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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红尘三千尺 / 第四章 落地惊雷

第四章 落地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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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镇的东边有一棵老槐树,是当年老村长亲自上山选的苗然后亲自挑的日子刨的坑下的苗,最后更是亲自每天早晚巡视浇水,作为村上年龄资历俱是最老的人,这些个琐碎事本轮不上他手把手的操持,但是他怕啊,怕这些年轻人做事不牢靠,粗手粗脚。那个云游的仙长说了这地儿种树若是一次不能成活,那便会坏了此地的风水格局,以后便是再难聚起那一丝气运,他赌不起。
  到如今,那个种下此树的老村长坟头的杂草怕是都有齐人高了,而与这个镇子齐寿的老槐树在这地儿扎根了多少年,便也就默默守护了这个镇子多少年。岁月只是掏空了它的腹部,并没有将它磨灭,相反倒是日渐高大茂盛步步参天。
  与小镇东边那棵如日中天的老槐树相对比的是小镇西边的小土坡上的那个新近隆起不起眼的小土包,若是不细心去看都不会知道那是一座坟头,里边躺着的便是那位姓江的老人。这地儿是老人死之前自个儿去挑选的,说是这地儿离着小镇近一些也高一些,在这地儿能将整个镇子的全貌尽收眼底,将来安置在这里也能时不时的看上他那个孙儿两眼。
  即使是在这乡野之地,人死后的安葬所在也大多都有所讲究,通常都是选择一些福泽后世存福来生之地。而老人所躺的这处,若是让一些略微踏入风水门槛的人看了都知道就风水来说这地儿并不是一个能睡觉的地儿,在这儿安睡的人等于是将自己置入火炉架在火上,就算是下了地狱也会带着火星的不安生地儿。
  唯一就是能为后人趋吉避凶,消弭祸患。
  对老人来说老槐树守护的是小镇,而他只要能护住一人,便就够了。
  老人的离去倒是让镇子上的人松了一口气,倒不是说这爷孙俩平日间在镇子上多么的不招人待见,这小镇就这么大,甚至都不需要一眼半眼便可尽收眼底,邻里之间纵使有些个小摩擦,生出不少口角,甚至嘴毒的妇人时有恶语相加,但嘴毒归嘴毒,拌嘴归拌嘴,邻里之间有事能搭把手的那是绝对不会闲着。
  再说老人一生为人本分,在生时从未占过别人半点便宜,也从未拿过谁一分半厘。死后倒是好不容易破例一回,被镇上两个粗壮汉子给送上的山,连副薄皮儿棺木都没有,草席一盖黄土一埋便就这么草草了事。
  倒是老人离去后留下那个叫江瑾瑜的孙儿,虽说已是满十虚岁,可也不大,再者相较同龄人却只有七八岁的身子,瘦弱的好似一阵风刮过来都能给吹走。
  原本这孩子一开始还能时不时受到小镇上的接济,都是一个镇子上的人,又有谁真就愿意看着他给老天爷带走,况且着孩子还是那传说之中的“贵人”。可接济归接济,却是没见谁家伸手将这孩子领回家去,虽说镇子上的人不说年有余粮,但吃上饱饭还是没问题的,可真若是添上一副碗筷,那就又是一回事了。
  再者说这江瑾瑜平白受了人恩惠,也没个言语上的意思一下,一开始小镇上的人都以为是这孩子亲人刚刚离开才是这般,可随着日子渐久,发现这孩子自从老人离开之后便是再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如同失了声一般。纵然天生再是“贵人”,可若是痴傻了去亦或是到头来养出了个白眼狼,这又是何苦来哉。以至于小镇上接济之人愈来愈少,至于今日也就剩下江瑾瑜邻居家的张寡妇了。
  ......
  再说今天这张寡妇又拿了几个刚从地里刨出的番薯装进竹篓如同往常一样准备敲开小邻居江瑾瑜家的院门,敲了几下无人应答,低声喃喃了一句“这小崽子准是又到河里摸鱼去了”,便将那几个番薯连同竹篓一同放在了院门外,转身离开了,离开的方向正是平日间江瑾瑜经常在河里摸鱼的地方。
  在这个小镇边上有一条小河自西而东绕小镇而去,其中有一段开阔地儿,大约有个五六仗宽,河水较缓。平日间镇上的孩子大多都会来此嬉戏,若是赶上秋夏两季炎热时分,甚至于一些个大人都要来此扎上几个猛子借以凉快一番,顺带捉些鱼虾改善伙食,运气好的时候甚至能逮到一两斤的鲶鱼等。
  这条小河不大,也不深,但也能淹死人。
  今年的冬季来得似乎要比以往早上一些,往年这般时候河水尚且还不刺骨,以至于河段这开阔地儿没了以往那些身影,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扎着裤腿手拿竹篾编制的无底框子静静站在河中的单薄瘦弱身影,这身影自然是那个死了爹妈继而又死了爷爷至此再没人疼没人爱的江瑾瑜了。
  他已经静静的站在这河中超过半柱香了,一双干瘦如野鸡般的双腿早已冻得由通红转而青紫了,甚至于那跟身形完全不相合疑似大人所穿的宽松裤子即使扎到了大腿根处,走上两步仍是掉了一截到水里都尚且不知。
  这时一尾巴掌大的游鱼打脚边经过,那双举着竹筐子的双手终于如同活过来一般猛然将竹筐筐向了游鱼前面的水面,双手迅速的绕竹筐边沿四周拍打压按了一圈,动作娴熟,然后才将手伸进筐搅扰了几番,那张木然的小脸上似乎多了一种叫做“如释重负”的表情。
  常年打渔为生的村民都知道在河里扎鱼或者筐鱼都要稍微靠向鱼游动方向前面一点,很显然这江瑾瑜是此中老手了,不然也不会一击即中。只是这般抓鱼的手艺不知道是多少个日夜反复练习换来的,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最为清楚。
  至多在加上那个姓张的寡妇了。
  张寡妇离开后一路来到这段河边,果然又在河中看见了那个瘦弱的身影,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走向河边的步子较之前稍稍放缓了一些。然后张寡妇在河滩边上蹲了下来,盯着河中的江瑾瑜开口咒骂道:
  "江瑾瑜,你这个短命的小崽子,有人生没人养的下贱货,这般折腾都死不了,还说什么贵人哩,我看是贱人才合适吧...”
  骂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若是常人听见这么刺耳的话,准是要开口骂回去的。可河中那道身影,听到这指名道姓的狠毒咒骂,也不还口也不转身离去,更没有俯身去逮筐中那条已成定局的游鱼,就这么的站在那寒冷刺骨的河水中静静的听着。
  要说这张寡妇她骂人的本事按照江湖上那些好事之人弄得“武榜”评估的话也算是小镇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了,平常在镇子上与人对骂从不输了阵仗,而且她一开口,就绝不给人开口的机会,以至于次次都能将人憋出内伤,也就镇子边上那个同她一样的孤寡老太婆能招架得住,拼个势均力敌,每次对骂下来都有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感觉。
  终于骂声渐消,再看那水中的人影仍是没有半点反应,如同往常一般,便觉没了兴趣打算起身离开。
  恰巧此时这段河床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一个身穿道士袍服,面容清秀的小道士;一个光着脚丫丝毫看不出其冷意,走路蹦蹦跳跳的红衣姑娘。
  张寡妇半蹲着身子撇头向那一看就知道不是本镇人的两人,那小道士生得眉清目秀温润若谦谦君子,再看那红衣姑娘,反正这些年打镇子经过的姑娘也不算少了,张寡妇就没见过长得这般水灵的,比过年那年画里的女子还要美上三分。眼角余光扫过红衣姑娘在河床上留下的一串玲珑脚印偷偷瞄了瞄自己的脚下,暗骂的一声“狐狸精”后直起身子挺了挺胸望向那个小道士调笑道:
  “小哥儿,打哪儿来啊,做什么道士哟,不如跟姐姐回家吧,让姐姐来教你道术如何?”
  赵夙初跟着红衣姑娘来到了河床上自然是看见了河中的少年还有那妇人,待看到那妇人起身挺腰,胸口扬起的夸张弧度不由暗暗吞咽了口口水,想来那妇人所穿衣服料子肯定是足够结实,否则也吃不住妇人胸前那么大的劲儿。
  面红耳赤的看向妇人,也不知道是因为妇人的调笑还是因为别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赵夙初自认为那偷咽口水的隐蔽动作自是一丝不落的入了张寡妇的眼中,正待还要调戏几句,河中变故陡生,一抹黑影自河面下由远及近,而看其目标正是那正背对黑影俯下身子逮鱼的江瑾瑜,看那黑影体型,绝不是寻常河中生物。
  据老一辈人说,一些河中常有异物,其形如黑墨,那些以打渔为生的渔民最是忌讳之物,乃是由那些意外死于江河之人的怨念所化,名水鬼,专找一些入水之人垫背,是水中的一大祸害。
  河床上的张寡妇突然发了疯一般扑向河中,而赵夙初一步来到红衣姑娘身旁正要有所动作,一抹刺到人睁不开眼的亮光撕开暗沉天幕贯穿天地,红衣姑娘猛然转身抱住赵夙初身子轻微颤抖。
  待到亮光逝去,河中那抹黑影亦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似是被刺眼亮光带走了一般。
  接着天际尽头才传来滚滚如洪钟的声音,振聋发聩。
  尚未正式入冬却是迎来了今年的第一个冬雷。
  不同以往,是冬雷,更是个落地的惊雷。
  惊雷落地,万物乍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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