初,瞥见了他头上的道冠,来了点兴致道。
  “来来来,小道士,让老子看看你有个几斤几两。”
  紧接着魁梧男子动作有些笨拙的跳下棺椁,活动了下手脚,便是对着赵夙初弹射而去,贴身搏斗,就是这么简单而直接。赵夙初看着在眼中快速放大的拳头,伸出右手很是精准的捏住那只拳头的手腕轻轻往右带去,道门中很是常见的四两拨千斤,虽说这小道士在那龙虎山上每天就为那些香客解解签,看看面相,无聊的时候才会跑去坐在台阶上看着一众龙虎山弟子练武,也不曾跟着去做,但耳濡目染之下倒也多多少少会些简单而实用的技巧。
  然而那魁梧男子那一拳被赵夙初拨开之时却又变拳为爪反手抓住赵夙初的小臂直剌剌的把赵夙初摔了出去,倒也没用多大的力气,好似好久没同人动过手了,想要多活动一下。
  赵夙初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苦笑着然后伸手抽出背后的桃木剑,提着桃木剑奔着那男子直刺过去,被男子左指叩歪剑尖,赵夙初不退反进,以剑柄末端撞向男子胸口,那男子便右手横于胸前掌心对着剑柄末端挡住了那本该撞向胸口的剑柄。
  自此,两人各自倒退开来,赵夙初退了十余步,男子亦是退了两步。
  桃木本就天生克制阴秽,那浑身带着阴气的男子被术法平平的赵夙初一磕之下退了两步,以至于那男子带着恼怒道:
  “你这小道士有些不讲究啊。”
  赵夙初虽说仰仗桃木剑使那男子吃了个小亏,但真要打起来,那可远远不是对手,这男子身上所携带的阴气可不是那些寻常道行浅薄的小妖小鬼所能比的,所以赵夙初很是没骨气的对着琉璃喊道:
  “小璃姐,打不过啊,要不咱们跑吧,我不怕丢人的。”
  斜坐在毛驴上的琉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起身脚尖轻点毛驴飘向那男子,伸出右手食指,那剥葱般的纤细手指看似缓慢却又在男子避无可避中轻飘飘的点向他的胸口,如同俏皮姑娘的挑逗一般。
  可就在那指尖接触到男子胸前甲胄那一刹那,瞬间如平地惊雷一般,男子胸前凹陷下去一大块,整个人跟被巨力砸中一般倒飞出去,撞向那幅壁画。
  这一幕看得赵夙初冷汗直流,想不到小璃姐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那真不是寻常人能接得下的啊,想来是被之前那男子的轻薄惹怒了吧。
  而那砸在壁画之上掉下地去的男子一手抓着棺椁慢慢爬了起来,覆面铜甲下似是咂了咂舌。
  “想不到四百年后的姑娘都这般凶悍了,惹不起,惹不起啊。”
  就在这时墓室之中一阵轻微的簌簌之声响起,男子缓缓转头,那所刻的壁画竟不是全貌,被男子一砸之后,渐渐露出了被尘土封住的另外一半壁画。
  另外一半壁画刻画的是一个身穿龙袍的男子,双手捧剑对着那个牵马的将军,笑容和煦。
  就在那个男子转头看着那壁画之际,一股浓重阴气自那男子身上升腾而起,若是之前那男子身上的阴气已算浓重,那比起现在这可谓是小巫见大巫了,且这股浓重的阴气还在不停的上升着,已经渐渐到了肉眼可见,就要化形而出了。
  在墓壁边上的赵夙初一只手紧紧抓着江瑾瑜的小手,江瑾瑜的小手被捏的生疼,都已经泛青了,但少年此时也被突如其来的这一幕吓得一动不动。而始作俑者的琉璃姑娘也是眉头紧皱,身上红衣无风自鼓。
  随着男子身上的阴气越加厚重,那男子周围彷如无形之中有一股气场一般,周遭散乱的细石尘土被生生排挤开去。
  在那男子周遭的强大气机之下,棺椁前一块被灰尘掩埋的石板露了出来,赵夙初鬼使神差的松开江瑾瑜的手跑了过去,拿衣袖轻轻拂开了上面的尘土,有些讶异,不同其他墓葬,竟是一块墓碑放于棺椁之前,触手一片冰凉,碑上仅刻有两字:
  “白弢。”
  碑凉且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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